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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瞪着我大吼:“你觉得我需要吗?”说完,完全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开始大笑。大约五分钟,我发动了那辆韦士柏,也爱上了凯茜。她穿着特大号雨衣,看起来只有八岁,感觉脚上应该套一双瓢虫图案的长雨靴才对。红色的帽檐下是一双棕色的大眼睛,雨水沾湿的睫毛细细的、尖尖的,还有一张小猫脸。我好想拿一条大毛巾,在熊熊柴火前温柔地擦干她的身子。这时,她开口了:“好了,让我来,你得先知道怎么扭开这个玩意才行。”我眉毛一挑说:“玩意?真是的,你们女孩子。”
我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我从小就没有开玩笑的天赋,而且谁知道她是不是死硬派的女性主义者,会不会在雨中跟我大谈特谈第一位横越太平洋的女飞行员阿梅莉亚·埃尔哈特。不过,凯茜只是侧头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朝掌心吐了一口口水,双手交握,学玛丽莲·梦露用气音说道:“哦,我朝思暮想,就是希望有位穿着金盔金甲的骑士来救我!只是没想到他这么丑。”
我顿时对她另眼相看,就好像万花筒一转,她在我眼中的形象又变了。我对她的感情从爱情变为了无限大的欣赏。我看着她的雨衣外套说:“天哪,肯尼快死掉了。”说完就把高尔夫球车抬进我的后备厢,送她回家了。
凯茜在桑迪芒特一栋半荒废的乔治王朝时期风格的公寓顶楼租了一间单人套房,照房东的说法,这叫卧室兼起居室,正好够凯茜有朋友来过夜。街道很安静,从框格窗看出去是层层叠叠的屋顶,再远一点就是桑迪芒特的海滩。房间里,木头书架上塞满了旧的平装书,维多利亚式矮沙发套了一个恶心的青绿色罩布,地板上有一张大床垫,上头铺着拼接羽绒被。没有摆饰,也没有海报,只有窗台上放了几个贝壳、石块和栗子。
那天晚上的细节我记不清了,凯茜也说她想不大起来。两人聊了不少,我只记得其中一些,还有几幕鲜明的影像,但实在说不上来到底讲了什么。这样的失忆让我想起心理学所谓的神游症,给我一种诡异甚至非常神奇的感觉。几百年来,人们始终认为神游症是精灵、巫师或外星人搞的鬼,没有人经历了还能安然脱身,毫无改变。这样的心灵空白通常唯有独处时才会发生,但是我和凯茜却同时经历到了。我觉得我们就好像一对双胞胎,在寂静的无重力太空中伸着双手,盲目而缓慢地摸索着对方。
我记得我留下来吃了晚饭,很学生化的一餐,新鲜的意大利面配肉酱罐头,用陶瓷杯喝威士忌。凯茜有一个大衣柜,几乎占了一整面墙。我记得她打开柜子,捞了一条毛巾给我,让我擦头发。有人(应该是她)在衣柜里开了几个槽做书架,但高度根本不对,东西杂七杂八塞得满满的。我没仔细看,但记得有几只龟裂的珐琅炖锅、大理石花纹笔记本、浅宝石色工作服和一堆写了字的纸。我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旧的童话故事书,看到了小木屋门后的样子。
我记得自己最后还是问了:“那你是怎么进组的?”我们之前在聊她的适应情况,我自认为问得相当随意,但她却带着淘气的表情,回了我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我们在玩跳棋,她发现了我试图在下了一步烂棋后转移她的注意力似的。
“女人怎么能进组,你是问这个?”
“不是,我是说你还这么年轻。”我说,但我心里想的当然两者皆有。
“汤姆昨天还叫我‘小伙子’呢,”凯茜说,“‘做得很好,小伙子。’说完他就紧张得结巴了。我猜他可能怕我告他。”
“换个角度看,说不定他是在恭维你。”我说。
“我就是这么想的。他很贴心,其实……”说完她塞了一根烟到嘴里,对我伸手示意,我把打火机扔给她。
“有人跟我说你之前做卧底当妓女,结果钓到了大官。”我说。凯茜听了没说话,把打火机丢回给我,咧嘴笑了。
“奎格利,对吧?他跟我说你是MI6<a id="commentRef_1082" href="#comment_1084"><sup>[3]</sup></a>的间谍。”
“什么?”我说,气得忘了自己才是设局的人,“奎格利这个白痴。”
“哦,是吗?”说完她就笑了。我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间谍这事让我很在意,因为如果组里有人相信了,就不会对我知无不言了。把我说成是英国人更让我气得火冒三丈。不过他们竟然认为我是007,这想法虽然离谱,但还挺让人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