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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箱的人说白奶奶不喜欢我。”她说完,一转头就朝杂耍艺人跑过去,也不管日头有多热。
玛蒂目送女儿跑过去之后,转向我说:“我一直没跟人提起凯说的冰箱人的事。她也没有,直到刚才。倒不是真有这样的人,只是,冰箱门上的字母磁铁好像自己会跑,像灵应牌似的。”
“会拼字吗?”
她有一阵子没出声,然后点一点头:“不是每次都会,但有时候会。”又再顿了一下,“大部分时候会,其实。凯说那是住在冰箱里的人寄来的信。”她莞尔一笑,但眼神里有一丝害怕,“那些磁铁很怪,对吧?还是有捣蛋鬼在湖区这边捣乱?”
“我不知道。若有麻烦的话,那对不起,我不该送那些磁铁给你们。”
“别傻了。你送那些磁铁给她以后,她把你看得很重,老是动不动就你啊你的。她为了今天的野餐还特意自己去挑漂亮衣服穿,她爷爷的死她都没这么放在心上。她还说我也应该穿得漂亮一点。她平常不会这样子对人的——人在,她会把人放在心上,但人不在了,她也就不管了。小孩子这样子长大也没什么不好,我有时候觉得。”
“你们两个都穿得很漂亮,”我说,“这我绝对可以肯定。”
“谢谢。”她回头去看凯,满脸爱怜。凯正站在树边看杂耍,那人已经把皮球搁到一旁,改耍球瓶。接着,她再回头看我:“吃完了吗?”
我点点头,玛蒂便开始收拾桌面,把垃圾塞进外带的纸袋里面。我也帮着她收拾,两人的手指头碰在一起的时候,她趁势抓住我的手,捏了一下。“谢谢你,”她说,“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真的谢谢你。”
我也捏一下她的手,然后放掉。
“你知道吗,”她说,“我还想过可能是凯在玩那些字母。用念力。”
“心灵传动?”
“我想术语是这样的吧。只是凯会拼的字最多也就只是‘狗’和‘猫’。”
“冰箱门上拼的是什么?”
“大部分是人的名字。有一次是你的,还有一次是你太太的。”
“乔?”
“全名——约翰娜。还有奶奶,我想就是罗杰特吧。贾里德也出现过几次,还有布里奇特。有一次拼的是基托。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拼给我听。”
“基托?”我说的时候想了一下,凯拉,凯娅,基托,这里面有什么含义吗?“男孩的名字,你看是吗?”
“嗯,是男孩的名字。斯瓦希里语,意思是心肝宝贝。我在我的取名书里查过。”我们正朝最近的一个垃圾筒走去,她转头看一眼自己的心肝宝贝。
“还有别的你记得的么?”
她想了一下:“瑞格出现过一两次。有一次是卡拉。凯根本就不认得这些字,还要问我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字是凯拉从书里或杂志里面抄下来的?她只是在用冰箱门上的磁铁来学写字,不用纸笔?”
“也有这可能……”只是她那表情看起来不太信。没什么好奇怪的,我自己也不信。
“我是说你也没真的见过那些字母自己在冰箱门上动来动去,对不对?”我问这问题时,还在心底祈祷我问的口气不要听起来心里有鬼才好。
她笑了,有一点不太好意思:“天啊,没有!”
“除了名字还有别的吗?”
“有的时候冰箱人留的字是嗨、再见、乖宝宝。昨天有一个字我还写下来准备给你看。凯拉要我问的。真的很怪。”
“什么字?”
“我拿给你看更好,但我放在车子的置物匣里没拿过来。走时提醒我一下。”
会。一定。
“真不知道是什么吓死人的鸟事,先生,”她说,“跟那次面粉上的鬼画符一样。”
我想开口跟她说我那里也有冰箱人,但没说出来。她要担心的事已经够多了,别再给她添一件了……至少我在心里这么劝自己。
我们肩并肩站在草地上面,看着凯观看杂耍。“你打电话给约翰了吗?”我问她。
“打了。”
“他有什么反应?”
她转过头来看我,眼睛含笑:“他唱了一段《叮咚,女巫死了》给我听。”
“性别不正确,反应正确。”
她点点头,目光回到凯拉身上。我又一次觉得她真美,纤瘦的身子套在白色的连身裙里面,五官明亮光洁,轮廓完美。
“他有没有气我自告奋勇来跟你们野餐?”我问她。
“没!他觉得开派对这主意挺好的。”
派对。他觉得挺好的。我开始觉得自己之前有点小人之心。
“他还建议我们把上个礼拜五陪你作证的那个律师也一起请过来。比索内特先生是吧?还有比索内特先生推荐的那位私家侦探也可以。你觉得好吗?”
“当然好。你呢,玛蒂?你也没问题吧?”
“嗯,”她应了一声,转头看我,“我今天的电话倒比平常多呢。好像忽然在这里很吃得开。”
“嗯哼。”
“大部分都不出声就挂掉了。不过,有位先生倒是多花了一点时间骂我一句贱货,还有一个扬基口音很重的太太,说:‘喂,骚货!害死他你就高兴了是吧?’也没等我回她一句‘是的!谢谢你关心!’她就挂了。”只是玛蒂没一丝高兴的样子,反而丧气又内疚,好像她真的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
“你别难过。”
“没关系,真的。凯拉和我无依无靠这么久,我害怕的时候居多。但你看,现在我还是交到了几个朋友。假如几通匿名电话是我必须付出的代价,我愿意。”
她站得离我很近,仰起脸来看我,看得我心旌摇荡、不能自已。这全要怪夏季的暑热、她的香水,还有四年不近女色的闭关生活。先后顺序?如拟。我揽住她的腰,到现在还记得我的手搭在她的衣裙上面,布料在我手底下的感觉。她背后藏在袖子下面的拉链略往内凹的皱褶,也历历如昨。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身上的衣裙在她光洁的肌肤上面滑动的感觉。我低头吻了她一下,很轻,很郑重——要做就要做好——她也回应我的吻,同样郑重。小嘴在探索,但不退缩。两片唇柔软又温润,带着微微的甜香。桃子吧,我想。
我们两个同时停下,各往后退一步。她的两只手还搭在我的肩上。我的两只手也还搭在她的腰上,就在她臀部上面的地方。她的表情虽然还算沉静,眼神却比平常还亮,双颊也抹上几许红晕,从锁骨直往上蹿。
“哈!”她说,“我想好久了。从凯扑向你、你抱起她时起,我就想吻你了。”
“约翰应该不太想看到我们公然亲吻。”我说话的声音不怎么平静,心头怦怦乱跳。七秒吧,吻那么一下,就搞得我全身上下热血沸腾。“其实约翰才不想看我们亲吻呢。他迷上了你,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我迷上的是你。”她再转头去看凯,凯还站在树边看那个玩杂耍的,很听话。有谁在注意我们吗?有谁大热天趁傍晚从TR到这里的弗兰克冰品店来买冰淇淋吃,顺便欣赏广场上的音乐表演和社交活动?有谁到湖景杂货店去买生鲜蔬果和最近的八卦?全能修车厂的老主顾?神经病!不管你怎样,神经病就是神经病。我松开搭在她腰上的手。
“玛蒂,他们会把我们的照片放在词典‘妨碍风化’的条目旁边。”
她把搭在我肩上的手拿下来,往后退一步,但灼灼的眼神始终望着我的眼睛:“我知道,我虽然年轻,但没那么笨。”
“我不是说——”
她举起一只手挡下我要说的话:“凯都是在约九点的时候上床——天没全黑她好像就睡不着。我会再晚一点才睡,你要过来就过来吧。你可以把车子停在后面。”她浅浅一笑,很甜,风情万种,“月亮下山后,我们那边就闲人少进了。”
“玛蒂,你的年龄可以当我女儿。”
“或许吧,但我不是你女儿。有的时候,有些人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变得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