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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深夜,青木正二被一阵电话铃吵醒,听完电话,他的脸色立刻阴沉了起来。他派人通知警察部全员召开紧急会议。青木正二黑着脸坐在会议室里,向众人通告了一件事:一个小时前,运送军火的火车,在瓦房店爆炸了。
可以肯定,这次爆炸,已经严重制约到帝国部队今年冬天对松花江下游、饶河、牡丹江、乌苏里江等多地抗联的追剿计划。几天前一号仓库发生的大火案,被坊间百姓称之为“天火”,这显然是别有用心之人在转移视线。这起大火的调查结果虽然没有出来,但是,青木正二知道,这起大火绝对不是什么“天火”,而是人为纵火。
青木正二下令,即日起,警察部成立搜查队,全力侦办纵火案,同时进行悬赏,凡提供线索的平民,重赏;凡破案的公职人员,一律破格提拔。
第二天一早,青木正二接到新京司令部来电,军列被炸的原因找到了。据帝国专家现场勘察,发现了肥皂的碎块。青木正二当时便想到了一个人。
码头的锅炉房里,王二花正在搓着衣服,只听“嘭”的一声,门被踢开,几个日本兵端着长枪闯了进来。刺刀直逼王二花,王二花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青木正二的脸色很难看。码头上,工人们已经被集中起来,日本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虎视眈眈。远处,几挺机枪架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随时要喷射出子弹一般。青木正二和木户英一走来,身后,几个日本兵押着王二花。
青木正二站住,望着人群,大声说:“不说各位也知道,最近几天,码头连连发生大火,作为警察部的长官,我有责任还大连一个太平。现在,这个案子已经破获!”
人群中,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木户英一掏枪射向空中,人群立即安静下来。
“你们当中,肯定有人在疑惑,凶手怎么会是一个女人?现在,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这个女人的背后,还有一条大鱼。”青木正二一指人群,说,“这条大鱼,就在你们当中。”
人群先是吃惊声一片,接着人人自危起来。
青木正二看到这情形,满意地笑了:“我给各位三分钟,三分钟之内,什么事情都可以商量,三分钟之后,我只好让这个女人,先走一步了——”
人群中,臭鱼有些惊慌。
时间还剩下一分钟,原本沉默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青木正二的目光在工人的脸上扫过,被扫的工人禁不住战栗起来。木户英一拉动枪栓,开始了倒计时,随着数字的递减,木户拉动了扳机,抬手将枪口对准王二花的额头,空气在这一刻窒息,最后的一个数字从木户跟里蹦出,他刚要扣动扳机,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站出来的臭鱼。
夏家河得知臭鱼和二花被抓的消息后,着实吃了一惊。按理说,军列是在进入瓦房店才爆炸的,青木正二不应该有这样的过激反应,可他已经怀疑到码头上了,并且抓了人。夏家河匆匆从诊所出来,去找王大花,让她收拾行李,赶紧离开大连。
王大花没有说话,眼里两行无声的泪水簌簌往下落。越是到这个时候,越不能急。急则慌,慌则乱,乱必出破绽。王大花觉得自己不能走。万一鬼子发现她跑了,这事儿反倒做实了。她就二花这一个妹妹了,她还怀着孩子,要不早点救出来,她能经得起鬼子那么折腾吗?她是为他们送肥皂被抓的,她只是个无辜老百姓。大花已经没有了三花,再没有了二花,她以后怎么过。再说了,青木也知道她俩不清不楚的,她跑了,青木也不可能放过夏家河。她要去码头,去把二花换出来。
王大花表面答应了夏家河,等他一走,王大花就去找了青木正二。夏家河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晚了,他跟韩山东商量应该怎么办,韩山东沉默了半天,说王大花去找青木正二,这倒也是一步好棋,说明她心里没有鬼。这样做不能说把青木对她的怀疑全部打消,起码也能减少几分。也算险中求胜。至于臭鱼,他的共产党身份已经公开了,只能硬救。
二
青木正二在臭鱼的嘴里没挖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王二花,她和那条臭鱼一样,宪兵队拉过来的刑具过了个遍,还是一问三不知。青木正二认为,一个人的嘴太紧,不外乎有两种情况,一是什么也不知道,你怎么用刑,都是驴唇不对马嘴;二是知道不说,跟你装傻,这种人,最难对付。今天,这两种人都让他们遇到了。这个王二花,也许是真不知道,那个挂在吊杆上的臭鱼,则是知之不说。青木正二的目的是挖出幕后黑手,将他们一网打尽。现在,这个臭鱼和这个王二花就是两个鱼饵,鱼饵已经放出去了,鱼,也许正朝着他们游过来了。
夜里,一弯残月在天边时隐时现。夜色苍茫中的大海,只听到海水澎湃的声音。黑暗中,一个人朝码头游来。借着月光,依稀看到是韩山东。他正朝着码头的方向游去。码头上,几盏路灯发着昏暗的光亮,一根吊杆上挂着遍体鳞伤的臭鱼,两个日本兵持枪守在旁边。
王大花和夏家河站在沙滩上,远远望去,码头的灯光依稀可见。王大花有些担忧,这里离码头少说也有二里地,老韩能游过去吗?夏家河提醒她,老韩打小就碰海,这点距离不算个事儿。
韩山东轻而易举游到了码头上。他悄悄潜上码头,趴在仓库窗口,看到里面满身血渍的王二花被绑在柱子上,脑袋耷拉着,几乎要昏厥过去了。木户英一站在旁边,轻轻抬起二花的下巴,道:“你不想说,那我只能不敬了!”
接着,两个日本兵上前来,吊起了王二花。王二花痛苦不堪,脚尖点地,但依旧咬紧牙关。木户英一火了,硕大的拳头捣向二花肚子,一下,两下,三下,王二花哀嚎着,痛苦地昏死过去,她的裤腿处,流淌出乌黑的血液。一个日本兵上前泼了一瓢冷水,王二花缓缓醒过来,看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掉了,王二花悲哀地呜咽着:“我的孩子,天杀的鬼子,你杀了我的孩子!”
木户英一逼近王二花,突然,王二花狠狠一脚踢在了木户的裤裆处,木户英一疼得蜷缩着身子,像只衰老的王八。
“天杀的小鬼子,我让你绝后!”王二花骂着。
被激怒的木户英一抬手就是一枪。
韩山东眼里的泪水打着旋旋,忍了再忍,才振作起来。他还有任务在身,二花死了,他还得救臭鱼。韩山东潜回到码头上,移到两个看守臭鱼的鬼子兵身后,趁他们不备,结果了两人,韩山东冲到臭鱼跟前,解着绑在他身上的绳索,堵着嘴的臭鱼哼着嘴直摇头,韩山东不知道,臭鱼身后的绳索上,系着一个大大的铜铃。绳索一动,铜铃就会响起。响起的铃声引来了鬼子兵,几个探照灯齐刷刷地射过来,十几个鬼子冲了上来。
韩山东扶起瘫倒在地上的臭鱼:“兄弟,挺住!”
“老韩,杀了我,别让我遭罪。”臭鱼哀求着。
鬼子已经围了上来,越来越近,包围圈在不断地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