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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因为他现在做得很好。他的生活方式也很好。非常棒。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样承受那么多的压力和焦虑——一会儿担心司机会不会按时来、其他人会不会按时来,一会儿担心买家会不会按时给钱……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这个状态是最好的。我们去劳德板球场吧。现在去的话,一会儿就得回来操盘生意了,不是么,好多案头工作都得做完才行。我每天大概下午四点到家,然后就做点园艺。我喜欢在这里工作,但这份工作也不好做。现在比起以前会更为艰难。对啊,你得投入,才能得到收入。但这就是人应该做的。要成功,就得这么做,不管是在这个行业,还是别的行业。你从凌晨一点开始,看到整场“游戏”了,今天下午,我的办公室职员就会开始接新的订单。然后傍晚六点,值夜班的职员就来了。整个就像是传送带一样,懂我的意思吗?这就又开始新的一天了。

大卫·史密斯

清晨6点40分

市场主任

(在我面前,晨光洒入。天桥上的鸟儿越来越多,突然顺着阳光洒下来的方向飞下来。彼得钻进卡车。)

我觉得这难以置信。食物又不是产品——它是一顿晚餐啊!你不是在做杯盘碗碟,你可是在给别人做晚餐啊。我感恩的是,我觉得我们正渐渐回到过去那种更诚恳的料理态度。在法国,食客们自己心里有一套规则,厨师们反而束手束脚。在英国,食客们自己心里没谱,所以厨师没有什么束缚。但是,英格兰的食物之根实际上就是面包烤肠和牧羊人馅饼——在这之上乱搞“创作”,创作只能变成笑料。

作者:所以现在要去哪家医院呢?你刚说的是哪家?

两天前,我跟一个年轻厨师聊天。他心情不好,我就带他去喝了点酒。他以前给某个特别厉害的主厨打过工。他告诉我,有一次,他跟这个主厨去上了一个电视节目,节目组安排他们当场吃掉自己做好的食物,他一点都不想吃。他说,我做饭不是为了自己吃的,我只做饭。但是做出来的东西自己都不吃,这怎么行!

彼得:爱德华七世医院。

不过在那之后,事情好像就变得有点怪了——人们把那个年代的经典食物拿来做一些特别有艺术感的创作,食物上面多了很多脆脆的、立体的东西,从各个角度看都不一样,摆盘的时候中间有一大沓东西,叠得高高的,摆盘变得比以前重要多了。有的傻蛋还喜欢把这些菜式专门放在餐馆菜单最前面的重点菜里,突然,食物都变成艺术展示了,真是糟糕。这种叠高高的风气刮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一个聪明的家伙开始推行食物水浴还是什么东西,后来分子料理也出现了,我们就突然进入一个分子料理占据高端餐饮顶端的年代。这个时候我想,那些人真的只有半个脑子吧,一天到晚只懂得做创意的搬运工,把这些展示性的东西拿来凑凑,把分子料理的套路拿来用用,一会X,一会Y和Z,放到碟子里,端上餐桌——现在客似云来的餐馆都是这样的。就这么做的。

作者:爱德华七世医院,然后是迪拜皇室家族,对吧?

那就是广场餐厅的开端了。在1996年到1998年,我们用鱼汤来调制烤海鲂鱼的配酱。那个时候这种做法非常聪明。现在,当然了,鱼酱已经不做了,大家开始做泡沫之类的顶部装饰——要预先煮烫,然后用冷藏法干燥,再风干变成碎屑,再重新补充水分变成……啊,真是疯狂。人们真是疯了。那个年代才是我最初爱上食物的时刻。我从那时开始爱上美食,并且一旦开始,这段爱恋好像就再也没有消逝。

彼得:对的,迪拜皇室家族。他们拥有的房产遍布这个国家,我们是要把东西送到纽马克特的种马场,他们可喜欢马了。你感觉还好吗?看来你要被睡意侵袭了。

我看着伦敦的食物经历了三四个不同阶段的转变。二十一年前,当我刚开始做厨师时,所有餐馆送上来的都是古法炮制的经典食物。我一直做的都是高端的餐饮烹饪,从来没有经手过中端市场的食品,更别说采购廉价半成品食材、进行加工之后直接端上餐桌的酒吧食物。从来没做过。我一开始做的食物都比较经典:白葡萄酒焗鳎目鱼、威灵顿牛肉等——这是所有人眼中奢侈级别的食物,自然也不是我在成长过程中会吃的食物。后来,一种新型的“经典食物”出现:准备过程更简化,需要用到的技巧更少,在餐碟上的展现也更简单。我们可以看到菜式中有越来越多意大利、西班牙、葡萄牙等地方带来的影响,不是吗?像西蒙·霍普金森<a id="ch3-back" href="#ch3"><sup>(3)</sup></a>那些人,专门改造经典食物,把它们弄得更简单一些,让它们更适宜餐厅食用和销售,方法就是把那些太厚重的奶油去掉,然后靠健康简约感以及异域风情带来的新奇感打动消费者。后来,又有人专门对菜式进行小小的创新,比如把藏红花醋加进去,或者再加点更有趣的元素……那就是我喜欢的做法。我真喜欢那个年代啊。

作者:我还好。

◇◆◇

彼得:听着,我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我们要花半小时才能到那里,你就趁这半小时闭闭眼吧,到了我叫醒你。十分钟、半小时的小眠,就是天堂啊。

但事实是,我从来没有怎么认真地看过西区。我看到那些车子,走过商店门口,但坦白说,我确实对它们不太留心。我走在邦德街上,也只是为了从A点走到B点而已,根本没有往商店窗口里面看——我一心只想找卖三明治的那个人,让他给我好好做一份,别坑我就行。这一路上我应该经过了宾利酒店,但我也没在乎这个事,满心都是我的鸡蛋三明治。那是唯一一样能让我撑过这一天的东西。后来,当我在广场餐厅<a id="ch2-back" href="#ch2"><sup>(2)</sup></a>工作时,我的午餐是双份意式浓缩咖啡和一条玛氏巧克力棒。我在那里的一年半,都是拿这个当午餐;晚餐是肉饼和焗豆。所以如果连着工作四天,吃下肚子的所有东西就是:四杯双份意式浓缩、四条玛氏巧克力棒、四块肉饼还有一整罐焗豆。我一天天给别人端上餐桌的可是松露、龙虾、鹅肝酱、海鲂和大比目鱼啊。真是糟糕,这种生活真是糟糕。所以现在在我的餐馆里,到了吃饭时间,我都让伙计们坐下来一起吃饭。吃一顿正式的晚餐,每天都是如此。

<a id="ch1" href="#ch1-back">(1)</a> 凯莱奇酒店和萨沃伊酒店,伦敦著名的奢华酒店,许多王室成员与贵族都曾在这两家酒店居住或用餐。

我在埃塞克斯长大,每次去伦敦西区,肯定是为了看圣诞节灯光,或是为了赴和奶奶五年一次的剧院之约。对我们来说,去西区是一件非常特别的事。但这份工作却改变了这个状况,我每天都要去西区。我回到家时,大家会问,那个地方怎么样啊?我会说,那里离这里也就16公里而已!自己去看看呗!他们都不敢去,说那里人太多、太疯狂,去了会被人捅死、杀死……天啊,拜托了!他们在埃塞克斯都已经与世隔绝了,真是与世隔绝。我妻子和我都很讨厌这种态度。她在金融城工作,而我在梅菲尔工作,我们都觉得这种态度真是超傻。这里有各种超棒的酒吧、好玩的夜店,可以看到最新的潮流——在这里能尽情释放自己的个性。在我们的家乡嘛,人们的生活一眼就看到头了:你可能会买一辆福特蒙迪欧,住在两居室的排房里,生两个小孩(或者六个),养一条狗,还有,你也会尽可能地申请政府福利补贴——对,诸如此类的。我们只是觉得,这种生活不适合我们。

<a id="ch2" href="#ch2-back">(2)</a> 广场餐厅,位于梅菲尔的一家高档餐厅。

◇◆◇

<a id="ch3" href="#ch3-back">(3)</a> 西蒙·霍普金森(1954—),英国美食作家,曾经当过厨师。

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我一直在做厨师。

<a id="ch4" href="#ch4-back">(4)</a> 皇家特许状,由英国君主签发的正式文书,类似于皇室制诰,专门用于向个人或法人团体授予特定的权利或权力。皇家特许状一般是永久有效的。

我可是早上九点半就开始工作了,所以到下午这时候,我已经累得像摊泥了。我一辈子都没试过一直站这么长时间。到八点,他们终于让我下班,我到家时已经九点。我一进门就哭了。我瘫在沙发上,对我父亲说,我做不到。这太可怕了,我讨厌这样的生活。我不喜欢坐那么长时间的地铁去上班。要知道,那时候我还跟父母一起住,每天都要从埃塞克斯到伦敦上班。父亲说,你要做让自己开心的事,但这份工作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到了明天你如果还是不想去,那肯定就真的不会去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当时不知如何是好,但临睡前,我还是设了闹钟,第二天闹钟一响,我醒过来,想着,好吧,我还是去。人生中会有很多个十字路口,而这个瞬间就是其中一个。我去上班了,接下来就在凯莱奇酒店工作了四年半。

<a id="ch5" href="#ch5-back">(5)</a> 牛奶车,指一种用于送牛奶的有蓬无围挡的电动小货车。

当时的我是一个很有街头智慧的男孩,为人很嚣张,虽然还没到太离谱的程度,但是也差不多了。我先走到主厨的办公室,他对我说,好,你先去换衣服吧,走到那边尽头的更衣室,找一个叫约翰的伙计,他会给你一件外套。我不知道的是,那天在凯莱奇工作的厨师可是有87个,排在这个大队末尾的才是我,第88号的新人。我走进更衣室,说,嗨,伙计,听说你这里要给我发工衣啊。他说,小子你听着,第一,我不是你的“伙计”;第二,如果明天你没有把工衣洗好熨好交还回来,我会杀了你。那一刻起,我这一天就开始往越来越不好的方向发展。他们把我带到后房,给了我六盒菠菜,让我把根掐掉,又给我演示怎么给它们过水过冰,然后放到机器里搅拌,做出一道晚宴用的糊状菠菜菜肴。到我做完搅拌这一步,再用细密的筛子把所有纤维过一次之后,我的工衣上已经盖满菠菜叶。我又想起把衣服给我的那个人,他的名字后面跟着的职位是:凯莱奇酒店资深行政副总厨。他是一个身高还不到1.6米、性格跋扈的埃塞克斯男人,大家一整天都在讨论他是怎么当上资深行政副总厨的;当然,除了讲他的八卦,他们一整天也都在折磨我。我在下午五点半做完该做的事,他们又让我清扫厨房,所以我又工作了一个半小时。

<a id="ch6" href="#ch6-back">(6)</a> 同韵俚语是一种特别的表达方式,它用一个双词短语的第二个词来引起对一个同韵词的联想。在这里,“米克斯”(Mix),让人联想到“6”(Six)。

20世纪90年代,学徒制非常流行。有一天,母亲带我去参加招工开放日。会上聚集了很多人,特别是福特汽车、巴克莱银行之类的企业那里,有很多学生排队,而萨沃伊教育基金却在角落里无人问津。我拉着母亲,走过去对招工的人说,我想当厨师。他们说,好的,凯莱奇酒店和萨沃伊酒店<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都招学徒。我母亲对我说,亚当啊,女王都在凯莱奇酒店吃饭呢。我就说,行啊,那我去凯莱奇。事情就是这样。接下来的周一,我出现在凯莱奇,而那是我生命中最糟糕的一天。

<a id="ch7" href="#ch7-back">(7)</a> 福南梅森百货商场,英国数百年老店,诞生于1707年,位于伦敦的梅菲尔区。英国皇室、贵族以及上流社会经常光顾的体验式购物天堂。

我们坐在他开的这家名叫“三合一”的餐馆里,很暖和,时间接近傍晚,人群在慢慢变少,四周安静得连茶勺放在茶碟上的声音都很清晰。外面,风呼啦啦地掠过克拉珀姆公园。厨师们忙着切猪肉,叮叮当当地整理餐具,一个个铜底小锅在荧光灯下闪耀。他一头短发,手掌上有文身,就在小拇指的底下——右手是一个“J”字,代表他的儿子杰克(Jack),左手是一个“R”字,代表女儿萝西(Rosie)。他喝咖啡得加很多糖,多到那些糖全部沉到杯底去了。我们这么聊着,整个过程中不断有人过来找他:一个员工想带两只野鸡回家;他的律师在饭后跟他道贺;一个厨师过来报告关于意式土豆球的什么新闻——他一件件地处理着这些事,感觉跟切蔬菜一样,切完一些,就拨到一边。他说话的时候做许多手势,那两个文身就在你眼前晃来晃去,J,R,R,J。

<a id="ch8" href="#ch8-back">(8)</a> 世界上许多大城市,如新加坡、伦敦、斯德哥尔摩等地都曾针对市区交通堵塞征收过“拥堵费”,解决市区道路、停车位有限的问题,也称为“进城费”。

亚当·拜亚特

<a id="ch9" href="#ch9-back">(9)</a> 城市应急服务,一般包括三种:治安、消防和救护。

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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