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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来话长,下次我再慢慢解释。”

美佐子将米饭和味噌汤摆在和马面前,说道:

“和马,怎么回事?你解释清楚。”

“妈,问题很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

因为小华的祖父是扒手。这话说来简单,但不能现在随随便便说出口。要先掌握确凿的证据,再向家人解释。

“怎么回事?我们两家不是刚吃过饭吗?气氛也挺好的,你现在才突然说不结了,我们怎么跟对方说啊。”

和马没有回答典和的话,拿起了筷子。他一点食欲也没有,只是机械地往嘴中拨着米饭。

家里的固定电话响了,美佐子站起身,拿起了听筒。

“你好,这是樱庭家。哎呀,早上好,太太。星期五真是谢谢款待了。啊?小华说了这样的……是啊,其实和马也说了同样的话。”

和马推测是三云家打来的,他一边吃饭,一边侧耳听美佐子通话。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嗯,也是,我们会跟和马说的……好,我知道了,那今天就取消吧,下次有机会再去。那我挂电话了。”

美佐子放下听筒,皱紧眉头对典和说道:

“是三云太太打来的,他们家好像也是,小华说不结婚了。”

“小华也说?喂,和马,怎么会这样?你和小华吵架了?”

和马放下筷子,没有理会典和,向美佐子问道。

“妈,你们取消什么了?”

“今天我本来和三云太太约好,要去看看都内的礼堂,顺便吃个饭。她昨天打电话来邀约,我答应了。”

“妈,不要做多余的事,这是我和小华的事。”

“多余的事……和马,我是看你工作忙,想给你提前挑几个场地。”

“这就是多余的事,求你别管我了。”

“喂,和马,你过分了,你妈也是为你着想……”

“总之我和小华不结婚了。等我有了结论,会好好和大家解释的。”

和马站起身,走出餐厅,突然他想起一件事,又折返回来问典和道。

“爸,有件事我想问你,是工作的事。”

典和抬起头,一脸困惑,很明显还在为儿子突然提出不结婚的事费解。

“我想了解关于盗窃犯的事,而且不是最近,是昭和时期的。有谁特别熟悉这些信息吗?如果你知道的话,告诉我。”

毕竟是工作上的事,典和难以拒绝。他望向天花板,眼珠边转边说。

“盗窃犯啊,那三科的草野应该很了解,他一直负责这方面,是个老警察,我年轻时候也挺照顾我的。好像明年三月要退休了。”

“谢谢。”

和马道谢之后准备出门,典和紧接着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们一定要和好啊。听见了吗?和马,这是我的命令。”

和马装作没听到,走向走廊,发现小香站在那里,似乎她一直站着偷听。和马经过她身边,说道:

“你说得对,我眼睛就是瞎的。”

“嗯,但我还是会支持她。”

“你这吹的什么风?”

“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决定了。”

“随便你。”

丢下这句话,和马走向走廊的深处。他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脸上带着水滴,和马盯着镜子,对自己说:

“我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

警视厅搜查三科,是专门负责闯空门和扒窃的部署。最近几年,急剧增加的撬锁案也由三科负责。由于具备许多刑事搜查中必需的要素,新人刑警最初多被分配到这个科。

今天是星期日,幸运的是草野在三科办公室。草野是位慈祥和蔼的老人,有着刑警中少见的温和表情。

“我认得你,你是樱庭的儿子吧?”

和马自我介绍前,草野先开了口。和马鞠躬说道:

“是的,我是樱庭,父亲承蒙您照顾了。我今天有事情想问,所以来找您。”

“来,坐吧。”

和马坐在草野旁边的椅子上,虽然是周日,办公室里还有几个零星的人影,除了今天值班的刑警,也有人利用休息日过来写报告书。

“那我开门见山地问了。您听说过三云岩这个名字吗?”

“三云,岩?”草野脸色一变,“为什么你会知道……樱庭,你过来一下,别让其他人听到。”

草野站起来,拉开一扇门,门后是三科科长的房间,但星期日科长不来上班,里面没有人。草野坐在接待的沙发上,问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三云岩这个名字?”

“呃,在调查一个案子的时候,我听说了三云岩是传说中的扒手之王,我想您可能会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L吗?”

面对突然的提问,和马很是疑惑。

“L?那是什么?”

“最近的年轻人应该不知道吧。就像是都市传说,我也只是从前辈那里听到过一点皮毛。L是技艺超群的盗窃犯的名字。”

“那么,L的真实身份就是三云岩吗?为什么您会知道三云岩呢?”

“樱庭,我和你一样。大概十五年前吧,我们抓到一个小毛贼,他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依法逮捕。那家伙是添油加醋说的。我听前辈说,L世世代代以偷盗为生,一家人都是偷盗专家,他们也被称为L一族。L是取自怪盗鲁邦的名字。”

鲁邦的L,全家人都是偷盗专家。听到这些,和马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也就是说,三云尊和三云悦子也是盗窃犯了?和马想到,从抢劫青山的珠宝店的团伙那里夺走珠宝的,极有可能是男女二人。不会吧!和马使劲擦除自己的想象。

“话说,在泡沫经济时期,有一个盗贼专门偷走被暗中交易的美术品。比如那些政治家和大型公司的社长,他们秘密收藏的绘画和工艺品什么的。当然,没有人来报案,这些事就被秘密处理了。我想,这应该也是L搞的鬼,所以坚持一个人调查。”

“是三云岩犯下的罪行,对吗?”

“不是的,”草野摇了摇头否认道,“我盯上的不是三云岩,而是他的儿子三云尊。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但当时他住在中野的一个独栋小楼里。如果三云岩是L的话,那他的儿子一定也继承了他的手法。我单方面这样认为,盯了他一段时间,最后没查出什么结果,只好收手了。如果我的直觉没错,三云尊应该是专偷美术品的。谨慎计划,大胆执行,并且注意力集中,不留下一丝痕迹,真是极为罕见的天才窃贼。”

和马想起聚餐时三云尊的表现,“大胆”的确是对他的第一印象。回家坐出租车的时候,父亲典和也说过,三云尊不像公司职员,主要是因为他的气场不太像正经的老实人。

“也就是说,草野先生,虽然您认为三云家就是L一族,但没有证据,是吗?”

和马用确认的语气问道。草野点点头。

“嗯,是的。不过,大概十年前,有一个势力范围很广的黑社会组织,他们头目的家被偷了。是一幅叫狩野什么的画家的卷轴被偷走了。他们报了案,我当时负责这个案子。虽然最后没有抓到犯人,但当时这个头目不遗余力地协助我。他拿我从他家里采集的指纹和毛发,与出入的其他黑社会成员和女佣一一比对。花了大概一个月时间,最后剩下一根头发,不属于任何人,发丝很长,应该是女性的头发。

“这是唯一能找到的L一族的线索。

“啊,我现在还保管着。但是还有半年我就退休了,对L一族的追查也该画上句号了。L最终会作为都市传说,一直被大家谈论吧。”

草野这样的老刑警曾经盯上过他们,和马对这一事实感到愕然。L一族就是三云家,这几乎毫无疑问。但是,没想到小华的家人都是小偷——

“有件事很有意思,”草野说道,“L一族的规矩是盗亦有道,只从坏人那里偷东西。被偷走美术品的都是些中饱私囊的政治家和社长,被偷走卷轴的是黑社会老大。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一件事。大概四十年前,我高中毕业刚进警视厅,最开始我被分配到上野警署。有一天,我在上野车站里巡视,突然听到一位女性的惊叫声。

“我慌忙跑到那位女性身旁,原来她被人抢了钱包。之后我听说,女性的儿子在都内的一家工厂上班,她从老家来东京看儿子,刚刚下车。钱包里装着自己的全部财产,女性当场号啕痛哭起来。

“我看到一个男的跑远了,女性受了伤,因为我一个人巡逻,我没法上去追他。正在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过来,带着清爽的笑容说:‘太太,钱包要好好抱在怀里哦。’他伸出右手,手里握着的正是那位女性的钱包。他没多说什么,自行离开了。”

“那个男人,就是三云岩吗?”

“啊,不过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L一族是犯罪者,决不能轻纵。但如果三云岩就是L的话,总感觉对他恨不起来,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草野说着,眯起了眼睛。

指定的咖啡馆位于银座。店内以装饰派艺术为装潢风格,基调是红色,椅子和桌子都是有年头的古董。店里似乎上了年纪的女性客人较多。

到了约定的时间上午十一点整,三云悦子出现了。她今天没有穿和服,而是穿了一套雅致的西服,搭配墨镜,看上去像一位女社长。

“不好意思,突然叫您过来。”

和马站起身,行礼道。悦子嘴角带笑,边坐下边说:

“快坐,我正好也有话想对你说。”

一位服务员过来点单,和马点了冰咖啡,三云悦子点了热咖啡。

“说吧,什么事?”

“不好意思,我想您已经从小华那听说了,我们吵架了。”

“果然啊,我就猜到是这样。”

从草野所在的三科出来,和马立刻与母亲美佐子联系,要到三云悦子的电话号码。美佐子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请求十分惊讶。和马不停地说,“我有紧急的事要说”“真的很急”“我之后一定跟您解释”,如此几番之后,美佐子极不情愿地给了他三云悦子的手机号。和马迅速打过去,说有事想当面说,于是三云悦子选定了这家咖啡馆。

“所以为什么吵架呢?”

听悦子如此问,和马回答道:

“呃,其实都是些小事,我都不好意思说出来。以前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和好,但这次事情越来越恶化。”

“原来如此,所以你想找我帮忙。和马,你真是找对人了。”

悦子爽朗地笑道,完全没有怀疑和马的话。悦子喝了一口刚端来的咖啡,动作十分妩媚。

“女人一旦决定要结婚,情绪就会变得不稳定。我有经验,所以我明白的。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说一些刺激她的话。”

“是这样啊。”

“对啊,快点联系她,立刻道歉。那孩子内心跟外表不同,挺倔强的,和马你先低头,事情会解决得快些。”

“我知道了,我会的。”

悦子从手提包里拿出香烟盒,她注意到和马的视线,笑道:

“我在家人面前不抽烟,但是总也戒不了。”

悦子从香烟盒中抽出一根细细的烟,用看上去价格高昂的金色打火机点燃。和马看到桌子上有个银色烟灰缸,把它推向悦子那一侧。

“谢谢。对了,和马,你们定了蜜月去哪没有?”

“没、没有,还没定。”

“这怎么行啊,和马,这种事要快点决定。”

和马在内心苦笑,简直像亲戚家的大妈。但是和马并不觉厌烦,她本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岳母的。

“我呀,蜜月去的罗马。我那时候实在太想去罗马了。和马你们去纽约怎么样?我去年夏天去过一次纽约,还认识了一位风趣的出租车司机,我可以介绍给你认识哦。”

“这、这样啊,如果我们决定去纽约,就麻烦您介绍了。”

丝毫没有真实感,面前坐着的女人,居然是L一族中的一员。L一族这个称呼,本身就像少年漫画一样,充满幻想色彩,令人怀疑是否真实存在,但草野没有理由骗自己。

“但是纽约可能不行,小华不太适应那种地方,她可能更想去类似秘境的地方吧,像是尼泊尔的加德满都谷地啦,委内瑞拉的圭亚那高原什么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说是闲聊,其实是悦子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讲,和马只偶尔附和几声。时间差不多了,和马低头看看手表,说道:

“三云女士,今天谢谢您,我该回去工作了。”

“是吗?不好意思啦,一个劲地说了这么多,我来付钱吧。”

悦子手拿账单,站了起来,边向收银台走去,边对和马说道:“下次见面的时候,能不能叫我‘岳母’?叫名字感觉太生分了。”

“知道了,我会按您说的做。”

两人在店门口分别。和马一直站在门口,亲眼目送悦子从路口拐弯,消失在视线中。以防万一,和马低头看秒针走了三圈,这样应该差不多了。

和马折返回店内,走到刚才坐过的位子上。杯子还没有收走,他提前和店员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立刻收拾。

和马从口袋里拿出取证用的透明塑胶袋。银色烟灰缸里有三个悦子吸完的烟头,滤嘴上沾了口红印。和马端起烟灰缸,将烟头收入塑胶袋。

小华独自在公园里,祖母三云松做的便当在膝盖上展开,她几乎没有动筷。平时小华会在图书馆的休息室和同事们一边聊天一边吃午饭,但心情不好或者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小华会来到图书馆附近的公园,在长椅上一个人吃便当。沐浴着阳光吃饭,可以让自己恢复一点精神。

但是今天却不行,尽管天空万里无云,仿佛昨夜没下过雨一般,小华的心情却不能放晴。星期日的公园里,很多人全家出游,四下都是孩子们的欢叫声。

小华感觉身旁有人,她看到一个人坐在自己旁边的长椅上。那人也注意到小华的视线,摘下帽子点头示意。小华不由得叫出声。

“哎?为什么……”

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的老人——樱庭和一起身,走到小华坐着的长椅前面。他什么时候来的?居然完全没有察觉,今天我果然不太对劲啊,小华心想。

“你好,三云华小姐。”

小华迅速整理好便当盒,站起身行礼。

“您、您好。”

“不用这么紧张啊,来,坐下吧。”

“好。”

说着,小华坐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出汗了。不是因为天气热,而是因为紧张。小华瞥了一眼樱庭和一的侧脸,尽管他嘴角有笑意,却像绷紧的弦一般透露出紧张感,像极了三云岩。幼年时代,认真比试偷盗技术的时候,三云岩也会散发出类似的气场。但与祖父相比,樱庭和一更冷酷一点。

“这是第二次,不对,第三次见面啦。”

“难道,那个时候……”

“我当然注意到了,我干了一辈子刑警了,虽然年纪大了,直觉可没有退化。”

正式与樱庭和一见面,是小华第二次去樱庭家拜访的时候。小华曾在锦系町的小酒馆见到过他,当时她立刻藏到近藤身后,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结果还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你在查我的事情吧,你知道了什么?”

“算、算不上调查……”

“没关系的,我又不会生气。”

说着,和一眯缝起眼睛。小华一直很想知道祖父和他的关系,如今本尊就在面前,正是问清楚的好机会。

“那个,我知道您和我的祖父三云岩是大学同学,而且一个月一次,你们会在锦系町的那家酒馆坐在一起喝酒。”

“是吗?”樱庭和一点点头,露出微笑,“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我从明成附中毕业,升入明成大学法学部。当时,学校附近有栋宿舍楼,很多穷学生都住在那里,我也是其中之一。搬进宿舍的那天,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宿舍是二人间,我到的时候,同住的男生已经先到了,他留着短寸头,待人很亲切。”

“那个人不会就是……”

小华忍不住脱口而出。樱庭和一的望着远处,点头道:

“是的,那个男生就是三云岩,我一辈子的朋友。”

“他真的不可思议,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男生。用一个词形容,就是耀眼。他性格开朗,无意中就能吸引周围人的注意。”

当时是昭和三〇年代初吧。年少的三云岩与樱庭和一,两个人开始在宿舍共同生活。小华惊讶得说不出话。

“我们住在一个房间,睡觉起床时间都一样,很快就意气相投起来。而且我们都是法学部的,社团又都是剑道部,所以经常一起行动。”

“爷爷他还练过剑道?我都不知道这事。”

“阿岩很厉害的,他反应很快,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灵活的人。他很善于看穿对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先让对手用力挥刀一段时间,最后趁对手筋疲力尽,迅速击中小臂,这就是阿岩的策略。”

确实祖父动作很敏捷,毕竟他从小练习各种偷盗技巧,小华比谁都清楚祖父的速度。

“女子剑道部,有一个可爱的女生,搞笑的是,我和阿岩都迷上了她。一开始,阿岩和她成了好朋友。我其实个性比较强硬,害羞得根本没法和女孩子说话。但阿岩天性自来熟,无论和同性还是异性,都能很快变成朋友。”

现在聊到了恋爱的话题。大学时代的恋爱,也就是祖父与祖母认识之前的事。不知不觉中,小华沉浸在樱庭和一的讲述里。祖父二十岁时候的往事,没有人知道,小华不由得探出身子。

“那么,爷爷和那个女孩交往了吗?”

“那倒没有。有一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阿岩在被窝里难受地叫唤,说是自己前一天吃的生鱼片有问题。但我也吃了一样的东西却没事。那天是星期日,阿岩说‘你替我去趟上野吧’,我推托了几遍,最后还是败给他诚恳请求的态度,只好按他说的,去了上野站。”

接下来的事情很容易想象,这是祖父精密的计划。小华抢先说道。

“在那里等待的,就是剑道部的女神?”

“没错。就是你说的这个——女神。我和她去上野动物园约会,第一次看到了刚来到动物园的大猩猩。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我紧张得什么都忘了,好在她也对我有意,这之后我们俩开始单独见面。阿岩可以说是我和伸枝的丘比特。”

“哎?那位女神是……”

“啊,是我的内人伸枝。如果那天阿岩没有吃坏肚子,不知道会是怎样呢。不对,应该说阿岩是不是真的吃坏肚子都不一定。过了几天,我问阿岩,他只是坏笑着糊弄过去了。与伸枝在一起之后,我和阿岩的友情也没有改变,我们三个人经常一起去游玩。但是毕业前一个月,在二月底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关系。”

“是什么事?”

小华问道。樱庭和一摇摇头回答。

“我不能说,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件事给我和阿岩的人生都带来了巨大的影响。到了毕业典礼前一天,我们最后在宿舍住的那一晚,我与阿岩在房间里喝酒到天亮。”

樱庭和一进入了警视厅,三云岩则进入了贸易公司工作。为了实现一直以来的梦想——环游世界,三云岩选择了海外出差比较多的贸易公司。

“那天晚上,阿岩讲了一件沉重的事,我是第一次听他讲三云家的秘密。阿岩说,三云家世代以偷盗为生,他是三云家的长子。说实话,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全家都是小偷这种事,不是寓言故事吗?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在说谎。”

毕业典礼结束,两人搬空了行李,紧紧地握手道别。但毕业半年后,樱庭和一从别人那里听说,三云岩没有去贸易公司上班,隐匿了自己的行踪。这之后,两人再未见过面,直到三十多岁时,他们在总武线电车上重逢了。

“那是七十年代初吧,当时我刚当上刑警,每天忙得四脚朝天。因为过于疲劳,我的注意力也散漫了,在电车上被人偷了钱包。我正纳闷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拍拍我的肩膀,一回头竟然是阿岩。”

“警察先生,粗心大意可要不得哦。”三云岩说着将樱庭和一的钱包递过来。电车停在锦系町站,三云岩一言不发地下了车,樱庭和一慌忙跟了下去。

两人在街上走着,和一心中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却开不了口。虽然刚成为刑警不久,但与众多犯人接触的经验告诉他,面前这个男人是犯罪者,并且是手段高超的犯罪者。他一边感受着逼人的压迫感,一边与三云岩并肩走着。抬头望向夜空,只见得一轮满月。

“最后我和阿岩走到一家小酒馆,一起坐在吧台,相对无言,默默地喝酒。快到打烊的时候,我终于开了口。我问他,‘你经常来这家店吗?’阿岩笑着回答,‘啊,每个月来一次,差不多是月底的时候吧。’那之后,每个月末的晚上我都会到那家店。有时候我因为工作去不了,但只要我去,总能见到阿岩坐在那个位子上喝酒。我们曾经是好朋友,现在却一个是刑警,一个是犯罪者。我俩几乎不说话,像是碰巧坐到一起的熟客那样,只是喝喝酒,没想到感觉还不赖。只要那家伙在我身旁,我就觉得很安心。”

樱庭和一讲完,不知何时太阳被云彩遮住,令人感到一丝凉意。曾经的好朋友,每个月末的晚上,在那家店默默地喝酒,这就是三云岩与樱庭和一的关系。

“哎呀,都这个点了,午休快结束了吧?”

听樱庭和一如此说道,小华低头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午休就要结束,她慌慌张张拿好装便当盒的包,站了起来。

“最后我还想问您一件事。”

小华问道。樱庭和一侧过头说道:“什么事?”

“关于我和和马的事情。和马为了帮您还书,经常来我们图书馆,以此为契机,我与和马开始交往了。这只是碰巧吗?”

“这件事啊,”和一大大地叹了口气,“我从警视厅退休以后,在一家私营的保安公司做顾问,一直干到七十岁。可能是上了年纪,彼此都进入到悠闲的人生阶段,我和阿岩慢慢开始说话了,说的基本都是家里的事情。夸自己的孙子孙女啊,或是讲老婆的坏话。聊到孙子的时候,阿岩笑着说:‘我的孙女和你的孙子,他俩要是结婚了会怎么样啊?’那时候我心里就想搞个恶作剧,让你们真的见面认识认识,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说到这,和一站起身来,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原谅我,三云华小姐,让你这么难过,一切都是我的责任。”

“请等一下。”

小华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那只老式手表,她一直想还给和一。

“那个,真的对不起,我不知不觉就拿走了……对不起。”

小华低下头,将手表递过来,和一笑道:

“没关系的,这就是你的东西。以前是阿岩的,毕业典礼的时候他送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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