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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吴老大和车户们睡得正香,猛然听见院子里一片吵骂,急忙爬出被窝,穿好衣服跑出去。
一群汉子围着刘四,拳打脚踢地逼问:说,哪三个牲口是你的?刘四跪在地上,一边擦脸上的血,一边给那些人磕头作揖:看在同行的分上,等我挣来钱还你们,千万不能吆走牲口。这车是吴大脑兮帮我租的。他说到这里,看见从人群外挤进来的吴老大,兀地停住话语,簌簌地打起怯战,再不敢吭气了。
吴老大走到他跟前,吼:起来,没出息的东西,男人的膝盖是随便给人家弯的?吴老大知道刘四又赌输了,人家是来要债的,走到刘四跟前,踢了他一脚。刘四急忙爬起,袖子极快地把鼻涕血迹擦了,耷拉下脑袋缩蜷到一边。
为首的一个汉子给吴老大行礼:吴大脑兮,把你惊动起来啦,实在不好意思。吴老大问:啥事情值得深更半夜来闹,明天再说都不行?汉子说:你手下这位兄弟和我们押宝,把牲口、车、婆娘都输给我们,想赖账。吴老大说:我当多大的事情哩,闹了半天才是这事情。刘四,把你的车套上,给人家吆过去。你们谁赢了他的婆娘,明天就坐我的车去西安领人,路上吃喝俺都包啦。
刘四急了,扑到吴老大跟前,双膝一屈又跪在地上。他吆的这挂车只有那匹蒙古儿马子是他的,剩下的全是人家的。婆娘梅花输给了长安县的锁子,到现在还没有音信,要是人家到了西安,哪有婆娘叫人家领。
吴老大狠狠骂了一句:你咋不把命拿去赌呢,没出息的东西!一脚把刘四踢翻在地,对那群人说:我虽无大能耐,但最讲信义两字。甭说我手下人输了一挂车,就是把这一百八十挂车全输给你们,我也拱手让你们吆走。
这群汉子大受感动,一时不知如何办好。为首的汉子略一琢磨,说:看在吴大脑兮的面子上,这位兄弟的婆娘就算啦,我们也不忍心拆散他们一家。牲口和车我们要吆走,自古以来,借款能拖,赌债不能拖。说完,对手下人说:把车吆走,让吴大脑兮歇下。
“慢!”吴老大猛地伸出胳膊,攥住汉子的手腕。汉子感到手腕上箍着一股巨力,就没敢挣扎,急忙给吴老大躬下身子,怯怯地问:吴大脑兮,还有何吩咐?吴老大说:我闲着没事,想跟你押几宝耍耍。汉子不相信地问:在这?吴老大说:我姓吴的无论干什么事,绝不会忘掉信义两字。这把攮子交给你手下的兄弟,我要是不讲规矩,就叫他把攮子戳进这里。说完,猛然拉开衣襟,抽出攮子递给汉子,指着心窝。汉子赶忙说:小弟没有和你打过交道,但听说的多啦。你要耍咱就耍,到啥地方都行。
吴老大转过身子,看着手下的车户,说:我今黑和这位兄弟押宝,你们谁要是坏了规矩,让人家笑话咱三家庄马车帮的为人,我当着这位兄弟的面,剁了你们的指头!
汉子问:咱们赌啥?吴老大答:赌牲口、赌车、赌婆娘!汉子问:你也赌这?吴老大说:谁说我不能赌这?汉子说:既然吴大脑兮要赌,小弟就陪吴大脑兮耍耍,输赢都是屁事情。吴老大说:赌前咱们把丑话说清楚,一切都按赌场的规矩来,输家想押多少押多少,想赌多长时间赌多长时间,赢家无权干涉。汉子说:当然,兄弟在赌场混了大半辈子,还能不懂这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