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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僵硬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身体铆足了劲。
两人的争执告一段落后,御影在沙发上坐下,静静地开了口。别所沉默了片刻,没多久,就点头低声说了句“可以”。
达纮回视御影片刻后,用斩钉截铁的口吻回答道:“这个家里没有讨厌春菜的人。”
“不过,那边那位种田君……”
“恐怕正是如此。还有,正如我前些天所做的推理,杀害春菜姑娘的人也在这个家里,多半是同一人……达纮先生,这个家里,有没有人不希望春菜姑娘成为栖苅大人的继承人?”
别所面露难色。御影瞥了静马一眼,说:“我今天录用了他,让他当我的见习助手,我会负起责任管好他。”
盯着达纮的眼睛,御影清晰地说出了这句话。达纮立刻理解了话语的含义,问道:“你是说,写恐吓信的人就在这个家里?”
“原来如此。这么说,他已经是你们的一员啦。那就没办法了。”
“她没找家人商量,信的内容固然是原因……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信封上没贴邮票。她说放学回家就看到信被丢在桌子上。”
如此轻易就得到了认可,静马正觉得不可思议呢,果不其然,别所又说:
“是嘛。”达纮抱起胳膊,似乎在追索记忆,轻轻闭上眼,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果然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是谁在恶作剧……我很难认为村里人会做这么恶劣的事。不过,为什么春菜不来找我们谈谈呢?”
“那么,就从这位种田君的调查结果说起吧。他一九六三年出生,二十二岁,现在是东京八濑大学四年级学生,曾与双亲过着三口之家的日子。但是,他的母亲于今年十月十四日在家中被杀,他回家时成了遗体的第一发现人。搜查结果是他的父亲杀人嫌疑重大。但七日后,这位父亲又在自家的楼梯上失足滑倒,坠落身亡,被认为是单纯的意外事故。因此,在嫌疑人死亡的现状下,我们把文件送到了检察厅。种田君到这个村子来,可能是为了治愈命案给他带来的冲击。”
“当然了,我并没有亲眼目睹,不过春菜姑娘断言信上是那么写的。而且她同时还指出,兇这个字,不是一般的‘凶’字,而是‘兇’。只是她似乎也毫无头绪。因为信的内容是这样,她说她没有办法跟家人商量。”
“慢着,你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兇业之女……”达纮小声地重复着,蹙起了修长的眉,“唔,我完全没有头绪,连这个词也是第一次听到……恐吓信上确实写着‘兇业之女’这四个字?”
静马慌忙抗议。而别所以一脸假正经的表情继续说道:
话题告一段落后,御影重新正了正坐姿,用凛然的声音说道,“对了,我想您已经听说了,春菜姑娘约在一周前收到了恐吓信。‘你是兇业之女。如果兇业之女成为栖苅大人,村子就会毁灭。因此,你必须把栖苅大人的继承权推辞掉。不然的话,灾难大概就会降临到你身上。’信的内容大致如此。春菜姑娘感觉很不好,就把信烧了。不过我是想问,恐吓信里提到的‘兇业之女’是指什么?”
“因为这位侦探小姐想知道搜查的现状嘛。从种田君身上,目前,没有找到与现在的被害者及琴折家相关的交叉点。虽然这是他第二次来琴乃汤,但上次他只是和朋友一起在琴乃汤住了一晚就回去了。”
之后,御影和达纮谈起了事务性的话题。
“警察办事的手法还真阴险。”
“我明白了,现在并不需要立刻会面,需要面谈的时候,我会先来问您一声。”
静马实在忍不住,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只有这件事有点难办,请你再等一段时间,她还没有从失去春菜的打击中恢复过来,正卧床不起。如果你想说无论如何也要与她会面,可以先通过我吗?”
然而别所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命案。该调查的我们全都会调查,这就是警察的做法。”
御影的问题,让达纮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了起来。
这就叫技高一筹吧。虽然不甘心,可正是拜其所赐,静马才被允许留在这里。
“那么,栖苅大人我也可以见见吗?”
“这么说,我和父亲大人也被调查过了,是吧?”
“不,不用,虽说是个误会,但家里人毕竟对他口出了恶言,倒是我这边觉得抱歉呢。如果御陵小姐需要他,我们会高高兴兴表示欢迎的。还有,你们需要什么,请对我或我的女婿伸生说,我们会尽量与人方便。当然了,对家里的人也仔细嘱咐过了,要他们好好协力。”
御影微笑着插话。
达纮的视线又一次回到了御影身上。
“当然也对你们进行了调查,我们是不会有疏漏的。你母亲死后,你俩在奈良住过一段时间,这五年来辗转各地,做着占卜之类的勾当,到此地来还是第一次。据我们的调查所知,你俩似乎和种田君一样,跟这个家没什么关系。”
“他,将作为我的见习助手来帮忙。如果您有所不满,可以让他一个人回村子。”
“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出了这么多,真不愧是警察啊。不过,请你修正‘占卜之类的勾当’这一说辞。我经营的是一个万事皆可谈的咨询摊子,是在为当侦探做准备,是一种修行。”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微微展颜的达纮,又看了静马一眼,“这位,我记得是……”
御影针锋相对地跟别所讲究起措辞来了。如果像她之前在车里说的那样,她做事的时候总是心心念念想着母亲的声誉,那么这近乎可笑的执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我也是接受过春菜小姐咨询的,所以无法认为此事完全与我无关。我一定要用这双手逮捕凶手。”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所谓的没什么关系,只是暂时的结论,因为毕竟才过了三天。”
御影挺直脊梁正坐起来,手搁在腿上,用毅然的表情点头说了句“明白了”。
“这样很好,刑警做事就应该这么慎重。”发话的人是山科,他非但没生气,还一脸愉悦地看着后辈。“别所先生,看来你能和御影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呢。”
“御陵小姐的能力我在龙之潭亲眼目睹了,请你务必找出杀害春菜的凶手。”
别所的脸却阴着。
他似乎还不到六十岁,不过,或许是因为那浑浊的语音和白发,又或许是因为那笼罩着全身的威严气息,看起来像比真实年纪老十岁。
“难得您如此褒扬,真让我惶恐,可我想我会辜负您的期望。我虽然不会去做妨碍令嫒的事,却打算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搜查。”
达纮身体的右半部分沐浴着从窗外射入的柔和阳光,用沉重的口吻自报了家门。
“这是当然了,刑警和侦探之间必须保持适度的紧张感。沆瀣一气或只依赖一方,对双方来说都不好,不能好好查案,最后离真相就远了。双方立场都站过的我对这一点有切身体会。我看得出来,你是个率直的人,不会轻易听从旁人。御影的第一桩案子由你这样的人负责,真是太好了。”
“我是当家人琴折达纮。事情已经听久弥说了。”
可能是吃不准自己该不该全盘接受这番溢美之词吧,别所微微歪着头,以微妙的表情回了句“承蒙夸奖”。
在边边角角都磨得黑亮的走廊上拐过两三个弯后,众人被让进了达纮的房间。源助打开拉门,只见琴折达纮正背对着置有山水画挂轴与青瓷壶的壁龛,坐在那里。他那粗线条的脸总体上说棱角分明,像木雕的熊。他本人简直就像房间的摆设之一。
“好了别所先生,我可以问问案发当时的情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