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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仿佛再现了十七年前的噩梦——所有人都如此认为。可当时的犯人奥古斯特·弗鲁瓦萨尔已经死亡。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个小村子,十七年内可能出现两个残忍的杀人狂吗?说不定两人只是接连离家出走了而已,搜查队始终找不到答案。
斯蒂芬和杰克都死了。而且,遗体在戈拉兹德宅!
“不会吧!”
他们嘴上这样嘟哝,脑海里却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就是盲点。当权者的明哲保身与小心翼翼让这一禁忌维持了整整二十四年,却让没有阳光的地下得到了治外法权的保护,催生出了开满淫靡之花的恶魔乐园。
恐惧与兴奋令身体颤抖不止,警察们神色紧张地相互点了点头。
*
保罗·戈拉兹德为何要犯罪?又是怎么实施如此大胆的犯罪的呢?如今本人已经死亡,我们无从知道真相。
一九六八年三月十日,上午十点多的时候,保罗·戈拉兹德从医院的三楼病房跳窗自杀。事件发生在拉博里警察局准备行动(把他作为重要知情人控制起来)的时候。没有遗书。
前一天,三月九日,保罗带着妻子彩子·戈拉兹德去巴黎两日一夜游,却突然患上了原因不明的急性肠胃炎,只得在当地接受住院治疗。他此次来巴黎,主要是为了在普莱易音乐厅欣赏巴黎管弦乐队(其前身“巴黎音乐院管弦乐队”在一九六七年解散,不久前重新改组为“巴黎管弦乐队”)。由于严重的腹泻和呕吐,他错过了难得的演奏会。
保罗在巴黎住院时,是妻子彩子把案件告诉给他的,就在警察闯进地下室后不久。虽然这让警察措手不及,但独守家中的妻子打电话给丈夫报告也很正常,没道理去责备毫不知情的她。
必须承认,保罗·戈拉兹德的自杀让村长等拉博里的上层领导松了口气。不过,警察局长的立场就挺微妙了。
哪怕只是偶然,少年失踪的悬案也得到了解决。杜邦夫人的上吊尸体和被水泥填埋的失踪案受害人——过去的黑历史,似乎想拿这条大新闻给自己当挡箭牌。因此,保罗之死也是众人喜闻乐见的事情。
案件发生的几天后,大量棺材被悄悄从戈拉兹德宅搬了出来,被安葬在教堂墓园的角落里。
除了肃清事件的牺牲者,其中还有保罗的前妻安东尼娅·戈拉兹德。然而,不会有墓碑去记录他们的名字。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躲避责任和爱隐瞒的毛病早已渗入共同体,不可能在十年二十年内改过来。他们仍按照以前的方式秘密处理事情。
先不说二十四年前的肃清事件,现在有一个在伦敦被火化的安东尼娅·戈拉兹德,还有一个被水泥埋在戈拉兹德宅地下室的安东尼娅·戈拉兹德。两具遗体的谜题完全没有解开。
关于在地下室发现的棺材,墓碑上记载的死亡日期是一九五一年三月二日——好巧不巧,跟奥古斯特·弗鲁瓦萨尔的死亡日期一模一样。一九五一年正好跟一九六八年一样,一月一日都是从星期一开始的,但和闰年一九六八年不同,这一年的三月二日不是星期六,而是星期五。
另一方面,教堂的戈拉兹德家墓碑显示:安东尼娅·戈拉兹德死于一九五一年三月三日,星期六。伦敦的车祸发生在周末的自驾旅行中,所以这个时间没有问题。
同一个人,不可能存在两具死亡日期相差一天的遗体,但不管怎样,都无法改变受害人、施害人均已死亡的事实。所幸的是,世人都在关注横跨十七年的少年绑架杀人案。因此,咱们就无须让事情变得复杂化,这样也没什么好处。保罗·戈拉兹德引发的少年绑架杀人案,震撼程度可谓空前绝后。现在回过头去看,会发现案件全发生于保罗·戈拉兹德留在拉博里的短暂时间内。然而,大家一直忽略了这个事实,不仅是因为戈拉兹德家在拉博里的威望,其实也是因为发生在十七年前的两起案件,被当成了奥古斯特·弗鲁瓦萨尔犯下的罪行。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迎来终焉的一九四五年,保罗·戈拉兹德才十九岁,正在巴黎大学求学。后来,祖父埃德蒙·戈拉兹德、母亲露易丝·戈拉兹德于一九四六年、一九四八年相继过世,但一九五〇年十一月底他才回到拉博里。当时保罗二十五岁,刚和第一任妻子安东尼娅结婚不久。
与战前不同,地主无法光靠收租来维持生活了。保罗·戈拉兹德也决定在村公所上班,但这里毕竟是个小村子,哪有正好合适的工作。戈拉兹德的当家不可能在窗口为村民办理琐粹的手续。实际上,他的工作好像是陪村长马蒂厄先生聊天。
一九五一年三月三日,保罗·戈拉兹德在伦敦郊外发生车祸,同乘的妻子安东尼娅当场身亡。此外,奥古斯特·弗鲁瓦萨尔的溺水事故发生在车祸的前一天,三月二日。而被水泥埋在戈拉兹德地下室的另一位安东尼娅,死亡日期也是这一天。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些巧合意义非凡。
但更为关键的事实是,保罗在这场车祸中脊髓严重受伤,后遗症是生殖功能障碍。当然,没人泄露过这条私人信息,可我们不难想象本人所受的打击。保罗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在巴黎的精神病院度过了十七年的漫长岁月。
他能穿过这条漫长的隧道,可以归功于为他治疗的心理医生彩子。彩子是位美丽的心理医生,父亲是日本人,母亲是法国人,现年二十七岁。而把她介绍给保罗的,是保罗的朋友兼律师萨姆森·菲利普。看来他介绍对了。
当走投无路的病人遇上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的精神科医生,而且是年轻的女心理医生时,病情就会迅速地好转——人即使失去了生殖功能,也不会失去爱欲。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老年人和其他大众都用行动验证了这一真理,而保罗的复活更是重新证实了这个想当然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