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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牧师把门完全关上,沉默地站在那儿许久。吉迪恩觉得他看起来不太一样,不光是衣服和胡子不见了。他好像更僵硬,也更瘦了。他讲话时,声音比较不那么宽容了。“你父亲是个软弱的人。”
“我知道。”
“他没有决心去做必要的事情。”
牧师转过身来,只看得到他的深色眼睛和棱角。他们常常谈到必要的事情。在星期天做完礼拜后,在不同夜里的漫长祷告后。那些祷告不像星期天的布道。牧师解释过不止一次,但吉迪恩不会假装完全了解:《旧约》相对于《新约》,以牙还牙相对于另一边脸颊也让人打。吉迪恩了解的是必要的事情这个概念。那是你打从心底觉得没有其他人会帮你做的事情。是艰难的事情,你会瞒着不让人知道,直到采取行动的时候。他就是在行动时失败了。“有关阿德里安·沃尔。”
“嘘。”牧师举起一只手,然后把一张椅子拖到床边。“你没做错任何事。”
“我没扣下扳机。”
“我一直只说,要遵从你的心,不要害怕行动。阿德里安·沃尔的命运总是掌握在比你更大的人手里。”
吉迪恩皱眉,因为他记得的不是这样。牧师以前谈到必要的事情,很少谈到遵从。他向来只谈行动。
这是他们释放囚犯的时间。
这是他们会去的地方。
这是你躲藏的最好地方。
牧师说这种话好像不对,但有时吉迪恩误解了其背后更广的概念。上帝的确曾让世界被洪水淹没。他曾把罗得的妻子变为一根盐柱。当牧师解释时,一切都很合理。清洗。惩罚。创造性破坏。
“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吉迪恩。你是个孩子,因为运气不好而受伤。你应该也了解,必要的事情通常很少是容易的。如果它们很容易,那么有决心的男人和那些低劣的人就没有区别了。你向来有热切的灵魂。你母亲看得到的,你知道。”牧师摸摸吉迪恩的手。“现在的问题是,你是不是还愿意帮我。”
“当然愿意。永远愿意。”
“好孩子。很好。这个可能会有点痛。”牧师站起来,把吉迪恩手臂上的针管拔掉。
“噢。”
“我要你穿上衣服,跟我走。”
“可是医生——”
“你更信任谁,医生还是我?”
牧师扬起眉毛,注视着他,那坚定而严厉的目光让吉迪恩异常害怕。“我的衣服在衣柜里。”
牧师走到房间另一头,从衣柜里拿出衣服。回到床边,他这才露出了吉迪恩首次见到的真心微笑。“来吧,快点。”
“好的,牧师。”
吉迪恩颤抖着下了床。他很虚弱,胸部的伤口很痛。他一脚穿进长裤里,接着是另一脚。等到他直起身子,看到了牧师的血。“你的脖子流血了。”他指着牧师的颈部,牧师摸了一下,看到手指染成红色。然后吉迪恩看到牧师的衣服领子也有血,脖子侧面还有一大块紫色瘀伤。整个感觉都太不对劲:牧师穿了红色法兰绒衬衫、流了血,而且他拔掉吉迪恩的注射针,还叫吉迪恩的父亲去喝醉。
“你是怎么受伤的?”
“就像我之前告诉过你的,孩子。”牧师把一件衬衫丢给吉迪恩。“必要的事情很少是容易的。”
之后也没有一件事感觉是完全对劲的。他上下打量着吉迪恩,然后检查一下走廊,讲话很小声。“你站得稳吧?能走路吗?”
“可以,先生。”
“那就正常走路,要是有人跟你讲话,让我来回答。”
吉迪恩跟着他走出病房,始终低着头。他知道他们做的事情不对。医生之前已经一再表明:“至少住院一星期。你胸口的缝线很脆弱,千万不能用力扯到了。”
“我想我流血了。”
他们单独在电梯里,布莱克牧师看着楼层指示灯一路往下。“那很正常。”
“流很多呢?”
“没事的。”但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从五楼往下,到了二楼时,电梯停下来,一个护士进来。她看着吉迪恩,然后又看了牧师脖子上的伤口。她张开嘴巴,但布莱克牧师抢先一步。“你看什么看?”
那护士闭上嘴巴,看着前面。
出了电梯后,还有其他人瞪着他们看,但没有人出声阻止。他们穿过急诊室,走出玻璃门。到了停车场,牧师加快脚步,穿过停满的车辆间。吉迪恩很吃力,跟不太上,他觉得虚弱。阳光太亮了。
“这不是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