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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用说,出去调查事件去。总得知道今天晚上S店会发生什么事啊。”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吗?”
“那怎么能知道?这些事我不也是刚听本宫说的?”
“还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那你也敢通知警察?”
“这都是神告诉我的。人生到了关键时候就得豁出去拼一拼。”
“我怎么觉得对你来说总是到了关键时候似的……”
“假如一切像我预料的那样,现在还不赶紧想办法就来不及了。没时间再犹豫了,眼看就要有大事发生,而我既然提前想到了,如果没有及时采取措施去阻止,将来一定会后悔的。这么一想,即使冒点危险也值得。啊!已经没有时间了,马上就快到两点了,离预计的时间只有四个多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要弄清今晚将要发生什么事,这就是事情的关键。”
“你怎么知道六点半将有大事要发生?”
“已经没时间慢慢跟你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但是,你让我去,总得有什么线索和理由吧?”
“那当然有了。”
“是你刚才提到的什么IG什么吗?”
“IG……噢,不是那个。那是个更大、更根本的问题,是治疗这个严重患病的都市,打开这个锈迹斑斑的金库的钥匙。但是它和我们现在要采取的行动无关。”
“但是目前你所知道的事情我也都知道啊!”
“是的,所有情况你也都知道。”
“你是说,我所知道的情况中已经包括了足够的线索,能够推断出今晚将要发生的事件,决定你我的行动?”
“你说的完全正确。没有时间了,我得走了。注意锁好门,把煤气关了。”
御手洗穿好大衣,匆匆忙忙地消失在大门外。
著名声乐家面前出现的谜一样的美女,以及她谜一样的搬家和行为,还有川崎区池田那家郊区餐馆被人屡次砸坏的儿童用便池——这些和目黑区五本木下马小公园那条新闻报道,究竟要怎样联系在一起呢?
而这些事情中,隐藏着怎样的关键线索呢?从这里又怎能推断出今晚六点半将会在川崎的S餐馆发生重大事件呢?而且据说这个大事件的性质还能据此调查出来——这一切无法理解的事情,御手洗又是根据什么能把它们联系起来的?
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房间里,想了好久好久。
4
下了电车后我又换了辆出租车,一直开到这家S汽车餐馆的门前。一路上,我在脑子里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整理了一遍。
一位美女突然来到著名声乐家秦野大造的音乐工作室,提出想从头开始跟他学声乐。但是只学了两天之后,她在第三天打了个电话来,说是从横滨车站的台阶上摔下来受了伤,不能继续到那里参加学习。而秦野大造经过了解,认为根本就没发生过这件事。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在说谎。
其后不久,她又给秦野的工作室打来电话,说有个神秘男子在跟踪她,希望秦野前往相救。她说自己正在太平洋饭店的酒吧里等着。当秦野大造急忙驱车赶到那里时,那位女人又像烟雾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酒保还证实根本就没见到这个人。
另外就是这家S餐馆的厕所便池屡次遭人破坏的事件。这两起事件之间到底存在什么联系?尽管我绞尽脑汁,仍旧无法发现它们之间存在丝毫的关联。
S餐馆的中岛店长是位戴眼镜的瘦瘦的男子,头发精心地梳理成三七开,身穿一套干净的黑色西服。很难看出他的年龄到底有多大,但是从他的笑容和脸上的皮肤来推测,可能还很年轻。中岛店长说话十分客气,行动中透出一副干练的样子。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事情对他说了一遍。和往常一样,我每天只见到御手洗忙忙碌碌地做这做那,对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却一点也不了解。比如他对这次发生的事件作何判断,我几乎完全一无所知。我像一个月前刚到日本的外国人一样,结结巴巴地把御手洗让我转告的事告诉了店长,但是看得出,中岛店长还是没有完全听懂我在说什么,他一脸茫然,半天也插不上一句话,最后总算捺着性子听我把话说完了。
“那么,就是说,户部警署要来五名警察对吗?”
“对。”
对于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是五点半到吗?”
“是的。”
“那用不用给他们留几个座位?不过五点半的时候客人还不多,空位子总会有的……今晚这里真要发生什么大事?”
“御手洗是这么说的。”
我也只能这么告诉他。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我想不大可能吧。我来这间店里已经有六年了,可能引发犯罪的事一次也没出过。偶尔也有骑摩托的暴走族来这里,那只在星期五、六两天的半夜。今天虽然也是星期五,但是五六点钟这个时候他们还不会来。我们的顾客以学生和白领家庭,以及公司的年轻小姐居多,只是家普普通通的餐饮店而已。”
“哦,是吗?”
“刚才御手洗先生电话里也这么说。但是我放下电话后又想了很久,实在记不起来有哪天来过什么暴徒恶棍,或者黑社会那帮人。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数都是带着家人一起来的。那些惹不起的人爱去的好像是别的地方吧。”
“哦,是吗?”
“是的。来我们这里用餐的大多是全家一起来的。要是赶上星期天,这里热闹得就像个儿童游乐场,我们都忙不过来。从没见过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上这里来,而且像他说的一来就四五个,成帮结伙的,我就更没见过了。御手洗先生本事虽然大,我看他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
说实话,本来我心里多少就有点儿嘀咕,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不自信起来。我往店里扫了一眼,看见的净是学生打扮的年轻情侣,还有像是家住附近的家庭主妇,就连坐在那儿的几位中年男子,看起来也像是哪家公司的正经干部,正在边吃饭边聊着有趣的事情。旁边零零星星坐着的几个人,也在优哉游哉地读报纸。这哪像过一会儿就有大事发生?而且也没觉得有必要大惊小怪地叫警察来。我想,再过一会儿,那五位警察要是来了,让他们坐上几个钟头冷板凳,到时候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不知道那几位的驴脸得拉得多长。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紧张,估计今天的结局可能不大好看。
“那,你看我该帮你干点什么?”
“现在你什么也别干。御手洗说过,他会打电话来教你该怎么办。等他的电话打来了,我们再商量。他说要是打电话来了就让我接,所以来电话以后请马上叫我。你看我坐这儿合适吗?”
我的位置正好在大厅中央,离厨房也比较近。我坐的桌子和厨房之间,有一块不太高的屏风拦着。屏风上面有几个凹槽,里面放着几盆塑料做成的常青藤盆景。虽然我坐下来时看不见厨房里面,但要是站起来的话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行,你坐这儿正合适,我们厨房里装的是无绳电话,要是有石冈先生的电话,可以把话机拿来让你接。”
“那太好了。”
我坐下来后要了几个菜,吃饱喝足后便坐着喝茶。正在这时电话来了。我把话机贴在耳朵上,往墙上的挂钟瞧了一眼,已经快五点钟了。
“石冈君,下面请你照我说的办。”我刚把话筒拿好,电话里就传来御手洗的声音。
“谁来的电话?是御手洗先生吗?”店长问我。
“店长在你身边吗?”
“在。”
“那好,请他赶紧把店里的窗帘全拉上。”
“店长,御手洗先生请你把店里的窗帘全拉上。”
我把御手洗说的话转告了店长,他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叫上两位女服务员,迅速地分头把三个大玻璃窗的窗帘给拉上了。这时店里的顾客还不多,拉上窗帘倒没显得太费劲。
“石冈君,你现在正坐在屏风前面吧。电话里现在有一些杂音,你拿的大概是无绳电话吧?”
“对啊。”
“那太好了。你马上站起来,走到屏风前面去,把向你这一边垂下来的常青藤都拨到厨房方向去。那样一来屏风自然就会向南倾斜,也就是说会向和大门相反的方向倒。马上去办。”
“行。”
我把电话放在桌上,转身照他说的做完了。
“做好了。”我拿起电话向他报告。
“你回头向大门那边看。”
“我看着呢。”
“能看见收银台和卖小礼品的柜台了吧?”
“嗯。”
“右上方墙上挂着一个米老鼠图案的挂钟,看见了吧?”
“啊,看见了。”
“你往那个方向走。”
“明白了。”
“走到厨房这边了吧?从那儿往右拐。看见那儿有两张贴着木纹纸的桌子了吗?”
“哦,有。”
“再往里就是厕所,前面右手边有部磁卡式的公用电话,对吗?”
“御手洗,别拿我闹着玩了。你到底躲在哪儿看着?”
“石冈君,你回头看看,窗帘全挂得严严实实,我哪能看得见?”
我转头看了看窗户,真像他说的那样,几个窗户都拉上了窗帘,经过门口的第一京滨高速路和路边的楼房全都看不见。店里的客人并不多,一看就知道御手洗并不在里头。如果说能看见的,就只有正面的玻璃门了。透过玻璃虽然能看见S餐馆的部分外墙和刚拉上窗帘的一部分窗户,但是根本看不见任何外边的建筑物。
我又回到店长身边向他询问:“御手洗对你说过他今天来过这儿吗?”
店长一听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说道:“我根本就没和他见过面。”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御手洗那不耐烦的声音。
“石冈君,这些话以后再说!你告诉店长,靠近厕所的那两张桌子得先空着,其中的一张,也就是离厕所较远的那张桌子给丹下警官留着。一会儿他们几个要坐那儿。”
“哦,知道了。那么最里头那张桌子是给谁留的呢?”
“今晚有一伙人会乘一辆乳白色奔驰车到餐馆里去。我想他们一定想坐在那儿。刚才对你说的这些,你都记下来没有?”
“等等!”
我一边让店长帮我拿着电话,一边掏出了记事本。
“奔驰车的车号是品川33,后面数字是91××。会有几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跟着一位八十岁的白发老人到那儿去。人数大约三四个吧。老人不坐椅子,我看他会坐在带软垫的沙发上,面朝厕所方向。他刚坐下不久就会站起来,到那部绿色电话机那儿打电话。”
“喂喂!御手洗,你怎么连他们会干什么都知道?”
“这些事以后慢慢再跟你说!你通知店里:老人他们如果来了,还按普通顾客那样接待,叫一个服务生过去请他点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老人也许会要一碗不放盐的糙米粥。总之我说的这些事今晚肯定会出现,我连他们的剧本都拿到手了。一会儿那辆奔驰车在停车场停好后,你和几位警官得给我打起点精神来。刚才向你说过的那些情节,就像写好的剧本一样一定会上演,但是另外再出点什么意外的事我可就猜不着了。这些话请你尽快转告丹下警官,在一旁的店长你也要告诉他一下。通知完了以后,你还坐回厨房旁边的座位上等着。你旁边的屏风刚才动过了以后,应该能看得见丹下警官他们的位置,你要时刻注意他们那边的动静。”
“那你现在在哪儿?”
“你问我?我在惠比寿。”
“惠比寿?你这时候还跑到那儿去干什么?而且你人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对这儿的一切都这么清楚……”
“你这个习惯可不好,关键时候老喜欢问这问那的没个完。同一件事问几遍就没意思了。我这边正忙着呢!”
“你现在在忙什么?难道你不来这儿了?”
“我想或许也会过去,但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好戏开演的时间。我这边还有好多事要办。”
“今天这里到底要发生什么事?”
“我还得接着搞些调查,但基本上已经清楚了,没把握的事我还不能说,因为弄不好可能事关人命。”
“你说的是真的?”
“再给我点时间就全清楚了。待会儿我再给你打电话。你一定得记住,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十分重大,但是你也不能慌,好戏开场时我会给你发暗号,所以没开始以前你尽可以放松些。”
“会给我什么暗号?总不会真的跟演戏一样,开场前先响铃吧?”
“没错,会响铃的。”
“铃在哪儿?真的?”
我想,我这位朋友肯定又在拿我开心。
“不就是你现在手里拿的那玩意儿吗?”
“我拿着什么玩意儿了?手里拿着的?哦,你是说电话机?”
“正是它。过一会儿秦野大造先生会给你们那儿打电话。他会告诉你,那位谜一样神秘的女人给他打过电话了。那就是好戏开场的铃声。”
“咦?他会给这儿打电话?”
“喂喂,小声点儿,石冈君!刚才你在家里没听见我打电话时对他说过什么?你把事情都记清楚点儿。只要秦野不给你那儿去电话,下面的好戏就开不了场。一切都是从那位美女给秦野去电话后开始的,知道了?”
“我还是满头雾水,不过你刚才说的事我倒是记住了。”
“现在你知道这么多就行了,在你动手记述这桩事件以前会全知道的。其余的话待会儿再说了。”
只听咔嚓一声,他把电话挂上了。
5
五点半整,丹下警官等几个人推开店门进来了。他还是平常那副模样,标准的大背头梳得油光水滑,两眼炯炯有神,撅着嘴像是正准备训人,一看就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可是如果和跟在后面的那四位老兄比起来,他这副嘴脸还算是最可爱的了。
看上去后面那四位警察个个都不是善茬儿,知道的说他们是警察,不知道的会以为来了一帮黑社会流氓,而且还得是流氓中挑出来的最凶神恶煞的角色。你瞧,这几位刚一进门,差不多就把中岛店长和我的腿都吓软了。女服务员个个吓得抱头尖叫,跑得快的已经溜到屏风后头躲了起来。
中岛还真不愧是店长,我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后他就壮着胆向他们走过去,按御手洗交代的那样,把他们五位安排到厕所附近那张桌旁坐下,然后再按商量好的那样,搬了两把椅子放在旁边。等他们都坐好后,服务员这才战战兢兢地给他们送上水来。我也到他们那儿打了个招呼。
“哦,石冈先生,有些日子没见了。”
丹下警官大声说道。平常他说话就是大嗓门。
“是啊!辛苦你们几位了。”我回答说。
“我这几位弟兄虽然形象差点,但都是我四科的同事,从我旁边数起,依次是青柳、角田、藤城和金宫。”
丹下警官倒不怕揭自己人的短,把丑话先说了倒也挺自然。他刚介绍完,那几个相貌凶恶的警察挨个儿和我点头打招呼,这场面大概看起来也挺滑稽的。
“我这几个弟兄长相太凶,要让他们去盯梢很容易暴露,所以老得拿点报纸杂志挡住脸,或者让他们戴副墨镜。”
“哇……”
其实我心里倒真想让他们这样做,但是因为害怕,最后没敢说。
他们贴身穿着灰色或者棕色的厚衬衫,外头再套一件绣着什么建筑公司名字的工作服。虽然他们装扮成建筑工人让人觉得体格太壮,但粗粗一看却真有几分像。
打扮得最特别的还是丹下警官,他身穿一件蓝底白色图案的毛衣,十分醒目,而且上面的图形也相当有趣。那是一幅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围着一个雪人做游戏的图画,还有一条狗在旁边。两个孩子的模样非常可爱,和这件毛衣的主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我好奇地凑近他的毛衣多看了几眼,丹下警官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这件毛衣是临时从小舅子那里借来穿穿的。”
我到他们桌子去的途中曾向大门外偷偷瞥了一眼,发现停车场边上停着一辆白色的面包车。看来丹下警官虽然外表看上去吓人,但对于上级交代的事,做得还是挺周到的,这正是他的一个优点,御手洗也常常对我提起。
“御手洗对你说过没有,这里今晚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丹下警官坐直了身子向我问道。
“这个……”
我暗暗提醒自己,这个问题可得好好考虑后再回答,而且还得把情况整理分析后才能说明白。我定了定神,然后慢慢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
向他交代清楚花了好长时间,可是我看他一直听得十分认真。听完后,他满脸的不耐烦表现得越来越明显。
“也就是说,按照时间顺序,事情经过是这样的:首先,那位身份不明的女人会给秦野大造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急于见到他,对吧?然后秦野接完电话会打电话通知石冈先生,事情就开始了。
“那辆品川33号码开头,后面是91××的乳白色奔驰车一会儿会停在外头的停车场,三四个穿黑西服的大汉会陪一位八十岁的白发老人进餐馆来,而且他们会主动坐在旁边这张桌子旁。老人会挑那张面朝厕所的,铺着软垫的沙发坐下,然后又很快站起来,到那边绿色的公用电话打电话。
“服务员会来问他们想吃什么,老人会点一碗不加盐的糙米粥。这家店的菜谱里到底有没有糙米粥?你把菜谱递给我看看……哦,真的,还确实有。这就是糙米粥,菜谱上还有照片……但是我怀疑,这些肯定都会发生吗?那么,这都是事先编好的戏了?御手洗真的说过,连演戏的剧本他都清楚?”
“对,他是这么说的。”
“哎,他那个人老爱那么说,就算他说得挺像回事,我还是不怎么相信他的说法。不管怎么说,一个人的行动哪能跟模子刻的那样早就定得死死的?而且这件事总归还没发生,怎么能猜得这么准?来的那几个不会是演员吧,因为什么原因来这里演戏的?”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说的不大可信……跑这儿来演一段戏到底有什么用?演这种戏又有谁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戏总得有人看吧?他们来了就坐那张桌子?最里边那张?那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这儿能看见啊!这么说的话,这出戏是不是只能演给我们看了?店里其他顾客,连服务员在内全都看不见啊。那里不是有一面屏风吗?你看,全挡住了,只有我们看得到?你怎么想,石冈先生?”
“我还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他还说这件事很重要,弄不好随时会出人命?”
“是,他是这么说的。”
“所以他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了。但刚才听石冈先生话中的意思,你也不知道到底会出什么事,对吧?”
“的确是这样。御手洗老是告诉我,没把握的话他不想说,再给他点时间就清楚了……”
“哦,没把握的还不说?那这么说,刚才告诉我的都是特别有把握的啦?”
“他说过,刚才说的这些情节就像演戏一样,是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的。”
“这么说,过会儿他还会给石冈先生来电话吧?”
“对,他会再来电话。”
“那我们只能坐在这儿等着了。如果穿黑西服开奔驰车来,这些人看来肯定是黑社会的人了。”
丹下警官小声嘟囔着,我倒吓出一身冷汗。但是中岛店长刚才说得很肯定,这家店在这儿开业六年了,还没见过这种顾客。
“过一会儿是秦野给石冈先生打电话吗?”
“没错。”
“就是说,等你接到电话后我们再准备也来得及?”
“是这样的。”
“那就好。那么我们先简单吃几口东西怎么样?喂,你看好没有?到底点什么菜?”
丹下警官又翻开菜谱自己看了一遍。我一看没有我什么事了,就回到刚才坐的那张桌子旁。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六点过两分,时间已经快到了。
正像御手洗所说的那样,我移动过屏风,再把那些塑料常青藤拿到另一边以后,从我所坐的位子上能清楚地看见丹下警官他们那边的一举一动。我看见丹下警官还像平时那样耷拉着脸,正在对女服务员说着点菜的事。服务员拿着点好的菜单到厨房去了。看来先要等菜准备好,再等他们吃完饭,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无所事事地端起已经凉了的红茶喝了几口,远远地望着丹下警官他们,又开始思考今晚这里将要发生的事情。我在心里把御手洗交代过的情节暗自回想了一遍,对他所说的那些谜一样的话完全不知所以然,只能按他说话的先后顺序进行整理。
然而我发现把他的话理顺了也不容易,他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一会儿这句,一会儿那句地在我脑子里又出现了。比如,我问过他现在在哪里,他告诉我在惠比寿。可是惠比寿这个地方对我来说来得也太突然了,为什么这个时候御手洗会跑到那里去?难道是以前掌握的那些情况中,又突然有了必须去一趟惠比寿的什么理由?
而且他还刻意强调说,今晚的事情很严重,弄不好可能会出人命,要我们把这个严重性牢牢记在心里。
此外,他对今晚要来的那伙人的活动居然知道得那么清楚。从他们坐的车到车牌号,来人的年龄相貌以及到店里后的行动,似乎都已经尽在掌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实在不明白。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告诉我们的话到底准不准,但如果真被他说中了的话,这家伙怎么会具备这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呢?
还有一个问题我也实在想不明白,那就是他对我在店里的行动怎么就像当场看见的那样清楚?难道是在天花板上开一个洞往里头看的?我不禁抬头看了几眼,当然,上面的天花板还好好的。那到底他是怎么知道的呢?真像是在变戏法让我看。
上面这些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手头暂时没什么事做,我只能接着思考下去,可是越想越觉得陷入层层迷雾,不知就里,但是我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我看见服务员给丹下警官他们的桌子上了几个菜,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很快把饭菜一扫而光。一盘菜像是刚放下桌就不见了踪影。
我又抬头看了看他们桌子左上方的那个米老鼠图形的挂钟,钟上的长短针都指着正下方。也就是说马上就到六点半了。从正门透过玻璃向外看,外头已经黑下来了。但我桌上那个无绳电话还静静地躺着。正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抬头一看,本宫已经来到我面前了。看着他满脸无奈的样子我就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我是专门来这里听你使唤的,万一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就行。”
说完他拿起电话机在哪儿按了一下,就把电话接到这儿来了,然后把话机递给了我。
我接过话机贴在耳朵上,刚说了一声“喂——”就听见话筒里传来了那个洪亮的男中音。
“喂,是石冈先生吗?那个人在你这儿吗?”
“你是说御手洗?不,他不在这儿。”
“哦,那就不好办了。”
“但是过一会儿他会打电话来和我联系。”
“那么先请你转告他,刚才洋子给我来电话了,说是想见我。但是她这回的情况看起来很紧急,她告诉我现在有生命危险,最近老有个可疑男子在跟踪她,已经好几天遇到危险了。”
我一听感觉有点儿紧张。御手洗说这桩事也许关系到人命,难道是指她——
“这件事我没法拿主意,我会尽早转告御手洗。秦野先生您打算怎么办?”
“洋子一直在哭着,所以我没法不到她那儿去。我打算现在马上就去。”
“是吗?但是这件事有危险,您自己得多小心。”
“知道。不过我在当学生的时候练过柔道,碰上一般对手还吃不了什么亏。”
“过一会儿您还给我来电话吗?御手洗怎么说,过一会儿我就能告诉您了。”
“要是有机会我还会打电话给你。我打算开车去了,先说到这里,再见。”
“您多小心。”
电话挂断了。我把无绳电话的按钮关上后,赶紧又在店里巡视了一圈。看来吃饭的人已经慢慢多了起来,要是在店里的动作太显眼容易引人注意,我小声告诉站在旁边的本宫:“你过去告诉那几位警察,就说秦野的电话已经来过了,请他们随时做好准备。”
本宫表情紧张地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向丹下警官那儿走去。终于接到了开始战斗的信号,我的心跳也开始加快了。
不知从哪儿又传来电话铃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我定睛一看,原来是手边的话机在响。不知道这电话是不是找店里人的,我犹豫着要不要接,最后还是下决心按下了通话按钮。
“喂喂,你找谁?”
“石冈君吗?你别慌,听我跟你说。看来事情已经发展到很严重的地步,有人被杀了。”
“啊?真的?”
我不禁吓得小声叫出来。
“刚才秦野给我来过电话。”
“秦野来过电话了?哦,知道了。”
“他说,那位女子给他打过电话,说是有人要杀她,十分危险。电话里她哭得很厉害。”
“哦,是吗?你赶快去告诉店长,让他从厨房的后门盯紧停车场。从那道门可以看见停车场的全部情况。如果那辆品川33开头,车号91××的奔驰车来了,叫他马上给你发信号,你再通知丹下警官他们。告诉他们,杀人不一定发生在店里,也可能发生在停车场里。万一外头有什么动静,让店长马上出来告诉你,你再给警察发个信号,让他们赶快冲出去。明白了没有?厨房里看不到丹下他们坐的那个死角,所以你的位置要起到中转的作用。”
“明白了,不过,御手洗,秦野那边该怎么办?”
“谁?你说谁该怎么办?”
“秦野和那位女人。”
“哎呀,他们俩的事就别管了。”
“你,你说什么?他明明告诉我有可能出人命,你不也这么说过吗?秦野说那位女人害怕得直哭。”
“想哭就让她多哭一会儿吧,这有什么稀奇的。”御手洗不耐烦地回答说。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不是亲口告诉我,这件事人命关天不能大意吗?”
“我指的是待会儿来的那帮人,坐奔驰车穿黑西服的那些人干的事。”
我一时无话可说,脑子里一片糊涂。
“……咦?怎么是这样?那一会儿秦野要是再给我来电话,我就这么转告他吗?我答应他,一会儿把你的答复再告诉他。”
“他不可能再来电话了,你就放心吧。秦野正沉浸在与那位女子重逢的喜悦中,今天他整晚都高兴得跟做梦似的。”
“这我看可说不准,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我想他一定还会再打电话来。”
“秦野说他这回要上哪儿去?”
“咦?你说什么?”
“我是问,他刚才没告诉你那女子现在在哪儿?没说让他马上赶到哪儿去?”
“这,这还没听他说过。”
我一时又不知怎么说了,这件事还真忘了问。
“刚才我忘了问他要到哪儿去了,反正他说过要开车过去。”
“你以后做事得考虑周到点啊,我说石冈君,你既然担心那女人出事,起码得问清楚她在哪儿。”
我无话可说。
“万一秦野真的来电话,你就这么告诉他。孩子要是哭闹了,往他嘴里塞块糖就不哭了。不过她需要的不是五十日元的糖果,而是起码五十万日元的高档名牌商品。反正得给她塞多少钱跟咱们没关系。这些麻烦事咱们别管他,他们俩各取所需,双方都落得高兴。石冈君,下面我告诉你的事很重要,你赶快找张纸记下来。现在店里人已经多了,注意行动别太引人注意。”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