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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三十四年(1959年),第一次去雄别煤矿医院出差时,我是二十五岁,是个刚出道、崭新光亮的新医生。前一年刚从医学院毕业,经过一年的实习,通过了国家医师资格考试,成为正式医生才只有两个月的时间。
偌大的雄别煤矿医院里,整形外科医生只有我一个。矿山里的工作当然有危险,工伤事故时有发生,会产生怎样的重伤员,也是完全无法预计的。
说心里话,当时我对自己的医术是缺乏自信的。即使脚上的一个小小的骨折,我也没有单独医治过,大多是跟在前辈医生的后面做做助手的工作。将我这样一位新手派去地方医院独当一面,实在是因为那年秋天有大型的医疗学术会议,有经验的老医生都为了参加会议而忙于准备,无暇顾及这么个小镇医院的事情。
临出差时,主任教授特意将我找去,关照道:
“自己没有把握的情况,不要勉强,赶紧送钏路的医院。”
确实,患者碰上毫无经验的医生是最最危险的事了。
这一点我心里也是明白的,但作为医生,来一个病人就往别的医院送,自己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呢!
所以,在实际的工作中,我尽管没有把握,但还是一边翻着医学书,一边小心谨慎行事,总算有惊无险,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举一个例子,有一次我听到报告说:“坑道里发生了塌方事故。”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伤员,不知道将怎样处置。不一会儿,又有人来报告,说有人大腿断了,于是我慌忙钻进医院办公室找大腿手术的书籍,一会又有人来说有人腰受伤了,于是我又赶紧翻看腰伤的书籍。
正不知所措,伤员的担架抬了过来,一看,一下子傻眼了,所有书上的知识毫无用处,因为伤员此时浑身煤灰,首先要擦净伤口,再确认伤情,拍X光,最后才能决定治疗手术方案。
此时此地,伤员的家属、工会的有关干部,众目睽睽之下,我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定不能让人看出自己是个新医生,一定要将伤员的病治好。我心里暗暗地鼓励着自己。这时,真正帮了我大忙的是大我六岁的外科护士长武石小姐。
“大夫,先输血。”“将上面血管扎紧,止血要紧。”“就这样,快送手术室。”她表面上是在受着我的指示行事,可实际上我的指导都是受着她的提醒的。
接着手术时,我也完全受着她的指示行事。譬如,当我看着小腿骨折的地方,不知该怎么办时,她在一旁利落地将夹板递了过来,并用眼神示意我用夹板将腿骨固定住。大家都戴着大口罩,只有眼睛能看得见,她的眼神真令人难以忘怀。
从表面上看我是执刀医生,她是助手护士,但实际上,她才是主治医生,我只是助手。
那次手术由于得到了她的帮助总算顺利完成了。接着又碰到了另一件事,真正地使我傻了眼。
那是我第二次出差。一天值夜班,医院里送来一名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女病人。据跟来的丈夫的话分析,判断那怀孕的妇女是子宫破裂大出血,大量的血淤积在腹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