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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小华心想。祖父的事情既然已经暴露,那一切都完了。应该早点抽身的。说自己喜欢上别人了,或者说要搬家了,借口要多少有多少。还没说出口就演变成今天的局面,小华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后悔不已。
“哎,小华,你还没走呐?”
“呃,嗯。我正准备回去呢。”
一位同事搭话道。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小华仍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没有动身,她还不想回家。
“打起精神,小华,会和好的哦。”
同事如此鼓励道。白天,两人在图书馆外面交谈的事情已经在馆内传开了。大家都在议论,小华是不是被男朋友甩了,但小华一点也不在意其他人怎么看。
交往一年有余,应该会和这个人结婚吧,小华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和和马交往的,并且她认为,和马也是同样的心情。两个星期前,和马突然提出去见家长的时候,的确被吓到了,但内心也是有点小开心的。因为小华真切地感觉到,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但是,从知道他的家人,以及他本人都是警察之后,今天的决裂就已经注定。
“那小华,我们先回去了。”
小华目送同事走出房间,缓缓地站起身来。时间已过晚上七点,平时这个时间早已闭馆了,但为了准备周末的活动,还有几个同事在加班。
小华从图书馆的便门出来,雨还没停。她才想起自己把伞忘在馆里,瞬间有点想哭。雨不大,走到车站也只要五分钟,小华没有返回拿伞,径直朝车站走去。
果然我是无法正经谈恋爱的,小华淋着雨水,边走边想。毕竟自己是小偷世家的女儿,像普通人一样恋爱、结婚,想都不要想。更别说对方是刑警了,结婚简直是痴人说梦。
对面跑过来一个像是公司职员的男人。他没有打伞,将公文包举在头顶挡雨。男人的胳膊蹭到小华的肩头,小华失去平衡,在柏油路上摔倒。男人没有道歉便跑了。平时的小华是完全可以躲开的。她慢慢站起来。
小华感觉头顶没有雨滴落下了,抬头一看有一把伞。小华回头,樱庭香就站在身后。
“小、小香,你怎么在这里?”
小香腼腆地笑道。
“上次不是你付的钱嘛,我是来还钱的。”
前两天一起去烤串店的时候,小香喝得大醉,最后是小华付的钱。
“哎……不用特意跑来的。”
“没关系,反正也要回家嘛。不过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啦。”
小华想起第一次见到小香的场景。那是小华第二次去樱庭家拜访,小香突然问自己交过几个男朋友,讲话过于直率,让自己好生为难。小香是樱庭家里最水火不容的人,这是对她的第一印象。然而,两人一起去了健身房,还去烤串店喝酒,小香竟成了樱庭家里和自己交往最密切的人。缘分真是奇妙。
小香和小华并肩而行。小香撑的伞像是男性用的大伞,罩住两人都没被淋到。小香身高一百七十厘米左右,走在一起更能显出她的身材高大。血缘关系撒不了谎,她的长相与和马十分相似。虽说还没到让小华错以为是和马的程度,但的确让小华想起与和马一起漫步的场景。
小香收起伞,两人步行至通往地铁站的台阶处。小华正要下台阶,小香说道:
“喂,等一下。”
“啊,不好意思,钱的事你不要客气了,就当做是我请客吧。”
“不是啦,你过来一下。”
小华走回去,沿着小香的视线,她看到路对面一家大型连锁咖啡馆。
“别看我这个样子,我也算是警察,怎么可能放着一个一脸郁闷的女孩子不管呢?我们去喝点热的东西吧。”
说着,小香撑开伞,向人行横道走去。小华犹豫了一秒,慌忙追了上去。
“听说昨天的聚餐很成功啊,我妈和我爸都很开心。结婚日也定了?真是顺顺当当呀,没想到你要成我的嫂子了。”
两人坐在咖啡馆窗边的位子上。小华点了红茶,小香则要了杯低脂牛奶。可能是为了避雨,店里有些拥挤。
“今天早上我家又开会了——我家一有什么事,就开家庭会议。今天的主题是关于我大哥结婚的,大家都投了赞成票,一致同意。你获得了我们全家的认可。”
这时女服务生走过来,将饮品放在桌上。小香等她走后,继续道:
“话说,你表情好阴沉啊,莫非你已经开始了,那叫什么,婚前忧郁症?”
“不是的,”小华往红茶中倒入牛奶,“真的对不起,小香,其实……其实告吹了。”
“告吹了?什么告吹了?”
“就是我们结婚的事,我们结不成婚了。”
“怎么回事啊?突然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哥他劈腿了?但是我哥不像会做出……”
“不要问理由了,责任全在于我。”
事出意外,小香张大了嘴。小华逃避着她的视线,瞅着面前的杯子,端了起来,喝了一口红茶,调整好心情问道:
“倒是小香,你怎么样了?”
“什么事?”
“松田的事啊,棒球部的队长松田,你们一起去吃饭了吗?”
“其实,”小香露出难以启齿的表情,“我们昨天去的,我爸妈不是去聚餐不在家嘛,我们约好在涉谷见面,然后一起去吃饭。”
“这不是很好嘛,有什么进展吗?”
“也谈不上进展吧,反正我们约好下周六去看棒球比赛。不过不是职业棒球,是少年棒球。松田他在做少年棒球的教练,我去加油。”
“这是很大的进展呀。”
“是、是吗?”
“当然啦。”
小香面色绯红,有些害羞。小香在女性中属于肌肉比较大块的,但面庞像和马一样清秀,是个美女。松田常去健身房,又做少年棒球的教练,是彻头彻尾的运动型男。两人意外地很相配。
“先不说我了,问题是你,”小香拉回了话题,“为什么?为什么吹了?我搞不懂啊。”
“我说了,责任在我,其他的我也不能多说了。”
小华心想,迟早都要暴露,但绝不能从自己口中说出来。就算现在说出真相,小香也不会相信。我们一家人都是小偷,听到这话也只会笑着当耳旁风吧。
“果然如我所料。”小香点头道。小华好奇地问:“如你所料,是什么意思?”
“我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你隐瞒了什么。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和我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就像两个极端。你看呐,你跟我不一样,又认真,又成熟,还在图书馆上班,和我正相反。”
的确如此,小华对小香也有同样的想法。小香强势,喜欢锻炼,还是一名警察,和自己完全是两个类型。
“但是呢,我慢慢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总觉得你还有另一副面孔。或许你的本性和外表正相反,跟我是一类人。我能看得出来,我从小就练柔道和空手道,对峙的时候,我能看穿对手实力有多强。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
说到这里,小香喝掉一半杯中的低脂牛奶,用指甲擦去嘴角的痕迹,继续说道。
“我不清楚你是哪里不简单,但是你散发出来的气场就不一样,像是站在某个领域顶端的人。我们全家人都没有发现,当然,我哥也没有。他虽然脑子好使,遇到恋爱,眼睛就是两个窟窿,瞎掉了。”
不,除了小香还有一个人,樱庭和一。小华感觉他也知道些什么,但她默不作声,继续听小香讲。
“所以,从开始我就觉得你和大哥可能不会顺利。你既然不想说,那可能是心中有愧吧。但是,我还是想支持你,我不讨厌在逆境中还能迎难而上的人,我想为这样的人加油。”
“小香……”
“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小香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将剩下的牛奶喝光了。她把手提包挂在肩上,站起身来。
“今天我来付钱,我先回去了。”
拿起账单,小香向收银台走去。小华起身,向她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这份心意让小华很开心,但这问题不是靠小香的支持就能解决的,答案从最初就已经注定了。
窗外,雨势依然连绵。
“这雨还真是下个不停啊,明天能放晴吗?”
卷荣一抬头看天,嘟哝着。和马他们来到了新小岩的一家弹珠机店前。雨幕中,各色霓虹灯闪得晃眼。此刻刚过晚上八点。到访新小岩的原因,是因为青山的珠宝店抢劫案有了新的突破。
将案发现场周围的监控摄像一个不漏地翻查之后,调查员发现在案发两周前,有可疑车辆在距离现场一公里处的路边连续停了三天。搜查本部认为,这极有可能是窃贼团伙用来踩点的车。通过比对画面中的影像,警方查到了这辆车的车主。车主是一名留学生。经调查,他三年前来到日本,已经从语言学校退学,一年前有了一定的名声。根据此人的朋友所述,他和一些可疑人员有来往。
今天傍晚,搜查本部获得一条新线索。提供者是嫌疑人在语言学校时期的一位好友,几天前曾协助调查。提供者说今晚他约自己吃晚饭,见面地点是新小岩的弹珠机店。目前,这位留学生朋友已经在店内等候,嫌疑人却还未现身。
“喂,樱庭,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不好意思,什么事?”
“我在问你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我不清楚,今天没看天气预报。”
和马自己也感觉到无法集中注意力在搜查上。今天上午,和马去四谷的图书馆当面质问小华,小华狼狈不堪。和马确信,她是有意对自己隐瞒了许多事情。
究竟是为什么?说实话,和马一筹莫展。在荒川的河岸发现的死者,是名叫三云岩的扒手,小华正是他的孙女,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但如今小松川警署的搜查本部认定死者是名叫立岛雅夫的流浪汉,凶手则是死在下游的硬纸箱小屋中的无名氏,准备结案。现在,只有小松川警署的荒川和自己两个人知道三云岩的存在,假设现在告诉搜查本部这件事,也只会被训斥不要多管闲事。
最头痛的还是小华,和马已近乎放弃了,从在图书馆见到小华那一刻起,他已经模糊地感觉到,两人要结束了。
不过,并不是一丝希望都没有,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三云岩是扒手之王,只有开出租车的山本一个人这样说。
首先要找到能证明三云岩是扒手之王的证据,这是和马想破脑袋得出的结论。查清楚三云岩的真实身份,了解他的为人。这样一来,他被人杀害的理由、被谁杀害,事情的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但是三云一家也实在让人费解。祖父三云岩被人杀害,为什么还能平静地设宴款待?难道他们不知道三云岩遇害了?和马曾这样想过,但看到今天小华的样子,他推翻了这个想法。小华和三云家的其他人,都清楚地知道三云岩遇害,也知道他将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下葬。为什么三云家丝毫不声张?这是和马最为疑惑的一点。
“一个男人从车站的方向往这边靠近,应该是他。”
左耳的耳机里忽然传来其他搜查员的声音,和马扭头向车站方向,看见一个男人打着伞走过来。伞挡住了男人的脸,没有看清长相。男人径直走进弹珠机店。
“A组的两个人,进去确认身份。”
现在共有8名搜查员在这里,4人一组,分别埋伏在店的正门和后门。和马他们是负责正门的A组,卷荣一和另一位搜查员假装成客人走进店里。
三分钟过去了,和马一直紧紧握着伞柄,耳机里终于传来了卷荣一的声音。
“是他,没错,他和朋友一起往后门走了。”
后门,就是说不会走正门了。以防万一,和马没有放松警惕,紧绷神经,专注地听着耳机里的指示。
“被发现了,正门,A组,正门。”
和马一下子紧张起来。进入店里的两人还没有回来,意味着正门只能靠剩下的两人。和马与另一位搜查员对视。这位搜查员与和马平时分属不同小组,比和马早两年进入搜查一科,是和马的前辈。
自动门开了,男人走了出来。前辈一手拿着特殊的警棍靠近,对方突然用手中的透明雨伞猛打过来。前辈被偷袭,痛得跪在地上。嫌疑人扔掉皱皱巴巴几乎折断的雨伞,转身要逃。和马站到他的面前,堵住去路。
对方双眼充血,做出什么都不足为奇。他的右手突然亮起匕首的光。和马从手枪皮套里拔出手枪,虽然他还没有在实战中开过枪。
对方挥舞着匕首接近,由于兴奋,他的表情充满了蔑视,仿佛在说,反正你们警察不敢开枪。
和马半蹲下来,做好开枪的准备姿势,用拇指拨开保险装置。对方听到声音,大惊失色。和马将食指扣在扳机上,忽然局势发生了变化。
一个黑影从对方的背后蹿了上来,是卷荣一。他使出一记扫堂腿,将嫌疑人摔倒在地,直接对着他的脸狠揍几拳。前来支援的B组的搜查员一拥而上,瞬间将他制服。
“卷哥,谢谢你帮我。”
和马跑到卷荣一身边,卷荣一喘着粗气说道:
“不用谢,不过,樱庭,有件事你要如实回答,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和马笑了,在这种时刻还能开玩笑,的确是卷哥的风格。
“没有啊!准确地说,曾经有过,已经分手了。”
小华的面庞浮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和马像是要甩掉这一切,拼命摇头。
对嫌疑人的审讯进行到了深夜十一点。和马没有参与,一直在赤坂警署的一个房间待命,消息不断传来。
他三年前来到日本留学,进入了都内的一所日语语言学校。不久,迷上了赌博,为了赌博,他不断借钱最终走投无路,学费也付不起,只得退学。这时,在常去的麻将馆,一个男人与他搭话,男人跟他是同乡,请他去帮自己干点活。
第一次,他们抢劫了千叶县的一家电器城的仓库。半夜,这群人砸毁门锁闯入仓库,洗劫一番后,将偷走的家电装上了卡车。这些家电被一个同伙卖给了专门买卖赃物的下家。做完这次,他分得了100万日元。其中一个同伙劝他买辆二手车,于是他用这笔钱买了一辆二手轻型汽车。
他们以三个月一次的频率抢劫关东地区的电器城仓库。除了他还有三个同伙,他记得三人的名字,刚开始审讯便全招了。但他们使用假名字的可能性很大,想要锁定嫌疑人极其困难。
大约一个月以前,这伙人决定抢劫青山的珠宝店“Brimarry”。一个同伙提出要回国,想趁最后的机会干一票大的。经过踩点,他们确定在开店前一刻动手。店员都是女性,不会构成威胁。终于到了实施的那一天。
“嫌疑人是司机,负责在店门口放风,另外三个人在店里抢完以后,载着他们逃跑。”
卷荣一在旁说明。他听完审讯,如此解释道。
“催泪弹的入手途径还不清楚。这人只是负责开车的,在这伙人里就是被使唤的小喽啰。他手机里还有同伙的电话号码,但都无法接通。踩点用的车是他购买的轻型汽车,为了在事情败露的时候,可以直接舍弃,他们才让这小子买的车。不过这家伙说了一些很奇怪的事。”
看到卷荣一困惑不解的表情,和马问道。
“什么奇怪的事?”
“啊,他们偷来的珠宝被其他人抢走了。”
他的供述是这样的。抢劫得手后,一伙人开小货车逃跑,来到麴町的立体停车场。他们计划在这里换车继续逃。
“正准备换车的时候,两个黑衣人拿走了珠宝。他是这么说的。”
只差换车逃跑这个步骤,这伙人竟在这里大意了。两个黑衣人动作十分敏捷,用催眠喷雾,让他们一个个进入睡眠状态。两个小时后,他们睁开眼睛,原本堆满的珠宝仿佛长了翅膀,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定是那两个人偷的。
“我记得,从麴町的立体停车场的那辆车上,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
听和马如此问,卷荣一点了点头。
“是的,与嫌疑人的供述吻合。但他的话也不能全信,明天还会对他继续审讯。”
今天的搜查行动到此结束。和马与卷荣一走出房间,乘电梯下楼。电梯厢里,卷荣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对了,根据那人的供述,从那群家伙手里偷走珠宝的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好像是女性。”
“女性吗?依据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被喷睡眠喷雾的时候,他挣扎了几下,他的手碰巧触到了其中一人的胸口。触感柔软,是女人的胸部,那家伙是这么说的。”
“那是男女二人组了?”
“还不清楚。哎呀,今天也工作到这么晚。”
电梯到了一层,卷荣一伸着懒腰走了出来,和马紧随其后。和马的脑海里浮现出昨晚见到的三云悦子的身影。
昨晚,三云悦子左手的无名指和右手的中指戴着戒指。和马注意到她右手中指的那枚戒指,正是与小华一起去“Brimarry”的时候,店员拿出来的那一枚,以四叶草为原型设计的秋季新品,因而印象深刻。
不会吧。和马苦笑着,驱走了脑内的画面。霎时间,脑海中又出现了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三云悦子的形象。这不可能,她不是也去了珠宝店吗,可能是她自己买下的吧。
“樱庭,你在干吗?快点走了。”
“来了,卷哥。”
赤坂警察署的一层大厅已没有人影,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我回来了。”
小华说着,脱下鞋子。已经夜里11点多了,小华在咖啡馆坐了将近3个小时。她懒得回家,在咖啡馆打发时间,顺便等雨停。
“怎么这么晚啊,小华。”
走进客厅,父亲三云尊还没睡,脸色涨红,像是喝了不少红酒。电视机上和往常一样播放着电影《海洋12》。
“跟和马约会了?”
“没有。”
小华径直向自己房间走去,三云尊叫住了她。
“等一下,小华,你看这个。”
沙发上立着两幅画,一幅描绘了秋季的田园风光,另一幅画着一位裸体女性。三云尊抱着胳膊,看着两幅画说道。
“你觉得哪一幅好?”
“什么?”
“那还用问,当然是送给樱庭家的画了,作为你加入樱庭家的纪念。米勒和雷诺阿,我想从这两幅里面挑一幅。小华你觉得送哪个好?说说你的意见。”
“别闹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别再闹了。你疯了吗?拿偷来的画送礼?没常识也要有点限度吧!这是挂在美术馆展览的画啊,对方收到也不会开心的,只会为难。”
“小华,你……”
“还有,我们不结婚了。”
小华丢下这样一句话,便走出了客厅,三云尊追上来。
“小华,你突然这是说什么?不结婚了?别瞎胡说。难道是……和马劈腿了吗?岂有此理,我得好好教训他一下。”
一扇房间的门被推开,悦子从中探出脸来。她身穿睡袍,揉搓着眼睛。
“安静点儿,我正要睡觉呢。”
“悦子,你来得正好。小华啊,她说不结婚了,你快说说她。”
悦子顿时睡意全消,眼神一变,说道。
“小华,是真的吗?”
“嗯,是,不结婚了。”
“你说什么呢,这么突然。明天我还打算去都内的几个礼堂看看呢。”
“别做多余的事。总之我不结婚了。”
小华从悦子身旁侧身而过,向走廊深处走去,听得悦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懂你的心情。一旦决定要结婚,女人的心情是很忐忑的。我也是女人,我能理解。和这个男人结婚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更配的男人出现呢?是会这么想的,对吧,小华?”
“悦子,你,居然……”
“老公你闭嘴。”
小华走到房间门前,拉开门,迅速走了进去。她一只手带上了门,顺势将后背靠在门上。
“小华,你出来嘛,冷静点,慢慢说。”
“对啊,小华,你想吃拉面吗?”
小华从手提包中取出手机,打开了收件箱,里面几乎都是和马发来的信息,她按下了清空键。
我跟阿和结束了。分手的实感瞬间涌上心头,回过神来,双颊已满是泪水。回想今天一天,自己一直在哭,想哭的心情无法控制。
为什么我要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小华咒骂自己的境遇。不管是心胸多么宽广的男性,都不可能接受一个小偷的女儿成为自己的妻子。也许我一辈子都结不了婚,就算有人肯娶我,估计也是像父亲一样的窃贼吧。我才不要和小偷结婚,绝对不要。乔治·克鲁尼和布拉德·皮特<sup><a href="#a1" id="b1">1</a></sup>那样帅气的大盗只在电影中存在。
真想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家庭,真想在一个普通的家庭长大。小华心想,爷爷,为什么?祖父三云岩的脸庞浮现在脑海,小华在心中问道,为什么您要教给我偷盗的技术?我只想成为一个普通人。
人生中第一次,小华对祖父有了恨意。同时,小华厌恶自己,竟然在怨恨死去的祖父。小华扶着门,移到床边,重重地坐下。她抱着膝盖,号啕大哭。
第二天,和马起床后走进餐厅,父亲典和与母亲美佐子已经在吃早餐。和马刚坐到椅子上,典和说道:
“昨天早上,你刚出门那会,我们开过家庭会议了,议题是关于你和小华的婚事。开心点,和马,大家一致赞同,你可以和小华结婚了。”
典和满面春风,高兴得像是自己要结婚一般。美佐子也笑逐颜开,为和马盛好米饭和味噌汤。
“和马,前两天也说过,别再慢腾腾的了,半年一晃就过。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也要为仪式做准备。”
听典和如此说,和马开口道:
“这件事吧,爸,其实我不结婚了。”
“什么?”典和瞪大眼睛,“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一直想和小华结婚吗?还是说,小华拒绝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