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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是她的父亲哪,血浓于水的亲情牵绊着她,使她不得开心颜。
除非……父亲没有了。
说起这个,桑母想起一桩旧事。在桑连二十出头的时候,桑父赌钱也玩大了。很多赌博场所被封了,可桑父好赌的性子改不了,他迷上了老虎机,四处借钱玩,欠了一笔又一笔的钱。债主找上门,他就拆东墙补西墙,找这个人借来钱还另外一个人,因此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了雪崩的时刻……
桑母猜到桑连每次回来都是来救济桑父的。
然而这一次,桑连没有回来。
桑父被逼上了天台,桑连还是没有回来。
最后,桑父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桑父的葬礼,桑母和桑连都没有参加。这个男人罪有应得,不惜卖女求荣,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是桑母想到了一些东西,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好像发现了某个可怕的真相。
如果叶昭真的是一个好人,每次都会对绝望的桑父出手相助,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桑父去死的。
他等不来桑连,所以桑父也等不来希望。
直到桑父坠楼身亡,叶昭也没有理会他。叶昭根本不在意桑父是不是桑连的父亲,只在意桑父这个工具人能不能帮他骗来桑连,仅此而已。
在他眼中,一个人的苦难算什么呢?什么都不是。
他冷血无情,只对自己渴求的事物野心勃勃。
这样的男人,究竟还是人吗?
许夜笙听完这些,陷入了深思。她从这里可以判断出,叶昭心里的人就是桑连,那么他的神秘前妻会不会是桑连呢?一切都无从考证。不过桑连想必是了解叶昭过往的最佳切入点。
她这一趟沛镇之行没有白来。
许夜笙那边刚有收获,叶昭这里对于许夜笙的调查也有了眉目。
为叶昭办事儿的男人来报告:“叶先生,您知道许小姐多年前姓宋吗?改成母姓才变成许。”
叶昭的眼瞳微微一缩,他沉吟片刻,才说:“哦?宋?还真是有趣呢。”
“对,听说她是孤儿,被养父母带大。她换过两户家庭,高中毕业后便离开了第二任养父母家,不知踪迹了。”
“还真是巧呢,我有一位故人也姓宋,隐约记得她有个年幼的妹妹。”叶昭发出一声短促的笑,自嘲地说,“怪道两人有点儿像,看来我的眼光不差,亲姐妹都能找到。”
等到许夜笙从沛镇回来,叶昭立即约她见面。
约会地点还是叶昭的别墅,只是这一次,许夜笙一进门便觉得不对劲。
家里的用人全部消失,楼道甚至都没点灯,黑灯瞎火的,许夜笙险些被绊倒。
她握住台阶扶手,朝着上方唯一亮着光的房间走去。这一路堪比受刑,她气都透不出来,隐约有些害怕。
她小心翼翼地推门,只见叶昭坐在天鹅绒的长椅中央,笑吟吟地望着她。
“叶先生?怎么不开灯呢?”许夜笙问。
叶昭反问她:“不开灯,你会害怕吗?还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察觉一点儿异样就胆怯?”
“我哪有呀!”她嗔怪。
叶昭却不接她的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半晌,叶昭起身关门,上了锁。他后背抵着门,将许夜笙困在房间中央。她成了落网的天鹅,再悲凉卑微的乞求都没用,猎人是毫无良知的。
叶昭问:“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名叫宋蓉?”
许夜笙不答话,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此时能脸色不变已是极限。
“不肯说吗?那么我就拔掉你的一根头发或是用你口腔内壁的皮肉细胞,去做个亲姐妹的DNA鉴定?你姐姐住过的房间我还留着,她用过的东西会不会有带毛囊的头发,可以借我测试一下?又或者,我让我的线人继续查一查,没准儿就能知道,许夜笙小姐改了姓,之前姓宋,还有个姐姐叫宋蓉?”
许夜笙知道他有数不尽的法子能查到自己,毕竟许夜笙也没那么厉害的手段能瞒天过海。
与其被查,她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
她勇敢地跟叶昭对视,说:“姐姐很喜欢您,我对您很好奇,所以答应和您接触。当初是叶先生选择了我,不是吗?不是我处心积虑地接近您的,是您从那么多的舞者里面选中了我。您对姐姐一定用情至深吧?所以能发现和她很像的我。我也是被您感动了,所以才慢慢地靠近您的。”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你的姐姐迷上我,你也迷上我?”
“姐姐死之前曾和我说,她忘不了你,托我好好照顾你。”
叶昭的手突然攀上许夜笙天鹅般漂亮的长颈,他稍微使劲,手里的女人便闷闷地哼出了一声,犹如天籁。
他的本意并不是杀她,只是这女人为何都不怕他呢?
许夜笙还说谎话呢!宋蓉明明……恨他入骨,又怎会想他?!
许夜笙觉得自己气都透不过来了,叶昭掐着她光洁脖颈的手格外有力量,要把她逼上绝路。
许夜笙险些窒息,眼角含泪,从喉咙深处小声地挤出一些虚无缥缈的音调。她是溺水的人,唯有触碰恶鬼才能自救。她难受极了,强忍住剧烈的求生欲,尽量不伤害叶昭。因为一旦她拼死一搏攻击叶昭,那她这么久埋伏在他身边的功夫就全白下了。
许夜笙挣扎着,小声地说:“这是我姐姐和我讲的话,至于信不信,那是叶先生的事情了。”
叶昭握住她脖颈的手明显有一丝松动,他将信将疑地松开手。只是他的手仍搭在许夜笙的锁骨上,留了点儿余地,仿佛许夜笙多说一句不得体的话,她就会死于非命。
哦,不对。叶昭才不会亲手杀人呢!他哪敢做杀人犯?不过他有千万种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
许夜笙的眼角落下一滴泪来,她好怕自己会牵连到江彦。她坚强地抿住嘴唇,唇瓣微微地颤动,开口:“姐姐死了,您的心里就没有一丝波澜吗?您对她用情也不算假吧?至少……这么多人里,您选择了她,不是吗?她肯定是有吸引到你的地方,譬如很像故人的地方。”
“什么?”叶昭危险地眯起双眼,盯着许夜笙,似笑非笑。
许夜笙不知道他在生气还是被她说动了,也不敢轻易地去问,只能屏住呼吸,平复心情,慢条斯理地说:“我应该也是那一类人吧?你如果不是因为姐姐,为何会一眼就看中我呢?姐姐死了,若是我也死了,你的心也会有些疼吧?你会不会深夜看着她的照片,有些思念她呢?让我代替姐姐,陪在你的身边,不好吗?”
“小夜笙,你是真的喜欢我吗?”叶昭讥诮地笑,“要我饶你一命,也可以。你应该知道,做我的泣血啼歌的夜莺,该有乖乖地待在笼子里的准备。”
“我明白的。”许夜笙想要活着,想再忍耐一会儿。因为现在她已然没有退出的权利,如果离开了,那么叶昭不会放过她的。
叶昭这个思虑过重的男人,不会允许知道太多秘密的女人活下来。
“我想要……留在叶先生的身边。”许夜笙仰着脸,甜甜地笑。她那张带着泪痕、我见犹怜的美人脸太动人了,一颦一笑都能牵住男人的心,叫人神魂颠倒。
叶昭也不自觉地被她吸引,想要看她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生活太无趣,他好不容易找到点儿乐子,总要磨平她的指甲,将她死死地绑在身边,不是吗?
她明明这么痛苦,还要待在他身边,不是受虐狂,又是什么呢?
“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呢?”叶昭低低地笑起来,怜爱地抚摸许夜笙的脸。他的目光深情,这深情款款的目光却不是对着许夜笙这个人的,他仿佛在渴望某些奇怪的东西,许夜笙说不出来。
片刻后,叶昭的笑容收敛,眼底仿佛寒冬腊月,覆满厚厚的霜雪。他轻轻地说:“记得藏好秘密,一旦我什么都知道了,对你不感兴趣了,或许就要丢掉你了。”
是丢掉,还是除掉呢?有待商榷。
这天晚上,叶昭走后,许夜笙拨通了江彦的电话。她给自己化了浓妆,勾了内外两条眼线,还涂抹了玫瑰色的口红。不仅如此,许夜笙还穿上了姐姐的那件《夜莺之死》芭蕾舞剧的舞裙。她抚摸着华贵的裙摆,对电话那头担忧的江彦说:“江先生,我们分手吧。”
“许夜笙?你说什么?”听到这句话的江彦愣了一秒,忍不住放缓了声音,又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许夜笙不会哭了,要保护江彦就绝对不能哭。
“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解决。”你……不能不要我。
许夜笙笑了笑,眼泪从眼眶里落下来,声音却没带任何哭腔。她说:“我讲得很清楚了,江先生,我不要你了。”
说完这句,许夜笙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江彦沉默了很久,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怎样,只是无力地捶打墙壁,直到指骨出血,皮开肉绽,一次又一次。
都怪他没用,不是吗?
假如他再强大一点儿,假如他能保护许夜笙……
哪有那么多假如?人都要学会成长。
六月,大区前三晋级赛在即,许夜笙没日没夜地训练。
她忘记伤痛的方式很简单,那就是投入工作,训练累了也不喊停,人前假笑,人后睡觉。只要像个陀螺一样无休止地转动,她就不会去思考任何复杂的问题。
譬如江彦现在如何了?
没有她的日子,他过得好吗?会不会出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