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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说完这句话,当我看见母亲脸上露出的愁容,我突然感到很后悔。油煎饺子是我从小最爱吃的食物,母亲在我大喜的日子特地费事地帮我准备了这口,我本应感慨万千,刚刚我拒绝得过于直接,估计是伤了老太太的心。看着自己含辛茹苦二十多年养大的儿子,今后要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人单过了,这种心里的落差一定是很大的,可我偏偏连最后这一顿别具意义的饺子都不吃一口,连我自己都过意不去了。
可我真的不太想吃,于是我跟母亲补充了一句:“妈,你给我爸和姐夫吃吧。”
姐夫好像也没胃口,手里晃悠着车钥匙对我说:“我去火车站接新娘子!”
我赶紧对姐夫交代道:“你把她接到礼堂后面的招待所就给我打电话。我已经预定好房间,婚纱放在房间里了,她跟前台打个招呼直接进去就行。你待会再跟心田解释一下,她家是外地的,得先把招待所当娘家,我一会就去那迎亲!”
姐夫一边往外大步走,一边冲我挤眉弄眼:“臭小子!你太啰嗦了,接亲这种事我比你熟。”
姐姐在一旁也帮着鼓吹:“你姐夫一年要帮人家接亲好几十趟!”
我看着姐夫脸上洋溢着会心的喜悦,以及他淳朴的行事作风,心里开始为我的姐姐感到高兴。没想到年轻那会做事颠三倒四的一个女人,最终嫁给了一个做事如此沉稳的好男人,不知是眼光真的好,还是单纯只是运气好。姐夫的正业是农药公司销售,副业是婚庆公司的花车队司机,当然,今天的迎亲车队是他出资帮我筹备的,我基本上没花任何心思。否则没有他的话,这一块真够我愁的呢。我高中毕业就离开家里了,大学四年,加上毕业以后留在A市工作,已经跟我家乡疏远了数年时间。在这数年里,我的同学们天各一方并且成家生子,我的亲戚中的长辈们都逐渐地老去,渐渐地不问世事,他们的孩子们外出求学打工,鲜少碰面。总之现在的我在现在的我的家乡,是一个社会能力极低的人,我主要是指人脉这一块。
不过我也不太担心,因为我已经辞去了A市的工作,打算回到家乡发展。这是我父母的意思,他们是出于能够更好地照顾我,还有我的下一代,我尊重他们的意思。这个决定不难做出,唯一难在辛苦了心田。她不得跟我一眼,辞去了A市的工作,还得说服她的父母同意,同意她婚后留在我的家乡生活。
我一定能够照顾好她的,这是我给她以及她的家人的承诺。
娶了新媳妇就“忘了”娘的我正在心里想着我的新娘子,我看见母亲悻悻地端着手里那盘没推销出去的饺子递给我父亲吃,果然还是自己的亲老伴好,我父亲可没嫌弃,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整只放在嘴里,大口大口地咀嚼着。
吃完一个,还不忘问一句:“带醋了么?”
母亲打了他一下,也是,着急忙慌的一早上,有得吃就已经不错了。
我环顾了一下礼堂,感觉布置得差不多了。我再看了看手表,时间是7:10。我站在自己亲手布置的礼堂里,露出疲惫但是满足的表情,我静静地等待着。随着婚礼时间的临近,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姐夫以外全家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在布置得华丽隆重的结婚礼堂里,静静地等待着我的新娘子就位。
父亲明显是饿了,他在尽量小声地大口吞咽着母亲拿来的那盒煎饺子,他边吃边拿眼睛不时地瞄我,意思好像是在最后征求一下我的意思,如果我不表态,最后那几个饺子他打算包圆了。他明知道我不可能吃那油腻腻的早饭。
姐姐显得比我还紧张,她满脸慌张地看了看我,当看到我也在看她,赶紧弯下腰去整理她儿子的衣服,避免跟我四目相对,估计是怕把她的紧张感传染给我。
又等了一会,我拿出手机看了看,它还是没响。我姐夫这人也真是的,刚刚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还不给我来电话?
我看了看父母的衣服,总觉得哪里不对。姐姐好像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打量了老半天,她才突然想起来,赶紧拿出两个胸花给他们二老戴上。
等待使时间变得尤其漫长,我开始坐立不安。
我扫视了一眼舞台上,皱起眉头问父亲:“爸,司仪和乐队呢?怎么还不来?”
父亲此时已经吃完饺子,在一旁抹嘴:“噢,我打电话催一催。”
父亲掏出手机边拨号边挪去了门口,等他打完手机,走回来告诉我:“马上就到。”
父亲的话音刚落,礼堂的门被推开了,司仪和乐队先后风风火火地赶到。
“怎么不早点过来准备?”我不满地埋怨道。
“放心吧,耽误不了你的大事!”乐队的老师厚着脸皮一边把他们的家伙往台上搬,一边跟我说道。
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亲属,我的父母赶紧上前迎接。
我看了看台下那些空荡荡的座椅,又是一阵不安,我走去母亲身旁尽量小声地问她:“妈,咱家亲戚都通知到了吗?怎么才来这几个?”
母亲安慰着我:“都通知了,快了,快了。”
我不断地看手表,已经7点30了,姐夫还是没给我打电话,我越来越着急起来。
礼堂这边果然如我母亲所言,亲戚们陆续赶到,他们像是踩着点来的,很快就把各个桌的席位都坐得差不多满了,我不安的心稍微得到了缓解。但是我仍旧不能完全放松下来,姐夫那边依旧没有消息,婚礼的女主角还没有出现,这让谁都无法平静。
我对姐姐抱怨道:“我姐夫那边怎么还没消息?新娘子他到底是接没接到?!姐,你给我姐夫拨个电话问问!”
姐姐也感觉不太对劲,赶忙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姐姐一边打电话,一边不断地把手机举起来往门口走,礼堂里信号不是太好,她试了老半天,又走了回来:“拨不通!”
我感到一阵莫名的诧异:“啊?再拨!”
姐姐急得额头微微冒汗,她又拨了一次:“还是拨不通。”
我看着满屋子的亲朋好友,他们在无聊地等待着,有说有笑,有吃有闹,完全没有意识到我这边的焦急:“那给新娘子拨。”
姐姐翻出心田的手机号,拨出,片刻后,她却说:“关机!”
我慌了:“啊?不可能。我拨!”
果然,她没有骗我。从我的电话里传来的也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一下我彻底慌乱无措了,我感觉像是所有人跟我玩了一个恶作剧,不敢相信眼前的处境是真实的。八点,马上就要临近了,让我怎么办?
流程是我跟心田早就定好的,昨晚她会乘坐火车来我的城市,今天清早她就会到达。我曾经埋怨她,为什么不早一点来,非要等到婚礼的前一刻。她当时还跟我开玩笑说,火车又不会塞车,怕什么。也是,火车又不会塞车,我怕什么呢?可是偏偏她还没有到,我的心瞬间就乱了。说实话,我不善于处理眼下的这种突发状况,我完全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我的心理素质也不是很过硬。
该不会是她的父母不让她来吧?这是我的心里面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我心里面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因为我知道,她的父母不是很赞同这门亲事,所以她能答应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只要她能在婚礼之前赶来就行,管她是哪天来呢?这也是我没有对她选择的列车班次强加上我的意见的原因。
母亲见我脸色不好,走过来安慰我:“别担心,她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一会肯定就到了。”
7:50,我开始焦急不安地在礼堂里走来走去,完全忽略跟那些摸不清情况的亲友们寒暄,我不停地给我的新娘子缪心田拨手机,可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姐姐拉着侄子,逃跑似地朝门外走去:“我出去帮你迎他们一下。”
我疑惑地看着父母,他们正无奈地垂头丧气。时而,还得跟亲友们解释几句,劝她们不要着急。
父亲安慰完过来询问的亲属,然后小声并没好气地跟母亲嘟囔了一句,被我给听到了。他说:“我早就感觉缪家人办事不靠谱。他们要是不来,提前跟咱说一声,咱也不至于在婚礼上丢这老脸不是?!”
“哎呀!你别瞎猜了。到底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母亲偷着掐了父亲一下。
我不停地看着手表,看来照这么发展下去,婚礼时间肯定是要延误了。我只能交代婚礼司仪,让他上台宣布,典礼时间往后推一个小时。我希望这一个小时时间出现奇迹,我希望我的手机赶紧响,我希望我的姐夫赶紧给我打电话。
可是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于是我又让司仪通知大家,把时间推后到十点。我已经能够明显地听到,亲友们听到台上的司仪宣布再次推后时间的消息,所发出的阵阵议论和不满,他们有的甚至干脆离席,走出大门外去抽烟。
“我去找姐夫!”我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