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芗南闻声身体一软,没有力气地连连向后倒退几步,灵王怎么出尔反尔?不是不逼她么?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梦雨寒见芗南失魂地连连后退,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她的痛,她的不愿,她的脆弱,此刻深深地刺痛着梦雨寒的心,他轻轻地将她拥在怀里,芗南本想反抗,却在此刻无法拒绝一个安慰的怀抱。梦雨寒温柔地抚摸着她长长的青丝,转头冲地上的太监冷冷问道:“灵王,为何突然有此旨意?”

“奴才不知,只是……”那太监似乎在顾虑什么,畏惧地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梦雨寒身旁的一蒂,怯怯地不再说下去。似乎看明白了太监的意思,一蒂自己先开了口:“既然雨寒兄有事,本王就先行离去了!”梦雨寒感激地看了一眼一蒂,见一蒂会意地向前走去后,幽幽地冲着地上的心腹道:“小贵子,起来继续回话!”

“是!”小贵子躬身站起,低着头,继续道:“奴才也是从值班的小喜公公那里打听到的,听说是纯贵人不肯罢休,汐凰公主也以死相逼,所以……灵王才许了!”

“汐凰以死相逼?”梦雨寒不解地沉问道。“是,汐凰公主差点就一命呜呼了,灵王懊恼不已,便什么都从了她的意思。”小贵子细细地解释道。梦雨寒对着小贵子抬了抬手,不想说话,示意其退下,然后轻轻抚起芗南,柔声问道:“沫沙,你不想嫁于五爷,对么?”芗南无力地点了点头,将头埋了下去。

“那我带你走,你可愿意?”梦雨寒紧张地看着芗南,语气十分认真。芗南有些迟疑,微微挣开他,“你能带我去哪里?”“哪里都好,只要可以离开这里!”梦雨寒激动脱口而出。芗南突然认真地打量起面前这个懵懂的少年,苦涩的笑容泛在唇角,“难道你,喜欢我?”被突然这样直白地问起,梦雨寒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羞涩,随后还是呆笑着点了点头“是,雨寒一直都记得当初沫沙的戏言,此生不悔!”他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相遇时,她在画船上诵诗,被他一个雄鹰展翅不小心撞落湖里,他急急把她救上岸后,她却没来由地问他:我刚背哪里了?他当时无语!乱答道: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其实,那时年仅十岁的他并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每一个女子在听到一个男子这样说后,都会笑靥如花。可唯有她,却霎时间淘淘大哭起来。

“你,怎么了?”见他好似中邪般径自傻笑不止,芗南将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梦雨寒这才回过神,笑嘻嘻地望向芗南,似乎在期盼她的答复。

“对不起,雨寒,我……我,不能走!”芗南知道这样的回答会伤害到他,可她却不得不说,她和他都有彼此的家族使命,怎么又可以潇洒地说离开就离开,如果那样,会有多少人受到连累,汐凰,纯贵人,月姨娘,鸢翎少,右千城……他们的争斗,她已经卷入,现在又怎么脱的了身!“沫沙,你难道真的宁愿今晚遵旨嫁给鸢七夜,也不愿跟我走么?”梦雨寒沉默不久,闭着眼,再次沉声问道。

“不愿!”芗南绝决地转过身,背对他,冷冷道。

“好!很好!沫沙!不,也许该改口叫五王妃了。已是正午,毒气大,您的玉体为重,还是先歇着吧,否则今晚怎么行大婚,微臣不便打扰,就且先行告退了!”他生殊的语气,没有真正地狠下心,到这一刻,他还在有意无意地关心她!直到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渐远,芗南才敢转过身,回望着那渐模糊的背影,芗南还是莫名的难过起来。

红色的彩绸挂满了每条连绵的长廊,随风摇曳的喜庆红灯笼也点缀了整个王宫。芗南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被软禁在芷玉苑里,直到被一群宫女沐浴更衣,漱洗打扮后才闲了下来,看着铜镜里娇艳的女子,芗南有些发愣,珠光闪闪的凤冠下,柳眉凤眼,丹唇皓齿,一派喜气的模样。可芗南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只是呆呆地望着镜子里那每一抹刺眼的红,隐隐地流下了泪。

“小姐,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您怎么哭了?”一旁服侍的苏麽麽不解地小声问道。“麽麽,如果是你,会不会想要从月府里喜庆地嫁走呢?”芗南说着取出手巾拭了拭眼角的泪。

“原来小姐是在伤心这个,其实,没按常礼迎娶,还不是怕错过了吉日么,今天两桩喜事凑一起,可的确十分令人羡慕呢!”“两桩喜事?”芗南有些疑惑。“小姐,怕还不知吧,那个什么国的王子今日也在王宫大婚,也因此,灵王下旨,小姐暂不回府,且在芷玉苑里准备,莫勿了吉时。”原来一切都被纯贵人计算好了,一个不错的吉日,吉祥到都没给她时间准备和应对。难道她只能这样被人摆布么?不,她死也不!

这时,敲门声乍然响起。房外传来了宫女恭敬的声音:“沫沙小姐,千城大人想见见你,可以么?”芗南当然知道宫女口中的千城大人是谁,他想以兄长的身份来见她出阁么?芗南思量了许久,才淡淡道:“让他进来吧!”一屋的侍女通通退出房间后,芗南见到了右千城,还是一袭淡雅的水色长衫,他依旧是那个仙人一样的男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有眉宇间隐隐拂过淡淡的忧伤。

“真的,想好了么?”右千城抬头望着一身的凤冠霞帔的芗南没有波澜地轻问道。

“我,还有的选么?从我进宫选秀的那一天起,我们心里都明白,以后的命运便由不得我了,只是,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我要嫁的人不是鸢翎少而是鸢七夜!这是不是意味着背叛了月姨娘呢!”芗南嘴角扯出一抹涩涩的笑意,看向右千城。

“月姨娘那里小妹不用担心,重点是大哥想知道小妹你,认命么?”右千城一脸凝重地对上了芗南的眸子。

“不认命,又如何?”芗南微微侧过身,俯视向镜中的自己,无奈地闭上了眼。看见从小那个要强而自信的小妹一下子脆弱地褪去伪装,被家族的命运压的失去笑容,右千城的眉紧紧地皱在一起,沉默片刻后,他望着她坚定道:“小妹,大哥带你走!”芗南没想过这样的话会再次从他堂堂的月族族长的口中讲出,这是他第二次想让她离开这些是非了吧,看的出,他真的很爱他这个小妹呢!右沫沙,你还是幸福的!至少有两个人是真心待你,一个梦雨寒,一个右千城,可你真的就该自私的一走了之么!芗南心中开始犹豫,或许,现在是最后可以离开的机会了,走还是不走?“倘若我走了,那你将无法和灵王交待!整个月族,也会受到牵累!就是明知道这样的后果,你也愿意让我走么?”芗南还是忍不住地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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