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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还是因为秦晖上位的方式,或许是因为到了秦晖这一代,秦氏的江山声望,已经低到了谷底,而以药王谷为首的武林名望,在民间的声望,却是比秦氏还有高,甚至,连自己的臣子,楚家的声望都要更高,百姓只知楚大帅而不言皇帝的迹象,已经彻底触动了秦晖的神经。
所以……这一场动乱,已经是不可避免。
“罢了,就算不是如此,我也不会让秦氏再稳坐这个江山,我虽然极为不喜欢慧觉那个老和尚,但是有一点,我今时今日方才认同了,那就是,我是为了使命来了,我的使命,就是让着江山易主!”
想起过往的一切,西北之殇,楚睿葬身雪山的事情,程锦的声音里,多了一些冰寒。
便是如今在楚睿的面前,也是丝毫不在意。
楚睿听此,却是不喜程锦这句话,“你不是最不喜慧觉的话,什么使命之说,胡言乱语!”
好像程锦的使命完成了,她就会离开一样,这种感觉,实在似让楚睿觉得不可接受。
程锦见他皱起地眉头,也只是扬唇一笑,不过说起慧觉那个和尚,那半年在鼓山大营之中,他与楚睿之间,到底是这么回事,程锦还没有问过楚睿,如今提到了慧觉,程锦自然是要提起这件事。
楚睿见她眼中的疑惑,抿了抿唇,却是抬头看向了窗外明朗的五月的天空,“阿锦,你还记得开国寺大师百年前给楚家下的批语么?”
说起这件事,程锦面色也沉了几分,“批语,先前觉得玄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我只觉得,那不过是人为的。”
楚睿转头看向程锦,眼神之中不知道带了何种含义,说是复杂,却也不仅仅,说是悲痛,更不是,说是冰凉无波,可分明是带着一抹涌动的情绪,良久之后,一切化作平静,楚睿方才开口,“的确是人为的。”
此话一出来,程锦哪里还有不明白地道理,男子活不过四十地命数,楚家倒是是触犯了哪一条天条才有?若非是人为的,程锦找不出更好地理由来解释了。而这人为的背后,到底是谁在策划,程锦不用多想,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见着楚睿眼中的情绪,想着这一年的时间以来,自己在拔毒的时候,楚睿又是如何一个人,承受这等消息的。
一百年了啊,楚家多少男儿啊……
“楚睿……”程锦的声音,不觉已经多了一些难言的哽咽。
楚睿却是抬手,抚了抚程锦已经恢复红润了的脸颊,“阿锦,不用难过,一切……都该结束了。”
程锦听此,只重重点头,心中的某种决心,却是更重了。
经过了两个月的恢复期,程锦如今已经算是行动自如了,也正是在程锦恢复行动自如的这个时候,武林之间的共同对抗东海西门一族的联盟也终于形成了。
然则,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东海那边,已经五十年无事的天谴之事,再次发生了……
正是初夏刚过,即将进入夏日炎炎之日的六月时节,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大地崩裂,山摇地动……可是,比起五十年前造成的人口大幅度的死亡,这一次百姓口中害怕不已地这件事情,并没有造成太多的人员伤亡。
而身体已经恢复了的程锦,此时此刻,早已不在鼓山大营之中,而是出现在了刚刚发生过海水倒灌,江河翻腾,大地开裂,山原崩塌的东海之地。
看着眼前经历过了海水冲刷,房租坍塌,一片狼藉的地方,饶是关元这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依旧还能感觉到这后怕之意,“若不是夫人早有安排,着药王谷的子弟们提前将这一带的百姓迁走,这么一番下来,还不知造成多少百姓伤亡呢。”
程锦也是感触颇深,前世的时候,她生活的地方并不在地震带上,因此,自然也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地震,哪怕讯息发达的时代,别的地方发生地震的时候,她也知道,也见过那些震后的场景,可却是没有眼前所见的来得真实。
轻呼一口气,程锦道,“即便如此,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有药王谷提前安排,也不能真的什么都能避免,还是有不少百姓伤亡,尤其是地震以后,往往会引发瘟疫之类的疾病,这才是需要注意的地方。”
关元沉默不语,当初还在鼓山大营的时候,因为钟隐的一封信,推测出了东海大约每隔五十年一次的地震,刚刚恢复了的程锦,与楚睿商量之下,便决定利用这个契机。
环视了一圈眼前的场景,程锦沉了沉眼眸,“开始着手准备吧,十日以后,我要让东海的百姓全部都知道,这是对秦氏暴政的惩罚,是天谴!”
关元听此,神色中更是严肃了一分,“属下明白!”
而与此同时,正在鼓山大营之中的楚睿,正拿着程锦从东海传回来的消息,凝眸沉思,鱼腹藏书的典故,在历史上还是有的,天下乱起之时,沿海一带的渔民捕获了一条大鱼,而渔民将这大鱼剖开以后,竟然发现这大鱼的腹中,帮着一块竹书,上面,赫然书写着讨打当朝帝王的檄文。
不过,这终归是话本里边的故事,而如今,他们所要做的,自然不是鱼腹藏书这话本类的方式,而是借助舆论,从东海受灾百姓的口中,将自然地震的事情,与秦氏如今大力杀伐武林正义人士联系起来,如此,民心有偏,天下征讨!
楚睿静默不语,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鼓山大营之中的南弦,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清乐郡主这个方法,可比史上鱼腹藏书的故事精彩多了,也可信多了,比起来,我倒是稍逊一筹。”
楚睿轻轻碾手中的信纸,不一会儿,那信纸在他手中便化为了一团粉碎,他看向南弦,“拓跋烈如今在西凉做什么?”
说起西凉如今的状况,南弦微微正色,“西凉王已经时日无多,本来人已经年老,后边还出了事,如今的拓跋烈,自然只能先处理国内的事情,否则,其余人皆是狼子野心,只怕他也不放心出来。”
说完了之后,南弦又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对待西凉?”
“西凉已经不足为患,四路军没有那么多精力,就算西凉要做什么,也还有西北来挡住。”楚睿只道。
提起西北,就不得不提如今掌握西北兵权的柳鹏了,还有当初秦晖留下来的人,如今在柳鹏的带领之下,已经公开化,“西凉如今的确不会像当初一样有精力了,不过,你真的能放心西北那边?”
楚睿抬眼看了一眼南弦,“经过了一年的时间,周昌也应当作出了一些成绩,何况,秦晖在西北有人,难道本帅就无人了么?”
南弦想起了如今还在西北的左山等人,也点了点头。两人的对话到此,楚睿道,“西凉已经不必过多关注,维持现状也罢,这天下若真太平,反倒让人太过安逸,连危险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既然已经回来,日后,总领四路军所过区域的事情,就你来做了。”
南弦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语气中带了一抹笑意,“楚大帅,在下非官非相,不过一介草民,你是否,太过信任在下了?”
楚睿微微挑眉,“当年的南家之后,难道连这些本事也没有?”
南弦看着楚睿,笑而不语,楚睿也不着急,“也罢,既然你不肯帮我,孙大小姐是阿锦的闺中密友,想必一定会义不容辞,如此,只能有劳她。”
南弦神色一变,想起这两年来孙宛白的辛苦,眼中划过一抹异色,“成交,不过,由我说了算!”如此一来,他方能减少一腔热血的孙宛白的辛苦。
然而,楚睿听此,却是扬唇一笑,“求之不得。”
南弦突然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可为时已晚,外边已经有人来报,说是裘问丝夫妇来访。
武林联盟已经形成,裘家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加之,裘家在北方的声望也是数一数二的,或许是因为北方才是如今楚睿的势力范围,西门空做事还是没有那么快在楚睿军务处理下的北方明目张胆,所以,北方的武林人士,多是温和政策之下的收买,没有形成诸如东部,南部一般大规模的暗中残杀。
可是居安思危,这也是为什么裘家夫妇秘密出现在鼓山大营的原因。
十日以后,从东海开始流传出来,因为当今景宣帝的暴政,上天做罚,以致东海之境山崩地裂,因景宣帝任用东海西门族人任总务司司长,灾难降临东海。
如此,天下哗然,群起讨之的声音此起彼伏,针对当今陛下任用东海西门族人的举动更是引起百姓不满与诟病,一时之间,东海百姓暴动,消息传回京城,更是引起了自从成立总务司以来,一直倍感不适的朝臣的不满。
一边是近在咫尺的朝臣的不满,另一边是远在东海的百姓。
经过了一场直到中午才结束的早朝,秦晖回到御书房的时候,可谓是怒气冲冲,“冯东!”
冯东应声出现,这一年以来,秦晖的脾气是越发不好了,以前的冯东还能看着秦晖的神色来推测他的脾气,可如今……连他自己也不知这位经常静坐不知在想什么的皇帝陛下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了……
“东海的事情,为何从来没有消息?”
大晟开朝百年来,只在中兴之年经历过一次东海地震,可这等事情一般是发生之后,情况严重的东海那边方才上报朝廷,或者出现大规模不可控制的瘟疫的时候方才上报,如今,消息只是没有那么快到来而已……
冯东说不出话来,毕竟东海那边,还是他们疏忽了,对于冯东的沉默,秦晖只闭了闭眼眸,对于他来说,并没什什么想不通,不能明白的,这件事情,倘若与楚睿无关,与药王谷无关,是不可能的。
责怪冯东的力量不及药王谷和楚睿,也是于事无补,秦晖唇角扬起一抹笑意,“百姓的言论能伤人,亦能救人,朕倒要看看,你楚家和药王谷究竟还有多少本事!”
冯东听此,心中一惊,他已经不止一次劝过秦晖,尤其是经过了雪山的事故之后,千万不可真的将那边逼急了,可如今的秦晖,却是像是不顾后果了一般……
冯东的神色,秦晖自然是看到了,“继续做你应当做的事情。”
秦晖听此,神色一凛,“是……”
正说着,外边已经有小太监来报,“陛下,总务司司长西门大人求见。”
“宣!”冯东告退,秦晖沉声道。
如今的总务司司长,西门空已经是一个年过不惑之人,可他脚步稳稳生风,见到秦晖,并不下跪,只躬身道,“臣,参见陛下。”
“司空爱卿前来,所谓何事?”
西门空也不打算与秦晖有太多君臣客套,“陛下,如今东海乱起,皆言乃是我西门一族罪过,不知陛下有何定夺?”
西门空的语气中还见一抹强硬,秦晖觉得有些头疼,“总务司有无罪过,朕心中清楚,百姓被用,方才造成当今的局势,总务司,不会撤!”
闻言,西门空方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想起如今动笔那边的百姓,西门空道,“陛下,言论因百姓而起,臣请求将此事交给总务司,定叫陛下安心!”
末了还不忘加一言,“总务司已经彻查,此事,与药王谷脱不开关系。”
提起药王谷,秦晖眼中划过一抹暗色,但还是道,“百姓与武林不同,不能以待武林人士的方式对待百姓,此事,总务司不必插手。”
西门空见此,眼中虽是还有不满,可已经清楚秦晖不会让自己接手这件事,他也没有态度强硬,不过……总务司,半年前还是秦晖说了算,如今,可就是他西门空了,至于搅弄了东海百姓之间的动乱的药王谷,总务司,是不会放过的。
这些心理活动,秦晖自然是看不出的。
而经此一事之后,朝中自然是不可能对东海那边无所作为,而东海的水军历来也是掌控在秦晖手中的,如今的东海水军总领,也正是秦晖最为信任的部下,因此,秦晖自然借此来平息东海那边百姓的动乱问题。
待到一切渐渐安定下来之后,距离动乱发生,已经是过了半个月的日子,这一切,自然是放在程锦的眼中。
听着关元汇报了如今外边的情况,程锦笑了一声,“以为事情这么轻易就能解决了么,既然这个天惩之说已经成了百姓心中的一根刺,只要总务司还在,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放开,更何况,东海这边就算暂时安定了又如何,武林,才是最大的隐患。”
“夫人接下来,有何打算?”关元并非不明白程锦这番话地意思,但是想到元帅早已在几日之前就已经来信让他们回去了,关元此时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程锦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几日就准备回去吧,东海这边,已经不会有事,过了这么久,当初地震带来的后患也减少了不少,再留下一些药王谷的弟子在这边观察情况就够了。”
关元点点头,“属下这就去准备。”
程锦却是摇了摇头,“不过,在回鼓山大营之前,我们还要做一件事情。”
关元不语,可是,看着程锦此时的眼神,竟是直觉觉得,定然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果然,只见程锦神秘一笑,“在东海做了这么多事情,有些人,若是真的无所行动,那可就枉费这段时日的武林风声了。”
关元眉头皱起,“夫人?”这神情,一看便知这个做属下的,也是不赞同程锦会这样以身犯险境。
程锦唇角泛起一抹冷意,“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多解决一些事情咯,西门一族野心倒是大,这总务司做的威风凛凛,我看也并非没有包藏想要吞噬中原武林的野心。”
皱了皱眉头,关元道,“夫人,元帅不会同意您去做这件事情。”
程锦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等他发现的时候,我已经在做了。”
说罢,只将手中已经看完了的信报折叠了起来,“就这么决定了,山高皇帝远的,楚睿也管不了这么多事情,鼓山大营那边,已经在做准备了。”说到这儿,程锦的语气中也有了一抹冷意,“我虽然敬佩秦晖有收复武林的勇气,但是,事实上,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尤其是他还想用这么暴力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情,日后定会引起更为严重的问题,况且,如今已经是时机成熟的时候了。”
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关元哪里还能有拒绝的道理,何况,程锦做出的决定,只要不是脑袋发热之下胡乱做出的,又何曾出过什么问题,而且,程锦哪怕是在当初被告知楚睿在雪山遇难的时候,在得知镇西大将军真正死因的时候,都未曾做出任何冲动之下不顾后果的决定,何况是在这个时候呢?
因此,想了想,关元最终还是在沉默之下,跟随了程锦的决定。
而这个时段,不会太长。
三日之后,程锦与关元离开东海,东海水军是秦晖的军马,因此,东海对于秦晖的意义是不一样的,此番程锦前来东海,主要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避免到地震造成的更大的伤亡,而第二点,就是瓦解秦晖一早就在东海种下的名望。
如今看来,虽然秦晖已经做了最后的补救,但是,只要东海百姓心中存下了这么一根刺,一切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而只要总务司还在,这场风浪就不会轻易过去。
从东海回到回鼓山大营,前半段路程程锦决定涉水而上,行船了十日之后,到达甘州一带,到了甘州,转行陆路,在策马往西北不出五日时间,便能到达鼓山大营。
然而,甘州一带平日里只是平常一个的城镇,此时此刻,却是热闹非凡,因为,随着武林世家被西门一族暗害的人数的增多,自甘州一带召开了武林世家联合大会已经进行了两日的时间。
程锦关元自然是身在其列,不过比起如今义愤填膺的各位侠士,程锦却是默默无声,只与关元一般充当一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小儿来凑这份热闹,而这场热闹之中的人谁也不知,大会背后真正的推行者,乃是药王谷的人。
甘州一带的聚会,是程锦在药王谷力量的推动下,有意而为之的,不过程锦只与关元参加了两次之后,便不再参加,但是,程锦在甘州出现了两日,两日之后,从甘州开始,流传出了几个惊天的消息与秘密。
其一,药王谷的谷主知道前朝皇帝留下来的传国玉玺的秘密,而药王谷之所以被朝廷优待,乃是因为传国玉玺的关系。
其二,朝廷曾对兵马大元帅楚睿进行多次暗害,包括轰动一时的雪山事故,根由乃是因为传国玉玺。
其三,当年西北事件重重的真相被挖掘了出来,据已经被西门一族盯上的武林宁氏一族所言,真正的幕后主使,乃是当今圣上。
其四,百年之前,大晟太祖皇帝开国之时,赐下的上打天子,下鞭百姓的驯龙鞭,其实就在当今的兵马大元帅楚家的手中。
四则消息,经由甘州一带流传了出来,几乎大街上的小童都能为此编唱出了童谣,童谣一流传,跟风者便是数不胜数,况且,历来还有童谣天命之说。
而如此一来,被压迫了长时间的武林人士,对于秦氏的征讨,更加声势浩大了,因为,这三则不论是不是空**来风的消息,对于此时此刻已经压抑了太久的人来说,就像一个爆发点一样。
将杯子中的最后一口茶饮尽,程锦听着茶楼后巷中跑过的一群小孩,口中唱出的谩骂当今天子暗杀功臣,残暴暴虐的唱词,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接下来,也是到离开甘州的时候了。”
关元听此,自然是乐意之极,想着这两日程锦在甘州暗中所做的这一切,只觉得心中忐忑,按照如今的形势,这消息,必定很快就传到各州各府,鼓山大营,自然也不会太远了,就不知,待到回了鼓山大营之后,元帅会不会将他扒了了一层皮,当然,比起那个时候,这个时候的他更不敢违逆程锦的意见。
似乎是能够猜到关元在想什么一般,程锦准回头,笑了一声,“你放心,若是楚睿将你如何了,我一定会救你。”
看着程锦扬起的笑意,关元默默地垂了垂头,“夫人还是别为属下说情了。”
一说,元帅岂不是更加变本加厉,程锦自然懂得关元这话地意思,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这是回鼓山大营,做的最后一件事,接下来,我们便好好回营,决不再多做别的事情。
关元听此,沉默半晌,该做的已经做了,不该做的也已经做了,接下来能好好回到鼓山大营么?
然而程锦不管这一次层,当日午后,便继悄无声息来了甘州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甘州。
然而,行路还不到两日,在第二天傍晚,在一个小镇之上留宿的时候,程锦在甘州筹谋的成果便已经显现了出来。
当日,在小镇上的一家普普通通的客栈留宿,用过了晚膳之后,着人准备了热水,程锦正待回房,洗去一身的风尘之味,正当她闭目享受一日奔波之后的放松之时,却是感觉到了周围异乎寻常的安静。
虽说是放松,可程锦五官的感识却是半分也没有放松,等她感觉到这异乎寻常的安静的时候,人已经穿戴整齐,现身在房中,果不其然,在她还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者指令的时候,刀剑相交的声音就已经响起来了。
刀剑相交地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关元已经悄声出现在了程锦的旁边,“正如夫人所料,总务司地人已经到了。”
程锦唇角扬起一抹冷笑,“倒是我比预计中的来得早了一些。”
关元默不作声,只听得突然的破空的声音,外边虽然是兵刃相交,但程锦坐在的地方,一个破碎的声音,她坐在的这个地方,便有一人冲破外边的刀剑相交的屏障,出现了了程锦与关元的面前。
来人显然是警惕非常,但是却是见到程锦正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似乎是在打量着他一般,面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许多,“千里迢迢,多番部署,让总务司的副司长追随了一路,可这是我的罪过。”
对于程锦的态度,西门武显然是觉得有些惊讶的,而这一瞬间的时间,外边又匆匆进来了几人,跟随在这位总务司副司长的身后,齐齐警惕地看着程锦。
不过,西门武的惊愕也只是一闪而过,“程谷主果然胆识过人,明明知晓我总务司在此,竟然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总务司又不是吃人的地方,比起我药王谷,恐怕总务司的手,还不能如此伸缩自如呢吧。何况,我既然敢只身再次,难道总务司觉得,药王谷都是吃素的么?”程锦扫了一眼西门武身后的人道。
西门武这才反应过来,这两日跟着程锦,只觉得程锦身边除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关元之外,并没有什么难缠的人,此时此刻,听到程锦如此说,方才觉得近来发生的一切,皆是诡异异常。
西门空曾经说过,程锦这个年纪轻轻的药王谷的谷主,虽然是女流之辈,然而,却是不能以看女子地眼光来看她,当时他觉得不以为然,可如今见到她面对这等情况时候的胆识与预见性,方才觉得西门空此言有理。
“哼,那又如何,总务司乃是皇室正义之师,一切威胁皇权的事务,皆是我总务司的私人,程谷主大肆宣扬陛下与朝廷的不是以引起民愤民怒,总务司便有职权负责此事!”说罢,一把短剑已经向程锦刺过来。
程锦自然是不必担心,有关元在,刺过来的短剑在离她还有一尺的距离的时候就已经被关元隔开了,西门武能够当得上总务司的副司长,武功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加之他还能突破重围出现了程锦的面前呢,不过,既然总务司已经出现了,程锦自然是不论如何也要折损其中的一员的。
因此,关元迎击而上的时候,也是尽了全力的。
从西门武的口中听到如此信誓旦旦正义凛然的话语,程锦眼中只有寒意,她当然是不欲与总务司进行这般辩解的,且不说两人目标立场根本不一样,就算解释了说开了,也是于事无补,因此,何必浪费口舌?
这两日蛰伏在程锦周边的,还有药王谷的人,以及楚睿派出的跟在程锦身边的暗卫,西门武被关元隔开了,两人正打得如火如荼,程锦只将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只冷眼看着这一切,待到总务司的人气势越发不足的时候,关元与西门武那边,也即将要见分晓。
气躁的西门武自然是不敌关元的,两人之间不过是维持了一刻钟左右过招的时间,西门武便已经被关元一掌击退了一丈开外的距离,总务司的人,自然也不是输不起的人,见到西门武已经被伤,便赶忙撤退了,药王谷的人本欲要追,程锦却是阻止了,“不必追了?”
众人自然是尽快停下了脚步,程锦只道,“总务司既然出现在了这个地方,甚至想要暗中对药王谷下手,就不可能不会引起任何动静,西门武不必让我们来处理,这江湖之大,对总务司有意见的不知多少人呢。”
所以,西门空,是不可能好好回到总务司的,或者说,能否回得去,这事儿,还有待商榷呢。
众人自然也是听明白了程锦的意思,也纷纷不追了。
经此一事之后,经过今夜的事情,程锦与关元一行人,自然也是快马加鞭往西北的鼓山大营而去。
而事情果然如同程锦设想的一样,带着总务司前来的西门武自然是逃不过近处的甘州一带聚合的武林人士,加之总务司已经引起民怨民怒,更是在那四则消息散发出去之后,药王谷的谷主便遭到了总务司的人的迫害,更是引起了众人地不满。
而当这件事引起的更大的舆论在民进展开的时候,程锦已经回到了鼓山大营之中。
另一边,不管是民间的舆论信息还是总务司派人是阻杀程锦的消息,都已经传回了宫中,秦晖自然是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便将总务司司长西门空宣召进入了御书房之中,将手中的一张折子,直接扔到了西门空的脚下。
西门空自然知道折子上写的是什么东西,而他也并不认为,自己派出总务司的人去劫杀程锦有何不妥,且不说药王谷的人在东海所做的一切已经让西门一族在东海有所折损,而秦晖更多的根基,还是在东海,如今东海百姓不安,更是将秦晖推上了风口浪尖,总务司如此做,不但无罪,更是有功。
秦晖原本是满身怒气,便是他身后的太监见此,也是慌张害怕,然而,听了西门空这样的说辞与解释之后,却只见陛下挥了挥手,让西门空离开了。
而后,便是秦晖独自一人,久久坐在御书房之中,站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并不能看得清他面上的神色。
直到很久之后,御书房外边,有小太监来报,说是荣妃娘娘带着小皇子过来,秦晖听罢,却是以国事太过繁忙为由,让人将贵妃送回祥德宫。
已经带着小皇子来了御书房门外的荣妃听到秦晖的这个回应的时候,足足惊愣了许久,而后,看着奶娘怀中一脸欢欣鼓舞的小皇子,面上升起一抹淡淡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