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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猛烈的颤动着身体。
“那是当然的。其后巨人浑身着火、解体倒塌的场景,也是二十二年前惨案的直接描述。不过在其中却包含着众人所未发现的重大提示!呵呵,不过……”御手洗环顾众人,他看似已经完全进入状态了,御手洗已经许久没有碰上如此重量级的犯罪了,精神紧绷、斗志激昂,“这些提示将和罪案的真相交相辉映,所以并非是依靠提示来找寻答案,而是在答案缓慢泄漏之后,再依据提示来揭开凶手的真面纱!现在,就让我来整理一下诸事吧!
连御手洗都似乎惊呆在那里,迟迟不能做出进一步的解释。
“是这样啊,”鸦城似乎在惋惜自己为何没能从手记中发现更多的线索,“那么梅泽所提及的顶天立地的白色巨人就是阿索德塔咯?”
在一阵眩晕袭来过后,石冈微颤着嘴唇道:“太……太不可思议了。流冰馆根本不是倾斜的吗?可是这座流冰馆的确是倾斜的啊。难道……难道我们中了凶手的迷药,都分不清平面和斜面了吗?”
“非也,”御手洗向鸦城点头致意,看来是鸦城破译的暗码直接促使御手洗的推理势如破竹的,“除了那段整齐的、怪异的人名外,我找不到其他可称之为暗码的东西。但是为何要死盯着暗码不放呢?或许有着什么直接的提示也说不定,也可能是隐晦的吧?”
“那根本不公平呢,石冈君!”御手洗微笑道,“凶手不会使用任何不公平的方法来实现这个叙述性诡计。是的,我们现在所身处的流冰馆的确是向着北方倾斜十度设计的,这点是不会改变的。也就是说,哈里等人所进入的流冰馆并非是我们脚下的流冰馆,而是另外一座根本不倾斜的流冰馆罢了。而凶手事后将尸体和物证都搬来这里,就是意图混淆两座流冰馆。”
“不仅仅是二进制暗码吗?还有其他类型的暗码?”鲇川惊道。
“两座?原来是这样。”鲇川恍然大悟,然后问道,“但是究竟怎么欺骗哈里和我们呢?根本做不到的嘛……”
“当然不是,”御手洗猛然摇头,“撇开梅泽案件,我们也可以完全的剖开两件庞大凶杀案的真相。而梅泽的手记,在我看来,不仅仅含有鸦城所破解的暗码,还有着其他的重要提示。不过,这样说来,梅泽此人必定也是个深谙真相的重要人物,否则不可能用暗码组成包含有‘倒置’这个要点的提示。那么,在手记中除了这点提示,有没有其他的惊人之语而未被我们所发现呢?我想,这样考虑是很正常的。”
“这个且不说,”鸦城边回忆边驳斥道,“御手洗说协会之人绝对不会用不公平的手段来实行诡计,但是明明是协会之人告诉哈里他们要到的是一座倾斜十度的流冰馆呀!这点你怎么说明呢?根本就不公平嘛!因为凶手从言语上欺骗了哈里和我们。”
“我看也是,”石冈插话道,“梅泽的出现太过突兀了,但是他却拥有一份看似和阿索德塔命案相关的手记。御手洗难道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梅泽了吗?”
“不!鸦城君,你想当然了。”御手洗斩钉截铁的道,“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公平之处,因为会员等人所说的话里面没有一丝一毫指向倾斜十度的流冰馆,只不过是我们和哈里都这样认为罢了。
“我们按照事件所发生的时间顺序来整理好了,一定要注意在阿索德村所发生的梅泽自杀案只不过是凶手想混淆真相,乃至极度的炫耀自己的诡计以挑战世人的疯狂做法,可以说与阿索德命案和流冰馆命案并无直接的关联。而至于梅泽其人的真实身份,我将最后才做解释。不过说实话,关于这点,我也不是特别肯定,大概有着我们所不了解的内幕吧!”
“首先,岛田的原著是会员们给我们下的第一个圈套。协会模仿岛田的《斜屋犯罪》来建造流冰馆,所以我们自然的认为流冰馆是倾斜的。但是‘流冰馆’这三个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倾斜的屋子可以叫作流冰馆,不倾斜的屋子也当然可以叫作流冰馆。呵呵,雾舍巧的《二重身宫》里面也有一座‘流冰馆’,而且是不倾斜的。只有叫‘斜屋’的馆邸才是真正倾斜的馆邸。但请听哈里和会员们的对话……”御手洗打开鸦城的笔记本电脑,再次播放了视频内容,“协会曾叫哈里猜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究竟是什么,哈里做出了推理,说是斜屋。然后便有人回答道:‘是流冰馆没错!’很显然,他所回答的‘流冰馆’不是指斜屋流冰馆,而是指不倾斜的流冰馆。最巧妙的是,会员们并未说出‘斜屋流冰馆’这个全名,所以避开了此问题。
鸦城的神奇诡计自从被御手洗指出是脆弱无比的之后,就郁郁寡欢,试图想重构这个案件,可惜的是他想了一夜都毫无结果。看来这个事件必然触及人们的思维死角吧!他很不自然的点点头,期待御手洗的解说。
“第二,在车上的哈里曾经掀开过眼罩,并且确实目睹了一桩倾斜的建筑,这是第二个圈套。这座被哈里目睹的建筑当然是‘斜屋流冰馆’,让哈里目睹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所要去的地方是‘斜屋流冰馆’。但事实上,哈里最后进入的地方却是‘不倾斜的流冰馆’。
“当然咯!”御手洗显得神秘异常的道,“鸦城所列举的疑点(并且他都看似合理的解答了)仅仅只有十三点,但是真正的不可解释之处则要多得多了。”
“第三处,哈里进入馆内之后曾说:‘身处在馆内,感到这个斜度好大啊!’——当然,如何实行这个倾斜和不倾斜置换的诡计,我将稍后详细说明——德米安是如何回答的呢?他说:‘而这里,则是向着你所面对的地面倾斜了十度!’请注意,向着你所面对的地面倾斜了十度,并不是说流冰馆向着水平面倾斜了十度。实际上,要完成这个诡计,必须要让第二座不倾斜的流冰馆建造在倾斜十度的地面上呀!这就是‘相对论’的用处了……”御手洗又赶快画出一张解说图。
众人均都点头,鲇川漂马问道:“这么说来,除了鸦城所说的十三个疑点之外,单在流冰馆内还有其他的不可解释之处吗?”
图35
御手洗不慌不忙的道:“二十二年之前所发生的阿索德塔的密室分尸案与如今的流冰馆连续杀人事件的谜团宏大而且难解,其背后的动机更是复杂至极、变态至极。倘若各位要完全理解,恐怕十分不容易,这样的话,还是让我先将所有的事件都理清一遍,顺便把许多的疑点都陈列一下,以便各位提出反驳的意见。”
“换言之,不是流冰馆倾斜了十度,而是大地倾斜了十度。各位请看,将下面的这座流冰馆向北方倾斜十度的话,就和上面的那座流冰馆一摸一样了哦!”御手洗得意的指着解说图道,众人看了之后,均觉得真相是如此的简单而惊世骇俗!
这些关于凶杀、挑战、奇异建筑、诡异谜团、不可能犯罪、变态动机和名侦探的精彩元素将在这天被完美的融合,上演一出奇想和天恸的盛宴……可是,连鸦城仙冬那个超炫的冰双锥体解答都已经被御手洗当场否决了,御手洗这次再提出什么答案究竟会不会是正确的呢?众人心里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御手洗继续播放视频:“第四处,哈里接着说:‘我右侧墙壁上挂着的油画仿佛也是倾斜的呢!’德米安又解释道:‘如果油画是被钉子悬挂在墙壁上呢?那些油画看似是向前面倾斜,实际上不是的,是实实在在的保持垂直的。’请注意,德米安是说‘如果’二字,并非指的是哈里身处的流冰馆内的情况。
图书室内的鲇川野马和石冈次郎不禁起身。年届退休的鲇川多么希望能够在远离罪案的时候,碰到一件真正的岛田流式的犯罪啊。而石冈次郎则急于揭开困扰了他二十二年的巨大谜团。
“第五处,哈里问盔甲武士为什么要将盾牌卸下,德米安如此解释:‘由于斜屋流冰馆的向着水平面的斜度达到了十度……故而要将盾牌卸下,以保持平衡。’德米安所指的乃是‘斜屋流冰馆’而非哈里所身处的‘不倾斜的流冰馆’。当然,为了保持公平性,在不远处的‘斜屋流冰馆’内,盔甲武士也确实是卸下盾牌而立的。
真的能够吗?鸦城可是再也想不出另外一种解答了。难道根据石冈的推理函数学说,真的就没有一个不动点了吗?
“第六处,德米安说:‘由于按照你的角度,整座流冰馆是朝着地面倾斜的……’是的,的确是朝着地面倾斜的,但是地面并非是水平面。
“是的,”御手洗坚定的望着鸦城那双期待而炽热的眼睛,“我能!”
“第七处,德米安说:‘我们为了名副其实的将流冰馆的斜度体现出来,而刻意制造了和地面呈十度倾斜的公馆。而十度倾斜的流冰馆实在是太过倾斜,对于生活起居都造成了很大影响。’在这句话里,地面倒是指的水平面,不过流冰馆是指的‘斜屋流冰馆’,而不是哈里身处的流冰馆。
“但是能够给出不同的但却更加合理的答案?”
“第八处,哈里问:‘一下子就倾斜十度的建筑,恐怕也造不高吧?’德米安答道:‘我们本想造四层的,可是由于斜度太大,恐怕会对建筑的稳固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最终只有三层。’这是顺着哈里提出的关于‘斜屋流冰馆’的疑问而解释关于‘斜屋流冰馆’的问题,所以与哈里所处的流冰馆无关。
“你的解答固然很合理,但是放在这座流冰馆内却无法尽善尽美。而我的解答则和你的完全不同……”
“第九处,哈里问:‘能够完成斜度高达十度的宏伟斜屋,也是难能可贵的了!’德米安说:‘在建造流冰馆的过程中,也不知遇到了多大的艰难困苦,可是都被我们克服了。’这是指在建造‘斜屋流冰馆’的过程之中,不是建造‘不倾斜的流冰馆’的过程之中。
石冈和鲇川都在图书室中,鸦城在门外拉住了御手洗并兴奋的问道。
“第十处,德米安曾经刻意提到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还说:‘因为有了水平的标准,所以不合水平标准的,视为倾斜。而若将倾斜视为水平的标准,那么那些水平的自然就会成为倾斜的了。’这是十分露骨的提示世人这个叙述性诡计,以来挑战大家!
“我的诡计基本上解答了流冰馆内特殊设计的十三个疑点,难道这些疑点还有另外一种全新的解答吗?”
“第十一处,哈里让德米安进一步解释盔甲武士为何卸下盾牌,而德米安之后在纸上画的乃是‘如何解答在斜屋流冰馆内的盔甲武士必须要卸下盾牌而立’的解说图。然后德米安继续说:‘就说另外那些油画吧……但是考虑到既然是斜屋,就应该突出斜屋的特点……’这里德米安也露骨的说是‘另外那些油画’,指的是‘斜屋流冰馆’内的油画,而不是‘不倾斜的流冰馆’内的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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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处,德米安在介绍流冰馆布局时,说:‘由于在这地方,暴风雪是向北面吹袭过来,而建筑又是朝北面倾斜的,所以哈里相对应的屋外有一片的冰河并未被风雪所掩盖……’请注意这个词语——‘相对应’,德米安这句话的意思乃是,与哈里在‘不倾斜的流冰馆’内所居住的房间所相对应的‘斜屋流冰馆’内的房间的外面的一条冰河因为建筑是倾斜的,而未被风雪所掩盖。
隔天,神采奕奕的御手洗浊终于重新回归了。
“第十三处,哈里质疑雪花被斜屋所挡住,并未落于尸体上时,德米安说:‘斜屋是向地面倾斜了十度,但是倾斜的角度还是不大的。’,注意,是‘地面’而不是‘水平面’。
就这样,鸦城仙冬导演的解答终于被证明完全是错误的。但是其诡计的璀璨夺目,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鸦城导演甚至屡次称赞这是自己所想到的最为美妙的诡计,翌年,由此诡计改编的《斜屋里的灰色轨迹》也上演了,并且得到了推理迷的一致好评,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第十四处,哈里提出凶手是从高处将尸体抛落的,德米安反驳说:‘不过馆顶是向北方地面倾斜十度的……’注意,是‘地面’而不是‘水平面’。德米安继续分析说:‘……上面堆满了大雪,所以如果凶手是从馆顶放下尸体,那么也太不顾自己的安危了吧?’所以德米安认为凶手不顾虑安危,不是指‘倾斜的馆顶雪面造成滑下去的危险’,而是指‘堆满的大雪,会让凶手滑倒’。
是的!任谁都不想结案的!永远不知道真相该有多好?永远能够想出像鸦城这般炫目的诡计该有多好?众人都觉得自己就快到了迷宫的出口,可是迷宫的繁华绚烂却令人无比留恋!
“第十五处,德米安在进一步分析时曾说:‘首先,我画出流冰馆的平面图。’这当然是针对不熟悉流冰馆的哈里所说的。这似乎是整个‘叙述性诡计’中最带欺骗性的精妙叙述了。第一,德米安说要画出流冰馆的平面图,而且也确实画出了众人身处的流冰馆的平面图,但是其中却夹杂了斜屋的平面图。第二,这三张图中对于楼梯的画法都十分有讲究:第一层中,南北的两个通往二楼的楼梯,均没有画出具体的方向性,而我们是看了第二层的图,才‘知道’北面的楼梯是从南向北通向二楼的,南面的楼梯也是一个方向通向二楼,所以德米安接下去说由于这个‘出口问题’,所以二楼北面的凹字形房间稍嫌拥挤,留出一条通道,而南面是没有问题的。第二层中同样也没有画出通往三层的楼梯的具体方向,而直到第三层,我们才因此能‘推断’出第二层东西的两个楼梯是从南向北通往三楼的,并且在第三层的平面图中,德米安还画出了由三楼通往馆顶的楼梯的方向,同样是从南向北,也就是说,我们‘知道’了流冰馆内所有的楼梯都是从南向北通往上一层的。但是,这其中有着严重的误导和欺诈。第三,第一张图确实是流冰馆一楼的平面图,这是毫无疑问的,然而第二张图德米安明确的说是‘斜屋’的二楼平面图,而其接下去所指的一楼当然是‘斜屋’中的一楼,而在指名歌尔德蒙和纳尔齐斯的房间时,又用了‘对应的’一词,将解说地点转移到了‘不倾斜的流冰馆’。而正是由于这两个楼层并非是一幢建筑的一楼和二楼,也即不相连接的,所以在第二张中所画出的关于一楼楼梯的方向,也无法适用于第一张中。简而言之,这两张图根本毫无联系,而我们却把第二张图的信息套用在了第一张图上。第四,由于哈里并未进入过三楼,加之在叙述三楼平面图的过程中明确的说‘南面就住着卡门青一个人’,所以我们可以认为第三张画的是流冰馆的三楼平面图。然后德米安又说:‘这就是流冰馆的平面图了!’,当然第一张和第三张的确是,但是最关键的第二张却不是。而正因为流冰馆的二楼和斜屋的二楼是不一样的,所以德米安运用‘叙述性诡计’来实行南北置换诡计,并且让读者自行否定掉南北置换诡计的可实行性!也就是说,在流冰馆内的一楼,南面的楼梯是从北往南通往二楼的,而流冰馆内的二楼,南北两处的凹字形房间都是变形的,并且留出一条道路,并且一百八十度翻转后与原图无异,是呈中心对称的。”御手洗生怕大家不理解,所以又画了张图。
“还需要一点时间,我才能完全理清,现在还有许多的地方都不明白。可以说在鸦城没有发表其见解的时候,我对事件的理解程度不到四分之一,但是听了鸦城的话,许多地方我有了全新的而且合理的看法,目前能揭开的部分已经达到了一半多。只是在一些细节上还不能尽善尽美,我想只要给我一天的时间仔细思虑,应该就能够结案了!”御手洗自信的道,但是他不想结案。
图36
“真的吗?”鲇川和石冈异口同声的惊叹道。
“这是哈里身处的流冰馆二楼的真正的平面图。另外,为何要将楼梯藏在一个‘大房间’中的目的也明白了。为了要制造出南北倒置诡计,所以二楼东西两侧的通往三楼的楼梯不可以被哈里看见,因为它们不是中心对称的。我想,可能二楼的东西两个‘藏着’楼梯的大房间各有两扇门可以进入,从而令哈里无法辨识吧!当然,其中一扇是没有用的门,只是作为误导而存在。这个‘叙述性诡计’太巧妙了,我认为简直比鸦城的‘唯有将三张平面图组合成立体图才能明白诡计之所在’还要精彩无比!通过插入一张精心设计好的错误平面图,从而令我们对其他的正确的平面图产生了错误认知,真是前所未见!
御手洗却神采飞扬,拍了拍鸦城的肩膀,笑着道:“你太厉害了,能想出这种极其出人意料的诡计!虽然在这座流冰馆内无法实现,但是可以运用到你的推理剧中,肯定会卖座!而且,我也根据你破译的暗码,以及你对于案件的理解,理清了一部分的真相。”
“接着是第十六处,德米安让卡门青去检查流冰馆各处时,吩咐说:‘由于流冰馆向地面倾斜了十度,上面堆满了大雪……’又说的是‘地面’,而不是‘水平面’。又道:‘由于流冰馆向地面倾斜了十度,上面堆满了大雪。所以如果是这样,那么凶手还得冒着自己有可能滑落下去的危险咯?’和第十四处一样,德米安指的是‘堆满的大雪’造成的危险,而不是指‘倾斜十度’所造成的危险。
鸦城犹如一只被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第十七处,在三重密室事件发生后,克乃西特说:‘斜屋是朝北侧倾斜的,如果从楼上抛下绳索,一定会在南侧的墙上留下痕迹的!’当然,他所指的不是身处的‘不倾斜的流冰馆’,所以添上了‘如果’二字。不久之后,歌尔德蒙又提出:‘那还须检查南侧的墙壁上有没有痕迹。流冰馆是向北倾斜的,所以若垂下绳子,必然是贴着南面墙壁的。’这两句话是分开诉说的,前者指的是身处的‘不倾斜的流冰馆’,后者指的是‘斜屋流冰馆’。不过,我们可以从这番对话中推测出流冰馆不倾斜的实质。因为如果流冰馆是倾斜的,那么按照南北倒置诡计,要在南方垂下绳索制造假冰层则必然会在南面的墙壁上留下痕迹。然而如果流冰馆是不倾斜的,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鸦城默默的走回了二楼,接着试图将楼层间的两排武士的长枪连接在一起,并且组成北面高南面低的斜线。鸦城本以为这么多武士虽然看似没有规律,但是实际上是有的,可是摆弄了许久,鸦城才发现自己的诡计根本不可行。还有所谓的画框搁着长枪的方法,但是一当重力施加在上面的时候,油画就会出现抖动,如果是冰双锥体加上纳尔齐斯尸体的重量,恐怕挂着油画的钉子就无法承重了。然后是凹字形房间的墙壁与图书室墙壁的空隙处,果然底下没有东西拖着,是无法将长枪连起来的。最后是楼梯与墙壁的空隙处,的确空隙很小,轮椅无法进入,里面也很昏暗。
“哈哈,各位,你们还又什么要说的吗?协会之人深谙叙述性诡计之道,所以用了三种方法来避免说出真相:第一,在哈里口中是斜屋,在会员们口中是流冰馆,而流冰馆不等于斜屋;第二,就算是要说‘倾斜’二字,也必然会说‘向着地面倾斜十度的流冰馆’或者‘与地面呈十度倾斜的流冰馆’,而地面并不是水平面;第三,会员们口中所说的情况其实是假设发生在‘斜屋流冰馆’中,而不是发生在哈里身处的‘不倾斜的流冰馆’中。”御手洗破解了这个叙述性诡计之后,连连猛笑,“看,说穿了之后,就一文不值了。可是我不明说,大家的脑子恐怕一辈子都拐不过弯儿来吧!”
鸦城看着这么长的楼梯,也是捏了一把汗,显然长枪的长度是不够的,而且双导轨中的一根不是平行笔直的,是倾斜的,这样更增加了长度。只有三根长枪,全然无法组成双导轨。
(另外,在谜团篇中有多处的非对话式的对于斜屋的描写和推测,均是御手洗等人作为读者而进行的错误揣测,与协会之人如何实行诡计的方法无关,也与作者无关。——作者注)“所以将哈里骗进流冰馆之后,千万不能让他再出来这么瞧上一眼。而卡门青所携带的DV机的角度却是可以随意调节的,只要将DV机倾斜十度,原本不倾斜的流冰馆也变得倾斜了。于是我们能从卡门青的摄像中看到‘斜屋流冰馆是如何矗立在水平地面’上的景象,那当然是错误的。所以卡门青的视频自然没有经过处理,但是拍摄的角度被刻意改变了。而且卡门青之所以要摄入这么多斜屋的整体视频,就是为了让哈里产生错觉,好实行这个叙述性诡计。当然他不知道,他不仅狠狠的骗了哈里,也狠狠的骗了我们。
“现在就开始吧,鸦城,首先是让楼梯上的三个盔甲武士的三根长枪连在一起。”
“也就是说,正因为有了微型摄像机和DV机的存在,这起流冰馆事件成了可以让我们‘阅读’的‘推理小说’,我们作为‘读者’也因此中了‘作者’所设下的‘叙述性诡计’了。而且一重是因为哈里的微型摄像机所摄下的景象,二重是因为卡门青的DV机所摄下的景象,所以我才说这个‘叙述性诡计’的实质是‘梦幻中的梦幻’。”御手洗简明扼要的做出了总结。
鸦城、鲇川、石冈、御手洗都走出图书室,下到了一楼。
“啊……”鸦城不仅叹道,“原来倾斜的不是流冰馆,而是大地!真是出人意料。”
“也不必了,”御手洗显得很匆忙,“既然鸦城兄弟不死心,我们就去做一下实验好了。先铺一下双导轨吧。”
“是啊,这样的话,凶手如何拉过两根超长胶带的谜题就解开了。不是抛掷,也不是用其他什么机械力,而是来自地球的重力。由于流冰馆建造在十度的斜坡上,并且是北高南低的斜坡,所以凶手从北侧冰层的外面放了一卷超长胶带——由于有粘性的一面已经被事后可剥下的纸片贴住,所以是可以随意抽拉的——由于斜坡以及重力的原因,这卷胶带便沿着斜坡往下滚动,直至滚到流冰馆大门口的台阶旁。由于胶带的宽度很大,足有三十厘米宽,所以在滚动的过程中也不会在雪地上留下痕迹。因为胶带的质量很轻,而触地面积却很大,而压强的公式是压力除以面积,所得出的值是极小的。”御手洗笑道,“凶手依靠圣黑塞骑士象来制造胶带密室,其木棒是作为转轴。但是木棒在‘叙事性诡计’中也有其角色。还记得在卡门青所拍摄的视频中木棒的情况吗?没错,两根木棒是‘笔直’插在雪地上的,而流冰馆则相对着这两根笔直的木棒而‘倾斜’。但是实际上的情况完全相反,流冰馆是笔直而立的,两根木棒却是被倾斜的插在地面上的,只不过相对着倾斜的地面,它们是笔直的。但正由于‘笔直’的木棒的存在,所以‘倾斜’的流冰馆的形象在我们脑海之中更加清晰和稳固了。”
鸦城凝神屏气,听完了御手洗的质疑,眉头紧锁,但犹倔强的道:“能不能成功,口说无凭。我们去造一个冰双锥体,亲自来实验好了。”
“不可思议!”鲇川也叹道,“我们居然从一开始就被骗了,而且在全盘性的巨大认知上出现了根本性错误!那么,凶手制造出流冰馆的三重密室的原因呢?是否就是为了进一步加深‘流冰馆是倾斜’的印象?”
御手洗学着鸦城的样子清了清嗓子,然后郑重其事的道:“我不认为哈里用了冰双锥体爬坡的诡计,也不认为哈里就是杀死纳尔齐斯的凶手,原因有许多。第一,哈里自己是不可能爬到二楼和三楼将盔甲武士手中的长枪放平的,而鸦城提出馆内或许有帮凶。但是如果有人刻意帮助哈里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拿着纳尔齐斯的尸体从馆顶滚落呢?这样子大费周章的操纵盔甲,岂非既费时费力,也有被人识破的可能性吗?而且,这个人如何保证在帮助哈里的同时,也能令自己也脱罪呢?按照鸦城的方法,似乎不仅仅是哈里可以运用这个方法,其他所有人都能运用了,那么怎么做到确保自己无罪呢?第二,冰双锥体的厚度绝对不能太薄,否则在运行过程中可能会破裂,但也不能太厚,因为凭借哈里一个老头子的力量可能没有足够的要转化为上升力的拉力F吧?究竟这个冰双锥体的构造是怎么样的,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第三,鸦城说尸体因为放在双锥体中,所以坠落时才没有造成挫伤?请问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即使被包在冰体中难道也没事情吗?毕竟包着纳尔齐斯的又不是棉花和棉被,是硬邦邦的冰块!第四,鸦城说冰双锥体在馆顶的雪面滚动时所留下的痕迹是宽度很小的细线?但是无法保持这样的吧?因为在滚动时其重心难道能保持不变吗?它有这么好的平衡功能吗?只要双锥体中的一个有失偏差,擦了一下雪面就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可是根据卡门青的视频,并没有这样的痕迹。也就是说,正因为没有痕迹,所以不是冰双锥体。第五,在鸦城的叙述中有几个自相矛盾的地方,一个是关于楼梯处的双导轨的形成。鸦城说一根是楼梯扶手,一根是武士的长枪的连接,但是楼梯是很长的,楼梯上的平台只有一个,恐怕武士的长枪的长度还是不足以连接在一起吧?鸦城还说托住武士长枪的是另一个武士的长枪,但是请仔细想想看,在双导轨之中横着放着另一根东西,难道双锥体还能滚上去吗?很显然,会受到严重的阻碍,而且双锥体是重心向下的运动,根本滚不过去。就算能滚过去,当在楼层中滚动时,假设是在二楼滚动,那么凹字形房屋和图书室墙壁连接处的空隙处呢?鸦城曾说墙边武士的长枪是由油画的画框托住的(这个也有问题,冰双锥体和尸体的组合很重,画框是托不住的),但是空隙处似乎没有挂油画吧?长枪要如何托住?难道能凝固在半空中不动吗?第六点,斜屋的确是倾斜了十度,并且扶手是下高上低的,这样的话坡角度是二十多度没错,但是就算是二十多度,能达到令双锥体滚动上去的条件吗?我想坡角度还是太大,并且上下楼层的落差也太大,假若将流冰馆分为六层则大有可能完成这个诡计,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第七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哈里这么搬运纳尔齐斯的尸体有什么好处呢?是制造自己的不可能犯罪性吗?可是没做到啊,因为哈里假若要将纳尔齐斯的尸体放在冰层上,只要打开落地窗就可以了,比之别人哈里可是最有可能犯罪的哦!当然,假若哈里当晚是住在席特哈尔塔的房间,那么则另当别论,因为哈里所需要办到的还有不留足迹的跨过一段铺满细雪的冰层,但是哈里的房间确实是在西北侧的。如果说哈里所要说明的是自己无法从高处推落纳尔齐斯,但是纳尔齐斯真的会被人以为是从高处推落的吗?一来馆顶雪面上没有痕迹,二来纳尔齐斯的尸体上也没有挫伤的痕迹,哈里利用冰双锥体来装尸体,岂非是事得相反、弄巧成拙了吗?第八点,冰双锥体的锥顶角在摔落之后会破裂的无法辨识吗?大约是无法做倒四分五裂的吧?但是在哈里的视频中,并没有出现类似的冰块。或许鸦城你会说哈里手中还握着连接锥顶角的绳子,但是那只是一只锥顶角可以回收罢了,另一只呢?我们并未从视频中看到,难道是被恰巧飞溅到了极远之处吗?第九点,三楼楼梯通往馆顶部的大门是被谁打开的呢?还是那句话,这个人与其帮助哈里完成双导轨的铺设,还不如亲自将尸体推下来的方便、迅速、准确呢!然后是第十点吧,流冰馆的楼梯并非是裸露的,而是藏在一个大‘房间’之中,扶手和墙壁之间的空隙很小,就算哈里能侧身钻进去,可是他的轮椅呢?应该进不去吧?哈里要趴在地上拉紧绳索,可能有些困难吧?就算办得到(哈里真是体力惊人啊),但是由于有楼梯的遮挡,楼梯上面的灯光恐怕无法洒下来,哈里或许戴着墨镜,他能看清绳子位置吗?能够判断双锥体究竟滚到了哪里吗?恐怕就更困难了吧?第十一点,因为流冰馆是向北倾斜的,而哈里要将装有纳尔齐斯尸体的冰双锥体搬到楼梯口必然是从房间出来后往南移动的咯?可是之前御手洗做过实验,坐着轮椅上坡是很困难的,几乎不可能,更何况推着一个巨大的冰体呢?综上所述,鸦城所说的诡计固然宏大华丽,但是根本没有被哈里所采用。”
“有这种可能呀!”石冈惊呼道,“这第三次犯罪,对象依然是纳尔齐斯,而纳尔齐斯已经死亡了,所以可以认为犯罪的目的与纳尔齐斯的生死无关,甚至与纳尔齐斯本人无关。犯罪的目的在于犯罪本身,凶手制造三重密室,其实是为了突出犯罪本体的‘形貌’!对不对,御手洗君?”
御手洗浊虽然并未理清所有的事情,但是他看似已然已经接近了事件的真相。而鲇川漂马和石冈次郎此时神情茫然,都不知该听谁的好了,迷失在了疑团无数的流冰馆内、迷失在了鸦城所说的美妙而脆弱的诡计之不可思议的突兀的双导轨之间。
御手洗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第三起犯罪的实质与纳尔齐斯确实无关,但是‘加深倾斜的流冰馆’的印象,却是一桩意外。也就是说无论要不要突出流冰馆是‘倾斜’的,凶手都会在雪地上插上两根木棒,来完成胶带密室。”
“也许未必见得……”御手洗轻轻一笑,他的心中也是一团乱麻,“其实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是才多亏鸦城破译了梅泽的密码,我才得到了一些启示。我有着我自己的解答,不过事情千头万绪,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完全琢磨清楚,有许多地方还是犹在迷宫深处。我认为鸦城所说的诡计固然精彩绝伦,但是却在实行上有着太多的难点了。首先,我回答为什么这个帮助哈里的人不可能存在……”
“那究竟和什么有关呢?是和接下来的集体分尸案吗?”石冈分析道,“因为纳尔齐斯是被分尸了,所以我们将纳尔齐斯的命案和之后的毒杀案放在了一起研究,但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的?”
“是的。斜坡的存在本为了让物体滚下来,但是哈里却用了完全倒置的方法,利用双锥体原理让物体滚上去。我想,这大概就是梅泽所要表达的了。这也是我和天童卢五共同完成的雪地密室讲义的第十四种方法,勒死纳尔齐斯的地点当然不是在雪地上,尸体是被某种特殊方式运输到雪地上的!”鸦城觉得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御手洗重重的点头:“这是凶手的一个目的所在,第二个目的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不可能犯罪性。”
“所以……”御手洗似乎答非所问,“你认为梅泽所说的‘倒置’就是指这个咯?”
“不可能犯罪性?”众人齐口问道。
“哦?”鸦城的胸口仿佛忽然被石头压住了,其实他一直都明白这个爬坡诡计有着许许多多的不可解释的问题存在,“没有存在的理由?”
“是啊,虽然这起犯罪的杀戮气息不浓,但是也不可忽视……”御手洗似乎不想再徘徊于此,“那么各位知道研究会的人为何要千方百计制造出流冰馆是倾斜的假象呢?这对于他们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御手洗边竖起大拇指,边狠命的摇头:“错了,那个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他没有存在的理由。”
鲇川率先答道:“是啊,有什么好处呢?御手洗之前说‘倒置诡计’是半个错误解答,因为有个大方向有问题。现在这个大方向已经完全被逆转了,也就是说,流冰馆根本不是倾斜的。这样对于进行南北倒置诡计有着什么好处吧?”
鸦城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这点确实是薄弱之处。但是现在也只能认为馆内有某个帮助哈里完成此诡计的人存在了!”
御手洗再次重重的点头:“因为流冰馆是水平的,所以才能完成这个诡计。如果在十度倾斜的流冰馆内欺骗哈里,那么要让哈里的重心偏转二十度,这个太过危险了。而在水平的流冰馆内呢?第一,要让哈里认为流冰馆是倾斜的。第二,要能任意操纵哈里所感知到的倾斜的‘方向’。这在水平的流冰馆内能够满足吗?答案当然是可以的。接下来,我们可以通过这个大方向的变更,来将‘倒置诡计’中一切不合理的进行补全和完善,因为斜度已经降低了一半。
“的确,可以通过绳子和地面夹角的情况来进行判断。只是,在这个诡计之中,有一个很重大的问题……”御手洗虽然很希望这个华丽诡计能成立,但是他确实无法解释这个关键问题,“楼梯上的盔甲武士,还有二楼和三楼楼层上的这么多盔甲武士的长枪究竟是谁故意平放在油画的画框上的呢?不可能是哈里·哈勒尔自己吧?”
“第一,协会其实一共准备了两把轮椅来欺骗哈里。第一把是座椅向上倾斜十度的轮椅,另一把是座椅向下倾斜十度的轮椅。在进入水平的流冰馆后,由于是推着哈里进入‘北方’,所以让哈里坐上的是向下倾斜十度的轮椅,也就是说,往协会设定好的‘北方’前进时,哈里坐的是向下倾斜的轮椅。当克乃西特推着哈里往协会设定好的‘南方’前进时,哈里坐的是向上倾斜十度的轮椅。之前所说,在斜屋中要让处在上坡的哈里认为自己在下坡,必须要让哈里的重心倾斜二十度,这个太危险了。而在水平的流冰馆内,让哈里重心偏转的度数是十度,就保险多了。虽然是仅仅十度,但是也很有风险,不过是若《斜屋犯罪》中所描述的五度,则无法凸显出南方和北方的实质性差异,而且也无法体现出协会的宏大诡计,所以最后协会所设定的斜度是十度。当然,墙壁上挂着的黑塞的油画也与地面倾斜了十度。那么,协会有足够的机会来交换轮椅吗?尤其是当哈里须要改变方向的时候呢?也就是说,哈里要从南方回到北方,或者从北方回到南方的时候,协会有机会来交换哈里所坐着的轮椅吗?请仔细看看所有的视频,协会很好的摆平了这个难题。第一,尽量减少哈里改变方向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哈里要么是从卧室来到餐厅,要么是从餐厅回到卧室,期间没有调转过,协会也不给哈里这个机会。而一当哈里进入卧室或者餐厅,由于下一次是反方向,所以协会必定会将轮椅调换。第二,在必要调转的时候,必然有人会背起哈里,此时空闲的其他人再将另一把轮椅与之交换。比如在发现人偶杰克——纳尔齐斯的零碎尸体的时候,克乃西特背起了哈里来到门口检查,而此时歌尔德蒙或者卡门青便可以调换轮椅,随后克乃西特即可反方向推着哈里来到餐厅,不会露出破绽。第三,在南北倒置诡计进入最关键的一步——中转站的黑暗混乱之后,是德米安背着哈里从二楼下到一楼的,没有轮椅推着。但是德米安(包括克乃西特)是以倾斜十度的姿势背着哈里的,所以哈里才会感觉到斜度。这种姿势虽然难过且费尽,但是为了这个宏大的诡计,协会中人恐怕也是训练过多时了吧,完全不会出差错。这样的话,在轮椅和众人的配合之下,哈里完全上了当,认为自己身处在斜屋流冰馆之中,当然我们也跟着上了当了!
“我想还是有着区别的吧。不过也可以通过哈里在一楼楼梯下所观察的绳子的情况来辨别吧。”
“第二,由于推理的前提已经变换,流冰馆不再是斜屋,而是水平的了,所以前方道路的宽窄便成了问题。因为在相同距离之下,斜线的长度要长于水平线,所以斜线看起来更加的往前方延伸,所以其在远处的夹角应该更小。还是画张图来解说比较好……”御手洗逐渐在本子上画满了解说图。
“但是,双锥体无论滚动到哪里,其声音不都是一样的吗?”
图37
“那只是房间内的隔音效果好罢了,哈里身处在流冰馆的房间外,双锥体滚动的声音应该能够听得到。”
“如图所示,相等的距离内,直线比之斜线的长度要当然要短。所以在直线对应的水平面上往前看去——假设前方有两条平行的直线——根据人类视觉的‘近大远小’法则,所以两条直线会在远方相交,也就是说,两条直线是有夹角的,但是夹角并不大。而如果换作在斜面上往前看两条平行线,那么两条线之间的夹角便会更大,因为两条线的长度更长了。所以在不倾斜的流冰馆内往前看,由居中的餐厅和对面墙壁所形成的平行线的夹角会和斜屋流冰馆内情况不同。协会当然会考虑这个差异,那么流冰馆内餐厅的墙壁和对面的墙壁是不平行的,也就是说本就存在着一个夹角,所以弥补了这个视觉上的差异,并且不仅是居中的餐厅,凹字形的三间房子也是如此存在变形的,这种解决方法如何呢?”御手洗稍微停顿了一下,嘿嘿笑道,“这种方法当然不行,因为哈里要在流冰馆内来回往返,从南到北,从北到南,而如果有夹角存在,只能满足一个方向上的欺骗。难道流冰馆内的各处墙壁都能随意改变其厚度,从而使来来回回所看到的一切都和在水平的流冰馆内所看到的一样吗?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得有另外一个解决的方法才行。”
“可是,流冰馆内的隔音效果是很好的哦。”
石冈叫道:“所以要放置大大小小的盔甲武士吧?”
“也许是听声音吧!”
“没错!”御手洗似乎无奈的道,“这种视觉上的差异尽管不是很大——可以说上很渺小——但是注重诡计质量的协会会员们还是觉得应该以一种策略来弥补其不足。所以让馆内布满密密麻麻的盔甲武士,来遮挡住各个墙面,并且正是由于盔甲武士是大小不一的,其厚度自然也不一样,所以哈里平视之时,便无法找到由两边的墙面所构成的视觉上的夹角了,从而模糊的处理了这一个问题。我之前所说,这些盔甲的目的是为了遮掩墙角处的夹角问题,这点确实没错。但是如今我们推理得出的流冰馆其实是水平的,便也不存在什么遮挡住夹角差的问题了,所以盔甲武士就是水平摆放的,只不过哈里将水平当作了斜坡,而盔甲武士始终是摆放在地面上的,只要墙角发生改变就可以误导哈里了,盔甲武士并不需要改变。并且布满武士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前者,至于不倾斜的房间和‘倾斜’的流冰馆之间的夹角问题,还可以通过我刚才提出的改变墙体厚度的方法来解决。各个房间的墙体厚度不一定必须要一致吧?所以,为了欺骗哈里,墙体的厚度必定不一致,并且倾角是十度。请看这里。”御手洗深知单听语言描述,实在无法完全让人领会,所以不厌其烦的又画出了一张解说图。
“但是哈里如何知道双锥体的滚动程度呢?哈里又没有千里眼。”
图38
“这点……”鸦城似乎没有考虑过,先是短暂的思考,然后一笑道,“很简单,因为哈里手中还握着从双锥体一角上垂下的绳子呀!绳子必定是被冰结在了双锥体之中吧,等到哈里估计双锥体已经快滚出馆顶之时,或者当双锥体滚到馆顶的雪面时,哈里就拉紧绳子,让双锥体的下坠之势停止,然后一点一点的放松绳子,这样的话就能抵消由重力所产生的斜抛力。当确定双锥体滚出馆顶的雪面之后,放开绳子,双锥体就会笔直的降落下来了。因为双锥体在坠落后碎裂了,所以哈里此时可以再将绳子抽回来藏好,这样的话,一切证据就都没有了。怎么样?”
“在水平的流冰馆内,墙A与地面的夹角是九十度,如果流冰馆内的房间均是如此的,那么就会出现问题。所以在哈里所经过的‘上坡’处,其各个房间的墙体是造成如墙B的样子的,上方窄而下方宽,从而使得墙面从外面看来与地面成大于九十度的钝角。同样,在哈里所经过的‘下坡’处,其各个房间的墙体是造成如墙C的样子的,上方宽而下方窄,从而使得墙面从外面看来与地面成小于九十度的锐角。这样设计房间,就能令哈里的视觉产生错觉,从而进一步欺骗哈里。”
“但是,尚有一个疑问,”最先清醒过来的是御手洗,“姑且抛开动机还有其他的软伤不说,我提出一个硬伤:双锥体从馆顶的雪面滚落下来,一定会因地心引力而得到一个抛力吧?那么在滚出馆顶之后,其运动轨迹必定不是笔直向下的,而是如抛物线那般呈圆弧状的吧?这和你所画的尸体运行的路线不符,如果果真是用的爬坡诡计,那么尸体降落的地点要往北很多了,会降落在厚厚的雪面上,根本不可能到达紧靠哈里落地窗外的冰层上嘛!”
“啊!可是……”鸦城不禁叫了起来,似乎有所发觉,“一如御手洗刚此所说,哈里要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可是墙体一旦造成这样就无法改变了啊!那么如何……”
鸦城结束了令人如同置身梦境的绚烂说明,接着爆发出了一阵狂笑。诚然,如果凶手真的是哈里,哈里真的是用双锥体爬坡原理来杀人的话。那么揭开真相的鸦城也实在必须要感叹自己为何能想到如此光怪陆离、匪夷所思的诡计了。在众人被其巨大的华丽诡计所震慑住之时,鸦城的狂笑声,显得如此的凄厉和孤独。大家简直以为鸦城仙冬导演已经被哈里灵魂附体了!
“不是这样的,鸦城导演,”御手洗严肃的摇了摇头,“你搞混了概念,这两个方法的实质是不同的。我所提出的‘墙面与墙面之间形成夹角’是针对南北方向的墙面而言,而这个‘墙面与地面形成夹角’则是针对东西方向的墙面而言。固然,如果哈里在走廊上来来回回,那么南北方向的相对的墙面的夹角要不停更改来欺骗哈里的视觉。但是哈里在来来回回之时,并没有更改上坡和下坡的‘固定’事实,难道说哈里在往北面行进的时候是下坡,而当哈里往南面行进的时候却必须也要变成下坡吗?不,当然是上坡咯。所以既然坡度不需要进行改变,那么墙面与地面的夹角也可以固定不变,来欺骗哈里。”
“那么……最后一个疑点:为何哈里要用微型摄像机记录下这一切?既然凶手就是哈里,那么这个疑点的答案便是:记录下斜屋中的一切,制造出自己不可能犯罪的假象!这俨然也是聪明绝顶、疯狂无比的哈里给予世人们的一封挑战书了。哈里那藏在墨镜下的眼眸里充满了犯罪的渴望和愚弄世人的愤怒、扭曲、炙热的火焰,他正狰狞的向我们嘲笑:哈哈哈!我已经将一切都如实的交代给你们了,一切线索都已齐备,现在凭借你们的头脑来揭开真相吧?哈哈哈……”
“但是……似乎……”鸦城还是不太理解。
“第十一个疑点:为何纳尔齐斯的尸体上没有挫伤的痕迹?解答是:因为纳尔齐斯的尸体被装在了冰双锥体之中,所以外面的厚厚的冰层起到了保护的作用,使得坠落在冰层上的尸体并未受到明显的挫伤。从馆顶落下的是冰双锥体和尸体的组合也说明了第十二个疑点:为何冰河上被砸开了一个大洞?虽然通过御手洗君的演示,我们明确的知道单凭一个人的重量是无法砸开冰洞的,但是如果加上一个巨大的包容住尸体的冰体呢?我想,其重量应该绝对是足够砸裂冰层的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要用冰做成双锥体,因为尸体最终是要降落在冰层上的,必定会将冰层砸裂,飞溅出冰块。如果是用什么塑料、钢铁之类的做双锥体一定会留下实物。唯有用冰制作成双锥体,才会让双锥体随着被砸得飞溅的冰块‘消失掉’!没错,那冰层之上的一块块冰块,我们都当作是被尸体给砸碎、飞溅出来的原始冰层的冰块了,实际上那就是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冰双锥体啊!呵呵,这也省得哈里在事后艰难的爬到冰层上,冒着严寒回收冰双锥体的麻烦了呢!
“还不明白吗?嗯……这两个诡计的实质其实是不同的。前一个是由于人类视觉在水平面和斜面上的细微差异,所以不得不在哈里来回时同步改变墙面与墙面之间的夹角,并且无法找到一个固定的方法让水平面的视觉效果和斜面的视觉效果相同。进一步解释来说,当制造出墙面往北面合拢的效果之后,哈里一个转身,就必须制造出墙面往南面合拢的效果,这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后一个呢?既然倾斜的方向已经被刻意定下来了,那么无论哈里是往哪里走,墙面与地面是如何形成夹角的也根本必须不被改变才行。”
“由于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冰双锥体在滚动时所发出的声音并未被大家所听见。呵呵,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岛田庄司所设计的斜屋之中,恐怕会被人继续当作是蛇爬行、女人啜泣之类的怪声吧!要是在纳尔齐斯的死亡之夜,有人听到这种怪声,那就更是增加了一丝诡异难解之处呢!这么说来,还真是可惜了。当尸体滚到馆顶的出口处后,由于斜屋本身向北倾斜的事实,所以双锥体便从雪面滚了下去,最终坠落在了哈里屋子外面的落地窗前。由于是双锥体在雪面上滚动,所以大概只会留下一条细细的痕迹吧,只要有微风吹过,就能拂动细线周围的白雪,将细线的痕迹给掩盖掉了。这就是第十个疑点——为何流冰馆顶部的雪面上没有明显的痕迹——的合理解答了,只能说是哈里的运气太好了,天时地利人和。
“哦,我懂了,”鸦城十分佩服御手洗清晰的头脑,“唯一难以释怀的是在倒置诡计实行的前后,难道不需要如前者那般调节角度吗?因为倾斜的方向已经改变了啊。”
“另外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双导轨的拐点处。也就是在有一定夹角的双导轨和平行的双导轨之间,冰双锥体究竟是如何滚动的呢?拐点处当然也有盔甲武士在等候着尸体的到来,让长枪平放到适合的位置。值得注意的是,拐点处西侧的长枪的位置必然要比东侧的长枪的位置要高一些,从而令双锥体向右拐弯,就像F1赛车道上的U型拐弯处一样,只有通过这样一个设计,双锥体才能继续前进。那么以此类推,装有纳尔齐斯尸体的双锥体正是在这么多的特殊外部条件之下才能‘克服’重力成功的往上升,直至到达了流冰馆的三楼楼梯的出口,来到了馆顶的雪面上。另外我曾说双锥体的一角上被绕上了绳子,让其从扶手和楼层的间隔处垂落下来,这段绳子是被绕在双锥体的东侧一角上的,所以按照向右的螺旋一点点往上滚时,绳子会一直从东侧的缝隙中垂下,无一例外。
“不需要。”御手洗摆了摆手,“在南北倒置之前,哈里一直是呆在南方德米安的房间内,并且把南方当作了北方。在南北倒置之后,哈里则一直是呆在北方的‘哈里’的房间内,并且南北也归位了。所以在中转站陷入黑暗的前后,哈里是被独立规划入两个互不相干的区域之间的。并且我们知道,哈里一旦处在倒置之前的区域,就没有一次到过另一个区域;一旦处在倒置之后的区域,就没有一次到过原来的区域。所以很明显,只要在这两个独立的区域内制造出倾斜的假象就可以了。因为居中的餐厅和被凹字形的三间房间所围住的黑塞骑士像已经把哈里的视线给堵住了,而我们之前也已经讨论过此问题了,并且解释了原因所在。也就是说,哈里原先进入的区域(倒置之前)是保持着在水平面建造出‘向南倾斜’的墙角的,而在哈里从中转站出来之后所进入的区域(倒置之后)则自始自终也是保持着在水平面建造出‘向北倾斜’的墙角的。这两个区域互不干扰。”
“那么换第九个疑点:为何流冰馆的楼梯要造成这样的呢?由于尸体必须运出馆顶,所以位于东侧的三层之间的两个楼梯可以不必考虑了。我们单看西侧的这三个通往顶部的楼梯。一楼的楼梯在最北侧,二楼的楼梯在中间,三楼的楼梯在最南侧,这样排列的确是很有规律的,也是为了完成上坡诡计。当然,更好的选择是一楼的楼梯在最南侧,二楼的楼梯在中间不变,三楼的楼梯在最北侧,这样的话,岂非能令三个楼梯连接而成一个巨大的双导轨?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上下落差实在太大,坡角度也不可能变得足够小,是不可能令尸体一下子上去的,再在下面添加多大的拉力F,都不能完成。所以楼梯造成目前我们所看见的这样,是为了寻求过渡阶段,也就是在楼层之间向南滚动的过渡阶段。这个过渡阶段一旦出现,就可以令爬坡分成三个阶段,从而令上下落差变成三分之一,最终导致诡计的成功!那么这个流冰馆难道是哈里亲自设计的吗?我认为不是,不过由于纳尔齐斯不仅是协会的一员,而且和哈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所以可能是纳尔齐斯向哈里透露的,甚至有可能哈里给了纳尔齐斯他的意见,从而操控整座流冰馆的建造!
鸦城连连点头,鲇川和石冈也恍然大悟。
“接下来是第八个疑点:为何盔甲武士要卸下盾牌?据说是为了稳固盔甲武士的重心,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这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真正的目的是:如果武士举着盾牌就会妨碍到平举着的长枪了,盾牌上也没有能让长枪通过的洞眼,所以干脆让盾牌卸下了。关于这点,首先是由德米安会长所做的解释,不过问题却是由哈里所提出的。仔细回忆一下,德米安首先对哈里做了一番虽然简单但是任谁都听得懂的解释。但是随后哈里表示自己不是很明白,德米安便在纸上绘出图片来进行解释。这个询问也未免太刻意了吧?当然,建造流冰馆的各位成员均不知道哈里的诡计,哈里也或许是因地制宜般的利用了流冰馆内的特殊构造吧。德米安让盾牌卸下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帮助武士稳定重心,但是哈里很巧妙的利用并完成了其诡计。哈里故意问德米安这个问题,就是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来固定住我们的思路!
“并且……”御手洗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大家如若仔细思考这个问题,并且结合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便可以发觉更加惊人的事实!这项事实,虽然在之前我们已经探讨过,但是却富有了全新的更加震骇的内涵。另外,不倾斜的流冰馆也终于回答了鸦城所提出了几个我之前未曾回答的问题。问题之二,为何楼梯扶手是下高上低的?倘若是在倾斜的流冰馆内,既然是向着北方向上的楼梯,那么其斜度就自然会变小。但是这是不倾斜的向北方向上的楼梯,倘若楼梯扶手在一楼和二楼造成和楼梯平面一样的角度的话,岂非会令哈里觉得有很微妙的不同?是的,斜度显得太大了。所以将楼梯扶手造得和楼梯平面的斜度不一样,令斜度变小,从而让哈里无从感知和判断。哈里所感到的斜度的微妙不同,却无法分辨究竟是馆邸本身斜度的问题,还是楼梯扶手斜度的问题。问题之七,为何在楼梯上还有摆放盔甲武士的平台?这和楼梯扶手的问题如出一辙,因为如果楼梯是倾斜的,那么长度会增加,所以要进行掩盖。在楼梯中央造一个平台,无疑会增加楼梯本身的长度。所以哈里也无法分辨究竟是因为斜度还是增加了一个平台的关系导致楼梯的长度变长。那么问题十三也能很好的解决了,为何流冰馆的楼梯要造成我们所瞧见的这样?一个是掩盖其不倾斜的实质,一个是要进行南北倒置的庞大诡计。至于问题十一——为何哈里要用微型摄像机纪录下这一切?我稍后再说……”御手洗停顿片刻,众人脸上均再次露出无法理解的古怪表情,“哈哈……所以经过我的修正,这个‘南北倒置’诡计就是可行的了。故此,协会们之所以要运用‘叙述性诡计’的原因也进一步清晰了:第一,要制造出有明显斜度区别的南方和北方,来让哈里好轻易的进行判断;第二,倒置诡计存在被识破的风险,所以要制造出明显的斜度,来让人否决掉这个变换诡计;第三,由于不可在斜屋中实行倒置诡计,所以只能在水平的流冰馆内实行,所以只能运用叙述性诡计。我的解释至此,已经将流冰馆事件的大部分谜团都解开了,也明示了流冰馆其‘不倾斜’的实质!虽然如此,但是未被解开的谜团依然存在,尤其是之后的分尸事件。所以我们必须做出进一步的推理和解释,才能完全解开流冰馆命案的真相,和其真相背后的真相。”
“那么圣黑塞的油画呢?这第七个疑点应该如何解答?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油画并未被固定在墙上,而是被一个钉子悬挂在了墙上,也就是说油画和水平面的夹角是可以被随意调节的。这些油画就隔在各个盔甲之间,其中有的被用到,有的没被用到,摆放这么多油画,也显然如盔甲那般是为了掩人耳目,将特殊之处藏在一堆的特殊之处中,从而使全盘成为平凡的不起眼之处。这些油画自然就是起支撑长枪的作用了!盔甲武士的内部当然不会有人,所以将长枪刻意平放之后,难道长枪就能保持这种姿态吗?冰双锥体加上尸体的重量难道不会令长枪弯下吗?这样的话,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应该是把相连的长枪给搁在了油画的画框之上。虽然看似支撑油画的钉子很小,但是其承重应该不差,并且双锥体滚过仅仅是一刹那的事情,所以还不会令挂着的油画瞬间跌落下来。由于油画仅仅是被挂在了墙上,所以其可以被重力随意改变与水平面的角度。一开始,油画的画框是和水平面平行的,也就是我们通过哈里的‘眼睛’看到的倾斜十度的油画,那是水平的,只不过是观察点在斜坡上而造成的。当长枪被搁在油画的画框上之后,因为长枪的重力,油画被迫向南侧倾斜,最终成了组合长枪与长枪的一个一个托举点。我想,油画的画框一定是成凹字形的,能够让长枪安安稳稳的摆放在上面。那么或许各位会问:长枪当然得需要某种东西来托举住,那么楼梯处的长枪呢?它怎么可能凭空搁住呢?搁住它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很简单,楼梯入口、平台和出口处各被放着相对的两具盔甲,而我们只需要一把长枪就够了,因为另外一根导轨就是楼梯的扶手。那么很显然,搁住作为导轨之一的长枪的就是另外一具盔甲的长枪了。另一具盔甲的长枪可能被搁在了另一边的扶手上(两条扶手中的一条已经被用作了导轨之一),从而搁住另一根长枪。这样的话,就能很稳固了。
“也就是说,如阿索德塔命案有两重那般,流冰馆命案也是有两重的吗?德米安等的杀人计划是否只包含纳尔齐斯一个?”鸦城大胆的推测道。
“请仔细看我所画的滚动轨迹的非楼梯部分,当尸体滚出楼梯口后,要从出口处滚到另一层楼梯的入口处吧?是的,仔细看,这段线是有斜度的,并且向着和流冰馆斜度相反的南面倾斜!所以尸体在出了下面一层的楼梯口后能够因为斜坡的存在而滚到上面一层楼梯的入口处,继续滚动。我们假设馆内的盔甲武士的大小都是一致的,会出现怎样的情况呢?如果把这两排盔甲武士的长枪连成一线,所形成的导轨毋庸置疑是向北面倾斜的,这样的话,尸体无法继续滚动,会卡死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出口处。所以盔甲看似是大大小小的不规则的摆放的,但是其中大有玄机。诚然,要连接长枪,其盔甲的数量必须是很多的,但是这个馆内盔甲武士的数量也未免太多了吧?如果将它们手持的长枪通通放平,恐怕都会重叠在一起吧?嗯,没错,这些盔甲中只用到了能形成向南倾斜导轨的一部分盔甲而已,这点我们待会可以亲自过去检查。至于没用的盔甲,其长枪根本没有被水平放置过。经过这样的精密设计,长枪所组成的两段平行的导轨就是向着南方倾斜的,从而令尸体继续滚动到下一个楼梯口了。
御手洗不置可否,鸦城继续说道:“因为德米安等的计划,无论是南北倒置还是叙述性诡计,到纳尔齐斯的尸体回复秩序之后都应该结束了,之后的三重密室则无法和之前的计划衔接起来。所以三重密室以及之后的毒杀、分尸应该不列于德米安等人的原始计划之内。而且之前一直听御手洗说这两个案子只不过是镜像对称,所以我认为,在流冰馆内一共有两股杀意,一股直指纳尔齐斯,一股直指协会众人。”
“但是,到达了二楼的楼梯口之后呢?要怎么做才能将尸体按照我之前所描绘出来的路线如奇迹般的成功登顶呢?当然得依靠馆内布满的大大小小的盔甲武士了。那么馆内设计的第四个疑点:为何布满这么多的盔甲?第五个疑点:为何这些武士的大小不一呢?在走出楼梯口之后,双锥体所用到的双导轨应该就是由馆内武士手中的长枪所组成的,由于长枪的长度有限,如楼梯上的玄机那般,馆内武士之间的距离必须足够近,否则导轨之间如果有空隙的话,双锥体立即会跌倒在地,无法继续前进。那么形状上有大小,这又怎么说呢?解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得先考虑流冰馆内的第六个疑点——为何餐厅与图书室与游戏室要建造在流冰馆的中间?答案就是让这些房间的西侧墙壁成为能够摆放盔甲武士的墙!假若流冰馆的中央是没有房间的,那么突兀的摆上武士肯定会启人疑窦,要在馆内制造双导轨必须要有两排相对的武士,而这造在中央的屋子就提供了另一排墙壁、另一排武士。虽然,凹字形居室和中央的大房间是有间隔的,但是依靠武士手中的长枪是可以连接在一起的。这一段的间隔还不足三米,完全可以由此做桥接上去。现在我来回答之前的第五个疑点:为何武士的大小不一?很显然,馆内西侧的墙壁是和中央大房间的墙壁呈平行对立的,不可能制造出类似双锥体爬坡的效果。所以一旦尸体滚到了楼梯口,就无法利用这个诡计来使尸体进一步的滚动,所以得需要更为自然的方法,这就是制造斜坡,让双锥体自然滚落!
御手洗点头赞道:“鸦城说得很不错,三重密室的出现就是一个分水岭。实际上,这个三重密室的象征意义太过明显了,而与‘纳尔齐斯’其人本身并无关系。首先,这个三重密室模仿了阿索德塔命案中的三重密室。反锁是其一,然后是胶带,不过由于此密室的特殊性,导致胶带是外封的,但是在形式上却保持惊人的一致。还有在原命案中——我们应该这样称呼阿索德塔命案——抵住大门的是家具,这次换作了尸块。并且纳尔齐斯的尸体被分成了六个部分,这正好对应了原命案中六层内各缺失的六个尸体部分。所以,这个三重密室有其两个目的而存在:其一,将纳尔齐斯的尸体划入之后的毒杀、分尸事件,从而将‘杀死纳尔齐斯’事件也划入之后的事件;其二,这个三重密室是原命案的缩影和象征,是制造密室的某人为了某种目的而要将原命案摆放在协会众人的面前。
“接下去就轮到哈里在楼梯下面依靠我之前所说的拉力F将尸体拉上去了。楼梯的构造我们都知道,每一层的扶手和楼层之间都有空隙,完全能够垂下一条细绳吧?是的,在双锥体上必然被事先绕上了足够长、也足够牢固的绳子,随着双锥体的滚动,这条绳子就能顺着扶手和楼层之间的空隙垂落下来。当滚动达到一个极限时,绳子便也垂到了哈里可以唾手拿到的地方。这点哈里也必然是做了精密的计算的。不,可以说哈里并未来过流冰馆,但是可以为了保险起见准备极长的绳子。毕竟绳子垂下来的部分太多并不会影响诡计,而如果垂下来的长度不够,就会出现进退不得的尴尬局面了。在双锥体滚到接近楼梯北面尽头的时候,哈里坐着轮椅在楼梯之下施加拉力F,使双锥体向上运动,从而迫使其重心上升,终于从一楼升到了二楼!当然,流冰馆向北面倾斜的结构可能也帮上了哈里一把,哈里可能不必用力,只要让轮椅滑到北面楼梯下方的尽头,就能利用自己的体重施加足够的力量F从而使装着尸体的巨大冰双锥体升上二楼。
“然后,我们来仔细分析一下之后的事件。在三重密室发生之后,众人进行了最后一次晚餐。并且我们可以推知毒药就下在了晚餐之中。而根据视频中所见,每个人都吃了晚餐,所以理应每个人都中毒身亡了。晚餐后,哈里因为感到惧怕而回到自己屋中,之后毒性发作身亡,而此时在餐厅中的四人亦应同时毙命。当我们再次能看见流冰馆中情况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由于我们依然是通过哈里的微型摄像机所见的情况,并且哈里已经被毒毙,所以可以推测是凶手故意推着哈里、打开哈里的眼睑让我们看见分尸场景。首先看见的是装在盔甲中的歌尔德蒙的尸体,被胶带粘在半副盔甲之中。陈尸的地点是在流冰馆的西面墙壁。然后凶手操纵哈里,让‘视线’转移,接着看到的是被长枪刺穿的克乃西特的尸体。陈尸地点是北侧凹字形房间的中央。接下来是原本哈里的房间,其内摆放着纳尔齐斯的尸体,从视频上看来,并未和之前有什么异常。而玄关处有着卡门青的尸体,南边的凹字形房间中央有着德米安的尸体。最后凶手推着哈里进入了克乃西特的房间,并且在卫生间内将哈里分尸,浸泡在浴缸之中。随后取下微型摄像机缓缓离开。视频内容在此宣告结束。各位,听了我的叙述,难道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吗?”
“但是,两根导轨之间是需要一定的角度的,否则根本上不去,那么角度从何而来呢?当然,聪明而疯狂的哈里用到了馆内特殊构造的楼梯扶手。现在我们来说说流冰馆内楼梯的特殊构造。第一,由于流冰馆向北面倾斜了十度,所以令人走上楼梯时有一种如履平地的感觉,这个构造的目的是为了减少坡角度α,根据我们的双锥体爬坡公式,自然是α越小越好。但是仅仅减少十度这还稍嫌不够,还有什么办法呢?第二个特殊之处是楼梯扶手是下高上低的,走上楼梯的时候,扶手高到了人的胸部,但是到达上一层时扶手却至在人的腰际处。这样做也减少了坡角度,从而使诡计得以成功。想想看,一般性楼梯的坡角度为多少呢?我想,大概是四十度吧,减去了流冰馆倾斜的十度,还剩三十度,这样对于爬坡来说还是有些吃力,所以楼梯扶手的特殊构造,也减小了坡角度,使其角度只有二十多度,十分利于双锥体爬坡的诡计。那么说到这里,大家也就明白了双导轨中的一根就是长枪,一根就是楼梯的扶手了。由于楼梯扶手绝对是平行的,如果造得有夹角,必然会令诡计提前泄漏了,所以必须有另一根导轨,也就是武士手中的长枪。可是由于长枪的长度尚嫌不够,所以在楼梯中间造了一个平台(第三个特殊之处),上面放上拿着长枪的武士,是为了让导轨能够接上!这么一解释,这些奇怪之处也就合理了。由于双锥体需要滚上坡,所以长枪和楼梯扶手所组成的双导轨是呈下小上大的形状,我想只要再调节好双导轨的夹角γ以及双锥体的锥顶角β,纳尔齐斯的尸体肯定会滚动上去一段距离的!有这两个特殊之处,可以说诡计是成功了一半,但是双锥体的重心降落有一个极限,到达这个极值之后,纳尔齐斯的尸体就不会再前进了,怎么办?
“奇怪?”众人似乎没有察觉奇怪在何处。
“说到这里,恐怕大家都已明白了吧,没错!那就是盔甲武士手中的长枪!其实我一直都怀疑整个流冰馆内布满盔甲武士,但是为何连楼梯内也被摆放了数个呢?有什么重要目的吗?而且楼梯为何是有平台的呢,在楼梯当中的平台上为何也有两个武士呢?岂非是干扰了人们的正常通行?很显然,楼梯上摆放的过多的盔甲武士,是为了让武士手中的长枪衔接起来,从而形成贯穿流冰馆一楼到三楼的超长双导轨!
“我说过,我们身处的流冰馆和视频中的流冰馆是不同的两座。而且流冰馆是不倾斜的,如果是在不倾斜的流冰馆内发生的以上的事件,是不是会有什么不同呢?”御手洗在此提示道。
“紧接着,大约已是夜深人静了,众人都已经入睡,哈里打开房门,坐上轮椅,奋力推着装有纳尔齐斯尸体的双锥体来到了一楼的楼梯口。接下去就是最为关键的部分了:要完成诡计所用的双导轨究竟是什么呢?
“呀!”石冈叫了起来,“这不可能啊!御手洗之前说哈里初次进入的是西面的大门,并且这座大门可以被拆卸。但是……在视频中歌尔德蒙是被胶带贴住放入了西面墙壁前的盔甲之中,但是从视频中看,这面墙壁是完整无缺的啊!固然,由于哈里所处的房间外面有一尊巨大的骑士盔甲,所以无法瞧见西面墙壁的情况,可是既然是有出口,那么就无法在短时间内给封起来。西面的墙壁怎么会是完好的呢?难道……难道此时视频中的流冰馆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一座了吗?”
“答对了!”鸦城点头道,“是的,这样东西其实是当晚立即制作完成的罢了。哈里的行李中可能带了某一种可以折叠的模具,甚至这种模具可以是由薄薄的塑料薄膜构成的,其体积可以被压缩得很小。当时是十二月,流冰馆四周冰天雪地、气候寒冷。哈里将定型用的薄膜带到卫生间,然后往其内注水。等注满水后,哈里打开落地窗,通过屋外零度以下的冰冷气候将薄膜内的水完全结冰,然后剥下薄膜即可。不过,由于双锥体不是实心的,所以很可能是两个薄膜的组合。先将两个锥体制作完成,然后用水浇在需要结合的部位,等待水完全结冰就可以了。当然得事先放入纳尔齐斯的尸体。这样的话,双锥体就制作完成了。
“没有的事,石冈,流冰馆没有变过,但是墙壁却变化了。如何解开呢?”御手洗踱步道,“是某人为了要掩盖协会的南北倒置和叙述性诡计所以要故意让歌尔德蒙的尸体摆放在那里,以求证明那面墙壁的的确确从一开始就是完好的。我也曾一度因此怀疑南北倒置诡计究竟被运用与否,但是我后来找到了这个诡计的破绽。大家请再看一次凶手给我们准备的视频吧。”御手洗用鼠标拖动时间点,再放了一次结尾时的视频,“首先,我们能完整的看到歌尔德蒙的尸体是如何被放置的,随后镜头一转往下,我们看见在地板上的鲜血……”
石冈率先道:“我明白了,那是冰双锥体。”
“哟!”御手洗还未说完,鲇川就叫了起来,“这也不可能啊!流冰馆本就是不倾斜的,那么鲜血为何还会看似是流向北方的呢?”
“那么装入纳尔齐斯尸体的双锥体在哪里呢?要能装入一具尸体,其体积应该不小吧,所以不可能在哈里所携带的行李箱内。但是哈里应该又是事先没有到过流冰馆的,所以双锥体也不能事先藏在馆内。这是怎么回事呢?”鸦城停顿了一下,看一看其他人有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御手洗指着视频中的地板上的鲜血道,“那是被凶手刻意制造的,可能是用巨大的管子将鲜血逐步吹到流冰馆的北方的吧。总之,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掩盖流冰馆是不倾斜的事实。好了,看了这段视频,有没有感觉有所异常呢?”
“好吧,你们尽管提出疑问,我都能一一解答。”鸦城显然成竹在胸,“已经由石冈证明了,哈里和纳尔齐斯的容貌特征相似,虽然哈里显得十分苍老,但是这应该是刻意化妆或者整容后的结果吧!所以哈里和纳尔齐斯之间可能相当熟络,他们可以利用手机或者网络联系。我想当晚的情况可能是这样,哈里装作睡不着问克乃西特要安眠药服用,就是为了制造自己在作案时间是在熟睡的假象。克乃西特虽然给了哈里安眠药,但是可能并未明确哈里是否服下,哈里如果服下,也可以再次呕吐出来。等克乃西特走后,哈里就用某种方式联系纳尔齐斯,并且将他叫到自己的房间。因为哈里不便出去行动,所以应该是叫纳尔齐斯前来的。和哈里本来就很熟悉,甚至可能是兄弟的纳尔齐斯并没有过多的防范,甚至以为哈里只是找自己叙叙旧,哪知哈里却趁着纳尔齐斯不备勒死了他。纳尔齐斯虽然挣扎喊叫,但是无奈各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所以并未奏效。哈里在杀了纳尔齐斯之后就必须掩盖自己的犯罪事实,最好是能制造出自己无法杀死纳尔齐斯的情况。哈里他其实早有预备了。
鸦城、鲇川和石冈相互对望着,并未说话。
鸦城得意的看了看大家,鲇川首先提出疑惑:“问题还有很多,比如哈里是如何勒毙纳尔齐斯的呢?他是残废,而且由于馆内的斜度,哈里自己坐着轮椅也行动不便吧?”
“这也能怪,”御手洗拿起桌上的微型摄像机,“现代人已经习惯了镜头所捕捉的画面通过屏幕播放出来,所以现代人的大脑将没有显示的信息也一律补全,所以你们忽略了关键的地方。当镜头从歌尔德蒙的尸体转移到地板上的时候,西面的墙壁已经不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了——不,说得正确一点,是不在摄像机捕捉的范围内了。而我刚才说:‘我们能完整的看到歌尔德蒙的尸体是如何被放置的。’并不是说:‘我们能完整的看到西面的墙壁究竟如何。’所以我们仅仅是看到了歌尔德蒙的尸体和包裹住他的附近几具盔甲,就想当然的认为那面墙壁不仅完好无缺、还布满了盔甲武士。这就是影像学和人类的想像力相互结合所给我们的心理误导。”
“哈哈哈……”鸦城大笑了起来,“事实就是如此,虽然乍看之下如此匪夷所思,但是却是完全合理的诡计。这样的话,在流冰馆内部的一系列异常就可以得到解释了。这些异常包括:“为何流冰馆是呈十度倾斜的、为何楼梯扶手是下高上低的、为何馆内布满密密麻麻的盔甲武士、为何盔甲武士要卸下盾牌、为何盔甲武士的大小不一、为何盔甲武士之间要挂上圣黑塞的油画、为何在楼梯上还有摆放盔甲武士的平台、为何餐厅与图书室与游戏式要建造在流冰馆的中间、为何冰河上被砸开了一个大洞、为何纳尔齐斯的尸体上没有挫伤的痕迹、为何哈里要用微型摄像机纪录下这一切、为何流冰馆顶部的雪面上没有明显的痕迹,还有最后一个疑点:为何流冰馆的楼梯要造成我们所瞧见的这样。只有哈里采用这种方法杀死纳尔齐斯而制造雪地密室,这十三个费解的疑点才能得到合理的解答。各位觉得如何呢?”
“你是说……”鸦城沉思片刻,道,“这和我拍摄电影是一个道理?比如说我要拍摄雪地上的一幕,但是当时却不是冬天,一时找不到下雪的地方。那么我只要在一小片范围内堆上人造雪花,然后让摄像机捕捉的范围超不出那片范围就可以了。因为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会自动认为那片范围之外也理应是雪地。”
大跌眼镜之下,众人大感意外。原来鸦城所得出的诡计必须要将三种流冰馆的平面图组合起来才能窥见一二!天呢,难道流冰馆内部真的如此鬼斧神工,能满足那么多苛刻的条件吗?
“是啊!”御手洗再次指了指这个摄像机,“并且这种摄像机,其视角比人类的视角小得多。简而言之,人类几乎可以说是能将位于前方的物体统统看见,其视角几乎是一百八十度,因为我们的眼球是凸出的。但是摄像机呢?只不过是一个平面镜头而已——当然,也有凸型的,但是视角比人类小很多——犹如在人类的面前竖起一个正方形边框,摄像机所捕捉到的就是通过这个正方形边框看到的一部分。而这个边框之外的情景是如何呢?摄像机捕捉不到,而通常是靠人类的大脑来进行想像力般——实际上是常识性般——的补全。而且……大家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在观看流冰馆杀戮的视频时,我曾经提出过‘焦距’和‘摄像者体位’之间所形成的诡计?我曾说凶手没有必要让卡门青掩盖南方的足迹,这既是对南北倒置诡计的启发,又是对这个镜头诡计的启发……那么转回这次的事件,可以说除了在镜头中出现的东西之外,西面的墙壁完全不是如此的。而且,在让哈里转向北方之后,摄像机都始终没有拍到过西面墙壁的画面,都通过摄像机‘视角’的偏移而躲过了。所以我认为,这个歌尔德蒙的陈尸情景是凶手刻意播放给我们看的。”
图20
“但是,”鸦城又提出异议,“根据视频中的路程来分析,歌尔德蒙陈尸的地方应该是在西面墙壁的中部,也就是哈里最初进来的地方,可是镜头中的墙壁是完整的,没有开孔。这怎么能做到呢?”
“我画给你看好了!”鸦城信心满满,接着画出了一张大家都未曾意识到的惊人的解说图,“为什么要死盯着平面的二维解说图不放呢?如果你不做出流冰馆的立体图来,是绝对无法识破这个诡计的!看,就是这条运动轨迹,放着纳尔齐斯尸体的双锥体就是沿着它一点点的爬上流冰馆的顶部,并且最终跌落下来的哦!”
“通过胶带来掩盖。”御手洗道。
“可是,将纸上的实验摆放到流冰馆去,不知道可行吗?”御手洗疑惑的道,“所谓的双轨道、双锥体都在哪里呢?还有角α、β、γ能否满足一定的条件呢?所需要的外部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
“胶带?”鸦城再次回放了视频,“不可能啊。流冰馆的‘假大门’如果存在,那么这几条胶带所在的位置和‘假大门’的门缝的位置完全不一样啊。而且胶带都是横贴的,那么竖着的门缝如何掩盖呢?不可能如阿索德塔命案中的‘犹大之窗’般遮挡住的。”
“在这张图中,看似双锥体的滚动已经到达了一个极限,根本再也不会往上继续滚动了,是不是?那么怎么让双锥体继续按照方向A斜着向上呢?此时双锥体的重心已经处在最低点,是处在最为稳固的地方了。很简单,给双锥体一个拉力F就可以了。因为双锥体的横剖面是圆形的,只要在双锥体的右侧给予其拉力,或是在左侧给予其推力,那么双锥体就会有能量继续向右侧也即方向A运动了。当然我此处所画出的拉力F是针对哈里的情况而言,如果顺着方向A处有一个拉力的话,那么双锥体很轻易的就会往上继续滚了。我虽然只是在纸上谈兵,但是你们一做实验,就会知道这是可行的了。”
“我不是指用胶带来掩盖门缝,”御手洗笑道,“这是掩盖不了的。实际上,这几条横着的胶带掩盖的是横着往上叠放的几面镜子的连接处。”
图19
“镜子?”众人不自觉的再次叫出来,“什么镜子?”
“不可能,照这种说法滚轮必须要安装在流冰馆的顶部了,哈里是做不到的,他既没有双腿,个子也不高。而且很容易被人发现。我说过了,哈里只不过是在下面助推了一把而已。我们暂且画出双锥体的平视图以作解释好了。”
“是位于各间屋子卫生间的镜子,凶手把它们取了下来,并且卧倒横放,一面挨着一面往上叠加。然后用胶带将镜子与镜子的连接处的横向缝隙给贴住,作为掩盖。这样的话,就把西面墙壁的缺口给掩盖起来了。而我们所看到的一部分盔甲并不在西面墙壁,而是在与之对面的餐厅的西面墙壁前。所以,歌尔德蒙的陈尸地点一定要选在中央,因为餐厅就造在流冰馆的中央。凶手所要利用的就是来自餐厅墙壁前的镜像。”
“这么说,难道是滚轮吗?将尸体吊上去了?”
“啊,你是说我们通过镜头看到的不是实像,而是镜像?”石冈几乎叫了起来。
“有方法!”鸦城击掌道,“令纳尔齐斯的尸体作双锥体运动不过是让其自动运行一段距离而已,哈里也在下面助推了一把,才使尸体升上去的。”
“是啊,实像摆放在餐厅的西面墙壁之外,包括没有缺口的墙壁还有盔甲武士。当然镜像是和实像左右对称的,所以凶手还把盔甲武士手中的长枪和盾牌交换了一下握住,由于流冰馆是不倾斜的,所以这么一交换,重心不会发生变化。”
“那么……”鲇川摇头道,“纳尔齐斯的尸体如果被放入双锥体中,还是只会往下滚咯?怎么可能到达流冰馆的顶部呢?”
“可是……哈里和凶手是正对这镜子的啊,他们怎么没有被我们看到呢?反而被我们看到的是他们身后的歌尔德蒙?难道他们是透明人吗?”石冈在战栗中问道。
“当然,否则就是违反物理法则了。双锥体实际上的运动模式和我们眼睛所瞧见的正好相反!”
“非也。首先我们要清楚的是,流冰馆西面的墙壁中央是和流冰馆东面的玄关处一样的,有一扇大门,并且没有盔甲立在前方。那么如何掩盖呢?凶手以我之前所说的将镜子摆放好,然后在镜中自己的影像前,摆放了半副盔甲,以及盔甲中歌尔德蒙的尸体。并且用胶带将歌尔德蒙的尸体贴住,当然这一重胶带应该贴在贴住镜子与镜子的连接处的胶带之上,将后者完全盖住,否则就露馅了。在凶手和哈里的身后,则摆放着几具已经交换左右手的盔甲,这些盔甲的影像在镜中形成镜像,并且左右手在镜像中反而显得‘正常’了。而凶手和哈里呢?因为他们之前有装着歌尔德蒙的半副盔甲,半副盔甲之后才是镜子,所以他们的影像不会被镜子反映,也就不会在视频中显现了。而且最为奇妙的一点是,流冰馆内的盔甲本就是大小不一的,虽然装着歌尔德蒙尸体的盔甲是站立在镜子之前,和镜像们不在同一水平面上,会显得稍大。但是盔甲们不是本就大小不同吗?所以这点差异也根本不算什么差异,被看视频的我们给当成理所当然的了。呵呵,这就是脑内补全的误导性诡计呀!”御手洗还生怕大家不理解,画出了张简图。
“啊,”鲇川提出质疑道,“这么说来,物体本身是根本不会往上滚的咯?”
图39
“呵呵,通常来说,魔术表演中类似的不可思议的爬坡运动就是运用物体重心下降和视觉上上升的矛盾来进行的。”鸦城解释完毕,等待众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