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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霍根考虑了一下是否应该主张自己的权利,但他还是掏出了口袋里的所有东西。人群看到那只不值钱的棕色钱包时,发出了“啊”的一声。
“就是这个,”布莱泽说,“这是我的。他肯定是趁我看衬衣的时候从我后面的口袋拿走的。”
“里面有身份证吗?”侦探打开钱包后问。
布莱泽一时愣住了,接着就像乔治正站在他身旁一样。布莱泽,是大卫·比林斯。
“当然有,大卫·比林斯,”布莱泽说,“就是我。”
“里面有多少钱?”
“没多少钱,大概是十五块吧。”
商店聘用的侦探看了铺面巡视员一眼,点点头。人群又是一片“啊”声。侦探将钱包递给布莱泽,布莱泽将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你跟我来。”侦探抓住霍根的胳膊。
铺面巡视员说:“大家都散了吧,事情已经了了。哈代百货本周降价的东西特别多,大家快去看看吧。”布莱泽觉得那巡视员的声音像播音员一样动听,怪不得他能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呢。
铺面巡视员对布莱泽说:“先生,也请你跟我来一下好吗?”
“好的,”布莱泽怒视着霍根,“不过,先让我把衬衣买好。”
“本店今天会免费送你一件衬衣。不过,我们要先耽搁你几分钟。请到三楼七号房间找弗拉赫蒂先生。”
布莱泽点点头,转身向衬衣区望去。铺面巡视员走了。不远处,有名店员正准备按刚刚被乔治洗劫一空的那台收银机上的“无销售”键。
“嗨,你!”布莱泽做了个手势,招呼他过来。
店员走了过来,但与布莱泽保持着一定距离。“先生,您有什么事?”
“这里哪儿可以吃午饭?”
店员松了口气:“一楼。”
“多谢。”布莱泽说。他用右手拇指和食指摆出手枪的姿势,朝店员一皱眉,然后转身向电梯走去。店员目送他离去。等他回到自己的收银机旁时,里面装钞票的格子已经空了。布莱泽来到了街上,乔治正开着一辆锈迹斑斑的旧福特车在等他。他们扬长而去。
他们到手三百四十块,乔治分了一半给布莱泽,把布莱泽高兴坏了。他可从来没有干过这么轻松的活儿。乔治真是太有才了。他们可以去城里四处玩这一招。
乔治像刚刚在某个孩子生日聚会上表演了几套把戏的三流魔术师那样谦虚地听着布莱泽夸他的话。他没有告诉布莱泽这还是他读小学时玩过的招数——两个伙伴会在卖肉的柜台前打起架来,而就在店主将他们拉开的时候,第三个伙伴会在放钱的抽屉里偷钱。他也没有告诉布莱泽,这种把戏只能玩一次,否则不是第二次就是第三次他们会被抓住的。他只是点点头,耸耸肩,高兴地看着这大家伙惊奇的神情。惊奇吗?布莱泽对乔治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开车去了波士顿,将车停在一家酒铺前,买了两瓶五分之一加仑的“老祖父”威士忌。他们随后去华盛顿街的宪法电影院看了连场电影,目不转睛地盯着银幕上那些汽车追逐的场面和手持自动武器的家伙。他们当晚十点走出电影院时全都烂醉如泥。福特车上的四个毂盖都被人偷了。尽管那几个毂盖和那辆车一样已经旧得不能再旧,乔治还是气疯了。接着,他看到有人还用钥匙刮掉了他贴在车上的“请把票投给民主党人”的不干胶。他放声大笑,然后一屁股坐到路缘上,笑得眼泪顺着他那灰黄色的脸颊流下来。
“是被某个崇拜里根的家伙偷走的,”他说,“我可以保证。”
“也许弄坏破干胶的人和偷毂盖的人不是一伙的。”布莱泽说着也坐到了乔治的身旁。他感到头发晕,但这是一种快乐的头晕,是一种舒服的头晕。
“破干胶!”乔治像突然胃痛一样弯下了腰,但他是在放声大笑,而且还使劲跺着脚。“我知道巴利·高华德肯定会有新词的!该死的破干胶!”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那双眼泪汪汪的眼睛一本正经地望着布莱泽。“布莱泽,我刚刚尿湿裤子。”
布莱泽放声大笑,直笑得倒在了人行道上。他从来没有这样开怀大笑过,即使和约翰·切尔兹曼在一起时也没有。
两年后,乔治在使用伪造的支票时被抓。运气再次垂顾布莱泽,他正好得了流感。警察在丹弗斯的一家酒吧外面抓住乔治时,他的身边没有别人。乔治被判了三年,这对于伪钞罪初犯而言判得偏重。不过乔治是诈骗惯犯,而那位法官向来以量刑偏重著称,甚至很可能是个共和党佬。他在监狱里待了二十个月就因“表现良好”被释放了出来。
乔治在被判刑前将布莱泽拉到了一旁:“大个子,我要去沃尔波尔了,至少一年,也许还会更长。”
“可是你的律师——”
“那个笨蛋连教皇被控强奸都辩护不了。听我说,你别再去莫奇糖果店。”
“可汉克说要是我有空,他可以——”
“离汉克远一点。找一份正当工作,等我出来,这才是你该做的。千万别独自玩那些骗术。你他妈的太笨。你心里明白,是不是?”
“是的。”布莱泽说,然后咧嘴笑了,可他心里真想大哭一场。
乔治看出来了。他在布莱泽的胳膊上捶了一下。“你会没事的。”他说。
就在布莱泽出门时,乔治又叫住了他。布莱泽回过头来,乔治做了个不耐烦的手势,指了指他的额头。布莱泽点点头,将帽檐朝代表着好运的左边一转。他笑了,但内心仍然想大哭一场。
他试着干他的老本行,可是与乔治生活了这么久之后,他觉得洗衣房的工作过于安分守己。他辞了这份工作,想找一份更好的活儿。有一阵子,他在一家名叫“作战区”的夜总会当保安,可这一行并不适合他,因为他心太软。
他回到缅因州,找了一份砍小树卖给别人当圣诞树的活儿,同时等待着乔治出狱。他喜欢这份工作,喜欢开车将圣诞树运往南方。他喜欢新鲜空气,喜欢没有被高楼大厦破坏的地平线。城市有时不错,但树林更安静。树林里有鸟儿,有时还能见到鹿群在趟过小水塘——每到这时你就会不由自主地可怜起它们来。布莱泽肯定不怀念波士顿的地铁,不怀念推搡的人群。可是当乔治给他寄来一封短信时——星期五出来,希望见到你——布莱泽立刻辞去工作,再次向南去了波士顿。
乔治在沃尔波尔服刑时又学会了许多新的骗局,他和布莱泽就像老太太买了辆新车后不停地试驾一样,将这些新花招逐一进行了尝试。其中最成功的要数同性恋骗局,顺顺当当地玩了三年没有出一次意外,直到布莱泽最后因为乔治所说的“耶稣显灵”被抓。
乔治在监狱里时还另有收获:他有了一个念头,想干一笔大买卖,然后彻底退出。他告诉布莱泽,这是因为他不愿意再看着自己将人生最好的年华浪费在与同性恋在酒吧打情卖俏上,而且那种酒吧里的每个人都穿得像《洛基恐怖舞会》中的人物一样。或者浪费在推销假百科全书上,或者浪费在诈骗上。不,干一笔大买卖,然后一劳永逸。这成了他整天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他在监狱里认识了一位因杀人而入狱的高中老师,名叫约翰·伯吉斯。伯吉斯提到了绑架这个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