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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我演示之前,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考虑到我的工作性质,你会认为我很了解枪,但我只懂一点手枪。她插入一个弹匣,向我演示装弹动作,并解释说这把来复枪是半自动的,但狩猎法规定,当枪膛里有一颗子弹时,弹匣里还有三颗以上子弹是违法的。
“当然。”我边说边练习装弹动作。我喜欢枪润滑的金属声,精密工程的声音。但仅此而已。
“你会发现这个也很有用。”她说。
我转过身来。她正拿着一副双筒望远镜要递给我。是苏联B8军用望远镜。我外公设法弄到过一副,用来研究教堂建筑的细节。他告诉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和期间,所有优秀的光学工程都出自德国,而俄国人占领德国东部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窃取德国人的工业机密,并造出更便宜但质量上乘的复制品。天知道他们是怎么弄到这副B8双筒望远镜的。我放下来复枪,举起望远镜往外看。对着露出脸的那栋房子。现在那里没人了。
“显然我会付租借费的。”
“胡说八道,”她把我面前的那盒子弹换成一盒来复枪子弹,“但如果你能承担所用弹药的费用,雨果可能会乐意的。”
“他在哪儿?”
这显然是一个不合适的问题,因为我看到她的脸抽搐了一下。
“在钓鳕鱼。你有带吃的、喝的吗?”她问道。
我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想过。自从离开奥斯陆,我到底吃了多少顿饭?
“我给你准备些食物,剩下的你可以从皮尔约的店里买。克努特会带你去。”
我们回到台阶上。她看了看时间。大概是为了确认我在里面待的时间还不算长,不会让邻居讲什么。克努特在花园里跑来跑去,像只小狗一样急切地想走。
“要花三十分钟到一小时才能到小屋,”她说,“取决于你走多快。”
“嗯。我不知道我自己的猎枪什么时候会到。”
“不用着急。雨果不怎么打猎。”
我点了点头,然后调整好来复枪背带,把它挂在肩上。我没问题的那一边肩膀。该走了。我努力想一些告别时要说的话。她像她儿子一样,微微地歪着头,拂去脸上的几缕头发。
“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
我一定是看起来有点困惑,因为她短促地笑了一声,高高的颧骨涨红了。“我是说考松。我们的房子。以前这里很好。大战之前。但1945年俄国人来了,德国人逃走了,他们撤退时烧毁了留下的一切。除了教堂以外的一切。”
“焦土战术。”
“人们需要房子。所以他们建得很快。根本没考虑过外观。”
“哦,它们也没那么糟。”我撒谎说。
“不,是很糟,”她笑着说,“房子很难看。但住在里面的人并不丑陋。”
我看着她的伤疤。“我相信你。好了,该走了。谢谢。”我伸出了手。这次她握住了。她的手坚定而温暖,像一块被阳光晒暖和了的光滑石头。
“上帝安康。”
我盯着她。她看起来好像是认真的。
皮尔约的商店在其中一所房子的地下室里。室内一片漆黑,克努特喊了三次她的名字,她才出现。她身材又大又圆,戴着头巾。她嗓音尖利:
“Jumalan terve。”
“什么?”我说。
她扭过头去,看着克努特。
“上帝安康,”他说,“皮尔约只会说芬兰语,但她知道自己店里东西的挪威语说法。”
商品都在柜台后面,我一边说,她一边把它们拿出来。驯鹿肉丸罐头。鱼丸罐头。香肠。奶酪。薄脆饼干。
很明显,她在默默地心算,因为我说完后,她就在一张纸上写了个数给我看。我意识到我本应该在进去之前先从放钱的腰包里拿出几张钞票。因为不想将自己带着一大笔钱(大约有十三万克朗)的事实广而告之,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两个,解开衬衫底部的两个扣子。
“你不能在这里撒尿,乌尔夫。”克努特说。
我半转身看着他。
“我在开玩笑。”他大笑着说。
皮尔约做了个手势,说她找不开我给她的一百克朗钞票。
“别担心,”我说,“剩下的当小费。”
她用刺耳的声音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话。
“她说你回来时可以再拿点东西。”克努特说。
“也许她应该把未结清的金额写下来。”
“她会记得的,”克努特说,“走吧。”
克努特一蹦一跳地走在我前面。帚石南拂着我的裤腿,蠓虫在我们头上嗡嗡作响。高原。
“乌尔夫。”
“嗯?”
“你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因为没有剪。”
“哦。”
二十秒后。
“乌尔夫。”
“嗯?”
“你懂芬兰语吗?”
“不懂。”
“萨米语呢?”
“一个字都不懂。”
“就只会挪威语?”
“还有英语。”
“奥斯陆有很多英国人吗?”
我斜视着太阳。如果是中午的话,那意味着我们差不多是在朝着正西方向走。“不是很多,”我说,“但它是一种全球性的语言。”
“是的,一种全球性的语言。外公也是这么说的。他说挪威语是通俗语言。但萨米语是心灵的语言。芬兰语是神圣的语言。”
“如果他这么说的话。”
“乌尔夫。”
“嗯?”
“我知道一个笑话。”
“讲吧。”
他停下来等我追上来,然后跟我并排穿越帚石南丛。“什么东西一直在走,却始终走不到门口?”
“这是个谜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