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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可能是最稳妥的方法。”粟津一边将右手向自己的左手合去,一边感叹道。
“没错。问题是要掩盖的究竟是什么。有什么东西明明可以拿周围的布片或手帕擦,却非要用尸体的手呢;有什么东西用手掌来掩饰效率最高呢……如果和生先生是凶手,解释起来就简单了。凶手不慎把自己染血的掌印留在了神坛上。当然,凶手应该戴着手套。只是,即便没有指纹,小小的掌印也足以指向和生先生。所以,他为了遮盖自己的掌印,就覆上了夏菜小姐的手掌。”
“另外,秋菜小姐在古社被杀时,我的外公也遇害并被埋在了古社背后。当时,凶手使用了古社里的锄头和铲子。我听说现场的土壤相对较软。用锄头掘土可以,但给尸体盖土就很困难了。换言之,凶手可能活用了这两样工具,挖土时用锄头,埋土时用铲子。可是,只是挖个坑埋人的话,光用铲子不就行了吗?”
“嗯,是一个貌似故意涂了血摁上去的手印。那个难道不是凶手为掩盖误粘上去的东西,才在上面加印的吗?”
“确实,光用铲子就够了……”旬一插了一句,仿佛自己也是刑警中的一员。
“回过头来想想,十八年前的案子里其实还剩有几个不合辙的地方。一个是夏菜小姐在小社遇害的时候,当时神坛的侧面留下了一个血手印。我想旬一先生应该还记得……”
“只能认为,这是因为凶手挖坑时用不了铲子,或是用起来比较困难。假如和生先生是凶手,这一点也能得到解释。与可以两手握柄的锄头不同,用铲子时必须一只手拿住三角形的把手,另一只手握柄,利用杠杆原理把土翻起来。想象一下双手握柄挖土的情景,我想你们就能明白。对和生这样的矮个子来说,铲子是一件很不称手的工具。所以他才不得不使用锄头。”
“当时的游戏机基本是一人或两人玩的那种。也就是说,在两个人玩的时候,剩下的那个人就得在旁边看着。这期间,如果声称上厕所而离开房间,就算有个十分钟左右,沉湎于游戏之中的两姐妹也不会觉得奇怪吧。只要有十分钟,就能赶到小社杀人。然后,在确保行凶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后,深夜再把尸体搬到龙之潭斩首,这样一来不在场证明就完美无缺了。
粟津和旬一全都一声不吭,似乎正在脑中做着演示。静马也想象了一下,发现惯用手不拿住把手的话确实会很吃力。
毕竟是做过刑警的人,旬一的记忆力相当不错。他始终将视线对着御影,根本不往和生那边看。
“包括这次的案子在内,符合这一身体条件的人只有和生先生。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上代栖苅大人的儿子和生先生是凶手,也就不难理解栖苅大人为何要顶罪自杀了。”
“……可是,”旬一提出异议,“从手法来看,凶手应该和十八年前的是同一个人。春菜遇害时,和生君应该是在和另外两个妹妹一起打TV游戏,有不在场证明。”
御影结束了悠长的推理,起伏着肩膀调整呼吸。
“最初雪菜的那个案子也是如此。我之所以判断杀人现场是雪菜的房间,是因为手表、围巾和杂乱的室内。假如这些是虚饰,是凶手的障眼法,那么整个案情都将为之突变。和生先生比雪菜小姐矮,可以被她的影子挡住从而不受阳光的干扰,所以即使在逆光条件下也能杀害雪菜小姐。”
“动机呢?”这时旬一开口问道,“即使听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和生君是凶手。和生君对春菜她们的死最为伤心。雪菜和月菜死的时候,他也和我们一样悲痛。”
御影瞥了他一眼,冷静地继续着自己的解说。
静马也有同感。过去和生不惜熬夜也要监视秋菜的房间,甚至还累倒了。这次为保护月菜他也比任何人都拼命。如今已是大人的和生或能若无其事地披上伪善的假面,但十八年前还只有十六岁的他绝无可能戴上同样的假面。
和生已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如行尸走肉一般低垂着头。
“妈妈曾向栖苅大人说明过的动机——为了来日大难想让纱菜子而非三姐妹来继位的这个动机,并不只适用于栖苅大人。凡畏惧大难、抱持狂论者均在此列。和生因体弱多病无法上学,终年在宅中度日,若是因此而信仰心剧增,被最为狂热的想法所困,也不足为奇。”
“没错。倘若其他人是凶手,那么在门外放哨的和生先生如果没听到书掉下来的声音,凶手自会弃而不顾吧。对凶手来说,书掉在地上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听到声音的和生会起疑心,然后进门查看。换句话说,刻意花工夫把书放回,隐瞒书掉落过的事实,正表明和生先生就是凶手。”
“那这次呢?大难已过,栖苅大人也没有姐妹啊。”旬一不肯罢休。
粟津仍是一副难以信服的样子。他挠着头,视线却一直盯在和生身上,姿态颇为滑稽。
“其实是大难没有发生——请原谅我失礼的措辞。不难想象和生先生的价值观因此而崩溃了。信仰越深,遭遇背叛时的反应也就越大。恐惧到不惜牺牲妹妹性命的大难居然没有发生,令和生先生无法再信仰栖苅大人本身。最初,我以为发生这次的案子都是因为我来到了栖苅村,以为是我打破了十八年来的沉默……但是,契机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和生先生与菜弥小姐的婚姻。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书掉了别理它不就行了吗?”
受到背叛、失去信仰心的人通常会采取两种行动。一是彻底鄙视曾经的信仰对象,二是追求俗世的快乐。和生先生是男分家。若是本应继位的春菜小姐倒还能好些,可现任栖苅大人却是阿姨纱菜子,于是他被进一步边缘化。如此现状对已将目标转向俗世欲望的和生先生来说,想必是十分糟糕的,可以说这完全是他自作自受。然而,一桩婚姻给他带来了光明。如果菜穗女士当上了栖苅大人,将来他就可能成为一家之主。美菜子女士虽然也被大家指为怀有野心,但她的野心与菜弥小姐结婚与否无关。这桩婚姻只对和生先生一人,才可能成为契机。”
“椅子有,但是书桌前摆着屏风,要用椅子就必须把屏风移开。”
“够了!”
“那间屋子里不是有椅子吗,根本不需要用尸体啊?”
和生发出几乎能震破窗玻璃的吼声,伏下脸去。随后他捂住耳朵,不停地左右摇头。
“他踩上去时的体重压断了尸体的肋骨。”
“够了……是我干的。什么都不用说了。”
“你是说他拿月菜小姐的身体垫脚,把书放回去了?”粟津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他像个孩子似的抽泣起来。出人意料的自白令静马哑口无言。
“如果和生先生是凶手,解释月菜小姐为何没有外伤肋骨却断了就很容易了。身高不足一米六零的我踮起脚能勉强拿到那些古籍,但一米四出头的和生先生是够不到的。而月菜小姐身材苗条,胸板的厚度应该在十五厘米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