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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儿，”他长长叹了口气，“父亲这辈子从没有后悔过，哪怕打了败仗，被人算计陷害。可是当初带你上战场，居然成了我唯一，也是最后悔的事。”
“誉儿！”苏行惊起。
“父亲……”
‘啪’地一声软鞭落下，少年背上顿时沁开一道血印，他不禁一颤，却咬着牙重复了一遍：“我不要。”
“我知道你不情愿，但沙场已经不适合你了。”苏诀看着他，“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句话放在朝堂上也一样，它的关键在于，我苏家人，无论文臣武将，都是要至死尽忠的。”
他毫不犹豫，“我不要。”
少年沉默了良久，直到苏夫人握住了他的手，苏世誉仿佛惊醒回神，低低应道：“是。”
“有问题？”苏诀沉声道。
太尉与御史大夫归朝，各府司属官即刻将事务移交了回去，因为先前在淮南有驿传通信，倒也没有积压多少公务。早朝之上，还是以淮南之事为主。
苏世誉倏然愣住，难以置信地抬起眼。
西陵王派遣使臣呈上了重礼和一份官吏名单，道是接管淮南人选都已拟定好，这些日子辛苦陛下替他操劳，委婉地表达了让南境军撤离淮南的意思。
苏诀点了点头，“刚才我跟你叔父谈过了，跟你娘提的时候她也同意，我不会再带你上战场了，往后你只需学着去做一个文臣。”
韩仲文等人在任时，朝廷对淮南还尚有管辖之力，如此一来，那处就实实在在地落于西陵王掌控中了。只是淮南之地本就划成了西陵封国，官吏自然该由李承化一手委任，特地来禀报已经是给足了朝廷的面子，更何况先前朝廷派去的官吏联手酿下了这么大的祸端，李承化也不曾趁机讨要个交代，怎么想都没有拒绝他的理由。
苏世誉道：“知道。”
其后便是对涉案官员惩处，对洛辛追封厚葬的事。许多臣子想起当初群情激愤地指责洛辛叛变的样子，脸上不免有些难堪，李延贞见气氛凝然，忽然不着边际地提起了几日后的千秋节，说是正巧楚明允与苏世誉回朝了，不如在城外离宫设宴，大行操办一番。文武百官无言地看着他，脸色并没有好看起来。
“誉儿，”苏诀站在他身后，并不急着动手，“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禁武吗？”
散朝后，刑部尚书陆仕跟苏世誉一同往外走去，“苏大人，从淮南押送来的囚车已经到了，具体处置我恐怕还要再询问您一下。”
苏行含糊应了声，顶着苏诀的视线讪讪坐回了原位。
“陆大人不必客气，若有需要尽管找我就好。”苏世誉笑道。
苏世誉便理好了衣襟，低声道：“多谢叔父。”
“是，那我就先谢过您了。”陆仕忽又长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些犯人里有不少我打过交道的，在朝中共事时看着他们都好端端的，怎么会到了淮南就成了这样？”
苏诀侧头瞪了苏行一眼，却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苏世誉闻言也微皱了眉，尚未开口，旁边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因为那些人本来就心术不正，只不过因为长安城乃天子脚下，他们还不敢肆意妄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