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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苅大人成为最后的凶手,十八年前的案子就此落下了帷幕。母亲同时完成了最初的目的——杀掉外公,以及解决侦探出道的第一案。母亲离去后,琴折家恢复了平静。然而,悲剧又一次上演了,雪菜小姐也在龙之首遇害了。当然凶手是希望通过再现十八年前的案情,让人以为是琴折家的人干的。我想问母亲的是,一旦造成凶手与十八年前为同一人的态势,不就意味着母亲当年破案失败了吗?这真的不要紧吗?”
看御影拿起时的样子,似乎很沉。她打开扇子后,心领神会地看了看母亲。
御影一耸肩,说道:“我的业绩已堆积如山。就算现在说我的第一案解决有误,也不会大损我的名声。更何况,我早已‘引退’。母亲失败的案子由女儿来解决,这样不是更具有轰动性吗?你的干劲也会节节攀升吧。”
“是铁扇吗?”
说起来,御影为何要销声匿迹呢?这一点还没听她提起过。部分原因是为了操纵女儿吧,但好像也不是因为能力下降的缘故。而且,就算要抽身离去也不用伪装成淹死的尸体,宣布引退、从此过上隐居生活不就好了吗?
“这个送给你。不过会被当作证物收走吧。”说着,御影将扇子递给女儿。
静马原本想问,但又觉得这个话题不久就会被提到,所以一直忍耐着。他既不想给御影添麻烦,又因为这次不知为何自己竟成了目标,所以不愿中途拦断话头。
御影从身旁的小架子上取下扇子。这是御影从不离手的东西,也是其女如今握在手中的东西。
“母亲恐怕是穿着水干服接近放学回家的雪菜小姐的。雪菜小姐应该听过御陵御影的事迹,琴乃汤住着一个身着同样装束的人或许也已经流传开来。接着,母亲把她引到龙之潭,说是关于十八年前的案子有重要的话要讲。然后,母亲巧作安排,使人以为凶手作案后用围巾和手表等物品伪造了不在场证明。其实那是一种所谓的双重伪造,制造凶手伪造了不在场证明的假象,是为了诱导人们下意识地得出凶手是家族内部人士的结论。之后,母亲还潜入雪菜小姐的房间……”
“柴刀和琴弦你猜对了。角材是这个啦。”
“御影,这里错了。”御影打断女儿的推理,“我可没去雪菜姑娘的房间,只是像以前那样在外面做了点手脚,否则我也干得未免太不漂亮了。”
“……我们继续。母亲利用春菜小姐的恋情,深夜把她叫了出来。然后把她打晕后,勒死并砍下了头。母亲决定利用春菜小姐后,想必在琴乃汤的土窖里翻阅过古籍,对琴折家的知识有了一定程度的掌握。另外,我想凶器也是在琴乃汤挑选的某样不会被追查到的东西吧。”
“那这些都是怎么做到的?”
御影闻听真相,似乎也一时无话可说。不过很快她就重振精神,紧握了一把合上的扇子,说道:
御影诧异地说明了椅垫和抽屉的问题。只听御影抿嘴“呵呵”一笑,说道:“就跟我想的一样啊。侦探一旦带着预判去查案,就算看到中立的事项也会觉得和案子有关,总希望能有线索出现。我也曾经因此而失败过。所以才试了你一下。我是这么想的,一旦诱使你通过手表和围巾预判杀人现场在别处,你就一定会把雪菜姑娘房里的无关之物也与案子联系起来。诚然,只要是坐在椅子上,椅垫和抽屉就都成了反常事象。但是,如果是上学前走得急了呢,不就出现了另一种解释吗?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从抽屉里取出某物,然后直接冲出门外。雪菜姑娘是个文静的女孩,所以你就下意识地排除了这种可能吧,可你有没有确认过那天早晨雪菜姑娘是否走得很急呢?”
静马惊呆了。原以为憎恨着自己的春菜,竟然喜欢自己,继而御影还将这淡淡的恋情用在了杀人计划上。与夏菜和秋菜不同,静马从未见过春菜,也没和她说过话。正因为如此,静马对春菜的代入感要比她的两个妹妹淡漠,这也是事实。静马在心中忏悔着自己的薄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春菜是因静马而死的。
御影懊悔地摇了摇头。
“是恋爱咨询啦。”御影干脆挑明了真相,“春菜姑娘从风见塔上俯瞰村庄,注意到了一个跨坐在龙之首上的男人。然后日子一长,就一见钟情了。当然,看到了好几天,所以也不好说是‘一见钟情’吧。她性格内向不敢当面表白,而我算命极准的名声在她的学校竟也流传甚广。于是她就来问我这段恋情会不会成功。栖苅大人须与外乡人结婚,这是规矩。而春菜姑娘又不喜欢岩仓先生,如果一切顺利,没准就能迎静马入门当女婿。当然,春菜姑娘并没有说那么多……另外她大概还存着一个心思,如果去我所在的琴乃汤,就有可能和静马擦肩而过、近距离接触。对此她一定十分期待吧。”
“问题就在这里。今后你可要吸取教训了。”
“十八年前,母亲打算杀掉外公。动机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何时萌发的杀意。这些我想待会儿请母亲自己说……总之,在琴乃汤逗留的期间,母亲想好了杀害外公的计划。只是,光杀掉外公的话,母亲自己可能会受到怀疑。另外,母亲身为御陵御影,已继承外婆的名号,倘若凶手不明则有损美誉,于是就利用了颇有来头的琴折家。母亲的想法是,如果能形成外公出于偶然被卷入琴折家内讧的态势,自己就能进入安全圈。而契机就是春菜小姐来母亲处咨询一事。至于咨询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因为恐吓信的消息来源只有母亲一人。从母亲是凶手以及春菜小姐未咨询过其他任何人来看,她恐怕没收到过什么恐吓信。春菜小姐忧心的应该只有伸生先生出轨那件事。不过,凶手能让她写下静马的名字,想来咨询内容应该与跨坐在龙之首上的可疑人员有关。”
“是……然后,母亲前天杀害了月菜姑娘。和十八年前不同,这次不是在初雪的那一天。今年的第一场雪已经在两天前下过了。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因为警方和上次不同,布下了严密的戒备,所以凶手一直在等待时机。但是,一旦知道母亲是凶手后,原因就昭然若揭了。如果有积雪,琴折家内外必会清晰地留下凶手从外部侵入的痕迹,所以母亲才会选在一切都被瓢泼大雨冲走的那一天实施犯罪。
“御影,继续往下说。”趁粟津平静下来的当口,御影催促道。
“母亲用雪菜小姐的手机联系月菜小姐时,恐怕是装成了我的模样。而月菜对我又很友善——花菜倒是挺恨我的——所以可以放一百个心,她不会向花菜小姐吐露这件事。母亲编了个理由,说想抓住凶手,希望对方协助,诱使月菜小姐在半夜一点从窗户放自己入内。如果是在灯光下,如果离着近点儿看,当能明白不是同一个人,但月菜小姐怎能想到会有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呢。她看到窗外母亲的水干服,就以为是我,于是打开窗把人唤进来。当她发现是另一个人时,已经晚了。当然,在此之前,母亲用铁扇打晕了担任警卫工作的石场先生……
粟津的秃脑门一片赤红,眼看就要上来打人。和先前倒了个个儿,这回是石场倒剪粟津的双臂拦住了他。期间,静马寸步难移,就连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御影的目标是自己。可是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被杀呢?静马的脑中唯有混乱与困惑。
“我可不想平白无故地杀人。说起来,殴打警卫这种做法本身就很粗暴,我素来不喜……而且,‘御陵御影’一向奉行与警方合作、不在媒体上出风头的原则,因此和警方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一旦杀害警察,好不容易得来的信赖关系不就崩溃了吗?御影,你也要注意别和警方搞坏关系。”
“你!你!我曾经非常地尊敬你!想不到……”
“你说什么?!”
御影如风抚柳条般一听而过。不,倒不如说她是在火上浇油。这一番话越发激怒了粟津。
石场保持端坐的姿态,一直忍到现在,如今他的火药桶似乎被点燃了。头上缠着绷带的他发出大猩猩似的吼叫,身子一晃就想站起来。
“看来这对死脑筋的刑警先生来说,有点太刺激了。不过,现在是我女儿至关重要的初次亮相,能否请你关照一下呢?”
“对不起。”御影代母亲谢罪,语声几不可闻,“请你再忍耐一会儿。拜托了。”
“你,只为了杀一个人,到底把多少人给卷进来了呀!”
石场似乎也理解御影所处的苦境,他用杀气腾腾的目光瞪了御影一眼,沉腰坐回了原地。御影深吸几口气缓和心态,随后再次面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