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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说辞确有几分道理,也解释了警方采取的措施——银子举证,‘大哥’嫌疑重大。我唯一想不通的是,警方为何没把纯带走问话?她与女佣的证言相左,警方能放过她?”
老朱做侦探上瘾了,煞介有事地分析道:“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大小姐把给我们的那套说辞,接受警方盘问时,在追问下如实坦白了。双方证言一致,警方也就没必要带走两人了吧。”
“我一直在观察,纯小姐走出盘问室时,神色并无异常,哪有半分做贼心虚的模样。你所描述的一反常态,是在‘大哥’被带走时才出现的。由此可见,她举证‘大哥’去过晒场的可能性,不大。”
推测让陶展文一一推翻,老朱不免兴致索然,但仍旧不服输地道:“细节谁能说得清,我的假设在大方向上,应该没有跑偏。”
乔世修正在先父灵前祭拜,一阵阵浓郁的沉香,在二楼便可隐约闻到。照中国旧习,戴孝期间,家中女性得在故人灵前放声恸哭。然而在这“三色屋”中,却不兴这一套。家中独女纯作为新时代女性,最为反感的就是此类做作的形式主义。至亲过世,痛在心,而不在“声”。
乔宅内,线香所营造出的“死亡”氛围尚未消散,如今又笼罩上了一层“血腥”气息。即便杜世忠的尸首已被警方带走解剖,这一瘆人的气息却久久不能散去。
就寝后的陶展文久久不得入睡,自迈进乔宅起的一幕幕,仿佛旧胶片一般一一在脑海中掠过。
死者杜自忠与乔全祥是同乡,更有发小之谊。如今乔全祥辞世,能证明“大哥”身份真伪之人,便只余下这杜自忠。这层微妙关系,是否左右到案情?
“大哥”被警方带走后,纯的情绪剧烈起伏,也令人不得不上心。谈论到纯的外形气质,以古语言之可为“窈窕”。在外人眼中,她宛如生长于温室中的一轮雏菊,典型的大家闺秀。但深入接触后,便可发现其进步女青年的一面,与寡言少语的兄长相反,她性子好强积极。兄妹俩性格之迥异,从各自的求学经历便可窥探一二——乔世修老实听从安排,就近在日本读了大学,而纯则说服父亲,只身远赴上海求学。
陶展文想起了乔世修的委托——监视“大哥”。如今可好,由警察给代劳了。
自己这位友人着实值得同情,方离开校园,本该是踌躇满志的时候,却遭逢家父猝亡,临危受命扛下家业重担。屋漏偏逢连夜雨,家中又出了命案。他那张原本就算不上开朗的脸,如今更是如哈姆雷特一般苦大仇深了。千年前,圣人黄帝驾崩,葬于桥山,便有了负责守墓的“桥”氏一族,后“桥”姓又简化为“乔”。如此说来,乔世修倒是守墓人的后裔,那苦闷阴沉的表情莫非是继承祖上不成?再者,三国名士桥玄生有两女“二桥”,均为倾城之姿。再看看如今的纯,“桥”氏一族或盛产美人?……
胡扯了,话返原题!女佣银子那战战兢兢的神情,也惹人生疑。案发后倒罢了,她在案发前便是那般模样。
目中无人的一郎,神秘兮兮的郭文升……
恍惚间,陶展文的大脑逐渐不听使唤。守墓一族,绝色“二桥”……这些稀奇古怪的分镜,翌日一睁眼,便会被阳光融化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