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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几当然记得。但是他不想搅和邓指的私事。“不记得了。老了。”老几礼貌地说。
“你现在也挺好,没有女人烦心。”邓指说,尝尽苦头的那种玩世不恭。
老几说他给自己的妻子冯婉喻写了一本书信体的书,将来从脑子里誊抄下来,请邓指帮他寄给冯婉喻。邓指愣了一会,说他先看看,如果内容没有大碍,这个忙他是会帮的。老几又说,这一辈子想跟妻子说的话都在那本书里了。邓指意识到老几在进行临终相托。
“操,老东西你想什么呢?!别胡思乱想,好好改造,争取宽大,说不定还有见她的一天。见了她,你自己把书给她呗。”邓指说道,用训斥的口气来给予老几安慰。
正是那次谈话之后,邓指就得了“鬼剃头”。老几听说他中药西药都用了,非但没有止住“鬼”继续给他“剃头”,而且剃得越来越光溜,有时候光溜的地方长出头发来,有头发的地方又光溜了。
“破坏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分子”是个农村的大队书记,在犯人里常常炫耀他跟女知识青年的亲热经历,炫耀那些女学生有多么嫩,多么细,怎样在头一次“见红”。话不知道怎么传到了邓指耳朵里,他指使捕鱼中队的一个干部把大队书记用纸铐铐了三天。
这天邓指来到结冰的湖上,蹲在冰窟窿边上观察湖水里的动静。他一侧脸,突然发现自己旁边就是那个大队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