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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她叹了口气：“要验血。”
跟后面的测试相比，验血很简单。
“脱外套？”
“脱裤子。”护士对他说。她有澳大利亚口音。西蒙的那话儿缩起来，紧紧地缩成一团，看起来灰灰的，皱巴巴的。他忽然很想告诉护士，一般情况下那里要大一些，但是护士拿起一个连着线圈的金属物品，西蒙不禁希望它缩得更小。
“脱下外套，右边袖子卷起来。”
他疼得直皱眉。护士将脓液放在载玻片上。然后她指着架子上的一个玻璃罐说：“请你尿在那里面，谢谢。”
护士来叫西蒙离开。她年轻又漂亮，西蒙跟着她进入一个小隔间。她拿了一张蓝色的纸张。
“啊？在这里尿？”
“让我妻子知道。”那人说完陷入了沉默。
她笑了笑。西蒙觉得在这里上班，她可能每天都要听三十几遍这种笑话。
西蒙摇头。
她离开隔间，让他一个人小便。
“你知道我担心什么吗？”那个南非口音的人说。
大部分时候西蒙都很难尿出来，一般他都要等到周围没人了才能尿。他嫉妒那些可以毫无芥蒂地走进厕所，拉开拉链，一边开开心心和周围人聊天一边朝雪白的陶瓷马桶里尿出黄色小便的人。他根本做不到。
我这种不是，西蒙心想，但是他没说出来。
现在也尿不出来。
“性病，非常脆弱。你想想吧，感冒的话，只要跟感冒的人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就会传染上。性病需要温暖潮湿的地方，需要密切接触。”
护士又回来了：“不行？没关系。去候诊室里再等等，医生很快就会来叫你。”
“你说什么？”
“嗯，”贝纳姆医生说，“你得的是非特异性尿道炎。”
“它们很脆弱。”坐在他身边一个小麦色皮肤的人，带着一口南非口音，也可能是津巴布韦口音。总之就是殖民地口音。
西蒙点头，然后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西蒙就在走廊里等着。
“意思是你得的不是淋病，鲍尔斯先生。”
“在走廊里坐一会儿，”他对西蒙说，“护士会叫你。”
“但我没有跟……跟任何人发生性关系，都三……”
贝纳姆看完了字条内容，又检查了西蒙的那话儿，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蓝色的纸，纸的顶部也有同样的标签。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是一种原发性的疾病——即使不，嗯，不纵欲，也可能得上。”贝纳姆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一瓶药，“每天四次，每次一片，饭前服用。不要喝酒，不要发生性行为，吃完药之后两小时之内都不要喝牛奶，记住了吗？”
六三年十月十二日生，单身。
西蒙紧张地笑了笑。
西蒙·鲍尔斯先生
“下周复诊。先去楼下预约。”
挂号日：九〇年七月二日，男，90/00666.L
楼下的人给了他一张红色的卡，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预约时间。还有个编号：90/00666.L。
“哦。”贝纳姆医生说着打开前台给他的文件夹。文件夹旁边贴着一个电脑打印的标签，标签内容是：
在冒雨回家的路上，西蒙路过一间旅行社。橱窗上的海报画的是阳光灿烂的沙滩，三个穿比基尼的古铜色皮肤美女正在喝饮料。
“那个我交给前台了。”
西蒙从未出过国。
“我是贝纳姆医生，”那医生并没有握手的意思，“你的医生写了个字条？”
外国让他紧张。
他们穿过几条走廊，进入一扇门(那扇毛玻璃门上用透明胶带贴了一张纸，上面用钢笔写着“J. 贝纳姆医生”)，里面就是医生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