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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的火焰在胸膛里快意放肆地燃烧,令人想要喊叫。这宽敞得像宫殿一样的办公室也已经容纳不下自己发狂一样的热量。小小的眼睛像熊熊炭火,双颊通红,冷笑道:“谭总裁,还有件事情您也不知道,但我还是必须要告诉您——”小小从文件里抽出那张DNA检测报告单,拍在办公桌上,“这是我和您的血液化验基因对比结果。我的DNA和您的重合率为99.83%。也就是说,恐怕您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谭一泓低头看着那张报告单整整有一分钟。
假如自己肚子里那个孩子没有夭折,生了下来,有一天,她去找到了生身之父段冲。假如他还有一点点人心,他一定会张开臂膀拥抱那个可怜的没有父亲的孩子。无论恋爱中发生过怎样的爱恨情仇、别离撒手,那个维系了两人血脉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至少,他们在创造这个孩子的那一刻,应该是彼此相爱的。
谭一泓终于抬起头来,久久注视着小小,目光很阴郁严厉。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你从哪里偷取到我的血样?如果你懂一点点法律,就该知道,没有经过我本人签字同意的亲子鉴定是不具有举证效力的。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报告是不是真的?这一份究竟是不是我本人的血样?你耍这么多手段,费尽心机,不会仅仅是想要一个拥抱那么简单吧?这样吧,我来替我们双方省点事儿——”他伸手拉开抽屉取出支票簿,派克金笔的纯金笔尖摩挲在纸面上炫目舞动:“我给你十万元,算看在你母亲曾是我……旧相识的分儿上。你走吧。以后再不要来了。”
“可这份报告是真的!”小小绝望地喊道,“就算你怀疑这不是真的,难道你不想亲身去检测,看看我是不是你的孩子吗?你至少和我母亲相爱过……你有爱过她吗?!她为你生下了孩子!从此让自己的家庭蒙羞、婚姻岌岌可危、被丈夫一辈子痛恨!”
她真的会是自己的骨肉吗?还是心机甚深、表演滴水不漏?!谭一泓摇摇欲坠地急速寻思着。她到底想要什么?倘若自己此刻改写一张多加个零的支票,也许她会见好就收?但假如她只是讹诈……仅凭一张照片和自己久远模糊的记忆……年轻时最颓废时期所短暂拥有过的那些女人们……
小小已经挂着满脸的泪水冷笑着,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去了。
最希望他能张开臂膀拥抱她,讲一讲年轻时的母亲,他们之间那段固然蒙羞却不失美好的恋情。然后希望他能和她一起去殡仪馆看一看寄放母亲骨灰的牌位。情深意重。由此证明他不愧为自己生命的源头。
谭一泓疲态尽露地坐倒在自己的宝座里。
88层高楼的落地窗外,滨海市的黑暗夜空浓云低垂,仿佛快要下雪了。
桌上架在烟缸边的120美金一支的雪茄因为没有人去吸燃,已经完全熄灭。
西湖、断桥、大雪、诗句。
她灿烂如同黄金的笑颜。鸟类般纤细精巧的骨骼。发丝里的清香。凛冽的锁骨和孩子一样的胸……
那些记忆比蜜糖还甜,却也像毒药般令人痛苦不堪。
突然很想喝酒。那种可以把五脏六腑烧成灰烬的巨烈的威士忌、伏特加、龙舌兰……想喝得不行。但医嘱必须戒酒,所以办公室雪柜里的好酒早都被换成了纯水和果汁。
“……喂,英颜吗?你在哪里?来公司接我一下。我们去喝酒。”
小小再次走进寰宇国际金融中心时已经是深夜九点。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一个人坐在大楼后门僻静无人的灌木丛旁边冷眼眺望漆黑的夜色、城市的灯火,感受彻骨的寒冷。雪下起来了。一辆环卫所的清洁车开来,跳下两个穿橘红色制服的工人,把堆在指定地点的几车垃圾运走。
此刻的自己,同那些垃圾也没多大分别。都是遭人嫌弃、掩鼻远离的废物吧。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人丢弃遗忘,就这样让那些身处高高云端里的贵族们继续光鲜亮丽、万众仰慕、奢侈糜烂的生活吗?他们毫无良知毫发无损,她却在不为人知的下水道里残喘溃败?不,她是为了复仇才来,是黑暗的天使。让谭一泓为母亲的死感到哀恸,为他因为有这样一个女儿感到耻辱惭愧才是她的初衷!假如他过去不曾珍爱过母亲,未来也不会爱她,那至少要令他痛苦绝望,就如同他令她们感受到的那样!
那张亲子鉴定的化验单忘记在谭一泓的办公桌上了。必须拿回来。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也许可以告他遗弃罪?!或者其他什么罪名?!他说那张鉴定结果没有法律效力,那么总该有什么方法可以去求得一个公道!起诉他!对簿公堂!把他拖下云端里的光芒万丈王位,能否重创他不知道,但至少让他也尝一尝滚倒在尘土里、狼狈不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