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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发现整个庭院空无一人,只有两名看起来无聊到极点的值班警员。二人继续尾随着莫利探长,走过一道插满彩旗、颇具异国情调的摩尔式拱廊,由此进入另一个小拱廊,墙上有传统阿拉伯式的蔓藤花纹,底部护墙板则是上了釉的彩瓷。
“光看外表,你实在看不出我们地方土豪竟如此痴迷东方艺术。”埃勒里说,“很显然,他是刻意要建筑师造出这么一幢带有摩尔风味的西班牙宅第来的,这颇像弗洛伊德。”
“我常常很好奇,”老绅士没好气地说,“你晚上是怎么睡着的——有这么多刁钻古怪的念头在脑子里。”
“而且,”埃勒里顿了一下,伸手摸着一块红、黄、绿三色的鲜艳瓷砖,“我很好奇,生活在如此浓郁的撒拉逊<a id="zhu1" href="#zs1"><sup>[1]</sup></a>气氛中——再加上火热的西班牙风味——会不会对北欧人的性格产生影响。但显然,蜡烛之光照不亮已死之火,我们这里就有一个标准的西方女性,康斯特布尔太太,她……”
“进来吧,两位,”莫利探长烦躁地说,“我们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干呢。”
他们走进的房间是一个相当宽敞的西班牙式起居室,感觉仿佛从乡下农庄一步跨入中世纪的卡斯蒂尔王国<a id="zhu2" href="#zs2"><sup>[2]</sup></a>一般。人已到齐——康斯特布尔太太,在朦胧的天光中她显得越发苍白,原本就透着恐惧的眼睛小心地眨巴着;芒恩夫妻是两尊不言不笑的雕像;戈弗里太太紧张地拉扯着自己的手帕;还有洛萨,她身后是郁郁寡欢的厄尔·科特,以及沃尔特·戈弗里——此人仍一身脏兮兮的工作服,像个地位低贱的肥胖杂工,极不协调地踩过精美的地垫。很显然,约翰·马尔科仍像一片乌云般笼罩在所有人的头上。
“我们马上就去检查他的房间。”莫利继续说着,眼神透露出他正心烦意乱,“好啦,大伙儿,听着,这是在执行公务,我不管你们都是何方神圣,多么悲痛欲绝,或有一肚子苦水要吐,我们严明公正的州郡政府机构完全一视同仁,包括你在内,戈弗里先生。”矮胖的富豪以愠怒的眼神盯着莫利,但莫利没理他,“我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谁也休想挡我的去路,这样说够清楚了吗?”
戈弗里顿了一下:“不会有人挡你的,”他不悦地说,“不必先来这样的开场白,要开始就开始吧!”
“没错,这正是我要做的——开始,”莫利的笑容里带着些敌意,“很奇怪,最难的往往是让涉入一桩谋杀案的人明白这真的一点也不好玩,他们总是不肯相信。戈弗里先生,你好像最有意见,那我们就由你开头好了。我问你,被害人,也就是约翰·马尔科,整个夏天都泡在这里据说跟你完全无关,这是真的吗?”
戈弗里古怪地扫了他老婆紧绷的脸一眼说:“是戈弗里太太这么告诉你的吗?”他看起来真的很意外。
“别管戈弗里太太跟我说了什么,请你只回答问题就好。”
“没错,是与我无关。”
“在戈弗里太太邀请他来此之前你就认识他吗?”
“探长,在社交场上我认识的人很少。”百万富翁冷冷地说,“我相信戈弗里太太是在城里的某个宴会上结识他的,可能曾经跟我介绍过。”
“你和他有生意上的往来吗?”
“你说什么!”戈弗里生气了。
“你和他有生意往来吗?”莫利不为所动。
“荒唐至极!我整个夏天跟这家伙说过的话不超过三个字,我讨厌这个人,而且并不介意别人知道我讨厌他。当然,我从不涉足戈弗里太太的社交圈子——”
“今天凌晨一点,你人在哪里?”
百万富翁那双如蛇般的眼睛更加冷酷了。“床上,睡觉。”
“你是几点上床的?”
“十点三十分。”
莫利质疑道:“把一屋子客人丢在一旁?”
戈弗里温和地说:“探长,他们不是我的客人,是我夫人的,我们最好先把这一点弄清楚。待会儿你问他们的时候就会发现,我和他们一点点瓜葛都没有,我尽我所能与他们保持距离。”
“沃尔特!”斯特拉·戈弗里痛苦地叫了起来,但马上紧咬住嘴唇。年轻的洛萨不忍地别过脸,黝黑的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芒恩夫妇看起来也极不自在,高大的芒恩先生嘟囔着什么;只有康斯特布尔太太不为所动。
“也就是说,你最后看见马尔科是昨晚的十点三十分?”
戈弗里先生看着探长说:“你这个笨蛋。”
“什么?”探长喘着粗气。
“就算我十点三十分之后见过马尔科,你觉得我会老实承认吗?”百万富翁扯着他身上的工作服,就像个满头大汗的小工,接着,他笑了起来,“老兄,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埃勒里眼见莫利的一双大手用力绞着都要痉挛了,脖子上青筋突现,然而,他只是别过头,镇静地问:“谁是最后见到马尔科的人?”
一阵令人难受的寂静,莫利的双眼四下搜寻着。“好了,好了,”他耐着性子说,“别紧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他被谋害之前的确切行踪罢了。”
戈弗里太太努力扮一个笑脸说:“我们——我们一起打桥牌。”
“嗯,这才像话!都谁打桥牌了?”
“芒恩太太和科特先生一组,”斯特拉·戈弗里低声说,“对战康斯特布尔太太和马尔科先生。本来芒恩先生、我女儿、我哥哥戴维和我打算另开一桌,但因为洛萨和戴维不知道去哪儿了,我和芒恩先生只好在一旁观战。昨天晚餐之后大家曾各自散开一小会儿,后来又聚在庭院里,之后我们回到起居室——就是这个房间——开始打牌,时间大概是八点左右。哦——应该说八点刚过不久,一直玩到午夜,准确地说,大概是差一刻十二点吧。就是这样的,探长。”
“然后呢?”
她垂下眼睑:“什么——结束了啊,就这样。马尔科先生是第一个离开的,他——他在牌局快结束的时候似乎有点烦躁,最后一盘刚结束,他就起身跟大家道晚安,上楼回他的房间去了。其他人——”
“他是一个人上楼的?”
“我想——是的,他是一个人,没错。”
“是这样的吗,各位?”
每个人都匆忙地点着头,除了沃尔特·戈弗里,他小而丑的脸上隐隐带着几许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