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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铁木真向他的弟弟们灌输这一观念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别克帖儿就夸张地笑起来。别克帖儿比铁木真小一岁,块头却比铁木真大,在外人看来,他瞧不起铁木真,尤其是铁木真总装老大的行为更让他嗤之以鼻。

进攻蔑儿乞人的计划是札木合制订的,按照计划,札木合出兵六千,脱斡邻勒出兵六千。“铁木真嘛,”札木合说,“看他的实力了。”三支部队在约定时间于肯特群山与峡谷纠结的地方会师。会师之后统一号令,夜渡色楞格河支流希洛克河,向扎营在河对岸的蔑儿乞人发动进攻。

为此,铁木真给弟弟们立下很多规矩。他说:“在艰苦岁月中,我们必须要有一个领导者,在领导者的带领下共同进退,谁也不能我行我素,破坏团结气氛。”

铁木真在他的帐篷里和兄弟们商量出多少兵,别里古台的意思是,在还跟随着的族人里能挑几个是几个,意思一下就得了。

作为家庭的老大,铁木真早已有了一种想法:他必须担当父亲的角色,他不懂如何教育弟弟们,但却可以命令他们。才十多岁的铁木真就已意识到,团结才是力量,而团结之所以能成为一种力量,其基石就是规矩,没有规矩、制度的团队,只是团伙,毫无前途可言。

合撒儿也说:“咱们能挑出五十个上战场的人就不错啦,况且有脱斡邻勒和札木合的精兵,咱们不必操心。”

对蒙古儿童来说,父亲不仅是家长,还是老师,蒙古儿童的早期教育全来自父亲,父亲对孩子有引导和命令的双重权力。遗憾的是,铁木真和他的兄弟们没有了父亲,而母亲诃额仑又在为生计奔波,所以他们在教育的接受上完全空白。

铁木真摇头说:“我不这样看,我们必须要集结起二百人来,至少二百人。”

表面看,铁木真家族的艰苦奋斗是一幅和谐的画卷,每个成员都在为家族的复兴不遗余力。实际上,在孤立的处境和贫苦的生活状态下,必然会产生不和谐的音符,因为有些人是无法吃苦的。

合撒儿吐出舌头,以为老哥神经错乱了:“哪里能有那么多人啊!除非让老婆婆们也上战场。”

杀弟

铁木真加重了语调:“这次出兵不仅要解救孛儿帖,我还想趁此机会彰显我的实力,在脱斡邻勒和札木合心中提高我的地位。如果我们的人太少,他们二人肯定会轻视我们。记住,盟友都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没有实力就没有盟友。”

但有个前提,他必须要和母亲以及兄弟们用勤劳的双手重新获取富裕和自由。

纵然实力没有别人强,机会到来时也要有勇气展示自己,因为“敢于展示”本身就是实力。

就是在和札木合这位贵公子相识后,双方境遇的天壤之别让铁木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夺走他富裕和自由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别里古台挠着脑袋说:“我觉得大哥说得有道理。”

二人的友谊一直持续着,只是因为身份和经济条件的不同,铁木真很少有时间和札木合在一起。

合撒儿虽然点头,可面露难色:“去哪里找这么多人啊?”

又有一次,札木合把自己制造的响箭送给铁木真,这种响箭在捕捉草原上的呆头鹿时特别有用,它的响声会令受惊的鹿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仔细倾听,自然就成了活靶子。铁木真喜欢这种箭,多年以后,他把这种箭装备到了他的军团中。

铁木真声调提高:“肯定有办法。”

铁木真知道他叹息的是什么,看到他穿着崭新的羊毛衣,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磨破的衣服,他有些自卑,再想到自己本来也可以像札木合那样,更添愤怒。不过札木合无视这些,从此他和铁木真经常往来。有一次,札木合把自己的髀石(一种游戏器具)送给了铁木真,铁木真也送给札木合自己的髀石,二人结成安答(兄弟)。

他的办法是,先找博尔术,博尔术迎合了铁木真的召唤,带着几十个家庭成员和仆人来了,当然还带了几十匹马。再找锁儿罕失剌,锁儿罕失剌面对铁木真的邀请沉思默想时,他的二儿子赤老温已跨上马背,带着几个喜欢冒险的朋友冲出了营地。接着,铁木真又派遣山民出身的者勒蔑回到他在森林中的家乡,招兵买马。

札木合连连点头,说:“听说过你父亲。你们部落,唉!”

蒙古草原上的山民并不以放牧而以狩猎为生,在不能狩猎时,他们会学习手工技艺,者勒蔑就是铁匠中的翘楚,能打造出可以把人一削两半的利刃。山民们大都很团结,而且有冒险精神,所以者勒蔑只身一人进山,出来时身后就跟了一群山民。

铁木真听说有了一天的食物,也就不和对方斤斤计较了,二人攀谈起来,对方说他叫札木合,是札答阑部首领的长子。铁木真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后面又加上一句:“我是也速该大人的长子。”

铁木真数了数人头,发现已过了二百,有点兴奋,但很多人没有马。小富豪博尔术为他解忧,从父亲那里要来了一个马群,铁木真的人一胯一马,居然还有富余。

铁木真大为恼怒,因为这可是他家一天的食物,那人却满不在乎,胖胖的脸上露出笑容说:“我赔你一只,我部落里多的是。”

现在,他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钻研札木合制订的行动计划了。

二人相识那天,铁木真正在用一块白布“忽悠”旱獭,旱獭的“蠢笨”极不可思议,它对白色过敏,看到白色就浑身发抖,不能动弹。草原上的人捕捉它时,只要用一块白布吸引它的注意力,再慢慢靠近它就能手到擒来。铁木真的白布“吸引”了一只旱獭,当他正慢慢靠近他的猎物时,突然从身侧蹿出一个人,扑向呆若木鸡的旱獭。遗憾的是,旱獭一扭腰,从他的胯下溜过,摇头摆尾地逃走了。

解救行动

这种心情在他和札答阑部的札木合相识后更加迫切,札答阑部也属于蒙古血统,不过也速该在世时始终没有把他们团结到自己麾下。和其他蒙古部落一样,札答阑部也骁勇善战,最近几年势头极盛,而札木合则是这个部落酋长的长子,没有意外,他将是明日的札答阑部掌门人。

札木合这次制订的行动计划可谓天衣无缝。会师的时间和行军路线,攻击的主要目标和次要目标,甚至包括渡河工具的计划都面面俱到。

在此之前,铁木真是小贵族,衣食无忧。忽然之间从高处滑落到贫穷无依的境地,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终于了解到在社会的底层意味着什么,知道了没有个完整的家庭是什么情状,知道了没有足够的牲畜提供肉、奶或毛毡来搭建蒙古包的辛酸。他在勉强糊口的生存挣扎中,异常渴望着当初享受的富裕和自由。

按计划,三路会师的时间是在鲜花铺满草原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会师的行军路线如下:札木合本人沿鄂嫩河西上,渡过鄂嫩河到达集结地后就地取材制造渡河木舟。脱斡邻勒沿土拉河东来,从克鲁伦河上游渡河,到达集结地。铁木真原本就离集结地不远,所以只需要北上一点。

铁木真和他的弟弟们也为母亲分忧,他们在河边钓鱼,在草原上捕捉旱獭,用自制的弓箭射击树上的小鸟。总之,诃额仑一家现在靠着大自然上顿不接下顿地存活着。

在攻击目标上,札木合认为只攻击三部蔑儿乞人的两部,至于剩下的一部则暂时放弃。这是个谨慎的战略,三部蔑儿乞人是从东到西依次排列的,而联军则是从东向西进攻,舍弃最西面的第三部,才能竭尽全力地进行攻击。

诃额仑发誓要把孩子们养大,她像个原始人一样到处采摘野果、挖掘野菜给孩子们充饥。她奔波于鄂嫩河上下,如同猴子一样攀登于悬崖峭壁旁,采摘连畜生都不喜欢吃的野果。诃额仑只能充当采集者的角色,因为她没有狩猎的能力。

铁木真研究这份作战计划时,他的兄弟和朋友们都在旁边。铁木真拍着手对他们说:“这个计划真漂亮!”

诃额仑对铁木真的志气很欣赏,然而,豪言壮语说起来容易,因为它只需要上下嘴唇一碰,但实际生活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合撒儿不以为然地说:“我总感觉这个计划是兜圈子呢!我们完全可以沿土拉河逆流而上,从西向东一路揍过去,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又可以把蔑儿乞人全部消灭。”

长时间的沉默。最终,铁木真打破了沉默:“我选第三条路。塔里忽台是个畜生,不可能收留我们,投靠札答阑部难免寄人篱下。母亲大人,只要我们紧紧团结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山。”

铁木真摇头道:“你这个计划很烂,蔑儿乞三部中最东边的部落最强,如果从西边开始打,那么其他部落一定会早作准备,就必成难啃的骨头。况且,你的计划是从正面进攻,而札木合的计划是从背后偷袭,两者在立意上就高下立判了。”

诃额仑说:“我们现在一贫如洗,只剩下两个蒙古包,你们年纪又小,我又是女流之辈,想在草原上生存下去,没个壮劳力是不成的。所以我现在有三个计划,你们看哪一个最适合咱们。第一,跟上塔里忽台,谄媚他,让他收留咱们;第二,去投靠附近的札答阑部;第三,我们自力更生。”

合撒儿不说话了,铁木真不无遗憾地说:“这计划真是天衣无缝,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掌握啊!”

诃额仑召集了家庭会议,参加会议是当时留下的所有人,铁木真和他三个同胞弟弟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一个同胞妹妹帖木仑,两个同父异母弟弟别克帖儿、别里古台。还有也速该的小老婆速赤格勒以及两个女奴。

博尔术微笑说:“你以后肯定比札木合强。”

这并不是曙光,而是回光返照。几天后,这批乞颜部的人趁夜拔营,再一次悄悄地抛弃了铁木真一家。让铁木真一家最为悲愤的是,也速该生前最信赖的助手蒙立克也走了。他们离开的理由是充分的:也速该已死,诃额仑没有能力带领他们狩猎和进行掠夺战争,效忠这个家族已不能带来任何利益,效忠何用?

铁木真的眼里马上放出夺人的光芒,他看向挂在半空中即将圆满的月亮,这才有时间想起孛儿帖来。他一语双关地说:“快了。”

诃额仑气得嘴唇直颤,塔里忽台很担心她继续煽动部众,一夹马冲向前把她挤到了一边,长龙继续向前行进。不过诃额仑这次并没白来,乞颜部的人良心发现,主动留了下来。

脱斡邻勒的部队先到了铁木真的营地,脱斡邻勒的弟弟看到铁木真可怜兮兮的军队,想笑,但脱斡邻勒用眼神把他的笑硬生生地顶了回去。铁木真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卑的情态,他保持着贵族的举止,赢得了脱斡邻勒发自肺腑的敬佩。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起到了短暂的效果,很多人都低下头,塔里忽台也险些被震住,不过他已是铁了心要抛弃诃额仑一家,所以马上充满勇气,向地上吐了口水说:“什么誓言,你是说生死与共吗?他已死了,我们难道也和他一起去死吗?”

可能是对月圆这个概念的模糊,脱斡邻勒与铁木真到达指定会师地点时,札木合已经来了三天。

泰赤乌部认为抛弃铁木真一家心安理得,所以慢悠悠地走着,诃额仑很快就看到了车辆、牲畜群和牧民群如一条长龙缓慢地行进在路上,长龙的最前头是塔里忽台,他骑在马上,得意洋洋。诃额仑沿着长龙飞奔到龙头前,勒住缰绳,挡住塔里忽台,使尽全身力气把九尾大纛在空中一振,大声说:“你们忘记了当初和也速该在一起的誓言了吗?你们怎么敢背叛誓言抛弃他的后代,就不怕长生天惩罚你们吗?”

二人到达时,正是月上柳梢头。札木合指着月亮咆哮起来:“看啊,肚子都要涨破的月亮。当我们蒙古人说‘是’时,我们就遵守了誓约,没有任何借口可找!如果蒙古人答应见面,无论雪雨都不能阻止他们,谁不遵守诺言,就应将他驱逐!”

诃额仑麻利地察看了察剌合的伤口,发现察剌合必死无疑,她突然浑身生出一股勇气,奔出蒙古包,持了代表乞颜部的九尾大纛跨上马背,向泰赤乌部撤走的方向追去。

札木合咆哮时,月亮好像被他的气场所震撼,抖个不停。脱斡邻勒急忙向札木合道歉,并且拉着铁木真。

察剌合身中长矛,回到诃额仑的蒙古包时已奄奄一息。铁木真趴在这位老人的床前伤心地哭出声,这是他在这个冷酷的社会上蹒跚学步的开始,他后来对敌人的残酷无情正是这一课教授给他的知识。

铁木真虽然向札木合道歉,但却心潮澎湃。事后,他小心翼翼地问脱斡邻勒:“札木合是不是小题大做了,还是在您面前耍威风?”

塔里忽台哇呀呀怪叫起来,从身边的人手里夺过长矛,踢开察剌合,刺向他的后背,然后指着察剌合的鼻子说:“他也速该家对我们有什么恩?你赶紧滚开。”

脱斡邻勒看了他一眼,露出长者“传道解惑”的神情微笑着说:“你是第一次当指挥官,不知道这里的门道。我来告诉你,札木合的发怒是有道理的。”

察剌合跳起来抓住马的鬃毛,说:“你们这是忘恩负义,要遭长生天(蒙古人信仰的宗教神)惩罚的!”

铁木真半信半疑。

泰赤乌部不仅自己走,而且还带走了其他部落的人,包括乞颜部。这一晴天霹雳打在诃额仑的头上,她在蒙古包外险些站立不住。蒙立克的父亲察剌合气愤不过,爬上马背追上了泰赤乌部,他拉住部落酋长塔里忽台的马头,恳请他们不要抛弃铁木真一家。塔里忽台并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说:“深水已干涸,巨石已破碎。你若不从我的马前闪开,我就给你一矛。”

脱斡邻勒就为其解惑。他解释说,联军集结地并不宽阔,草原少;草原战士出战,带的军粮也是有定数的。札木合眼睁睁看着草将被马吃光,军粮将被无所事事的士兵消耗,内心的恐惧当然急速增长。况且,一支如此庞大的力量集结在肯特山附近,不可能保守秘密,蔑儿乞人很容易发现他们。札木合是个好面子的人,他绝不允许自己制订的计划失败。

开始自力更生

铁木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出兵作战还有这些讲究,他必须要努力、谦虚地向札木合和脱斡邻勒学习。

铁木真用大话安慰母亲的那天晚上,泰赤乌部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决定,抛弃铁木真一家。第二天天未亮,泰赤乌整个部落拔营而去,只留下残余的火星飞翔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在铁木真之后的岁月中,札木合教训他要“遵守诺言”的话始终萦绕在他脑里,并成了他为人处世的一个标准。

诃额仑苦笑一下,把几个孩子搂在怀里,不由自主地思念起了丈夫也速该。

经过一个星期的整顿,札木合下令联军前进。联军向北翻越崇山峻岭,星夜驱驰到希洛克河东岸,札木合命令士兵白天扎芦苇漂流筏,晚上,联军趁着夜色悄悄渡河。

铁木真安慰悲愤而回的母亲,道:“我们不必求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来求我们。”

这次大规模的行动因为脱斡邻勒和铁木真的耽搁已不可能出奇制胜,当联军在希洛克河东岸紧锣密鼓地手工劳作时,河对岸的蔑儿乞人已把消息传给了脱黑脱阿。

诃额仑七窍生烟,紧咬嘴唇,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最后她强忍住屈辱,用手指着两个老太婆,吐出一个字:“好!”再用手指扫了一遍泰赤乌部的所有人,愤怒地离开了。

脱黑脱阿黄昏时得到消息,半信半疑,夜晚时才派人去河口侦察。结果,侦察员只回来个头颅,把头颅送来的正是如猛虎出笼的联军。

诃额仑本以为这番话能威慑住两个老太婆,但她错误地估量了自己的权能和影响力。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也速该已经死了,儿子们还没有长大成人,草原是个讲究功利主义的地方,光讲大话是吓不住别人的。所以,她的话音才落,两个老太婆就开始反击:“你说我们祭祖没有邀请你,我们凭什么邀请你?你有什么权利来?你又有什么权利分祭品?有本事就在你自己的家里祭祖,我们绝不干涉。”

突袭是战场上的幽灵,尤其是骑兵的突袭,被突袭者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蔑儿乞部的营盘像是被几千个恶魔同时袭击了一样,鬼哭狼嚎。联军骑兵红着眼,哇哇怪叫地追逐着四处逃窜的人群猛砍猛杀。箭如雨下,哭声震天。在这片狼藉的战场上,有两个人最心急如焚。

诃额仑立即转入进攻,夹枪带棒地向在场的所有人问道:“也速该的确是死了,可你们难道不知道他的儿子会长大成人?你们就不怕他的儿子将来发怒?你们分祭品为什么没有我的?你们今天不分我祭品,明天是不是还想抛弃我们一走了之?”

一个是脱黑脱阿,一个是铁木真。

两个老太婆歪着脑袋,冷笑。

脱黑脱阿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老窝被人突袭这种倒霉事,整个营地乱成一锅粥,他在这锅粥里躲避着乱箭和敌人的骑兵践踏。他突然感到口腔里生出一股苦涩的味道,据说这是胆被吓破后的症状。虽然心胆俱裂,可脱黑脱阿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一族之长,稍微冷静后,他对身边的几个侍卫说:“向敌人来的方向逃!”侍卫们浑身发抖,此时此刻,躲还来不及,怎么还要去招惹。

诃额仑发现了这一残酷的现实,马上挡住俺巴孩两位老婆的去路,强悍地质问两个老太婆:“为什么祭祖不通知我?”

脱黑脱阿踢翻了一个侍卫,飞身上马,骂道:“你们这群蠢货,这叫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出其不意,出人意料。跑!”

这一年度的春祭是由蒙古联盟第二任可汗——泰赤乌部俺巴孩的两个老婆主持的,二人故意不通知诃额仑,诃额仑偏偏来了。但她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当祭祀典礼结束后,她没有分到祭品。在蒙古人眼中,如果一个人没有分到祭品,就暗示他已不是部落的人。

脱黑脱阿的决定是英明的。如果他真选择向后跑,极有可能在最后时刻被联军捉住。任何人的思维都是,老大肯定在最后一线,脱黑脱阿选择迎着联军的方向趁乱逃跑,显示出这位强悍的部落领导人并非浪得虚名。

也速该去世一年后恰逢春祭,这是蒙古人祭祖的典礼,所有蒙古贵族都要参加。祭祖典礼结束后,参加祭祖的人会分得祭品,这些祭品对贵族们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铁木真比脱黑脱阿更焦急,他在一片恐怖和垂死的嘶喊声中绝望地呼喊着孛儿帖的名字,他像一个在人群中丢失了孩子的老娘,一面叫喊,一面扑向人群中那些看上去很像孛儿帖的人。

也速该的担心还体现在蒙古草原上充满陷阱、背叛、劫掠和屠杀的险恶环境,人与人之间没有忠诚,只有生存的利益。或许,拥有超人智慧的也速该的妻子诃额仑想过会遭到联盟的背叛,她只是没想到,背叛会来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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