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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乱嚷的嘛!原来跟着天贵哥收债,都叫我二皮脸,后来又叫二皮,咳,不知道后来怎么成二屁了。”葛洪自己都纳闷,诨号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形成的,什么顺口,什么逗乐,基本就是什么了。
平哥笑道:“二屁好听……嘿,盯牢了,一会儿出来弄上车,这儿人多,别拖拉,弄回去问清楚。”
“平哥,这咋回事啊?不太对劲啊,秦寿生什么时候胆肥啦,敢出假货?还取保着呢!”毒强想不明白了。
“所以得弄回去问清楚,这事要出岔,咱们都得玩完。”平哥烦躁地说道。这件事出得实在诡异,把他搞得又气又糊涂,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更想象不到的是,那位“警察”也是去找秦寿生的。他亮着证件进了小区,又等着有人出来进了单元楼,敲响了秦寿生的门,敲了好久才开。
此时站在门口的秦寿生像老了十几岁,蓬头乱发,有气无力地看着任明星。电话快被打爆了,拿到假货的一要退钱,二扬言要放血,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警察又找上门,他腿一软,任明星赶紧扶住墙,惊声问道:“咋了这是?”
“又来抓我?”秦寿生欲哭无泪道。
“站直站直,谁抓你了,你干啥坏事啦?”任明星严肃问。
“没有没有,我什么坏事都没干。”秦寿生矢口否认道。
“没干坏事心虚什么?”任明星吼道。
“哦,我没心虚啊……不,心虚了,见着警察心虚啊,这不没事了嘛!”秦寿生应对着。
“知道就好,我是这区片警,负责取保候审人员的监护。按照规定,你得在一周内向辖区派出所报到,做思想和行动情况汇报,你咋没去啊?”任明星问。
规定虽然如此,但未必真有当回事的,秦寿生道:“还没顾上去呢,我改天去吧。”
说着就要关门,任明星拦着道:“别改天了,多忙呢,谁顾得上等你?走走走,我路过这儿顺便带你回去做个思想汇报,大致意思就是安生等着,别找事啊。”
“我知道,是是……那这……天都黑啦!”秦寿生为难道。
“白天要找得着你,我至于晚上来吗?走吧走吧,麻利点,赶着回去吃饭呢。”任明星把烦躁的片警演绎得惟妙惟肖,而心虚的秦寿生却也不敢忤逆,披了件衣服匆匆跟着任明星出门了。
这路上秦寿生忧心忡忡的,偏偏配了个嘴碎的,任明星找着话题问:“嘿,你多大了?”
“二十七岁。”秦寿生道。
“如花年龄啊,犯啥事进去的?”任明星问。
“非法藏匿管制药品。”秦寿生有气无力道。
“简单点回答,藏毒,对吧?”任明星道。
“啊,您说得都对。”秦寿生道。
“咋出来的?上面有人还是家里有矿啊?”任明星问。
这却不好回答了,秦寿生道:“都没有,我罪不够重嘛。”
“哦,也是,可别再犯了啊,长这么帅,给关上几年可就可惜了。等出来房也让别人住了,女朋友也让别人抢了,该多郁闷,是吧?”任明星道。
秦寿生一下被刺激得差点哭出来,正郁闷着呢,怎么就碰着这么个泼凉水的,把他给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欲哭无泪道:“警察叔叔,您是来带我,还是来噎我,咱们头回见面,我没惹您啊!”
“哦,对对对,瞧我这臭嘴。”任明星回头拍拍秦寿生的肩膀,貌似亲密地道,“你得放平心态,提高认识,我们是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待嫌疑人的……哪怕就是犯罪分子,只要改造出狱脱胎换骨,那和正常人没啥区别嘛……嗯……”
此时任明星已经揽着秦寿生出了小区门,被规劝低头的秦寿生还郁闷着,不过守株待兔等他出现的那些人却傻眼了,秦寿生和一位警察“亲密”地搂着,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候任明星做了一个小动作,冷不丁把秦寿生的胳膊抬到平举的高度,直指平哥蹲着的方向,然后一声大吼:“就是他们,抓住他!”
跟着一把将秦寿生揽到自己身后,状似要保护。那几位不明情况,给吓得撒腿就跑,任明星大喊着抓住他们,自己却不去追。回头看看被捉弄的秦寿生,一下愣了,手、腿、嘴唇,几乎是全身抖如筛糠。任明星刚要说话,他缓过神来了,一个激灵掉头就跑,却不料腿软得吧唧摔地上了,任明星一个虎扑,把人压住了。
警情猝起,警灯乍亮,警笛鸣响,往东西两个方向跑的嫌疑人瞬间发现路两头都有警车,这就慌了,有往店铺里钻的,有爬着围栏跑的,还有掉头往小区跑的。
马汉卫老鹰捉小鸡似的拦腰抱了一个,压着上了铐子;周景万追着一个爬围栏的,直接一铐脚脖子往栏杆上一锁,奔着去追另一位了。
奔跑中的平哥突然停下来了,他纳闷了,一拍脑袋:“哎呀我去,老子跑什么?嘿……”
晚了,前头跑的葛二屁已经和一个女人撞到一起了。葛二屁偌大的个子简直不堪一击,他撞退了女人几步,却不料那女人一个前空翻,两腿直蹬到葛二屁的膀子上,然后双手着地,借势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了,而葛二屁却扑通仰天倒下了。
“怎么又是你?”葛二屁认出武燕来了。
武燕一个箭步上前拽臂打拷,笑道:“缘分哪,下回还得撞上我。”
铐好,再看战果,那俩连警械都没有的辅警却玩得比她还溜:躲在暗处“嗖”的一弹弓,逃跑的疼得捂大腿,一瘸一拐继续跑;“嗖”的又是一弹弓,那人疼得弯下腰捂小腿;“嗖”的又是一弹弓,直接落在脚面上,那人疼得“哎哟”一屁股坐地上揉脚,回头龇着黑牙恶狠狠地四下寻找打他的人,怒从心头起,噌地一拔腰里的匕首,挣扎着爬起来要拼命了。
几米之外的邢猛志急退,边退边拉弓,“嗖”一声,那人“哎哟”一叫,手里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武燕甩着铐子急步上前,一抓一拎,毫不费力地铐上了这名持刀的。
六个折了三双,被警员迅速往车里塞。那位面生的平哥根本没跑,坐到了一家饭店的台阶边上,眼瞅着几位便衣围向他,抽着烟,毫无惧色。
“让让……让让……执行公务……抓捕在逃人员。”
马汉卫和周景万拦住围观的群众,警服正装的几位民警来了,在缉毒警的示意下,上前带走了平哥。
“我犯什么事了?”平哥不服气了,瞪着丑眼问。
“没犯事,配合调查是公民义务,不懂啊?”民警道。
“调查谁呀,我谁也不认识!”平哥怒道。
“那正好,让别人认认你,走吧。”民警不依不饶。
四人围着,把平哥带进了警车,疾驰而去。现场乱子被迅速控制,最乱的反而是任明星这儿,秦寿生失控了,趴在地上不起来,边哭边喊着:“哎呀,坑死我了,要命了,我活不了……坑死我了……你们这是要我的命啊……”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哭天抢地,围了几层人在看,任明星一下子成焦点了,已经有群众举起手机,就等着拍个能上头条的短视频。
急中生智的任明星一机灵,也跟着扮哭脸了,大号大叫着:“哥呀,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股票跌了还能涨,老婆跑了还能再找,你要是寻了短见,我可没哥啦……”
“你……坑死我了……”被搀起来的秦寿生气得语无伦次。
“是啊,咱们全家都被股市坑死了,哥你想开点啊……我送你去医院。”任明星搀着,几位警员迅速上前把人带上车,疾驰离开。
一场精心策划的抓捕没想到是在这样的闹剧中结尾,貌似兄弟俩股市栽跟头了,这剧情就没看头了。在场估计有不少同命运的,唉声叹气地又勾起伤心事了,直接收起手机失落地离开了。任明星躲着散开的人群,到了车边赶紧脱帽脱警服,爬上车叨叨:“哎哟,穿这身警服真是不方便,众目睽睽,幸亏我机智过人,否则又得上热搜……咦?你们看啥呢?”
“我们在回放这个陌生人的动作,心理素质很好啊,跑了几步就反应过来了……”丁灿在手机上放着平哥的动作,只见他坐到了饭店门前台阶上,胳膊一甩。
“嗯?”丁灿和邢猛志互看了一眼,那个被忽略的动作,似乎是打电话,又扔了下东西,再然后才掏出烟点上。
两人一激灵,直接蹿下车往饭店的门口跑去。武燕、马汉卫赶来催着快走,不过一看丁灿拍的东西,也紧张了。几人模拟平哥当时的坐姿,看着前方,指向一个绝佳的位置——饭店放泔水桶的台阶。
那上面漂着一层油污、两个烂馒头、几双一次性筷子,恶心得邢猛志直皱眉头,这可是智商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可没想到有人更急,马汉卫已经撸着胳膊把手伸了进去,摸出一块硬的,不对,排骨;又摸了个硬的,还是一块骨头,再摸、摸……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喜出望外,手慢慢地从泔水桶里伸出来,在他脏兮兮还流着地沟油的手上,赫然是一部黑色的手机。
“这个人不简单,绝对是个道上的老炮儿。”马汉卫说道。
“我明白了,今天的目标是他们的手机,而不是他们。”武燕眼睛一亮。
“嘿,嘿,你们干什么呢?谁让你掏我的泔水桶的?……”
见饭店厨师出来了,四个人一言不发,不约而同地拔腿就跑,那厨师傻愣着话还没问完,四个人早跑得没影了……
好戏变闹剧
因为这个临时的行动,月星派出所突然间人满为患了。
三大队鲁江南和七队田湘川队长应支队长要求召来了数位警员支援,而且全是新人。两位队长都有点纳闷,平常审讯都得挑有经验的人上,这回偏偏要挑没经验的。
所长办公室都被贺炯和谭嗣亮占用了,谭政委没多解释,就开始安排:“两个字:扯、磨。不需要突破。也没什么可突破的,你、你,负责一号间;你和你,负责三号间。各队长、副大队不许出现,守着派出所门吧,今晚就搁这儿办事。”
扯就是东拉西扯,磨就是磨时间,一般都是对付涉案不重的嫌疑人,扯一扯、磨一磨没准儿能有发现,平常各队警力都紧张,从来没有专门干过这事。今天没经验的全上审讯,有经验有职务的办闲事,就算有质疑也被贺支队长的黑脸吓得闭嘴了,众警员各司其职,迅速散布到派出所的狭窄问讯间里。
第一步,上交随身物品已经完成,只有手机、钱包、各类卡,不出意料果然没有搜到任何违禁物品,除了毒强的一把匕首。
七个嫌疑人排了一排站着,民警挨个发着小塑料盒子,指指卫生间。涉毒人员被抓后初始步骤:验尿。
验的时候都有民警盯着,葛二屁憋了半天道:“哥你别这么看着行不?尿不出来啊。”
“赶紧的!”民警道。
“我不吸毒,我是无产阶级,穷了这么多年了,哪吸得起。”葛二屁道。
“别废话,进来了都得检。”民警依然不为所动。
油盐不进,嫌疑人没治了,好一会儿才憋了出来,民警在尿液里蘸了试纸,叫着下一位。
这些人虽然怪话说得五花八门,可人还算老实,检验完毕,各进问讯间,这时候,扯、磨就开始了。
一号间。
“姓名。”
“张强。”
“年龄。”
“三十三岁。”
“今天晚上谁约你去月星小区门口?”
“没谁,闲着没事逛去了。”
“这么多人一块儿逛?”
“恰好就碰到了!”
“这么大的城市,六七个人走着走着凑一块了?”
“警察叔叔真英明,还就巧了,一下子都碰着啦!”
民警:“……”
三号间,高久富正歪着脑袋,斜斜地觑着对面警员,似乎在搜寻记忆里重合的影像。
“鼎鼎有名的孬九啊,上次怎么进去的?”
“做买卖进去的。”
“做买卖?你倒会给自己定义啊,贩毒也叫做买卖?”民警道。
“卖啥不是卖?为啥贩毒就不是做买卖?”孬九不屑道。
“看这行头,重操旧业了?”民警道。
“说话要讲证据,不能诈得这么没水平啊。我知道了,你们是新料,呵呵……”孬九意外地笑了,更不在乎了。
“新料”是涉毒人员对新式毒品的统一称呼,后来延伸到新人的概念上。那两位来自禁毒大队的早已哭笑不得了,嫌疑人的底子都没摸清呢,自己人的底倒被看穿了。
五号间,龇着一嘴黑牙的奉成标,时不时冷笑两声,翻来覆去讲着一句话:“甭费劲,我就是吸食人员,强戒过三回,跑过一回,进过看守所四回。你们这儿条件太差,赶紧把我送走。”
民警:“问你话呢,不说清能送你走?”
“少吓唬人,我在看守所住得比家里还长,要有什么事能让你们这些面嫩的对付我们?还在这小破派出所里?甭费劲,我就是吸食人员,强戒过三回,跑过一回,进过看守所四回,你们这儿……”
问话卡住,这货有点神经不正常的反应,再加上龇着一嘴黑牙,小民警看着都怵。
普通嫌疑人是难抓,好审;而涉毒的大部分就这样,好抓,难审,不过一会儿验尿结果送到了支队长的手里,结果显示:奉成标(黑标)、朱波(猪皮)、马立军(马猴)甲基胺类都呈阳性,那这三位肯定是瘾君子没错了。
不过这个结果恰恰让贺炯意外了,他递给了政委道:“张强的毒龄有些年了,要不也不会有毒强这个诨号,居然检测不到。”
“您的意思是……”谭政委思忖道。
“肯定戒不了,如果戒了,那就有问题了。”贺炯道。这个问题比狗真的改了吃屎还严重。
“呵呵,没什么证据,只能当普通的传唤处理。”谭政委提醒道。
“那位平哥怎么样?”贺支队长问。
“什么都不说,只要求见律师,给我们民警讲他的个人权利,有文化的坏蛋,更难对付啊,他知道轻重。”谭政委道。
两人且行且说,到了一处封闭的问讯间,推门而入时,邱小妹正连接着电脑和手机。支队长问道:“机主不会发现异常吧?”
“不会,我是把手机整个做了一个文件镜像,回去后解压处理、分析,这需要时间……对了,支队长,少了一部手机,是一号嫌疑人,随身物品没有手机。”邱小妹道。
“啊?!”政委和支队长齐齐惊声。
“先把其他几部都做了。”支队长不耐烦道。
两人正要出去时,邱小妹出声道:“支队长、政委,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谭政委道。
“我们这么做合法吗?”邱小妹胆怯却坚定地问,“任何未经授权的登录行为,都属于违法。我觉得我违规执法了,至少是擦边了,对于嫌疑人的物品我们只有保管义务。”
学生警,死搬教条这就难对付了,贺炯挠着自己的短发,咧嘴、皱眉,难得被质问得这么难堪一回。谭政委笑笑道:“小同志,你多大年龄了?”
“政委,我在和您讨论法制范畴的问题,命令我服从,但并不等于我认可,法制的含义并不是使用一切手段去治人,包括非法手段。这和年龄有关吗?”邱小妹道。
“那你理解警察两个字的含义吗?警于事前,察于事后,才叫警察,所以才有传唤、拘留、问讯等方式的出现。当我们怀疑一位自然人涉嫌犯罪,而且暂时没证据时,法律赋予我们可以采取必要手段的权力,比如查证、搜身、问讯等,包括今天拘留这些人,查找他们身上是否有违禁物品。”谭政委解释道。
“但是,但是……”邱小妹犹豫了。
“违禁物也包括虚拟物品,比如你说的黑客软件,现在电子证据已经进入立法范畴了,这相当于一次对手机的‘搜身’,你说有必要吗?”谭政委道,一亮手里的报告单说,“奉成标、朱波、马立军尿检全部呈阳性,已经是涉毒嫌疑人了,你觉得支队权限不足,还需要哪一级公安机关审批,我明天亲自去审批。”
邱小妹想了想,不好意思抿抿嘴,站正,站直,敬了个礼道:“对不起,我只是心里有疑惑。”
“呵呵,所以我问你多大年龄了,我警龄三十年了,如果知法违法,也不至于还能混到今天……加油啊,小同志,我希望能一直听到你的不同的意见和想法。”谭政委笑了笑,和支队长一起出去了。
一出门,两人相视难堪一笑,贺炯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有想法啊,咱们那时候,命令一下,谁敢多个不字?”
“咱们那一代叫盲从,你不得不承认,这些年轻人有思想、有个性。”谭政委道。
“你少泛酸了,限期搁那儿呢,你跟我提思想和个性?我倒想有点个性撂挑走人,能吗?”贺炯愤愤道,不过只是惹来了老搭档一个爱莫能助的摊手讪笑。
正等着,一位更有个性的来了。“咣”一声,办案区的门被撞开了,只见周景万风风火火奔了进来,支队长给了厌烦的眼神斥了句:“你能不能像个样子?多大个人也毛毛躁躁的!”
“师父,咋能老惹您生气呢,今天让您开开心。”周景万道,迎面和政委、支队长站到一起轻声几句。贺炯果真是眼睛一亮,表情见喜,直摆手道着:“走。老谭,这头你看着。”
和徒弟一起匆匆上车,贺炯这才出声问:“确定是那人的手机?”
“您自个儿看,本来丁灿这小个子我想抓人时候用不上,没承想他管大用了,我们忙着堵人,他把镜头对准那个人了。要不是回头看了一遍,差点错过去。”周景万开着车,兴奋道。
模糊的视频中,那个平哥跑了几步就停了,然后坐到了台阶上,似乎拿着手机通话了,然后甩胳膊,看不清干了什么,再然后,很淡定地点了支烟在抽。
“这是个老炮啊,反应很快,我们这会儿都没查清身份是真是假。”支队长又看了一遍视频,好奇问道,“丁灿这个小家伙,原来干什么的?这路数我有点看不明白。这种事都提前盯上了?而且,还能拆了手机,分析软件?”
“您把我问倒了,民间出高手啊!”周景万给了个不确定的回答。
抬头的支队长发现车拐弯了,脱口问道:“去哪儿?”
“丁灿的店里,咱们支队可没有拆手机的工具,我看咱们的技侦得去那小子店里培训下。现在手机几乎成最常见的涉案工具了,而我们要从手机里查个证据,得到省厅下属的实验室,一星期给结果都是快的。”周景万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哪有经费买上一堆手机让你拆着玩练手?”支队长又斥了句,两人却都乐了。
十几分钟驶到了位于晋汇路上的店面,那店面显得极不正规,门头写着各种业务:二手电脑、手机贴膜、手机维修、手机配件等。两人推门进店,一面墙都是置物架,各类旧电脑、旧手机、线材,一屋子东西有点凌乱,武燕、马汉卫、邢猛志正围着丁灿面前,一部已经变成零件的手机连着电脑,指示灯闪烁着红绿光,电脑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对外行而言,可就一头雾水了。
“嗯……什么味?”支队长抽抽鼻子觉得不对劲。
一问这话,其他人都龇牙笑了,马汉卫不好意思躲着道:“这家伙把手机扔泔水桶里了,捞得我一身臭味,这手机屏幕也给磕了,机都开不了,我们干脆就来小丁这儿拆机。”
“说说,小丁,今晚你是主角。”支队长笑道,邢猛志端过来一张椅子,这眼力见儿让支队长称赞。把支队长请坐下,邢猛志端了个机箱也坐下了,剩下的人只能站着了。
“还好扔进去时间短,泔水里油脂含量大,没有浸到主板,屏幕虽然碎了,但并没有伤到手机的数据,我拆机后恢复了手机里的资料。通信录有四十多人,不多,这个可以通过运营商查到通话记录。最后一个通话记录只有五秒钟,手机内存显示受话方叫‘波姐’,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四分,也就是我们抓其他人的间隙产生的通话记录……”丁灿道。
条理分明,现在没人敢小看这个技术小子了,在他擅长的领域,一开口自然而然地带着自信,那份自信快被演绎成权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