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布洛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愛看小說網2kantx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马丁·格里尔·高顿在一九四六年的某一天停止了给身边的人找麻烦。一场脑瘤让他一命呜呼,整个过程快得让他的熟人和生意场上的朋友羡慕。马丁当了三十多年强盗式资本家,又用同样长的时间金盆洗手,做了位积极的收藏家。他走的那天双手抱头,发出了一声乌鸦啼叫般的怒吼,然后便倒地不起。他倒在高顿堂大厅厚厚的奥布松地毯上,地毯下是大理石地板。从前这里是他的家,死后便成了他的灵堂。
高顿堂盘踞在离哥伦比亚基督医院半公里远的地方,救护车几分钟之内就赶到了,可惜为时已晚。马丁·格里尔·高顿,一八八一年三月七日生于宾夕法尼亚州的拉特罗博,头倒地的时候就几乎完全断了气。
五十年过去了,他的房子仍在。他的前半生拼命赚钱,后半生拼命地花。所有的钱都用在购买绘画和其他艺术品上,并建起高顿堂来保护他和他的宝贝。
至少当初是这样设想的,有生之年他也确实做到了。原本的住宅如今已成了一座博物馆,每周对外开放六天。外地人很少来这里,旅游指南也极少着墨,它离曼哈顿中区和上东区的博物馆一条街都很远。所以这里一直游客稀少。
来这里的人一定是另有缘由,如果你碰巧来到这边,大多数情况下也会是误打误撞到附近的修道院。“下次我再去高顿堂”你这样告诉自己,只是你永远不会去。
我和卡洛琳五天前第一次来到这里,那天是星期四。我们伫立在一幅戴着羽毛帽的男人的画像前,画框下面的铜片上注明了此作出自伦勃朗。我手中的旅行指南对此表示质疑,并引用了一个常被提起的事实:伦勃朗一生只画了两百幅肖像画,其中三百幅流落在欧洲,四百幅在美国。
“所以这画是假的。”卡洛琳说。
“如果是,”我说,“我们也只是听信这本旅行指南而已。我们可以去大都会美术馆看看真的伦勃朗,但我们之所以认为那儿的伦勃朗是真的也不过是因为它们悬挂的地点。而且为了看那些所谓的真迹,我们还得花上二十五美元门票,这里只要五美元,还没人和我们贴着挤。”
“我最讨厌被挤来挤去。伯尼,这画真是漂亮。你看一眼这人的脸就能感受到他整个人的气质。”
“确实。”
“他肯定是同性恋,你说呢?”
“因为羽毛帽子吗?”
“不,就是他整体散发出来的气质。我不知道自己的直觉靠不靠谱,尤其是对几百年前的人。我只是喜欢这幅画给我的感觉,谁在乎它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