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曲延回转初试探,灯花瘦尽一诺偿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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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舒口气。
他淡淡地笑了笑:“这些东西谁给你的?”
我语塞,不想告诉他艾云在调查她的老公,在他看来一定觉得是离经叛道不可思议的事儿。
子越抬起我的下巴,深看向我:“女人,还是笨点儿好。”
我抽抽嘴角,回看向他:“笨了就能任人为所欲为……当然好!”我重重地咬了咬“好”字。
他沉沉地笑了,笑得我的心麻酥酥的:“最柔软的,才是最强硬的。”
我被他揽着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竟然有种踏实的眩晕。那夜,终没再失眠。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纠结着怎么和他解释上班的事儿,他倒是先开了口:“周川和我说了,这种事儿,两周缓冲足够。你去准备交接。”
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神色,一个生命的消逝在他看来,更是淡漠的只需“两周”就能平息的事故。我像被什么噎住了似的心里犯堵,又想起那半个月的二百二十三的水电费,心里不是滋味,一旦辞了职,吃穿用度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我也没存上什么钱。而花他的钱总觉得没那么理直气壮。以前有保姆还好,反正家用都是保姆掌握,现在只有我和他,却很难开口说钱。也不想再起争执,只没有吭声。
上午请假去了医院找艾云,艾云把一个纸袋甩给我:“这只是初步的信息,你别吓着。”
我的手抖着,半天都打不开那个袋子,大冬天倒弄得满头大汗。
艾云一把夺过来,瞪着我:“看着你这副样子我就生气。”
艾云把袋子打开:“看看,这是他在某个小区名下物业的进出情况,去年半年,五个。不过都待得不长,两三天吧,最多一周就不见了。”
又指着一个单子:“这是他北七家那别墅,幼珍住之前就不说了,幼珍之后还有一个叫白萍的住着,最近少见了,是不是搬走了正在查着呢。”
“还有这儿,五环这个联排的别墅,一个叫孔令宜的女人住着。这个孔令宜我还在查着。他除了你这儿,就是这个女人这儿去得多。这个女人似乎来头不小……”艾云的嘴还是不停地说着。我看着她有些麻木,心被什么狠狠地抽着,一下一下,终于痛得即将窒息,捂着嘴跑了出去。冲到卫生间,我不停地干呕着。恨不得将胆汁吐出来。眼泪和着瞬间决堤。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啊?我拼命地甩着头,想把这些甩出去,却只是无力地挣扎。
艾云追出来,用力扶着我,拍着我的背,心疼地看着,声音焦急:“小薇,你不是怀孕了吧?”
我的心一哆嗦,不会这么倒霉吧。
仔细想想,也不对啊,三周前好朋友还准时报到呢,后来与冯子越在一起,也会做措施,没理由啊。
我坦然地摇摇头:“不可能。”
艾云却是不放心,一边扶着我回病房一边说:“小薇姑奶奶,这儿就是医院,做个检查不麻烦,你就让我省省心吧。”
我凄然笑笑:“措施做得严密的很,想怀他的孩子,也没那么容易。”自从我上次偷偷做了人流后,他除了暴怒的时候,注意得倒是很周全。
艾云火气上来了:“你不知道如今的年头意外多吗?连我这种千年不化的都怀孕了,你就不能有个意外?现在扎针孔的多了去了……”
我赶紧一把捂住艾云的嘴,看看楼道里纷纷侧目的眼光,我臊得满脸通红:“你才是我的姑奶奶,我这就去做检查。”
去一楼挂了号,这种检查倒是简单,初步确定验个尿就可以。我把尿杯递到化验窗口,就静静等在外面。护士告诉我半小时就能自动在查询机上自助打印结果。还挺方便的。
身边有好几对儿等结果的,一对儿小夫妻打印出结果后,丈夫高兴地抱着妻子直旋着,大声地说着:“我要当爸爸啦。”把妻子吓得花容失色,一个劲儿地喊着:“注意孩子,孩子……”丈夫又赶紧把妻子稳稳地放下来,紧紧护着她的背,那副小心翼翼的呵护,比守护一个千年的古董花瓶都珍贵。周围全是同样心情的准爸妈,有羡慕的眼光,有直接忍不住恭喜的,其乐融融的场景。
我看了看周围,只有我,是一个人在等着结果。
什么叫凄苦?那时算是体会到了彻骨。看着周围一对一对等待着结果的男女,甚至还有父母陪着一起来的,人家的脸上洋溢的是幸福、期待,我的脸上是什么?纵然没有镜子,我也知道,除了害怕,就是落寞。
这就是做情人的代价,艾云的身边,都有个林育诚为了孩子鞍前马后地讨好着。而我呢?却只能独自承受着这种煎熬和痛苦。我忽然想着,如果冯子越在身边,护士问“你是孩子的什么人”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说:“是我在乎的朋友的孩子?”
我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做情人的报应吧。
我呆呆地坐在那儿,看着一个个女人或欢天喜地,或在安慰中离去,我惊觉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匆忙起身去打印结果,手抖有点抖,心里一个劲的祈祷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化验单上的阴性,终于让我长出了口气:老天再次放过我了。
回到艾云的病房,迎头遇上了刚刚打完针的护士。我问了问情况,还不错,过两天可以出院了。
艾云担心地问我:“怎么样?”竟然声音都有些抖,这丫头,比我都紧张。
我摇摇头:“没有。”
“哎呀妈呀,老天保佑啊。”艾云虔诚地画了个十字。
“拜错神了,画十字的是耶稣,不是老天爷。”我抽抽嘴角。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都吓死了,不过你要不要去消化科看看?”艾云还是不放心。
“好啦,消化问题还算问题嘛。不用看。”我从小就不爱看医生,一看,钱就刷刷地流出去,实在是心疼。
看着艾云床头的那几张单子,我忍不住又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数字人名已经快将我刺得麻木。
忽然我指着第一张,问:“这个物业,只有去年半年的登记吗?今年还有人去过吗?”这个地方是半年住过五个的那个,我也住过,在去年上半年的时候,当我春节后从老家回来,子越就接我去的这个地方住了半年。熟悉的地址,却如走马灯似的换着住客。这算什么?选秀的场所吗?谁有兴趣了先带回来试试?满意的就换个地方长包?不满意的就卷铺盖滚蛋?这么说来,我还是幸运的,起码还住了半年呢。
艾云摇头:“这我倒没注意,我打个电话。”
一通电话后,艾云舒口气:“今年没了。”
看着我有些麻木的神色,艾云叹口气:“这么看来,和你一起后,长期的也就那个白萍和孔令宜。逢场作戏的一夜情不好查,也总不能天天跟踪他。”
我无力地摆摆手:“这两个就够了,不用再把虾兵蟹将都搬出来了。”
“他家里的情况……”艾云有些迟疑地看着我,“你想知道吗?”
我一惊,差点儿弹起来:“你连这个都查了?”
“没没没……”艾云赶紧把我拽着坐下,“我是觉得没必要,所以问问你。”
“别浪费钱了,完全没必要。”我使劲摇头,自己算个什么呢,还查人家家里,做个情人都只是三分之一,想什么登堂入室的事儿,即便要想也是孔令宜该想的事儿。眼泪却是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小薇,”艾云给我擦了擦眼泪,“你是为了钱吗?”
我拼命地摇着头。
“那你这样准备到什么时候?”
我抹抹眼泪,颓然道:“一阵子吧。”
“一阵子?这是多久?”艾云又要起急,“你的青春可陪他耗不起,他倒是滋润了,身边儿的女人不图钱不图名分地跟着他,没有比他更划得来的主,也没有比你更窝囊更傻的……”
后面的话艾云戛然而止,我知道她想说的是“没有比你更窝囊更傻的三儿”。
我苦笑:“傻就傻吧,就这一次,等我受够了,就会离开了。”顿了顿又道:“也快了。”
艾云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上次陪你来的那个朋友,看着挺不错的。结婚了吗?”
我一愣,脸微微泛红:“你又想哪儿去了。那只是个朋友,现在是我主管领导呢。”
“告诉你啊,赵小薇,过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要是他没结婚,你赶紧把这个钻石王老五抓住了。”艾云提醒着我。
忽然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高亢的女声:“你寂寞才找我,你情人那么多……”这首歌现在响起真是个绝妙的讽刺,我慌忙从包里翻手机,艾云已经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薇,你真是绝世忍者神龟啊。”
我好容易翻出来,慌忙接起他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在干吗呢?”
“医院呢。”我答着,一边示意艾云噤声,她的大笑还在继续着。
“又去看你朋友了?”他也笑了,笑声淡淡的,却有些暖意。
“嗯。有事吗?”我有些好奇,他没事很少给我电话,最多就是短信,也就几个字。
“没事,看看你吃饭了没有。”他的声音淡淡的。
“待会儿就吃。”我答得气虚。
“好。”他挂了电话,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打电话就是问我吃饭没有?太反常了。
艾云玩味地看着我:“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逃不脱了,老男人惯用的伎俩,打一棒子给仨枣儿,吊得你心痒痒。”
我没吭声,这样的枣还真是挺罕见的,也算物以稀为贵了吧。
从医院出来,风吹得我头有些痛,却也清醒了许多。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了。反反复复,我始终像个鸵鸟一样,每当被他刺伤,我就把头埋在沙子里,不去看不去想,只是放任自己的伤口从鲜血淋淋到慢慢结痂。而当他给我一点点温暖的时候,我又像飞蛾扑火一样冲上去,哪怕自己心上的痂还没好。
赵小薇,你不该再过这样的日子,这些数字已经告诉你了,你就是那个三分之一。我图什么?艾云问地对,我现在不是为了钱,那就必须是为了情,可是,连情都没有,我还怎么坚持我一个人的思恋?
有些话,尽管难启齿,也许答案血淋淋,我今天也必须要问个清楚了。心里渐渐的有了个念头。
吃过饭回到办公室,看周亦正在吃着工作餐,我忍不住问:“你知道有什么电影讲一个男人和好几个女人谈恋爱的吗?”
周亦一愣,摇摇头:“很少看电影。”想了想说,“大红灯笼高高挂?”
“扑哧。”我生生地被他笑出了眼泪,那哪儿是一个男人和好几个女人谈恋爱,“那是一个老财主和几个小老婆的事儿。”
转回到座位上,却心里一沉,自己这状况,别说,还真有点儿像。又在网上搜了搜,最后决定把《画皮》《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大红灯笼高高挂》这三个电影都拷下来。
今晚,就趁着看电影,试探试探他的心思。这么想着,心却有些跳得慌,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一旦他说出来了,不论是什么结果,都得承受着了。
临下班的时候去洗手间,看到小崔正在里面干呕着。本来我也没多想,但今天自己刚做完检查,条件反射似的就来了句:“怀孕啦?”
话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冒失。之前只和小崔聊过几次,人家的婚姻状况我都不知道。正要赔礼道歉,小崔一把拽着我,眼泪流了下来:“赵姐,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啊。”
我有些慌乱,难道是婚外孕?赶紧扶着她:“怎么回事?怀孕是好事儿啊。”
小崔抽泣着:“咱们公司入职三年内不准怀孕,我到明年才满三年……”
我的心像被什么捶了一下闷闷的疼,有些激动:“孩子,比工作重要得多。”
“赵姐,我还年轻,孩子还能再要,可是工作,找个待遇这么好的大公司真的不容易。”小崔哀求着我,“赵姐,你不明白,像我这种没关系没路子的,找个这样的工作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