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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认识吗?
有人看着呢,我们找个安静地方吧。师傅说道。
她点了点头。那一刻,我明白了。
傍晚六点的运动场上只有几个玩球的孩子,还有两名小学生推着成人自行车出来,摔倒了再扶起,聚精会神地学着自行车。宰明哥带着老根出去,遇到了等在校门口的大块和他师傅。
你说的是……宰明哥吧?
好像就是今年五月吧?师傅当场关闭跆拳道场,看来他连饭碗和面子都押上了。
她低下了头。怪不得她的男式夹克看着那么眼熟。
后来我才听说跆拳道场师傅的故事。他被宰燮哥打晕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消息,然后通过大块向宰明哥发起正式的挑战。约定晚上六点在街对面的小学运动场见面,挑战者本人,也就是师傅和宰明哥,各带一名见证人。宰燮哥本来就不怎么在家,还有过前科,惹事之后再也没回来过。大块似乎觉得,像宰明哥这样的水平,自己追随的师傅肯定能轻而易举地击败。他们不知道的是,比起宰燮哥,宰明哥才是熟悉各项运动、善于实战的街头斗殴高手。不过在他们看来,宰明哥有个弱点,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只想在家附近站稳脚跟,养家糊口,根本不想惹是生非。根据他们的判断,宰燮哥有过前科,而且是离家之身,自由自在,什么坑蒙拐骗,什么临机应变,完全不择手段,这才让师傅中了圈套。宰根和宰明哥好久没见我了,都很开心,争先恐后地做着夸张的动作,向我讲述事情的前因后果。宰根说:
你们……同居了?
我去现代剧场后巷宰明哥的擦鞋铺看了看。那时宰明、宰根兄弟有了能力,在胡同里面的建筑一层拥有了七坪左右的空间。从前是在胡同角落支起方木柱搭帐篷的擦鞋摊,如今已经有了像样的店铺。店铺内部分为两部分,宰明哥放桌子和椅子的空间,以及孩子们摆放折叠椅和钓鱼椅擦皮鞋的工作空间。收来的皮鞋按顺序擦干净,挂在角落,直接进来的客人坐在椅子上翻看报纸和杂志,等待擦鞋。他们不再守着电影院和茶馆,而是在丁字路口附近转悠着收鞋。宰明哥带着十多个人,宰根也带着八个人,煞有介事地在达谷市场成立了总部。
不,没有同居,他很照顾我和我妈。
我在没有姐妹的家庭里长大,而且我们那个时代几乎没有男女同校,自然就对女人一无所知。我无法理解顺雅对我的态度为什么那么冷淡,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另外我也感到惭愧,现在是悠然倾心于邻家美少女的时候吗?既然要开拓遥远的前途,我必须振作。这样想着,我慢慢地调整自己失落的心情。
几天前,辖区派出所主任和警察来到酒吧,宰明哥跟他们走了,现在还没有消息。她和妙顺去警察署打听消息,没有人肯告诉她。唯一打听到的消息是宰明哥被带到了部队。那时全国下达了不良分子搜捕令,实施抓捕后没过多久,三清教育队方案宣告出台。
顺雅妈妈大呼小叫地说道。顺雅的父亲也出来了,随后是她探出头来。不过,顺雅的脸色有些憔悴,表情也有些黯淡。她默默地低着头,逃跑似的回了房间。
我在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送她。上车之前,她突然把胳膊搭在我的脖子上说:
天啊,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在外面看见都认不出来了。
再见,恭喜你结婚。
我还像以前那样,包起破裂或变形的鱼饼,来到十字路口。打开面馆的木板门进去,迎接我的是顺雅妈妈。
出租车走后,我在路边站了很久很久。
放假期间,父母似乎对我的帮忙感到不舒服。母亲忙着向周围的商贩们炫耀自己上大学的儿子,沉默寡言的父亲则在客人越来越多的傍晚把儿子从油锅前推开。
虽然我并不情愿,可宰明哥的事情,我总不能袖手旁观。思来想去,我还是在几天后小心翼翼地跟将军提起了这件事。将军听了一会儿,问我和他是什么关系。我说是远房亲戚,他不是强盗,是娱乐场所的老板。他坐在客厅里拿起电话,找到了某个人。将军把我写在纸条上的名字和地址告诉对方,简单地说了句好好处理。
我再次仔细阅读了车顺雅的邮件,不由得想起上大学后第一次回贫民区的情景。直到第一学期结束,我才离开学校和出租屋,暂时回了趟贫民区。下午,我去店里替爸爸炸鱼饼。一位打工的姐姐被油锅烫伤了手,干不了活儿,店里正缺人手。夏天正值淡季,店铺和小吃店的订货本来就不多,所以决定等到凉风吹起的时候再补充人手。潮湿又闷热的雨季,站在烧着炭火的沸腾油锅前工作,汗水流到胸前,流到后背。用机器磨碎鱼肉,加入豆渣和淀粉搅拌,倒是让辛苦减轻了几分。短短几天时间,我切身感受到一条腿不方便的父亲这几年是多么不容易。
这件事情过后,我和夫人介绍的女子订了婚,然后去美国留学。我在美国快要完成学业的时候,身为退休外交官的她的父亲去世了。全家人移民美国,我们在纽约举行了婚礼。婚礼很简单,我的父母没来,只有她的娘家人和在美国的熟人参加。
人的记忆就是这样,哪怕是同样的情况,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经意地遗忘,或者根据当时的感情状态而成为歪曲的故事情节,每个人都讲述着各自不同的故事。车顺雅和我的情况也是如此。她夸张地描述我上大学后轻易地忘记了她和贫民区,然而事实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