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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她话中意思,此时她已挽好发髻,我接过她递来的铜镜一照,才知她替我挽成与她相同的宫式螺髻。她似乎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朝我福了福,再次强调“女郎机警,万望见机行事”,随即转身离去。
被无数疑惑裹缠,我仰卧榻上根本无法入眠。估算起来,我三更时被绿染叫起,其后漏夜奔袭一个多时辰,此时分明距五更二点报晓鼓响已近,偏偏觉得每时每刻都像煎熬,胡思乱想一通,不觉打了个盹,直至第二声报晓鼓“嗵嗵”响起,才猛然惊醒。
第一声报晓鼓响,开宫门;第二声,开皇城门;第三声,开里坊门。
我依绿染所言,对镜稍作整理,换上宫装。
掖庭是内侍省所在,不过内待省衙署在掖庭南部,以北除教习宫女的习艺馆及无宠妃嫔的永离殿外,还有普通宫人和官奴婢的居所。走出院门,见到许多与我相同装束的宫女匆匆往来,或拎桶,或提埽,各有所忙,没人对我的出现有所怀疑,更没有谁上前盘问。
我垂头径直朝南走,不过半个时辰,看到通明门的正门。前面有三五个推板车说话颐指气使的,看样子像负责采买的宦人,我便紧跟上去。他们与守门骁卫说笑一通,展示腰牌通关,我有样学样祭出腰牌,顺利通过通明门。
我曾经听李淳讲过,掖庭无法直通皇城,需要过通明门后绕行永安门,却不知道究竟怎样走,只得紧跟那几名采买宦人,不多时果然望见“永安门”三个大字。
城门前已然排了长列队伍,依次盘查过关。我们等待多时,队列没有往前挪动的迹象,前面一名宦人便咕噜叫骂起来:“作的甚鸟事,骁卫打算挑个媳妇过年?!耽搁爷的事怎么算!”
旁边宦人笑道:“你要急前去问问?讲不定那骁卫正好看中你这俊俏模样!”
那宦人想来真着急,双足一顿,真上前问去了。
不过一会儿,宦人回来,连连叹息摇头,其他宦人就问究竟怎么回事。那宦人讳莫如深般左右瞧瞧,低声道:“昨晚,东宫那头,出事了!”
我长年习武,素来比常人耳朵灵便,悚然先惊后怕:别是李淳!
好在那宦人后面的话让我悬起的心暂且放下,“听说,是太子的妃嫔,掉进龙首池里,哟,死相可难看了!瞧,这边,那头,都在盘查混进宫里的可疑人等。前面有个公公的亲戚,被扣押起来,耽搁了咱们的功夫!”
我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昨晚绿染带我离开东宫,跟那位太子妃嫔的死,到底有什么关联。然而无论如何,赶紧溜回家似乎才是上上之策。
思忖中,队列开始往前流动,很快,前面的宦人盘查通过。那身高八尺、英俊过人的骁卫指着我道:“你,过来!”
我恭恭敬敬递上腰牌。
骁卫来回仔细查看我的腰牌,又有一名骁卫上前搜身。幸亏我已将昨天穿的衣裳和随身小刀埋在掖庭某株大树下,骁卫盘查一通没有发现,摆手让我通关。
通关过程出奇顺畅,我如蒙大赦,几似飞奔般通过皇城,来到朱雀大街。跑回宣德坊时,多了个心眼,没有从正门入公主府,转到侧门见守门府卫拉住沿街卖花的小娘子絮叨,拍拍他的肩,说声“劳驾”,一溜烟晃入府中。
直奔书房。
推开门,郭暧果真在内,神色焦灼地来回踱步,见我进门,仓猝间还没认出来,我唤声“阿爹”,径直坐到软席上,道:“宫中究竟发生什么事!”
郭暧将我上下打量,语气严厉,连串发问:“谁教你打扮成宫女?你是混出宫的?!”
我说:“阿爹,先别急问我,快说说,东宫究竟谁死了,阿鲤怎么样?”
郭暧没好气地说:“阿鲤?阿鲤能怎么样,听说东宫死人,惊出一身大汗,病好了七八成,到底是年轻身子骨不弱。”顿了一下,又道:“死的是董良媛。”
“董良媛?”我还在思量着怎么教训她,她竟然死了?!
“今日五更时分,禁卫发现她的尸首浮在龙首池上,宫中正在严格盘查可疑人等。你,你不是留在东宫,怎么一早回来了!”
我知道他为我担心,回想昨日所经历的事件,内含诸多诡异蹊跷,正待说与他听,郭平忽地推门进来,禀报道:“六爷,内侍省来人,说是请大女郎问话!”回头看见我一身宫装,诧异地瞪大了眼晴。
我定定神,对郭平道:“平叔,你请他们坐下叙茶,我换过衣裳就过去。”
郭暧点头,道:“阿平,我与你一同先去会会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