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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有《海城商报》这个庞然大物,他每每能从报业集团的夹击中胜利突围,完成报社下达的订阅任务。而今年,他早在五月份就开始了准备工作,他知道《海城商报》必定会在今年的大征订期间对其疯狂狙击,而且这必定是一场激烈的肉搏战,但他没有预料到会这般残酷。从下面的经理们反馈回来的信息看,续单率远远低于他的预期,他一直所标榜的客户忠诚度最高,今年也完全不灵了,而且今年任务比去年更重,他第一次对自己没有了信心。他再也没有心思去关心胡六的动作了,而是老老实实地扑在一线上,用他在会议上的话说,他已经忘记老婆的味道了。这个话绝对不夸张,他下面很多经理同样有这样的感受。虽然都和老婆同在一个城市,但却都数日不知肉味。
黄建新同样不轻松,他今年一直两手准备,一方面要提防《海城商报》在订阅市场猛挖他的墙脚,一方面还要和胡六进行谈判;他的手下显然还无法应对今年这样残酷的对决,所以他既要兼管全局,还要主抓征订。征订市场上由于竞争过于惨烈,一线还多次爆发了冲突,甚至出现了打架流血事件,让他头痛不已。而在大客户的订阅上面,更是厮杀惨烈,价格战、礼品战、关系战,每场战役、每个阵地都充满了残酷的拼斗。他发现这是他这些年中最难熬的一年,乱七八糟的事弄得他几近崩溃,再也没有心思去过多地关心和胡六的谈判。于是把更多的事情交给了何德兴,而何德兴这个新手,在自我感觉良好的状态下,不知不觉地被胡六慢慢地装进了口袋,却不自知。
邓勉之这个月同样不好过。为了能够在订阅市场上取得与零售市场一样的效果,他一直精心筹备,甚至连在七月份取缔代理商的计划都放弃了。但后来他发现这些对手并不像零售市场上那样好打,他也明白了,零售市场上产品好不好更能决定零售量,而在订阅市场上,重点靠的是营销,靠的是团队。而对于更多的大客户来说,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就是关系好不好,营销之外的工作到没到位。为了这些,他天天出去当“三陪”,一个星期七天,每天晚上都是在夜总会里度过的。他听到零售市场上传出一些要封杀“商报”的风声,但他确实没当回事儿,而且他不差钱,他认为这几个对手的经费没有他宽裕,人员没有他多,产品也没有他好,翻不起什么波浪。况且对方在财务方面都是费率制,一年用多少钱那得看前一年收入了多少,返还的百分比,而他现在打江山,只要该用的,上面都会给他。
而且他也知道,渠道是公用的,整个海城,两千多个渠道,他的队伍基本都能直达。封杀?如果代理商敢如此,那是正中他的下怀,他正好借机取缔。但当他听到下面反馈说胡六开始跟一些销售终端签合约的时候,他敏感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胡六一定是在玩当年深圳报业市场的那一幕。但他也安慰自己,这样的事情他胡六不一定敢做,如果他真这样做,那就正好为自己的下一个炒作找到了机会。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胡六不是玩封杀,而是对重点销售网络进行了兼并与收编,将这个公用渠道变成了报业集团的私有渠道。自己的员工自然不能销售别家的产品,这一招太毒了,毒得他没有任何下口咬人的机会。也就在他听到胡六签约的消息的第二天,所有的海城文化亭都收到了一纸通知——关于规范销售网络的通知。通知上明文规定,对没有和公司签订进场协议的产品,一概不得销售。《海城商报》自然就是这个没有签订进场协议的产品,显然这是针对他的一场阴谋。
晴天霹雳!
邓勉之拿到这个通知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他这样的职业经理人,自然明白这里面的意思。他知道这绝对不是海城文化亭的意思,而胡六才是幕后真正的推手。他这是对自己玩狠的了,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不过,邓勉之还是打通了胡六的电话,他不想被这个让自己踩在脚下半年多的故友轻视,他还是笑哈哈地说:“老六,你小子跟我玩阴的啊!”
胡六打个哈哈,说:“什么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是要封杀我啊?”
“什么封杀啊?”胡六继续装傻。
“听说你在和大的销售终端签约,让他们不得销售我们的报纸?海城文化亭也是你的阴谋吧?”
“乱讲,当年深圳事件在前,我怎么可能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邓勉之长叹一声,他知道胡六既然这样说,那当年深圳市场上的反狙击的那套手法八成是用不上了。他想到如果那些大的销售终端被收编了,海城文化亭再拒绝“商报”入场,那别说他现在的半壁江山了,或许连百分之十也难剩下了。他想到明天或者后天在市面上,很多地方都将看不到他的产品,很多读者都将因此买不到“商报”,很多广告客户都会到报社总经理那里去投诉他,所有广告部门的人都将把矛头对准他,所有的领导,包括总公司的领导都将暴跳如雷。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他的失误,导致报社爆发了这样的一个危机,一个本来已成为这个市场的大哥的报纸,忽然之间就到了濒临死亡的地步,他将是整个集团的罪人。他如果无法成功化解危机,他就再也无颜在集团立足,而就在这之前,他还是集团的明星,是大家仰慕羡慕的对象,而这一切,都即将结束,想到这里他感到全身发软,瘫在椅子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九月底的一天早上,很多习惯去购买《海城商报》的读者突然发现,很多地方买不到这份报纸了。而且这些报纸比较全的大销售点旁边都站了一个穿着《海城都市报》工衣的人,正在大力地向其推销“都市报”。而这些销售终端们,大多都穿上了报业集团的衣服,也有一部分人穿的是“都市报”的衣服,他们无一例外地,不销售《海城商报》,而且仅仅针对《海城商报》,其余的产品并没有受到影响。读者问原因,销售终端们回答,自己现在是报业集团的员工了,当然不能再销售其他报纸了。但问题是,报业集团以外的报纸,他们仅仅只是不销售《海城商报》而已。这些站在销售终端旁边的“都市报”员工,正卖力地大力向这些原想购买《海城商报》的读者推销“都市报”,而这些销售终端们,也都没有例外地首推“都市报”,在这样的状态下,“都市报”没有意外地成了这些渠道里最大的赢家。
在近七百个海城文化亭里,这些热爱《海城商报》的读者同样也买不到这份报纸,唯有“都市报”摆在了最前面,卖得最是红火。问其原因,大家的口径非常统一,都是因为《海城商报》服务不好,不愿意再销售这份报纸。而且“商报”没有跟本公司签订协议,公司要求不得销售。
有些敏感的读者感觉到了,这一定是两个集团火拼的结果,结果自然很明显,一向占据市场半壁江山的《海城商报》现在被封杀了,直接从天堂堕入了地狱!
《海城商报》认为自己被算计了,代理商们不是不要报纸,还要,只是数量少了很多。确实嘛,那么多渠道都不要报纸,发给谁呢?而且这个数量在逐日递减。邓勉之安排自己的人亲自往上送,超过一半的渠道坚决不接受他们的报纸,免费送给它们卖也不接受。尤其那些大的销售终端,每个网点旁边都站着一个“都市报”的人,他们不单单是来帮忙促销的,邓勉之知道,他们也是来监视销售情况的。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胡六这小子真他妈的狠啊,狠得不留一点儿余地。
不光是《海城商报》感觉到被算计了,报业集团发行总公司的人在合作启动以后不久,也觉察到自己被算计了。何德兴也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被胡六当猴耍了,那些销售终端旁边的“都市报”促销员让他们感到非常刺眼,他每次走访市场,私下去问这些大的销售终端各报的销售数据的时候,总是听不到他所希望的结果。这时他才明白,他当时动员胡六安排人来监视销售的举动是多么的愚蠢,这哪儿是来监视的,是胡六派来促销、派来为他们自己服务的。试想,销售终端旁边站着哪家的人,他们一定会首推这家的产品。何况还有专人在这里卖力地帮他们促销,钱由他们来赚!这些销售终端能不重点主推这份报纸吗?在这样的状况下,“都市报”的销售量想不强势突破都难。
在《海城商报》被封杀以后,销售终端的销售总量虽然略有下滑,但总体影响并不大。在品种减少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原有销量,自然是其他几家报纸的销量增加了,但谁最多,自然是推销力度最大的《海城都市报》。这让何德兴很不爽,也很焦虑。
在海城文化亭的渠道上,何德兴也很失望,他原以为,让胡六的人去监视他们,从而会引起摩擦和纠纷,这样一来,这些人就必定会倾斜向自己。但遗憾的是,这一幕并没有出现,胡六的人更注重服务,更强调合作与协调,而且还有唐胖子安排发了通知——“都市报”是友好合作单位,要保证其摆位和主推力度。这样一来,海城文化亭的销售终端们自然会大力推介“都市报”。
何德兴这个时候感觉到了经验的重要性,黄建新也了解了何德兴和胡六的差距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