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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电话,”低沉的男声冷冷地说,“没有律师在场,什么都不要跟警察说。不用担心禁令,还有他妈的别再打电话给我。”说完他就“咔嗒”一声挂断了。
“嗯哼,”沉默片刻之后,我说,“这回显然不是寿司、比萨和寂寞言论了,恭喜。”这卷录音虽然做不了呈堂证物,但拿来对付安德鲁斯显然已经绰绰有余。我是想表现得很高兴,但心里那股自怜却告诉我这没什么,案子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我追线索追到走投无路,从来没这么狼狈过,萨姆却兴高采烈,不断累积着小进展。要是换成我追安德鲁斯,他这两周可能只会打电话给他妈。“奥凯利这下就不会烦你了。”
萨姆没有搭腔,我转头看他,只见他脸色发白,近乎铁青。
“怎么了?”我觉得有些不对,问道,“你还好吗?”
“好得很,”萨姆说,“好极了。”他倾身关掉录音机,手在微微地颤抖着,我察觉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郁。
“拜托,”我说,“好才怪。”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胜利的快感让他心脏病发或中风了?也许他有什么潜藏的病症?组里经常听到这样的传闻,说有警探千辛万苦逮到真凶,结果却在给嫌疑犯戴上手铐的那一刻倒地不起。“你需要看医生还是怎样?”
“不用,”他断然地说,“不用。”
“那到底怎样了?”
我话才出口,心里就明白了。不过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让我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无论音质、口音还是细微的抑扬顿挫,我之前都听到过,早上晚上都听到过,虽然柔了点,没那么鲁莽,但声音很像,错不了。
“那是,”我说,“那有可能是你叔叔吗?”
萨姆瞪了我一眼,然后看着门口,但门边没有半个人。“没错,”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就是他。”他的呼吸既轻又喘。
“你确定?”
“我知道他的声音,我很确定。”
虽然事情的发展令人遗憾,但当下我却很想捧腹大笑。萨姆一向老实(老实得像块木头,各位),跟三流美国战争电影里讲述国旗故事的退伍老兵一样认真。之前我只觉得好玩,因为单纯的信念就和童贞一样,一辈子只能失去一次,而我从来没遇过到过了三十岁还能这么单纯的人,除了萨姆。当时,我觉得他之所以能快快乐乐地过了这么多年,根本就是运气好而已,因此看到他终于踩到香蕉皮重重地滑了一跤,心里实在很难给予同情。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萨姆在日光灯下愣愣地摇了摇头,我想他一定也想到了,绝对。重案室里只有我和他,只要求我帮个忙,录音键一按,电话内容就变成周日那场高尔夫和其他事情了。
“你可以让我周末想一想吗?”他说,“我周一会把带子交给奥凯利,只是……要我现在就拿过去实在有点困难。我没法思考,我需要时间。”
“当然没问题,”我说,“你会找你叔叔谈吗?”
萨姆抬头望了我一眼。“我要是去找他,他一定会收手,对吧?趁调查还没开始之前把证据毁掉。”
“我猜也是,没错。”
“但要是我没跟他说——要是他发现我明明能事前通知他,结果却什么也没说……”
“抱歉。”我说着心里突然想:凯茜这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
“你知道最夸张的是什么吗?”片刻之后,萨姆说,“如果今天早上你问我会逮捕谁,如果发现事情像现在这样,而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定会说雷德蒙。”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看着他直率迷人的五官,心里突然莫名其妙地想离这个人远远的,脱离这整件事。我头晕目眩,好像站在几百英尺的高空俯瞰事情从发光的箱子里蹦出来。我们俩就这样对坐良久,直到奥戈尔曼冲进来大吼大叫(好像跟橄榄球有关),萨姆才将带子塞进口袋,默默收拾东西离开。
那天下午,我去外面抽烟的时候,凯茜跟了出来。
“你有打火机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