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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领队回城的高顺德,看看已近城门,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摘下头盔擦了一把汗,向身边的亲兵挥下手,示意快去叫门。
在他身边的将校,眼见他受了一肚子气,大家虽然满腹疑问?可谁也不敢开口,深恐主将把火出在自己身上。
他的部下怕他,有人却不怕。
被吓昏的翰林编修阎修文被两名军校用长枪捆成的简易担架抬着,恰于此时被『pigu』上的棍伤疼醒过来。猛地往起一坐,突然‘哎唷’一声,又躺下了,躺下后又痛哼一声,翻身趴在担架上,龇牙咧嘴地不住『shenyin』。
听到他的『shenyin』声,高顺德走过来问候:“阎大人,可觉得好些了?‘看到他,阎修文立即想起挨打之事,不由恨上心头,满脸怒容喝骂道:”好个屁!姓李的,我们甚么地方对不起你?竟然叫你的手下责打本大人?你说!’高顺德陪笑道:“大人息怒,本人也是出于无奈,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如果个屁!‘阎修文唾沫横飞地打断高顺德,也不管是甚么场合,毫不留情地指责道:”如果当初不是我们兄弟请太子在圣上面前举荐你,你姓高的能有今天?能当上这个正四品的哈密将军?你就是不看咱们过去的交情,也应看太子的面子,而你竟听那小子的话,当众打我们棍子,你眼里还有没有太子?你还想不想当这个官?你说!‘大概说话用过了劲,带动了『pigu』上的棍伤,’哎唷‘一声又趴下了,不住龇牙咧嘴。
被他当着自己部下如此责骂,高顺德再有涵养也忍不住了,强压怒火冷笑着说道:“阎大人,要说不知感恩的不是我高某,而恰恰是你阎大人。如果真把事闹到太子爷的面前,倒霉的不会是我。只怕非你阎大人莫属。你如果不信,现在我就可派人送你回京,只要你把今天的事如实向太子爷禀报,你一定会知道:”己犯了甚么罪,一定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你不用威胁我,阎某不是被吓唬长大的。
你说,阎某犯了甚么罪?‘阎修文见高顺德动了怒,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份,口气虽硬,神色却缓和不少。
见对方软了下来,高顺德也不愿让对方下不了台,扫了一眼周围,见全是亲信,这才低声说道:“见紫龙佩不跪地见礼,已经罪犯欺君,自承谎报军情,按律当斩,尤其情报不准,坏了太子爷的大事。
‘阎修文闻言虽然色变,可仍然不肯轻易服输,低声抗辩道:“你别蒙我,那小子年纪轻轻,大不了一个世袭的侯爵而已,有甚么了不起的,以我供职翰林的身分,不拜他怎会罪犯欺君?再说今晚虽由李兄主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中途突然变卦不说,还眼看着李兄被杀不管,是你坏了太子爷的事还是我坏了太子爷的事?’高顺德苦笑着说道:”你们过去一直在太子身边,外面的事能知道多少?那紫龙佩是圣上三年前传诏天下的信物,见佩如见当今圣上,不拜和不从令者,罪同欺君。再说那持佩之人,如果不是他坚辞,圣上早就封王了,别说是你们两个五品前程的编修,就是翰林学士,得罪了,他照样敢杀。
李大人不知轻重,不仅自承谎报军情的重罪,而且出言不逊,自己白白送命不说,更坏了太子爷想结好此人的大事,连我也要跟着你们两个担不是。‘这时的阎修文可不敢嘴硬了:“没这么严重吧,那小子到底是谁?’高顺德不答反问:”目下朝中谁最得宠?‘阎修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突变:竟忘了『pigu』上的棍伤,猛然跳下担架,声带颤抖地低声问:“你说他是那位七驸马?’高顺德叹口气,点头默认。
‘我的天!你怎么不早说?’阎修文惊呼出声,随后语带哭腔,跺脚悔恨道:“坏了,坏了,两个月前太子听说他杀了汉王的人,高兴得一夜没睡,行前特别嘱咐我们留意这位爷,一定代太子致意,如今全砸了。‘说着不住来回踱步,低头苦思对策,猛抬头,似乎抓住了救命草:”对了,不是说七驸马送公主回京去了吗?怎会在此出现,会不会是冒充的?再说七公主我在东宫见过,那小子身边的六个女的可没有一个是。’高顺德:“错不了,人可假冒,圣上的紫龙佩却绝对假冒不了。‘’即然早已传图天下,按图仿制,又有甚么难的?‘阎修文出于侥幸心理,不断为自己找理由。
‘这……’高顺德也拿不准了,地又何尝没有侥幸心理?何尝不希望一切全是假的。
‘将军,绝对错不了!’插话的是高顺德身边的一个亲信军官,江南口音,三十左右的年纪,相貌端正。此时的高顺德也忘了规矩,急声问:“郑学达,你怎么能肯定?‘郑学达道:”在下表弟供职锦衣卫,为圣上三十二铁卫之一,听他说七公主是与五个义妹一起下嫁的。七驸马就是目前被江湖誉为凡尘金仙的百变神魔。就算人可冒充,紫龙佩可仿制,但绝世功力却是谁也冒充不了;挥手将咱们五十多骑平稳送出二十多丈,举世除了他再没第二个人能办得到。’在场的虽然都是官场中人,但对江湖上的事却也并非一无所知,尤其是武官,即使不是江湖出身,也必与江湖门派沾亲带故。有关百变神魔之名,众人早就如雷贯耳,都知道他是个甚么角色,所以听了郑学达的话,全被吓了一跳,再联想到此人在官场中的身分,无不为自己今晚能安然无事而暗自庆幸。
‘我的天,难怪他能轻易夺得文武双状元,难怪圣上会封他天下巡查使、逍遥侯,难怪他能在二十多万藩军中杀个七进七出。’高顺德说到此,突然想起要紧事。对众人叮嘱道:“大家听清了,这是朝庭的绝顶机密,谁要是嘴不严,惹出事来,到时可别怪大家不帮忙,千万记住。再有就是今晚发生的事,吩咐部下绝对不能外泄,要是让我查出由哪一营泄露出去,到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高顺德叮嘱完众人,转对一名高个军官:”曹将军,明天就把李小子辖下五千人的饷银、粮秣拨过去,谁能想到李小子不是汉王的人。而是这位爷的知交。今后大家代我多照顾些,千万别让李小子出甚么事,我宁愿独对千骑藩兵,也不愿这位爷找上我,我想你们也一定……’‘坏了坏了,咱们中了汉王的一石四鸟之计!’当高顺德叮嘱部下时,阎修文一直傻站着不知在想甚么?这时却捶胸顿足地说出了自己的思索结论,看他懊悔的神情,真恨不得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