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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进餐厅,周围的人们都在兴高采烈地交谈。我立刻就被餐厅的巨大震撼了。即便现在有这么多人——有一百多号人呢——我也能明白为什么只需点亮屋中一角。众多的圆桌上铺着白色桌布,摆着餐具,但好像还有很多桌子并没有摆设,也没有配座椅,一排排地隐没在远处的黑暗里。许多宾客已经入座,整个场景——女士们珠光宝气,侍应生的夹克白白净净,清清爽爽,黑色晚礼服映衬的背景,远处的漆黑——可谓富丽堂皇。我在门口观察着这一景象,趁机平整了一下我的浴袍,就在这时,伯爵夫人出现在了我身边。她拉着我的手臂引领我,就像她之前那样,边走边说道:

“瑞德先生,我们将您安排在了这桌,这样您就不会太引人注目。我们不想让人们发现您,毁了惊喜!不过别担心,一旦我们宣布您大驾光临,而您应声起立,大家就都能真真切切地看到您,听到您。”

虽然她领我去的桌子是在一个角落里,但我就是不明白,那一桌为何比别的席位尤为不惹眼招风。她安排我坐下,然后,又笑着说了些什么——在吵闹声中我听不清——然后就匆匆走开了。

我发现同桌的还有四人——一对中年夫妇,另一对略微年轻点——他们都循例冲我笑了笑,又继续交谈。年长一对的丈夫在解释他们的儿子为什么要继续呆在美国,然后话题逐渐转移到这对夫妻的其他孩子上。时不时地,他们中的一对会象征性地记得把我纳入其中——朝我这儿看看,或者,要是讲了个笑话,就冲我微笑。但并没人直接对我讲话,而我呢,也就很快放弃了跟随他们的谈话。

然后,就在侍者开始上汤时,我注意到他们话头少了起来,而且有些漫不经心。最后,在上主菜的什么时候,他们好像放下所有伪装,开始讨论真正关注的问题。他们毫不掩饰地瞥向布罗茨基就座的方向,压低声音,就这位老人的现状各抒己见。这时候,较为年轻的那个女人说道:

“当然,该有人过去告诉他我们感到多么遗憾。我们大家都该过去。好像还没有人跟他讲过一句话呢。瞧,他身边的人,几乎不和他说话。或许我们该过去,我们该来开这个头。然后其他人就会跟着去了。或许大家都像我们一样在等待呢。”

其他人忙不迭地安慰她,说主办人一切尽在掌握,说不管怎样,布罗茨基看起来很不错,但下一刻他们也忐忑不安地看向屋子那头。

我自然也趁机仔细地观察着布罗茨基。他那桌比其他桌子稍大。霍夫曼坐在他的一侧,伯爵夫人坐在另一侧。围坐着的一桌人都头发灰白,神情庄重。这帮人似乎一个劲地屏息商谈的样子,让一整桌都弥漫着一股阴谋的气息,对整体的气氛几乎毫无助益。至于布罗茨基,他并没有显露出酒醉迹象,而是不紧不慢地——还算没到狼吞虎咽的地步——吃着东西。然而,他好像是缩进了自己的世界中。在用主菜的大部分时间里,霍夫曼都把手搭在布罗茨基的背后,似乎时不时在他耳边嘀咕着什么,但老人依然阴郁地盯着空气,没有回应。伯爵夫人碰了碰他的胳膊,跟他说了些什么,他还是没有回应。

甜点快吃完时——食物虽算不上有多美味,但也还算令人满意——我看到霍夫曼走了过来,穿过忙碌的侍者,我意识到他正朝我而来。他走到我身边,弯下腰,对着我的耳朵说:

“布罗茨基先生似乎想说几句,不过坦率讲——哈哈!——我们在劝他不要这么做。我们觉得今晚不该再让他承受额外压力了。所以,瑞德先生,可能得劳烦您仔细观察我的暗号,我一给出暗号您就马上站起来。然后,您一结束讲话,伯爵夫人立即就会结束晚宴的正式部分。是的,真的,我们觉得最好不要再让布罗茨基先生承受额外的压力了。可怜的人,哈哈!这个宾客名单,真是——”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谢天谢地,亏您在这儿,瑞德先生。”

我还没能开口,他就又一路躲闪着侍者们,匆匆忙忙地赶回他那桌去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我观察着整个房间,思量着那两个可能的开场白哪个更合适。我还在支吾其辞,这时房间里的嘈杂声突然平息下来。我这才留意到,坐在伯爵夫人身边一个表情严肃的男人站起身来。

这位先生年事垂老,满头银发。他隐隐透出一股威严,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好一会儿,这位一脸严峻的老者只是谴责般地看着这群宾客。接着他用既压抑又洪亮的声音说道:

“先生,这样一个美好、高尚的同伴离我们而去,任何,任何言语都会显得苍白。然而,我们不可能让今夜就此过去,而不代表这屋里的每个人正式对布罗茨基先生您说些什么,表达我们最深切的慰问。”房间里响起一阵低沉的附和之声,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您的布鲁诺,先生,不仅仅被那些目睹它在我们城里兢兢业业完成自己职责的人所深爱。它所获得的地位在人类中都属罕有,更不用说在四足动物之中了。也就是说,它成了一种象征。是的,先生,它向我们垂范了某些至关重要的美德:忠心耿耿;对生活热情有加,无惧无畏;绝不被人睨视;坚持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行事,哪管在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眼中这是多么怪异偏颇。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构筑我们这个独具一格而又引以为豪的社会的,正是这些美德。这些美德,先生,恕我冒昧地说,”他意味深长地放缓语速,“我们希望很快能在各行各业重放光彩。”

他打住话头,又朝四周看了看,继续冷冰冰地盯了观众半晌,最后终于说道:

“现在,让我们一起默哀一分钟,以悼念我们已逝的朋友。”

他垂下双眼,人们纷纷低头,沉默又一次莅临。刹那间,我抬起头,发现布罗茨基那桌的几位市里的官员——大概是急于做出表率——摆出了一种十分滑稽夸张的致哀姿态。譬如,其中有一位用双手扣住了额头。至于布罗茨基——整个演讲过程中他都一动不动,没有抬头看一眼演讲者或者整个房间——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而且跟之前一样,他整个姿势角度看起来都很别扭。他甚至有可能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而霍夫曼放在他背后的手臂主要起着物理上的支撑作用。

一分钟结束的时候,那个满脸严肃的先生没再说什么就坐下了,导致活动安排的进程出现了尴尬的脱节。一些人又开始小心翼翼地攀谈起来,然而,另一桌有了动静,我看到一个皮肤上有斑的大个子光头男人站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他铿锵有力地说道。然后,他转向布罗茨基,微微弯下身轻声道:“先生。”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环视房间。“很多人也都知道了,是我在今晚的早些时候发现了我们亲爱的朋友的尸体。因而我希望你们能给我几分钟时间说……说说事情的来龙去脉。您看,先生,”他又看了一眼布罗茨基,“事实是,我必须请求您的原谅。请让我解释一下。”大个子男人停下来,咽了口唾沫。“今晚,一如往常,我在投递。那时我几乎快送完了,还剩两三家没送,我抄近道从铁轨和斯尔德斯特斯街之间的蜿蜒小巷走下去。我平时是不抄近道的,特别是天黑后,但今天比往日要早一些,而且您知道,还有美丽的日落,所以我就抄了近道。就在那儿,差不多走到巷子一半的地方,我看到了它。我们亲爱的朋友。它躲在一个不怎么显眼的地方,几乎隐藏在路灯柱和木篱笆之间。我在它身边跪下,确定它是真的去世了。这当儿,我脑中闪过了许许多多念头。我当然想到了您,先生。想到了它对您来说是多么好的一个朋友,它的去世是个多么沉痛的损失。我也想到了我们整个城市将多么想念布鲁诺,这个城市将和您一起共悲伤。请允许我这样说,先生,我感觉,在这令人悲伤的时刻,命运交给了我一项特权。是的,先生,一项特权。命中注定是我将我们亲爱朋友的尸体送到了兽医诊所。接着,先生,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我没有任何借口。就在刚才冯·温特斯坦先生讲话的时候,我坐在这儿,内心在纠结该不该站起来说点什么?最终,您也看到了,我下定了决心说点什么。布罗茨基先生从我口中听到总比明早听到谣言要好得多。先生,我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感到极其羞愧。我只能说我不是有意的,即使再过百年也绝不会……我现在只能祈求您的原谅。过去几小时里,我脑中思索过千百遍,现在我明白了我当时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放下我的包裹。您知道的,我还拿着两个呢,最后两个。我应该放下它们啊。它们拢在篱笆边上,在小巷里应该很安全。而且,就算有人顺手牵羊,那又怎样?但是,出于某些愚蠢的原因,或许是由于某种白痴的职业本能,我没有这么做。我当时想都没想。也就是说,我抬起布鲁诺的尸体时,依然紧紧拿着包裹。我不知道我在期待什么。但事实是——您明天就会得知,因此我现在亲口告诉您——事实是,您的布鲁诺在那儿一定是有些时辰了,因为它的身体,虽然死了却仍不失俊伟,这时已变得冰冷冰冷,而且,呃,已经僵硬了。是的,先生,僵硬了。原谅我,我现在这么说可能会让您痛苦,但是……但是请让我继续。为了能拿住我的包裹——我是多么后悔,我已经为此后悔上千次了——为了能继续拿着我的包裹,我把布鲁诺高高地扛在肩上,完全没有考虑到它已经僵硬这一状况。直到我这样快走到小巷尽头时,我才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小孩的呼喊声,于是便停了下来。当然,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多大的错误。女士们,先生们,布罗茨基先生,我是不是需要向您全盘托出?但我非说不可。事实就是这样的。由于我们的朋友身体僵硬,由于我愚蠢地选择将它扛在肩上走,也就是说,差不多是以直立的姿势……嗯,关键是,先生,从斯尔德斯特斯街上的任意一所房子里都能透过篱笆顶端看到它的上半身。事实上,更残忍的是,那会儿正是大部分人家聚在后屋里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他们可能会一边吃饭一边盯着自家的花园,也许看到我们尊贵的朋友悄然而过,其双爪直插胸前——啊,对它来说真是羞辱啊!一户又一户人家!先生,这个场景一直在我脑中萦绕,想象着那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原谅我,先生,原谅我,不卸除这一……这一证明我这愚笨天性的包袱,我一刻也没法继续坐在这里啊。这样令人悲伤的特权降临到如我这种笨蛋身上是多么的不幸啊!布罗茨基先生,我为您那尊贵的伙伴在离世后不久即遭受侮辱而致歉。求您啦,求您接受我徒劳无望、不足挂齿的歉意。还有斯尔德斯特斯善良的人们,或许他们中有些人现在就在这儿,他们像其他人一样深深地喜爱布鲁诺。他们最后一次见布鲁诺,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我请求您,先生,在座的每一个人,我请求您,请求您的原谅。”

大块头坐了下来,哀伤地摇着头。接着他旁边那桌的一位女士站了起来,用手帕擦拭着眼睛。

“毫无疑问,”她说。“它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狗,毫无疑问。”

房间里响起了一片赞同之声。布罗茨基那一桌的市官员起劲地点头,但布罗茨基仍然没有抬头。

我们等着这位女士继续说下去,但她虽然还站着,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抽泣,轻轻地擦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她旁边一个穿着天鹅绒晚礼服的男士站起来,轻轻地把她扶回座位,而他自己则继续站着,用指责的眼神扫视了一下房间,然后说道:

“一尊塑像,一尊铜塑像。我提议为布鲁诺竖一尊铜塑像以永远纪念它。一尊巨大而庄重的塑像。要不就立在沃赛尔特拉斯吧。冯·温特斯坦先生。”他对那个一脸严肃的先生说,“我们现在就下定决心,就在今晚,为布鲁诺建造一尊塑像吧!”

有人在大叫“说得好极了,说得好极了”,喧哗声四下而起,表示赞同。不仅仅是那位一脸严峻的先生,还有坐在布罗茨基那一桌的所有市官员,都顿时显出困惑的神情。交换了几个慌乱的眼神后,满脸严肃的男人坐着说道:

“当然了,哈勒先生,这件事我们会慎重考虑的,当然还会考虑其他主意,看看怎样最好地纪念……”

“这实在太离谱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房间的另一头插了进来。“多么荒唐的主意。为那条狗建一座塑像?要是那畜生配立一座铜塑像,那我们的乌龟,佩特拉,她就配建一个五倍之大的塑像。她死得那么惨。这太荒唐了。而且那只狗今年早些时候还攻击过拉恩夫人……”

他其余的话被房间里四下响起的嚷嚷声淹没了。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在同时大声喊叫。刚才说话的那个男人,还站在那儿,现在转过身对着自己桌上的某人,开始激烈地争论。在这不断升级的混乱中,我意识到霍夫曼正在朝我挥手。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正用手比划着一个奇怪的画圈动作——就好像在擦一块隐形玻璃——我隐约想起这是他喜欢的某种打信号的方式。我站了起来,用力清了清嗓子。

房间几乎立刻安静了下来,所有眼睛都盯视着我。刚才反对立塑像的那个男人停止争吵,匆匆坐下。我重新清了嗓子,正准备开讲,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我的浴袍大开,我裸露的前身一览无遗。我脑袋一片混乱,略一犹豫就又坐了回去。几乎同时,屋子另一边的一位女士站起身来,尖声说道:

“如果建个塑像不现实的话,那何不以它的名字来命名一条街呢?我们经常改街名来纪念逝者。毫无疑问,冯·温特斯坦先生,这要求并不过分。或许可以改改迈因哈德斯特拉斯街,或者甚至雅恩斯特拉斯街也行。”

赞同声骤然响起,顿时人们异口同声叫喊起其他可以改名的街道。诸位市官员又一次面露难色。

我邻桌一个身材高大、满脸胡须的男人站了起来,用他雷鸣般的声音说道:“我同意霍兰德先生的意见。这太离谱了。我们大家当然为布罗茨基感到难过。但老实说吧,那只狗是个祸害,殃及其他狗,同样也威胁人类。不过,要是布罗茨基先生当初想到经常给它梳理毛发,为它治疗它显然已患了多年的皮肤感染……”

这人的话被暴风般袭来的愤怒抗议之声吞没了。“可耻!”“羞辱!”此等叫喊声此起彼伏;有几位离开了座位,要来教训这个冒犯者。霍夫曼又在对我打信号了,他狂怒地在空中比划着,脸上带着可怖的狞笑。我听到大胡子男人的声音在一片混乱中隆隆响起:“我说的是事实。这畜生招事生非,可恶极了。”

我检查了一下我的浴袍,确定它牢牢系紧了,正准备再次站起来,这时看到布罗茨基突然动了动,然后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的时候桌子发出了一声响,所有人都扭头转向了他。顷刻间,已离座的人们纷纷坐了回去。沉默又一次驾临。

刹那间我以为布罗茨基会摔倒在桌上。但他保持住了平衡,四下观察了一阵。他开口时嗓音有点嘶哑。

“瞧瞧,这算怎么回事?”他说。“你们以为那条狗对我这么重要?它死了就死了嘛。我想要个女人,有时候会觉得孤单。我想要个女人。”他打住话头,有那么一会儿他好像沉醉在自己的思绪中。接着他梦呓般地说道:“我们的水手们。我们醉醺醺的水手们。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她那时候还年轻,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他随即又飘回到了自己的思绪中,抬起双眼盯着高高的天花板上垂悬的电灯,我又一次觉得他要向前摔倒在桌子上。霍夫曼一定也在担心同样的事,他站了起来,轻轻地把手放在布罗茨基背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布罗茨基没有马上回应。接着他低声喃喃道:“她曾经爱过我。爱我胜过一切。我们醉醺醺的水手们。他们现在何方?”

霍夫曼开怀大笑,仿佛布罗茨基说了什么睿语妙言。他朝房间咧嘴一笑,然后又对布罗茨基耳语了一番。布罗茨基好像终于想起自己现在置身何处,恍惚中转向酒店经理,任由他连哄带骗着坐回了座位。

接下来是一阵安静,没人动弹。伯爵夫人笑容可掬地站了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今晚此时此刻,我们有一个美好的惊喜!他今天下午才到,想必很累了,然而他还是答应了做我们的特别嘉宾!是的,大家欢迎!瑞德先生就在我们之中!”

房间里爆发出阵阵激动的喝彩声,此时伯爵夫人一个盛情邀请的手势指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这桌的人已迅速地将我团团包围,都想和我握手。霎时,我意识到了周围全都是人,兴奋地喘息着,伸出双手和我打招呼。对这些亲密表示,我尽可能礼貌地回应,可是扭头一望——我还没机会从椅子上站起来呢——我看到身后聚集了一大群人,踮脚站着,推搡着。我明白必须控制这场面,以免它崩溃混乱。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人站立着,我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站在某个台座上面,以占领制高点。很快地确认了下我的衣服已牢牢系紧,我爬上了椅子。

喧闹声立刻平息下来,人们僵在那儿定睛看着我。从这一新的有利视角望去,我看到此刻过半宾客已离开桌子,于是我决定毫不迟疑立刻开讲。

“幕帘滑轨坍塌!老鼠被下毒!乐谱被印错!”

我注意到一个人穿过静止簇拥的人群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时,柯林斯小姐从邻桌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盯着我。她这副样子足以让我分神,一时间,我竟想不出接下来该说什么。瞧着我犹豫的样子,她将一条腿跷在另一条上,关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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