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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最打开门，室内暗黄的灯光打在老人身上，这灯光暗得很，是只能视物的程度。
老人一如既往地在饭桌上等着她回来，桌面上是一盘炒得半青不黄的菜。
老人冷得堆在椅子上，她的头发早已花白，偶有风从窗外偷偷撩动她的白絮。
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眼睛，她身上穿着的夹袄已经打满了补丁，与江最干净昂贵的衣服形成鲜明对比。
江最略过饭桌径直往卧室去，她关上门，蜷曲在自己小小的床上，发硬的棉被将她的身躯紧紧包裹着。
老人打开门走到她身边轻摇她，她没有反应。
汹涌澎湃的恨意让她谁都恨了起来。
她不想跟老人说一句话，她怕她会任由自己伤害老人，老人经受不住争吵，她不会说话。
十二月中旬的夜晚真的很冷。
发硬的棉被，冰冷的手脚和灵魂痛苦的冲撞伴随着江最，她难以入眠。
她久违地闻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沾染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屏住呼吸，最后在彻底窒息的那一刻猝然咳嗽。
那一年他们刚搬来镇上不久。
那几天连着下了很大的雨。
老太婆不小心在大街上摔倒，被人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江善财不许江最去看她，说陪护只能有一个。
江最那几天都没去学校上学，一直在家里等着老太婆回来。
她很害怕，害怕老太婆真的会死。
江善财走的时候没有给江最伙食费，江最把屋子里能吃的东西都吃了，大雨滂礴，她出不去，所以这两天只吃了一碗粥。
她饿得趴在桌子上。
倏然，门口传来嘎吱的声音。
一个陌生的面孔赫然出现在江最面前。
一个中年男人。
他嘴角带着笑，从门口走进室内，“江最是吗？”
江最蓦地挺直身子，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摆了摆手上的钥匙，声音很温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