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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七嘴八舌:“就是二公子呀!刚才大管家都喊出来了。”“老爷,照您的性子,大管家的爹妈要这样上门,恐怕您也不会让他们进来吧?”“是啊,老爷,知主莫若仆的。”
芦之苇倒笑了:“再说就是知子莫若父了。别管抬进来的是什么东西,总之他不是我芦家的喜事,散了吧。”
用人很不忿,但只能忍着:“……老爷,喜钱。”
芦之苇:“没有喜事何来喜钱,散散。”
用人:“那大管家答应的五块钱总得给吧?”
芦之苇看芦天伦,芦天伦掏银子:“五块五块,拿好了。”
芦焱在恍惚中看着那些人在讨价还价,一切都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用人们出离愤怒:“一共五块?”“你说的是每个人五块,大管家!”
芦天伦:“我说的是五块钱,快来帮我抬啊!每个人啊!听明白啦?每个人都来帮我抬,不是每个人五块钱!当我们芦家是暴发户呀?”
用人:“……我辞工,老爷。”“我也不干了,老爷。”
芦之苇嘿嘿冷笑。
用人:“我们早商量过了,你家的活没法干,我们早想辞了。”“你家也不是上等人,棚户区的野狗都比你体面,上等人的管家不会到处拿话坑人,上等人家的老爷品雪茄不像抽旱烟,喝茶不嚼茶叶。”“这样没体面又没钱挣的工我们不干了。”
芦之苇看着用人们出去:“乘我之危?天伦你盯好了他们!别偷走东西!”
芦天伦:“老爷放心,这个我拿手!”
芦之苇:“这样窥探主人家事的下人就不要再找进门!再来我叫警察啦!”
芦焱有气无力地微笑:“爸,中气十足啊……为富不仁,果然养人。”
芦之苇在咆哮中暴跳:“这是什么话?啊?天伦回来!小畜生醒了!……天伦找医生!……天伦拿药!……天伦?拿什么药?……天伦?做事呀!”
芦天伦:“老爷,天伦就一个。”
芦焱:“爸,你是还那样,可咱们家房子会长的,长得我认不出来了……”
芦之苇:“去你妈的!”
芦焱:“您就别劳动九泉下的妈妈了……”
芦之苇:“她被你气死的!”
芦焱:“瞎说。二十年前她就被您气死了,我最多能气死您。”
然后他昏了过去。芦之苇试图扳动儿子的躯体,然后忽然……开始哭泣。
芦之苇:“这到底是生了个什么玩意儿啊?回光返照的那口气还要拿来和我斗嘴?怎么办哪?天伦?他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流泥坑贫民窟,小欠和货郎几个穿得像是挑菜进城的菜农,远望着从贫民窟到上海城区的重重屋宇。他和芦焱一样有种恍若隔世的神情。
货郎:“若水先生会在流泥坑见你,马骝他们弄了骨头锅等着给你接风。”
小欠点点头:“几年的羊肉吃下来,我都忘了猪长什么样子啦。”他抓一把土在鼻子上捂着闻了闻,“家乡的土还真是有甜味的。虽说我一事无成。”
货郎:“你几年没回来了?”
小欠:“四年。”
货郎叹了口气:“先回家去看看吧,先生总得下午才见人。”
小欠:“先生交代的事没办好,没脸去顾自己的私事。”
货郎看看他,表情有些复杂:“这几年,上海变得很多。”
小欠:“不变的上海还能叫上海?只要先生不变就可以了。”
而货郎要说的恰恰是若水的改变:“……当然,先生没变。”
小欠拍了拍他:“谢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谁知道变了的是不是我们自己?然后像醉鬼看每个人都喝高了。”他略带威胁地,“对先生不许怀疑。”
货郎点头,小欠走开之后他擦了把冷汗。
圣巴特里斯饭店,时光拉上了厚重的窗帘,也是拉上一道心理防线。但他并没忍住不去看窥孔。他看见青山坐过的那把椅子,然后一黑,窥孔被挡上了。时光吓了一跳,他后退一步,快速掏枪。
站在门边,时光哑然。手下们正在忙着搬空青山房间的什物,包括任何东西。九宫候在他的门口,一脸抱歉。
时光:“在清理老家伙待过的地方?”
九宫:“对。声音还会更大,会吵到你的。”
时光:“无所谓,我可以在马背上睡觉。”但他看到几个手下往屋里拿的工具时也惊讶了,“这是要拆房子吗?”
九宫点头:“对。照你的命令,已经剖开了,可除了生理数据什么也没发现。目标是个太重要的人物,牵动我们这么多人力物力,报文太薄拿上去不好看。”
时光:“什么剖开了?”
九宫:“青山呀。天目山的活儿从昨天下午四点干到今晨七点,干得很细,现在青山最重的部分只有……”他看了下书面资料,“四百七十一公克。”
时光沉默。就在他站的这个地方,青山把一个饭团夹油条塞到他的手上。
青山:“给你。”
时光:“什么?”
九宫:“你要不要去看看?这里反正也没法待人了。”
时光:“看什么?”
噪音声响了起来,手下开始拆房子,完全淹掉了他的声音。
九宫大声:“看青山的残骸呀,你也许能发现什么!”
不知是噪音还是九宫的提议让时光更加心烦意乱,他逃向大堂。
九宫紧跟。
大堂经理对时光鞠躬,时光站住,看着身后追来的九宫。
时光:“不去,因为没有必要。”
九宫:“可是咱们这行一向是不放过任何可能……”
时光:“别再说了。”
九宫闭嘴,倒是时光自个儿在说:“先生将到,其他的事都是次要的。你说得没错,现在的搜查只是为了让总部那帮统计狂多些他们爱看的数字。”
九宫递上一摞纸:“这是青山的解剖资料,还有照片。”
时光推开:“我们现在要全力保证先生平安到达上海滩,别的事都不重要。”他走,九宫仍在跟着。
“你就没有别的事情好做了吗?”
九宫:“还有一件事,两棵树的欠老板今晨现身上海。”
时光很高兴转移了话题:“他居然没死在日本人手上?讨厌的东西还真是命长,那家伙素来深藏不露,怎么这么容易被你们盯上?”
九宫:“我们没盯,是他们自己人卖的。他们那边好像出了乱子,连一些对若水死忠的人也动摇了。”
对与青山无干的事,时光的脑子飞快:“这是先生在重庆的布局见了功效。先生早说过,对若水这样的深水鱼,别等树倒猢狲散,要在树倒前就撼跑猢狲。”这消息让他高兴起来,“欠老板的店这回开在哪里?乡里乡亲,少不得要去叨扰。”
九宫:“我就去确认。”他又想起一问,“尸体怎么办?”
时光:“一个被自己人卖了的暗流连野狗都不如,咱们就当死狗处理吧……你是说青山的尸体?”
九宫忍受着时光的失常:“欠老板还活着呢。”他倒是想好了尸体的用途,“有些墙头草总是摇摆不定,我们会定期地送些红包让他们明白风向,以往的尸体都是这么处理。你知道的。”
时光:“我知道。”
他再度茫然。青山重伤后,在车上,在上海郊外,在必死之旅的中途。
青山:“……我就不知道我会不会有口棺材。”
时光沉吟了一会儿:“棺材倒会有的。”
青山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谢谢,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