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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我扶着你，你慢点吃。”李向阳大手托着她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喂她吃粥。
江最靠在他胸口，不太清醒的脑子恍惚了片刻，视线里除了粥，就只剩下李向阳的下巴。
他低头，吹了吹勺子里的粥，声音很轻地说，“忍一忍，再吃一口。”她听话地张嘴，眼泪却不知为何掉了下来。
最后一口喂完，李向阳猝然开口：“江最，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江最呆滞的眼神里杂糅着恨意，她机械地咀嚼。
“我们去报警好吗？”李向阳牵住江最僵直的手，恳切道。
江最用尽全力抽回自己丑陋的手，对着他淡淡一笑，“他不会被抓的。”
“为什么？”李向阳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失神地问。
江最过了好一会，才平淡开口道：“他是我血缘上的父亲。”
李向阳追问她：“医生说你身上有很多旧伤，上次你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其实是他打的对不对？”
江最不语，离开了他的怀里，侧头看向窗户。
她听见他说：
“江最，报警吧。”
身体的疼痛如此清晰，她好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没用的。”
他情绪有些激动，似乎是恨铁不成钢，像是那节体育课一样，“你要学会反抗啊，江最。”
江最感觉好累，一点力气都没有。
“怎么反抗啊？”
“报警？再严重的伤都会被判定为家庭纠纷。”
“在家庭里发生的暴力，血缘关系就是施暴者的保护盾。”
李向阳怅然若失，他大力揉搓自己的头发，他以前总能有解决的办法，但是这一刻，他很无助，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救她。
——
江最在病床上躺了五天，现在身体不像之前那样僵硬了，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李向阳把小桌子放到病床上，拿出一个保温食盒，“今天喝排骨汤。”
浓郁的香味从食盒里飘出来，江最嘴巴开始分泌口水。
她已经连着吃了好几天的清淡，嘴巴淡得要命。
“姑姑做的，她让我带来。”李向阳莞尔一笑。
江最手头一抖，有些紧张，“你跟她说我被打的事了？”
李向阳回：“嗯。”
“你受伤那晚是她来帮忙办的住院手续，我办不了。”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喝汤的声音。
江最用余光悄悄观察旁边的人。
他的皮肤苍白，眼下青黑压不住，眼尾下垂，高挺鼻梁下薄唇紧抿，眼角眉梢都是疲惫。
这几天晚上他怕她一个人会害怕，所以都是趴在病床边睡的，早上七点回家洗漱，三餐的时候又过来送饭菜。他一天要往返医院好几趟，他把照顾她当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好几次，江最都想开口叫他别来了，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她害怕他真的不来了。
有时候脑海里也会闪过一些荒诞的猜想，猜想他会不会，喜欢自己。
每每有这样的想法，她都会被强烈的羞耻感给击碎。
他怎么可能喜欢一个如此脏污的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