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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师先把这首诗念一遍,串讲一遍;然后,以这四句诗为起承转合,编出一段故事,娓娓动听地讲起来。
我还记得,故事的大意是:
一个小孩儿,牵着妈妈的衣襟儿,去住姥姥家,一口气走出二三里;眼前要路过一个小村子,只有四五户人家,正在做午饭,家家冒炊烟;娘儿俩走累了,看见路边有六七座亭子,就走过去歇脚;亭子外边,花开得茂盛,小孩儿越看越喜爱,伸出指头点数儿,嘴里念叨着:“……八枝,九枝,十枝。”他想折下一枝来,戴在耳丫上,把自己打扮得像个迎春小喜神儿;他刚要动手,妈妈喝住他,说:“你折一枝,他折一枝,后边歇脚的人就不能看景了。”小孩儿听了妈妈的话,就缩回了手。后来,这八、九、十枝花,越开越多,数也数不过来了,此地就变成一座大花园……这个故事,有思想,有人物,有形象,有情趣。
我听得人了迷,恍如身临其境,田老师戛然而止,我却仍在发呆;直到三年级的大学兄捅了我一下,我才惊醒。
那时候的语文叫国文,田老师每讲一课,都要编一个引入入胜的故事;一、二、三、四年级的课文,都是如此。我在田老师门下受业四年,听到上千个故事,有如春雨点点入地。
从事文学创作,需要发达的形象思维,丰富的想象力,在这方面,田老师培育了我,给我开了窍。
如今,我每逢回家乡去,在村边、河畔、堤坂,遇到老人拄杖散步,仍然像五十年前的一年级小学生那样,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礼。
谈起往事,我深深感念田老师在我那幼小的心田上,播下文学的种子,老人摇摇头,说:“这不过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插柳之恩,我怎能忘。
我十岁到通州城内念高小,级任戴鸿珍老师是通州女子师范毕业生,回民。戴老师擅长算术教学,国文课却不如算术课教得好;她、在思想上也是重算术而轻国文的。
第一堂作文课,戴老师命题。出了一个什么题目,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反正是引不起我的兴趣;于是,我便不作。别的同学都已经动笔,我却不打开墨盒,也不展开作文本,只是坐在椅子上失神发呆。
“刘绍棠,你怎么不作呀?”戴老师问我。
“不会作!”我歪着头回答。
“别人都能作,你怎么就不能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