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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通道内,狱警在挨个监号放饭,幽深的走廊里回荡着狱警的喝斥声。金海走进来,将公文包递给华子,问道:“办公室收拾好了?”
“都换了,跟原来一样。”
“包拿上去。”
华子犹犹豫豫地凑近金海,说:“老大,八青不在小号里。”
“昨天转监了。”金海神色如常。
“转哪儿了?”
金海指着向里的门禁:“转了。”
“没单子送过来签字。”华子眨巴着眼睛问。
“一会儿随便找张纸过来我签。”
华子为自己刚才的多事感到懊悔,他默默地打开向里的门禁。
监舍内,田丹靠在墙角,仰着头看快要斜没的太阳。一个餐盘送到田丹的监舍前。田丹回过头,金海端着餐盘说:“按你说的,有苹果。”
田丹将头转回到光线里:“谢谢。”
“昨天晚上跟徐天说什么了?”
“帮他找凶手。”
“没派他替你再做别的吧?”
田丹没搭理他。
金海说:“小红袄找到了。”
田丹转头看着金海。
“是宝元馆拍照片的。”
“是吗?”
“他那里有以前偷拍贾小朵的照片。”
田丹没说话。
“徐天以后不用来找你了。”
田丹走过来,用一双受伤的手捧起苹果,她嗅着熟悉的果香,笑容平和地说:“……真好。”
斗狗场后院,最后一道光线沿着房脊落下。徐天的脸陷到阴影里,泥土已经埋到脖子。
“有啥话要带的。”
“带给谁?”
“你这会儿脑子里想谁,我就带给谁。”
徐天的思绪很乱,脑海里一瞬间划过许多人的脸。
渐渐地,最后一道光线从田丹脸上消失,消失在墙上的小窗外。
“想什么呢?吃不吃。”金海站在栅栏外观察着田丹。
“我要给沈先生打个电话。”
“不行。”
田丹看着金海。
“二十号先农坛,没这回事吧?”金海想了一下,脸上的肌肉轻微颤抖着。
田丹观察着金海的表情,垂下眼睫问:“冯青波对你说的?”
“要没这回事,你就活不成了。”
斗狗场后院,徐天被埋在土里仍然犟嘴:“小耳朵,把我埋了你兄弟更出不来。”
“不埋也出不来。”小耳朵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我大哥肯定也得埋了他。”
“以为我愿意埋啊!我现在恨不得去劫狱!
“行啊。”徐天吐出一口土渣子。
“行啥行!”
“劫狱……正好我也想劫个人。”
小耳朵不做声,他在想徐天说的是真是假。
“我大哥认死理说不通,但京师监狱我随便进,都是兄弟。”
小耳朵沉吟着,徐天看他的神情,开始撺掇他:“咱们的梁子也就能这么解,人劫出来就是你的。”
“你说真的?”
“这会儿骗你天上打雷劈全家。”
天际滚过隆隆的炮声,徐天尴尬地往天上看了看,说:“这是解放军的炮。”
小耳朵啐了他一口说:“劈谁全家啊?”
洗了个澡喝了点酒,神清气爽的铁林回到珠市口,碰上徐允诺在院子里,铁林热络地跟徐允诺打招呼:“徐叔,我来接宝慧。”
“哎,铁林。”徐允诺叫住铁林,声音里带着不悦。
“啊?”
“我那盆景你弄的吧?”
铁林心里一慌,赶紧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扯开话题:“小红袄找着了。”
徐允诺缓了半天也没明白。
“昨晚上到现在徐天没回家?”
“回了,他没说呀!”
铁林一拍大腿,沉痛地说:“找着了,宝元馆拍照片的周师傅,您说多吓人,就在眼皮子底下。”
“怎么找着的?”
“找着了就是好事!您说说他,别让他再去狱里找那个女共党了。”
徐允诺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刀美兰这回踏实了,小红袄关警署了?”
“死了。”铁林遗憾地说。
“徐天干的?”
“报应,这种人就不该活着。”
徐允诺愣在原地,铁林趁机跑到里院去喊关宝慧。片刻后,铁林和关宝慧从后院出来,徐允诺回过神来问铁林:“天儿现在人在哪儿?”
“不知道啊,也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徐天家门前,铁林和关宝慧进入吉普车。车又不太好启动,铁林反复打火,关宝慧鼻子凑近铁林脖子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