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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有孩子失踪了,”本转过脸,用双手捧住苏珊仰望的脸孔,“知道吗?回来的时候,我本来觉得不会见到它了,还以为已经被拆掉了呢,但再怎么猜也想不到居然被人买走了。我原先想去租下来,嗯,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或许是面对自己的恐怖和邪恶吧。或许想玩玩驱魔游戏——以诸圣的名义,休比,消失吧!或许只是想体验一下那地方的气氛,写本畅销书挣他个盆满钵满。但无论如何,我觉得掌握局势的是我自己,得到的结果也会大不相同。我不再是九岁孩童了,看见从自己脑子里蹦出来的神灯精怪就抱头鼠窜。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
“现在有人住进去了!”本叫道,用拳头猛砸另一只手的掌心,“我不再掌握局势。有个孩子失踪,我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件事情。也许和屋子毫无关系,但……我不这么认为。”他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这六个字。
“鬼怪?灵魂?”
“不一定非得是这种东西。或许只是从小仰慕这幢屋子的无害百姓,买下来的原因只是……只是迷恋。”
“你认识——”苏珊忽然一惊。
“新房客?不,我只是随便乱猜罢了。但我宁可认为是出于迷恋,而不是别的原因。”
“别的什么原因?”
本答得很简单:“或许屋子召唤了另一个邪恶的人。”
4
安·诺顿从窗口望着苏珊和本。她给药店打过电话。库根小姐似乎很开心地说,他们不在,根本没来过。
苏珊,你去哪儿了?喔,你去哪儿了?
她的嘴唇扭出一个绝望而丑陋的怪相。
滚开,本·米尔斯。滚开,别碰我的女儿。
5
本放开苏珊。她说:“本,做件对我很重要的事情。”
“只要我做得到。”
“别对镇上其他人提起这些事。对谁也不要提。”
本的笑容毫无笑意:“别担心。我还不想让大家认为我脑筋出了问题呢。”
“你在伊娃那儿的房间上锁吗?”
“不。”
“换了我,肯定会开始上锁。”苏珊平静地看着本,“你要明白,你受到了怀疑。”
“你呢?也怀疑吗?”
“当然,要是我不爱你。”
说完,苏珊转过身,急匆匆地走上门前车道,本站在原处呆望她的背影,她如此吐露心声让自己感到震惊,但更让他震惊的是她最后那几个字。
6
回到伊娃的寄宿公寓,本发现自己既无法写作也睡不着。他太兴奋了,静不下心做这两件事情,于是下楼发动雪铁龙的引擎,无所适从地坐了几秒钟,最后出镇驶向戴尔的酒馆。
酒馆里人头攒动,烟雾腾腾,喧闹嘈杂。试唱的乡村—西部乐队名叫“骑警”,此刻正在演奏《你从未出格到如此地步》的某个变种版本,音量有多大,音质就有多糟糕。舞池中大约有四十对男女在旋转,多数都穿着蓝色牛仔裤。本觉得这挺好玩,不由想起了爱德华·艾尔比关于猴子奶头的台词。
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了满满一排建筑工人和制造厂工人,他们在用一模一样的杯子喝啤酒,脚下系生牛皮鞋带的防滑工装靴也都差不多。
两三个女招待梳着蓬松发型,名字用金线绣在白衬衫的前襟上(杰姬、托妮、雪莉),穿梭于酒桌和火车座之间。吧台背后,戴尔正在倒啤酒,一个面如鹰隼、背头梳得油光发亮的男人在远处调酒。他拿子弹杯量好烈酒,倒进银壳摇杯,加入其他天晓得什么东西,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
本绕过舞池,走向吧台,忽然听见有人叫他:“本!嘿,这边儿!兄弟,今天过得好吗?”本找了一圈,终于发现韦索尔·克雷格坐在吧台旁的一张酒桌前,面前摆着半杯啤酒。
“韦索尔,你好。”本说着坐了下来。见到一张熟悉的脸,他松了口气,再说他也挺喜欢韦索尔的。
“好兄弟,决定搞点夜生活了?”韦索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他肯定领到了这个月的支票,单是他的呼吸就足够让密尔沃基出名。
“是啊,”本掏出一块钱搁在桌上,啤酒杯留下的圆形印痕比比皆是,“你怎么样?”
“凑合吧。新乐队感觉如何?很不赖,对吧?”
“挺好,”本说,“快喝完,气都快跑光了。我请你喝一杯。”
“这话我等了一整个晚上啊。杰姬!”他吼道,“给我的好兄弟拿一扎啤酒来!百威!”
杰姬用托盘端来一扎啤酒和被啤酒浸透的零钱,她把扎杯放在桌上,右臂强壮如职业拳手。杰姬看那一块钱的眼神仿佛见到了新品种的蟑螂。“一块四。”她说。
本又放下一张一块钱。杰姬拿起两张纸币,从托盘上的啤酒池塘里捞出六十美分,砰地一声砸在桌上:“韦索尔·克雷格,你叫起来就像快被捏死的公鸡。”
“你可真漂亮啊,亲爱的,”韦索尔说,“这位是本·米尔斯,他是写书的。”
“见好。”杰姬说完,转身消失在了阴影中。
本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韦索尔跟着拿起扎杯,训练有素地把自己的杯子一直倒满到杯沿。泡沫险些溢出,随后又退回去。“这杯敬你,好兄弟。”
本举杯喝了一大口。
“写得如何了?”
“不错。”
“看见你跟诺顿家的小姑娘四处走。她可真是个宝贝,跟你说,你在这儿挑不到更好的了。”
“是啊,她——”
“麦特!”韦索尔大叫一声,本吓得险些丢下杯子。上帝啊,这家伙叫起来确实很像一只老公鸡正在和尘世说再见。
“麦特·伯克!”韦索尔使劲挥手,一个白发男人举起手表示听见了,挤开人群走了过来。“这位哥们儿你该见见,”韦索尔告诉本,“麦特·伯克这孙子贼他妈聪明。”
走向他们的男人大约六十岁,高个子,干净的法兰绒衬衫没系最上面一粒纽扣,头发和韦索尔的一样白,推成平头。
“韦索尔,你好。”他说。
“好兄弟,你怎么样?”韦索尔说,“给你介绍一下住在伊娃那儿的这位朋友。本·米尔斯,写书的,不骗你。人很不错。”他看着本说:“麦特和我一起长大,只不过他念了书,我走了霉运。”说完,韦索尔哈哈大笑起来。
本站起身,轻轻握了握麦特·伯克骨节隆起的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