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魔人卷六:雨燕之塔 第四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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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人姓名?”
“肯娜·瑟尔伯尼。抱歉,我是说乔安娜。”
“职业?”
“啥都干。”
“证人是在开玩笑吗?本庭提醒证人,这里可是帝国法庭,现在正在进行叛国罪审判!你的证词将决定许多人的生命,因为叛国罪的下场是死刑!证人应当记得,你并非自愿出庭,而是由单独拘禁你的要塞押送来的,而你以后是重回牢房还是获得自由,也完全取决于你提供的证词。本庭之所以花时间解释,就是为让证人明白,在法庭里,哗众取宠的行为极不得当!该行为不但低劣,对证人本身也将造成严重的后果。证人有半分钟时间考虑。随后本庭将再次询问。”
“我考虑好了,法官大人。”
“请称呼我们为‘庭上’。证人的职业?”
“我是个灵能师,尊贵的庭上。主要为帝国情报部门服务,也就是说……”
“作答请简洁明了。如需额外说明,本庭会先行告知。本庭已注意到证人与帝国情报部门合作的事实。现在,本庭要求证人对‘灵能师’一词——也就是你自称的职业——进行公开说明,以便备案。”
“我拥有纯粹的灵能,也就是说,我是第一类灵能师,不具备传动<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能力。具体来说,我能做以下事情:聆听他人的思想,并与其在脑海中对话,如果对方是巫师、精灵或其他灵能师,即使相隔一定距离也能办到。另外,我还能渗入他们的头脑,发送命令。也就是说,我可以强迫他人听从我的意愿。我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只能在睡眠状态下施展。”
“请记下这段:证人乔安娜·瑟尔伯尼是位拥有超感能力的灵能师。她拥有传心、心灵感应,以及催眠状态下的预知能力。证人请牢记,在法庭上严禁使用魔法和超感能力。本庭继续询问。证人是在何时何地,又是在何种情况下遭遇自称辛特拉公主希瑞菈之人的?”
“事实上,在被关进监牢,我是说,在被单独拘禁之前,我从未听说过‘希瑞菈’这个名字。直到审讯期间,我才知道‘法尔嘉’或所谓的‘辛特拉女人’就是希瑞菈。为让事实更加清晰,我还是从头说起吧。事情是这样的:我正在艾托利亚的一家酒馆,达克瑞·希利凡特,就是坐在那边的人,找到了我……”
“请记下这段:证人乔安娜·瑟尔伯尼自行指认了被告希利凡特。请继续。”
“尊贵的庭上,达克瑞当时正在招人……我是说,招募武装分子。都是些凶徒和刺客,男女都有……杜菲希·克里尔、聂拉汀·西卡、科萝·斯提兹、安德雷斯·维尔尼、提尔·艾克拉德……他们都死了……活下来的人大都列席在这里,在卫兵的看守之下……”
“请具体说明证人与被告希利凡特遭遇的时间。”
“那是去年八月,快到月末的时候,我不记得具体日期了,但不管咋说也没到九月,因为那个九月,哈,让我印象深刻!达克瑞不知在什么地方听说了我,他说需要一位灵能师,而且对方不能害怕魔法,因为他们要对付的就是巫师。他说这份差事是为皇帝和帝国效力,报酬丰厚,而我们的总指挥官正是灰林鸮本人。”
“证人所说的‘灰林鸮’,可是指皇家验尸官史提芬·史凯伦?”
“当然,就是他。”
“请记下。证人是在何时何地与验尸官史凯伦相遇的?”
“时间是九月十四日,地点在罗卡尼要塞。恳请庭上允许我在此说明:罗卡尼是一座边境哨站,作用是保护从梅契特到艾宾、吉索到麦提那的商路。达克瑞·希利凡特带领我们出发,共乘十五匹马。我们的总人数是二十二人,其中有几位已先行赶到罗卡尼,由奥拉·哈希姆与波特·布瑞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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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头地板上回荡着沉重的脚步声、马刺的叮当声与金属搭扣的咔嗒声。
“你好,史提芬大人!”
灰林鸮不但没起身,甚至没收回架在桌上的双腿。他摆摆手,动作急促而不失庄重。“终于啊。”他语带愠怒,“你让我等了好久,希利凡特。”
“久?”达克瑞·希利凡特大笑起来,“您可真会说笑,史提芬大人。您只给我四周时间,叫我在帝国境内及周边找十几个顶尖好手。而我带给您的这批人马,平时花上一年都招募不到!这还不值得您夸我几句?”
“夸奖?”史提芬冷冷地说,“等我审查完这些人再说吧。”
“那请尽快吧。这两位是我的副官,聂拉汀·西卡和杜菲希·克里尔,听凭您的调遣,史凯伦大人。”
“欢迎,欢迎。”灰林鸮终于站起身,他的侍从武官们也站了起来,“我来介绍一下,先生们……这是波特·布瑞登,这是奥拉·哈希姆。”
“我们是老相识了。”达克瑞·希利凡特与奥拉·哈希姆热情地握手,“我们在老布莱班特的带领下粉碎了那赛尔的叛乱。当时真够精彩的,是吧奥拉?哦,简直经典!马蹄和距毛都沾满了血!我没记错的话,布瑞登是杰莫兰人,对吧?‘杰莫兰镇压军’的成员?哦,这下他有熟人了!我招募了好几位镇压军。”
“我等不及要见见他们了。”灰林鸮插了一嘴,“走吧。”
“稍等。”达克瑞说,“聂拉汀,去叫他们排好队,一定要给验尸官大人留下好印象。”
“这个聂拉汀·西卡,是‘他’,还是‘她’?”灰林鸮眯起眼睛,看着离开的副官,“是男的还是女的?”
“史凯伦大人……”达克瑞·希利凡特清了清嗓子,等他再次开口,语气透出坚定,眼神也冰冷起来,“这我不清楚。看起来是个男的,虽然我没确认过。但聂拉汀·西卡绝对是个好军官,这点没有任何疑问。如果我想追求他,您的问题就很重要了。但我没这么想过。您应该也没有吧。”
“说得对。”史凯伦顿了一会儿,承认道,“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去看看你的部下吧,希利凡特。”
雌雄莫辨的聂拉汀·西卡果然没浪费时间。等史凯伦和军官们走进院子,众人已排成整齐的队列,没有一颗马头、一只人脚探出队伍。灰林鸮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好一群难惹的暴徒,他心想。唉,要不是政策禁止……带这么一群暴徒跑到接壤的国家,奸淫掳掠,杀人放火……岂不又像回到了青春岁月……唉,要是政策允许,那该多好!
“怎么样,史凯伦大人?”达克瑞·希利凡特问道,涨红的面孔隐约带着狂热,“伟大的灰林鸮,您觉得如何?”
灰林鸮的目光从一张脸转到另一张,从一道侧影转向另一道。他对其中几人有印象——有好印象,也有坏印象。至于其他那些,他也听过他们的名号与名声。
提尔·艾克拉德,来自“杰莫兰镇压军”,是个发色明亮的精灵斥候。里斯帕特·拉·坡因特,来自同一支部队的军士。还有一位,小塞普利安·福瑞普。他哥哥大塞普利安被处决时,史凯伦也在场。传说这两兄弟都有虐待狂倾向。
接下来是科萝·斯提兹,悠闲而随意地坐在花斑母马的鞍座上。她是个女盗贼,偶尔会受雇于情报部门。面对她无礼的目光和淫邪的微笑,灰林鸮匆匆转过头去。
安德雷斯·维尔尼,来自北方的瑞达尼亚,杀人如麻。斯提格沃德,来自史凯利格群岛的海盗和变节者。戴德·瓦加斯,残忍的刺客,鬼知道打哪儿来的。卡波奈特·图伦特,嗜血的凶徒。
他们全都很相似。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史凯伦心想。一旦杀人超过五个,便不会有什么分别。同样的动作,同样的手势,同样的言谈、举止、着装和脾性。还有同样的眼神,默然而冰冷,缺乏活力,又像蛇一样波澜不惊。哪怕做出令人发指的暴行,他们的表情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如何?史提芬大人?”
“不错。这批人不错,希利凡特。”
达克瑞涨红了脸,行了个杰莫兰式的军礼,用拳头敲敲胸口。
“我特别叮嘱过,”史凯伦提醒他,“要你招募几个熟悉魔法的人——既不怕魔法,也不怕巫师。”
“我没忘这事。所以我找来了提尔·艾克拉德!还有他旁边骑着高大栗色母马的美人,就是科萝·斯提兹身边那位。”
“稍后带她来见我。”说完,灰林鸮倚着栏杆,用马鞭镶钉的握柄敲了一下。“注意了,伙计们!”
“是,验尸官大人!”
“你们当中很多人,”等众人的问候声平息下来,史凯伦续道,“都在我手下效过力,或者接受过我的差遣。希望这些人能在私下里对不认识我的人讲清楚,我对手下人都有哪些期待,对哪些事不能容忍。我就不再浪费口水了。
“就在今天,你们有些人已经收到任务,明天一早就要动身了。地点在艾宾境内。据官方说法,艾宾是个自治王国,我们无权在那里行使暴力,因此我命令你们,行动时必须谨慎小心。你们受雇于帝国情报部门,但我不允许你们把这作为夸口和作威作福的理由。我不许任何人做出类似的举动。听明白没?”
“明白,大人!”
“在罗卡尼要塞,我们是客人,我也希望你们有个客人的样子。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否则不许你们离开房间,更不许你们与守军有任何接触。哈希姆、布瑞登,为各位成员分配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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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贵的庭上,我还没下马,达克瑞就抓住我的胳膊。他说:‘史凯伦大人想跟你说几句话,肯娜。’于是我就跟他去了。灰林鸮坐在那儿,两只脚架在桌上,用马鞭敲着自己的靴面。他开门见山,直接问我是不是跟‘南星号’失踪事件有关的乔安娜·瑟尔伯尼。我告诉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跟这事有关。他大笑道:‘没有任何证据?我就喜欢这种人。’然后他问我的灵能力是否与生俱来。等我给出肯定答复,他露出严肃的表情,说:‘我本打算用你的能力来对付巫师,不过首先,你必须对付一个人,一个同样相当神秘的人。’”
“证人能确定验尸官史凯伦当时是这么说的?”
“当然。我可是个灵能师。”
“请继续。”
“然后有位信使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他风尘仆仆,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他给灰林鸮送来一份急报,于是达克瑞·希利凡特先打发我去马厩。途中他对我说,信使的急报很可能会把我们连夜送上马鞍。他猜对了,尊贵的庭上。不等我们吃上晚饭,半支队伍的人已经骑马离开了。我运气不错,他们只带走了精灵提尔·艾克拉德。这让我很庆幸,因为在路上跑了好几天,我一直腰酸背痛,屁股都快开花了……而且就在当天,我的月事也不甘寂寞地……”
“证人不需要绘声绘色地描绘自己的私人感受。另外不要离题。证人是在何时识破了验尸官史凯伦提到的‘神秘人物’的身份的?”
“我马上就能说到了,但我得按顺序来,不然就该乱套了!那些人没等吃晚饭就匆忙上马,从罗卡尼去了马尔宏,然后带回来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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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克拉很生自己的气,甚至想跑出去大哭一场。
要是他没忘记那些明白人的警告,那该多好!要是他能记起那些寓言,尤其是不懂闭嘴的渡鸦的故事,那该多好!要是他办完事就直接回家,那该多好!可他没有!几天前的冒险经历让他兴奋得过了头。他骑着高头大马,钱包鼓鼓囊囊,于是更加没法抗拒炫耀的冲动。他没从克莱蒙特返回妒火村的家中,而是骑马去了马尔宏。他在那儿有不少朋友,其中还有位他正在追求的年轻女士。在马尔宏,他像个傻瓜一样自吹自擂,骑着马到处显摆。他不但在酒馆里请所有人喝酒,满不在乎地挥霍金钱,活像自己是个血统高贵的王子,最起码也是个伯爵……
而且,他说了很多。
他把妒火村四天前的事告诉了他们。他说出了全部事实,然后开始添油加醋,最后干脆瞪着眼睛胡扯,好在听众们没什么意见。酒馆里的常客,不论本地人还是路过的,都听得津津有味。奈克拉也算口才出众,在他编造的故事里,他自己的地位越来越接近中心人物。
到第三天晚上,他的舌头终于惹来了麻烦。
那群人闯进门时,整个酒馆顿时死一般寂静,只能听到马刺的叮当声、金属搭扣的咔嗒声和靴底踩上地板的嘎吱声,就像惨剧发生前村庄塔楼上不祥的钟声一样。
奈克拉甚至没机会扮演英雄,立刻就被拖出了酒馆,据说整个过程中,他的脚跟只碰到地板三次。昨天还让他请客喝酒、声称要跟他做一辈子朋友的熟人们,此刻全都一言不发,几乎把脑袋缩到桌子下面,就像桌子下面有个裸女跳舞似的。连当时正在酒馆的代理治安官也转过头去,面对墙壁,连个屁都不敢放。
奈克拉没敢说话,也没敢问对方是谁,要做什么,要去哪儿以及为什么。恐惧让他的舌头变成了一块硬邦邦的木头。
他们让他坐上马背,命令他骑马跟随,就这么走了几个钟头。最后他们来到一座配有栅栏和塔楼的要塞,满院子都是傲慢、吵闹且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领着他走进一间书房。书房里有三个人,一名首领和两名下属,这一点显而易见。首领肤色黝黑,个子有些矮,衣着华丽,谈吐优雅。奈克拉张口结舌地听着首领为他遭遇的麻烦和不便致歉,还保证绝不会伤害他,但他没有上当。在他看来,这些人跟邦纳特简直一模一样。
事实证明,他的看法惊人地准确,因为这些人的确在找邦纳特。在对方的提示下,奈克拉很快开始坦白——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这次完全是祸从口出。
对方警告他必须实话实说,不准有任何不实之辞。他们的态度虽然彬彬有礼,但语气严厉,不容置疑。警告他的正是那位衣着华丽的首领:他不断摆弄着尖端包有金属的鞭子,双眼透出嫌弃与恶毒。
妒火村棺材铺老板之子奈克拉说出了实情。从头到尾不带半句谎话的实情。他讲述了妒火村九月九日上午发生的事。讲述了赏金猎人邦纳特消灭了整个耗子帮,只留下一名女匪徒的性命——年纪最小,名叫法尔嘉的那个。他讲述了妒火村村民如何聚集起来,想看邦纳特处决那名俘虏,但他们失望了,因为邦纳特出人意料地没有处决法尔嘉。他甚至没拷打她!他没对她做任何事,甚至连醉酒男人从酒馆回家后对老婆常做的事——踢几脚,再赏两记耳光——都没有。
听到邦纳特当着法尔嘉的面割下死耗子的脑袋,又像挑出蛋糕里的葡萄干一样,扯下头颅上戴的金耳环,衣着华丽的绅士摆弄鞭子的动作停了下来。奈克拉接着讲述:被绑在拴马桩上的法尔嘉看着这一幕,挣扎不停,呕吐不止。
他讲述了邦纳特给法尔嘉戴上项圈——就像给狗戴的那种——然后把她拖进小旅店“奇美拉之首”。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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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那人一遍遍舔着自己的嘴唇,“尊贵的邦纳特先生点了啤酒,因为他满头大汗,口干舌燥。他突然大声说,他很想赏给某人一匹好马,外加整整五弗罗林金币。这是他的原话,一字不差。我立刻接过话头,既因为我不想被人抢先,也因为我非常想要马和钱。我父亲把做棺材赚的钱全花到酒上了。我问我能牵走哪匹马,当然了,肯定是从耗子的马里挑。尊贵的邦纳特先生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脊背发寒,然后他说,他可以赏我屁股一脚,再想要别的,我就得靠自己挣了。我还能怎样?马就在我眼前,这不是比喻,因为耗子的马匹就绑在拴马桩上。我尤其想要法尔嘉的黑母马,那牲畜实在漂亮极了。于是我鞠了一躬,问怎样才能挣到奖赏。邦纳特先生要我骑马去克莱蒙特,中途还必须路过法诺。至于骑哪匹马都随我的便。不过他肯定看出我相中了黑母马,还特意声明我不准选它。于是我就选了这匹身上有火焰斑纹的母马……”
“少说马的毛色,”史提芬·史凯伦冷冷地责备道,“说点具体的。邦纳特给了你什么?”
“尊贵的邦纳特先生写了几封信,吩咐我千万别弄丢。他要我亲手把信交给法诺和克莱蒙特的几个人。”
“信?里面写了什么?”
“大人,这我怎么知道?我看不到内容,因为信都用蜡封了口,还盖上了邦纳特先生的戒指印章。”
“你总该记得信都是寄给谁的吧?”
“是的,这我记得。邦纳特先生让我在他面前念了十遍,免得我忘记。我骑马直接赶了过去,亲手交给那些人。他们都说我是个机灵的小伙子,有位尊贵的商人先生还赏给我一个铜板……”
“你把信给了哪些人?少说不相干的废话!”
“头一封信寄给法诺的铁匠兼铸剑师,艾斯特海兹大师。第二封信给克莱蒙特的商人,霍温纳赫大人。”
“他们有没有在你面前拆信?有没有人读过信后说了些什么?仔细想想,孩子。”
“我不知道。我当时没在意,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奥拉、穆恩,”史凯伦冲他的两个副手点点头,嗓音丝毫没有提高,“扒掉这小子的裤子,我打算赏他三十道鞭痕。”
“我想起来了!”年轻人大喊,“我突然想起来了!”
“想找回记忆,”灰林鸮龇龇牙,“蘸了蜂蜜的坚果和抽在屁股上的鞭子都很管用。快说。”
“在克莱蒙特,霍温纳赫大人大声读出了信的内容,因为还有一位先生在场——那是个小个子纯血半身人。霍温纳赫大人对他说……呃……他说养鸡场又要有表演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表演。他是这么说的!”
“你记得的只有这些?”
“以我母亲的坟墓发誓!请别打我,大人!行行好吧!”
“好了,好了,起来吧。别把口水喷到我的靴子上!这是一个铜板,拿去。”
“感激不尽……大人……”
“我说了,别把口水喷到我的靴子上。奥拉、穆恩,你们怎么看?什么养鸡场……”
“是‘竞技场’,”波利亚斯·穆恩突然开口,“不是‘养鸡场’,是‘竞技场’。”
“没错,”年轻人喊道,“他就是这么说的!您说的简直一字不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