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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娘娘不使用凤辇了么?”芸熙在身后问她,声音一如往常的轻柔。
“凤辇招摇,倒不如徒步,亦可以欣赏沿途风景,亦可以观赏宫人的打骂逗乐!”下一刻,她便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芸熙听了之后,只将头低的更低了,毕恭毕敬的道,“听闻那夜,诸葛右相打听女儿的下落,不知娘娘,下一步,作何打算?”
聪明的女子就是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谁不知道呢?倘若连菀音真的被蓝玥找到,那连清音可还会有好日子过么?
蓝玥终于笑了起来,身姿窈窕,一个优雅的转身,再度的伸出手来,芸熙上前一步,不卑不恭的扶住她,“是奴婢考虑不周,还请娘娘恕罪!”
“芸熙,你很聪明,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狭长的凤目斜睨了一眼身旁看似谦卑的女子,修长的蔻丹指甲,几乎狠狠的嵌入了那玉手之中,隐约可以见到血迹,只是,芸熙的脸上,依然平静。
“谢谢娘娘。”她说。
蓝玥这才正视着前方的道路,只是唇角的嘲讽还依然尚未掩去。她跟了自己那么长的时间,尚且还有卖国求荣的时候,那那些永福宫里的其余人,恐怕也多是连清音派来的细作。
看来,有朝一日,自己还是得好好的想想法子,换些新鲜的血液进来了。
“走吧,去咸福宫!”
“是…”
从颜如雪被宇文萧打包回来的一刻开始,就住进了咸福宫,一日三餐,顿顿都没有动,还原封不动的放在面前。人,也显得憔悴了许多,一身白色的大褂,简简单单的穿在身上,没有一点公主的朝气蓬勃,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像是被蹂躏过了一般,小脸上,竟然有着黑乎乎的影子,想必,晚上也定是没有睡好。
皇宫上下早已经传了个遍,说颜公主热脸贴着了冷屁股,不仅没有夺得旧爱,还反而被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咸福宫里凡是值钱一点的瓷器几乎都被她摔了,驻守咸福宫里的宫女太监,本就知道这个主子不受待见,更是肆无忌惮,冷饭冷菜的往里头送。
蓝玥来的时候,便碰上了门外打盹的太监,芸熙上前踹了他几脚,方把人踹醒,嘴里还嘟哝着“别来烦爷,真是困死了。”
只是当眼睛再睁大一点,看见那张国色天香,与满头的凤钗与一个精致的凤冠之后,顿时的清醒了许多,“娘…奴才参见蓝贵妃娘娘!”
“不中用的奴才,这就是你伺候主子的态度么!宫中不养闲人,即刻起,收拾好你的包袱,滚出皇宫!”厉声戾气的说完此话,蓝玥几乎没有正眼看她一眼,而那个太监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来,过了片刻,竟然大声的哭了起来。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娘娘的话没有听清么?还不赶紧把人拖走,免得脏了娘娘的眼!”芸熙朝着身后伺候的两个宫婢冷声道,二人立刻毫不犹豫的将那个小太监拖走,看他哭闹的厉害,索性用帕子塞住了嘴,径直的拖着离去。
周围,再度的恢复了寂静,而刚刚推开门的刹那,一股似陈年腐烂的味道扑入鼻尖,女子不缓不慢的从腰间取下了帕子捂住了鼻子。
仔细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方才觉得竟然不比冷宫的落魄,灰蒙蒙的一切,而那冷飕飕的戾气,更是让人感觉阴风阵阵。看着地上破碎的瓷器,竟然也无人打扫。蓝玥的眉头,紧紧地扭在了一起。
芸熙立马的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吩咐身后的两个人进来打扫,一边拎着篮子,与蓝玥一起,朝着伸出走去。
如同女鬼一般的身影,此时此刻,正跪坐在地上,芸熙有些紧张的拉了她一把,却被她拦住了,谁都不会想到,一个公主,竟然会落魄到这般的天地,而宇文啸,估计也不曾想过,从他离开开始,这个女子竟然会变得如此的堕落,还住在了这么破旧的宫里。
连清音,果然狠得下心来。年轻时候的恶果,竟然要自己的女儿来承担,还真是了不得。
“你是谁…”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回响在偌大的宫殿之中,前方的人影,背对着她,没有丝毫的动弹,声音,却丝丝缕缕的传了过来,“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她挑眉,示意了芸熙一眼,芸熙却有些不情愿的走上前去,将自己手中的篮子放在了女子的身边,不经意的抬眸,看见那张惨淡的都没有血色的脸的时候,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迅速的回到了蓝玥的身边。
好饭好菜,淡淡的菜香味,让女子的肚子有些不争气的咕咕的叫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篮子,苍白中还泛着紫的嘴唇勾了勾,“呵呵,居然还让御膳房做了菜,您,还真是有心啊!”
芸熙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公主殿下,皇上特意吩咐主子,可以在永福宫里开小灶,区区菜肴,但愿您可以赏脸!”
前方的身影晃了晃。永福宫?那不是…蓝贵妃的住处么?女子一愣,片刻,方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瘦弱的小脸,让蓝玥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芸熙,把桌子清理一下,让公主殿下好用膳。”
颜如雪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再瞄了一眼已经开始有了动作的宫婢,似嘲讽,却又是自嘲,“哈哈,得宠了就是好啊,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攀龙附凤的?今日你得宠,明日我得宠,这些势力的奴才,便是那墙头草,两边倒!不过也难说,像是蓝贵妃娘娘这般,十几年来隆宠不衰的,还真是少见!”
从她在宫里开始,她便一直都知道,蓝玥是宫里皇上最宠的女人,至少,也是继那个女人之后,最受宠的妃子,不过那个时候,蓝玥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贵人。如果没有一些手段与伎俩,又怎么可以到如今这个地位?
颜如雪的说话,尖酸刻薄,蓝玥自然也没有计较,自顾自的坐到了桌边,将篮子打开,一道一道精心备至的菜肴,便出现在了眼前。蓝玥的动作慢条斯理,瞅着那颜如雪有些放光的颜色,芸熙不禁嗤笑。
人,果然是最经不住诱惑的!
“怎么,公主殿下打算与自己的肚子,抗争到底么?”侧目,看向那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子。
颜如雪攥紧了双拳,气愤的朝前走了一步,“你究竟想要怎样!”
妩媚一笑,拿出银筷子,啪的放在了桌上,“解救你!”
“紫烟将军!”在单小三还没有走到宫门之前,一声轻唤,让她与宇文啸一同停下了脚步,回眸,是一个面生的小宫婢,她的眉头皱了皱。
“什么事?”在她尚未开口之前,身旁的男人隐约的有些不满了。
宫婢对着他福身,“回禀七殿下的话,皇上说,此次大战,紫烟将军功不可没,特意地悬赏了一些金银财宝,唤奴婢来请紫烟将军过去…”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若真是皇帝的旨意,会只派一个小丫鬟过来?而不是那个太监何公公?想着便觉得满嘴的漏洞。
与对面的男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也对此颇有兴趣,“早去早回!”爽朗的声音传来,带着特有的男性味道,她转身看向那名宫婢,“劳烦带路。”
那小宫婢似乎没有料到她这么快便应下了,眼神中诧异之余,还多了几分慌张,“是,将军。”连声音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单小三离开了之后,他又在原地站了片刻,方转身离去,她的本领,他信得过想起那日她徒手便干掉了北戎数个精兵,唇角,便不由自主的弥漫开了笑意。这个女人,带给人的惊愕,实在是太多太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探寻。
眼瞅着,走的便不是前往御书房的道路,跟在宫婢身后的影子微微的一怔,忽的揶揄,“你是谁派来的?”
小宫婢一听,双肩顿时便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别杀我…别杀我…”话刚落下,冲冲撞撞的就朝前跑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把不算长也不算短的匕首直直的朝着那人影飞去,只是,落脚的却不是那宫婢的身上,而是直直的插入了她刚迈出去的脚的前方,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前面的人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别杀我…”
紫烟将军的事迹她也听说过,同为一介女流,对方就是那可战场杀敌的巾帼英雄,想到这里,宫婢的身上就不住的冒着冷汗。
她缓步的朝前走去,铿铿锵锵,“说吧,是谁派你来的?有何事?”
“是我…”良久,一声慵懒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静谧,而她的眸光,也朝着某一个角落扫去,落脚在那紫红色的宫装时,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轻微的悸动。是她?
再次的回到因为自己的一步之错而错走的冷宫,阳光慢慢穿过窗棱,投射在冷清的殿里,桌上摆放了一盏还未枯萎的油灯,女子褪去了身上艳丽的衣服,换上了一件素衣,对着油灯,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油灯灭了,才点燃了一旁的香炉。
袅袅的烟,缓缓的升起,照映着女人被油水给浮了的面孔,段筱冰索性不去看对面那冷淡如水的脸,有些自嘲的勾唇一笑,“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吧?”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寂静。段筱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想不到,你和你的母亲,竟然是一个性格!”
攥着杯子的手顿时顿住,冰冷的蓝眸,此时终于有了一丝的神采,段筱冰起身,有些好笑的道,“怎么,你该不会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吧?”
亲生母亲?她依稀记得当日大破南阳城的时候,那个叫做方友娣的女人,她难道不是昭容明宜的母亲么?后来回东玥之后,二老坚持要继续住在北戎城内原先的房子里,她也没有多加阻拦,如若跟在她的身边,只怕也是危险四伏的。可是现在,从这个女人的嘴里怎么又冒出来了一个母亲?
段筱冰起身,绕过灰色的帘子,走到了自己的衣柜,不知道她在寻找些什么,没过一会儿,便折身返回,只是这一次,手上还多了一个剪纸小像,“你看看这个,跟你可像?”
剪纸小像做的栩栩如生,女人的发饰,衣着,还有眉目神情,都足以让单小三相信画中的人是昭容明宜,但是看着这上面的衣饰,那是东玥女子的衣饰,并非北戎。
“你一定很好奇这上面的女人是谁,我告诉你,她的名字,叫做连菀音!”段筱冰逐字逐句的道明这个事实,看见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嗤笑一声,“我找你来,只是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与宇文啸,是不可能的事情!”
目光一沉,她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这倒是让段筱冰有些惊讶,却很快就恢复了自己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当初,连菀音带着你逃出宫去,一定没有想过今日的后果,她一定会后悔的,哈哈哈哈…”
“你就这么确定我是她的孩子?”一句冷冷的问句打断了段筱冰的思绪,整张脸倏地变得狰狞了起来,“长的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你以为,难道还会是陌生人么!”厉声的叱问,段筱冰扑通一声跪坐在她的面前,又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求求你,我求求你一件事!”
段筱冰的样子就像是得了失心疯的女人,忽的大笑,忽的又痛哭流涕,此时此刻,她却又如此楚楚可怜的跪在单小三的脚下,双目含着泪水,“当初若非连菀音失踪,我也不可能被打入冷宫,求求你告诉皇上,连菀音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那都是连清音干的!都是她干的!”
段筱冰狰狞的面目,嗜血的眼睛,狠狠的盯着她,修长的指甲陡地朝她伸来,“连菀音!若不是你,我又何苦在冷宫里呆了整整二十年,你去死,你去死啊!”说时迟那时快,单小三猛的朝后仰去,避开了女子尖利的指甲,沉声道,“我不是连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