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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牟公安昏睡的第五天了。
对，就是昏睡，不是昏迷。五十九岁被国民党了抓壮丁，又一枪未开被全歼然后整体收编的本地草医老先生跳着脚强调。全然无视年轻的解放军战士随时拔枪的动作，更不屑眼前的青年军官的外行质疑。
外面剑拔弩张，牟剑辉所在的临时病房里却安谧祥和，即使新来的那个军官给安排了两个小战士守在门口。
这是村公所的一间耳房，窗户位置临时隔断作为病房，采光好，方便检查换药，布帘子是现扯的未染色的家织布，窄幅，两边色差明显。小战士荷枪实弹一脸警惕，阿乇的女儿就蹲在他脚边煎草药。地方就这么点儿。小战士被年轻姑娘挤兑得没吱声。
伤员的声音打破了静默，先是一声清晰的“爷爷！”，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闻声冲进来的小战士和煎药姑娘面面相觑，这什么情况？！
然后小战士瞪姑娘：“谁让你进来的？”
“我煎药，照顾他，你们连长知道。我怎么不能进来？”
“可是有情况我要确保安全。”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会害牟公安？！”
小战士突然发现那个和自己一起站岗教自己不要说话的战友已经跑去给副连长报告去了。冰雪聪明的姑娘已明白了一切，拍拍他胳膊以示安抚，小战士收到善意，压下心中五味杂陈，“那个……好像没醒，那他这是在做梦？……”
“早说了是昏睡不是昏迷！”姑娘一脸嫌弃，她故意说给来人听。
那位副连长饶是长得再黑也盖不住脸红，气势低了八度，“那咋还不醒？——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是就快醒了吧？”
跟在他身后的草医老先生不紧不慢，都没有上前查看的意思。“受伤生病后身体的修复是耗费能量的，而我们醒着消耗更多能量，所以能睡则睡。”
然后老先生突然目光犀利：“你是担心还是着急呢？”
站了一屋子的人都没听懂。在最后面只能在门口外面的阿乇这时打起布帘说：“既然牟公安没事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他女儿一听就急了，“阿爹，我还煎着药呢，”话一出口真急了，“唉呀，药！”
副连长齐大鹏觉得公安同志在自己这里出了事他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没法交代，所以一结束战斗就主动过来了。他们追击匪寇过程中被人投毒，是混着拥军老百姓做的饭里，完全没有防备。万幸对方目的只是阻碍，并不致命。战损退场，齐大鹏错过了牟公安出事的那场战斗，他第一时间申请参与调查，然而他毕竟是外行。牟公安出事地没被破坏，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地方通报，散居的山民发现并救助了一位特征与小牟公安相符的伤者。在先经由地方确认信息后部队命令齐大鹏与其接触。是保护也是调查。
所以，刚才草医的那句问话，齐大鹏是听懂了的。因为听懂，才悚然一惊。
全然陌生的环境，错综复杂的形势，敌在暗我在明。
齐大鹏看向病床上酣然入梦的公安战士，小牟啊，你不会有问题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