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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呢?”所有人都提出疑问。
“这样讨论下来的话,这个谜题依然不可解释。那么我们必须狠下心来,探讨两种极度不可能的形式了:第一,馆外的人犯罪,但是他能从内锁门;第二,馆内的人犯罪,但是他能不留足迹的返回。
“因为阿索德塔命案中死去的只有两个人,毕竟不是六个人。如若不能将六具尸体赤裸裸的展现在世人的面前,那还不如将所有的尸体带走为好。因为协会不愿意用偷取来的尸体欺骗世人,他们要保持游戏的公平性。假若在现场呈现了两具尸体,那么很容易让世人引起联想,诡计也有很大的可能被揭穿。所以凶手们带走两具尸体有三个目的:第一,保证诡计不被轻易看破;第二,维持挑战的公平性;第三,将事件处理得更加匪夷所思。呵呵,在三重密室以及大火的包围之中,六具残尸居然通通不翼而飞了,也不失为很诡异的谜团吧?”
“我必须在此提醒各位,这是一个特殊的三重密室:胶带自不必说;如果是馆外的人犯罪,则无法锁上流冰馆内部的三道大门;如果是馆内的人犯罪,则无法找到路线顺利返回。那么必须考虑是馆内馆外的双重犯罪咯?那么,我们必须回答的是:这样子搞一个绝对无法一个人完成的密室,其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之所以说有馆外的人参与分尸,是因为雪地上留下了一道通往南边的漫长足迹,而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馆内的人参与分尸。
听了御手洗这么一解释,大家又觉得对于协会来说,只有这样一种选择是最好的了。
“看来大门被胶带贴死的事实已经成立了咯?但也不尽然,我们只是感觉如此,并没有有走出流冰馆,在馆外亲自瞧上一眼。在我看来,凶手要亲自用双手贴死胶带,并且不留足迹的返回,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只是中了凶手的障眼法而已。那么,凶手的这个伎俩究竟如何呢?
“所以请大家记住,被困在秘道中的是三个活人、两具被切开的尸体,以及凶器——电锯。假若将电锯留在塔内,无疑是自取灭亡。另外还有用来控制火势的化学物品或者汽油等。而这些‘素材’则为第二次分尸提供了帮助。逃出来的凶手X兴冲冲的来到秘道的出口,却眼见秘道被人恶意炸毁,他的同伴被困在了其中,生还的可能性极小了。所以根据现状,X理应能迅速的推理出杀害伙伴的凶手应为久保的事实。应为另三个凶手均无陷害对方的理由,况且都已经被困在秘道中不知生死,而被邀请来的石冈则更不可能是凶手了。一旦推断久保为凶手,那么久保的杀人动机就显而易见了。对于执著诡计和解谜的X来说,要理解久保的想法必定是易如反掌的吧!毕竟他也是几乎为了等同的动机来进行惊世的犯罪。所以,那时的情况是这样的:秘道中的三名凶手不知生死,X得知久保想要杀死他们四名凶手,久保认为他的计划已经得逞了,以及石冈对于这一切都还蒙在鼓里。那么在这个连环诡计已经实施完毕后,X和久保都该做些什么呢?请各位注意,由于久保在协会中地位渺小,所以X去假扮逆行武士的细节,久保很可能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对于久保而言,他认为四名凶手已经葬身雪地之下了,然而事实是X还活得好好的。既然协会并未将全体的细节都告诉久保——当然,也有可能是X临时玩的一招,以增加更加丰富的诡计元素——那么X当然知道久保现在已经以为‘所有人都死了’,所以X要做的当然是要进一步让久保相信自己已经死了,从而逃出生天,慢慢制定复仇的计划。”御手洗快速的推理着,大家都为这些诡计狂热者的互相残杀而感到唏嘘不已。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其实这个密室并没有到达完成的地步,是某人在撞门时,或撞开门后,才让密室完成的呢?第一种情况,撞门的人的行为是伪装的,实际上门外并没有被胶带贴死。不过根据视频上的情形看来,这不可能,如果是演戏,我们应该分辨得出来,而且我们听到了很清晰的胶带被扯下的声音。所有撞门的人都在哈里的眼前,不可能有人在暗中弄出这种声音的。也就是说大门的确是推不开,必须撞开。第二种可能,封死大门的可能并不是胶带,只不过因为事后我们发现门两侧的外墙上贴着胶带,所以产生了错觉。既然不是胶带,那究竟是什么呢?或许是某种重物抵住了大门?可是在撞开门之后,我们的眼前空无一物,雪地上没有痕迹,平台上只有一颗浮肿的头颅。头颅是不可能抵住大门的。难道是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或者是会立即消失的某物?比如用氢气球将某物吊走?这不可能,一则抵住大门需要很大的重物,质量极大,除非氢气球很大,但是上升的速度也不会很快,如果绳索绑在门上,那么在被撞开的一刹那,我们的眼前还会有这种即将飞走的重物的影像,可是没有。没有第三种可能了,我们只有换一种思路了。
“可是,”石冈反驳道,“为什么他要制造他也已经死了的假象呢?久保当然会为了确定秘道的情况而来到现场,甚至挖开秘道一看究竟。如果那时X躲在附近,出其不意的给予久保致命一击,再将他的尸体踹入秘道中,当作是X自己的尸体,那岂非天衣无缝了?呵呵,如果X是穿着盔甲来袭击久保的话,恐怕连久保自己也会认为是阿索德恶魔的复生吧!”
“之前我们也探讨过,如果凶手是在馆内,那么是无法将胶带贴死外大门的。而且通过事后检查,在雪地上的卡门青的足迹没有混合别人的足迹,而且只发现一串通往南方的足迹。并没有在馆外而重新走入馆内的足迹。可以说凶手在将胶带贴死外大门之后,就只能站在入口处的平台上,坐以待毙咯?可是雪地是开放的,当众人撞开大门时,外面并没有任何人,也不可能乘机混入发现者的行列中。也就是说,在胶带密室完成后,凶手通过某种方法早已回到了流冰馆。
“因为比起尸体的替换诡计而言,当前有更加令X垂涎的机会摆在面前。”御手洗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要进入流冰馆要经过三道左右对开的大门,即外大门,小通间通往玄关的门,还有内大门,这三道门都是从内反锁的。我们通过摄像机已经能确认无疑。而胶带是贴在了外大门上。纳尔齐斯的尸体被人切成六块,一一安放在这四个空间内。
“更加令X垂涎的机会?”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自觉的重复御手洗的话。
“在纳尔齐斯的尸体遭受到两次虐待之后,在一月一日的清晨,准备早餐的克乃西特发现玄关处的尸块,并且通知大家。随后哈里赶来,我们通过微型摄像机看到玄关处的惨剧。那么是不是其他人趁此时从内锁上了流冰馆的内大门吗?不,没有必要。因为这是一个特殊的倒置密室,发现者在密室内,而尸体却在密室外。而如果凶手就是在密室内的话,那么反锁房间是没有必要的。当然如果凶手是馆外的人,则另当别论,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是馆内馆外的两人或几人。但是这两种考虑都太想当然了。
“是啊,将久保击毙来冒充自己的尸体,且不说这个诡计的目的究竟为何,其手法恐怕已被用过数百次了吧?虽然当时是一九八二年,但是自从推理小说诞生起,这种身份替换诡计就占了半壁江山,所以我认为X不会这么做,他必须完成更加复杂、更加巧妙的诡计来使自己绝对安全呀!”御手洗解释完毕,大家也都露出哭笑不得的面孔。
大家都同意,觉得在纳尔齐斯身上发生的第三起怪事是有前因后果的。
鸦城笑着摇头叹息道:“诡计!诡计!一切都是为了诡计!真是不同寻常的想法啊!”
“流冰馆的外封密室也是一个心理加机械的构造,不过和阿索德塔的内封密室相反,是机械诡计占了最重要的部分。在解答之前,我们首先将与之相关的所有重点整理一下好了。”御手洗浊完全沉醉在凶手所营构的魅人谜团中,说了这么长时间也并不觉得疲惫,反而脸上容光更盛。
“是啊,”御手洗接着解释道,“有这么多尸体摆在X的面前,他当然想动动手脚,来欺骗久保。而且,石冈的解释也不符合X的动机。如果X实行的是身份替换诡计,那等于是帮着久保完成第二重计划,而X等人所要给世人展现的是第一重计划。而作为主角的X当然不愿意让作为配角的久保在世人面前趾高气昂的出现,而且是作为幕后凶手之幕后凶手的面貌登场,等于是向世人宣称久保的诡计完全覆盖了X等人的诡计。虽然身份替换之后,X和久保都可以消失不见,但是X却无法承受这一点。所以当前有个绝佳的复仇计划,X也不屑于把握。反而想暂且瞒过久保,所以才有了第二次的重新分解尸体、组合尸体。请看这张图。”御手洗在那两具尸体旁边又画出三具尸体。
“凶手不光是炫耀而已。所有的诡计必然不会是互相独立的,若它们之间毫无联系,那也太浪费了,一个精妙的布局必然环环相扣。不过,在说明阿索德斜塔事件之前,我还得将第三次折腾纳尔齐斯尸体的三重密室解答一下。”御手洗又将笔记本翻过一页,看似要解答流冰馆内的三重密室也需要作图,“阿索德斜塔和流冰馆斜屋的三重密室交相辉映,一个是由胶带从内密封,一个是由胶带从外密封,但同样是表面上牢不可破、令人百思不解的不可能犯罪。说完‘犹大之窗’后,再说一个相对应的但手法完全不同的密室,这才有趣呢!
图32
“那么,御手洗,”鸦城心中的疑点被解开的恐怕还不到十分之一,“接下来呢?快将阿索德塔内的诡异谜团一扫而光吧!究竟为何要制造三重密室呢?”
“X想让自己‘藏身’在尸体之中,不让久保发现自己其实没有死,但是由于大贯和阿浮的尸体本就是被切开的,所以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大难题。这样吧,我先说明X是如何进行分尸、拼凑的,再说明为何一定要这么做的理由好了。首先将秘道中死去的三具完好的尸体各切割成两部分,第一具从胸部以下切开,第二具从腹部以下切开,第三具从腰部以下切开。这样的话,尸体就变成了如图所示的六个部分:1为尸体一的头部和胸部连块,2为尸体一的腹部、腰部、大腿部和小腿部连块,3为尸体二的头部、胸部和腹部连块,4为尸体二的腰部、大腿部和小腿部连块,5为尸体三的头部、胸部、腹部和腰部连块,6为尸体三的大腿部和小腿部连块。然后按照顺序,将1与4组合成一具缺失腹部的尸体,将3与5组合成一具缺失腰部的尸体。
接下来呢?
“而正是由于腹部和腰部这两个缺失的过渡部分,使得无法比较这两处的切口是否吻合。而两具尸体的上下四个部分都是由一具尸体组成的,所以切口当然是一致的。那么其余的尸体呢?尚遗留下尸块2和尸块5。这时,大贯和阿浮的尸体就派上用处了。尸块2所缺失的部分是头部和胸部,尸块5所缺失的部分是大腿部和小腿部。所以X继续将大贯已经被切断的头部放到尸块2之上,形成一具缺失胸部的尸体;将阿浮已经被切断的小腿部放到尸块5之上,形成一具缺失大腿部的尸体。这样的话,根据阿索德传说,尚有缺失头部和缺失小腿部的尸体未出现。然而看看X手头还有的尸体:大贯的尸体缺失了头部,阿浮的尸体缺失了小腿部——因为这两个部分已经被拿去用掉了,所以自己才可以成为下一具有着不同缺失部分的残尸。另外缺失胸部的尸体,其上下的两部分虽然所属尸体是不一样的,但是由于过渡部分胸部的存在,使得胸部上下的缺口无法对比,缺失大腿部的尸体也是一个道理。而大贯和阿浮的尸体,由于本就是自己的,除了缺失部分外,没有做过什么移动,所以各个缺口都当然一致咯。在分尸的第一部分中,凶手一共切了三刀。”御手洗又画出一张图。
图书室内一片沉默,虽然这个开始并不是太过华丽,没有像鸦城那般的令人惊掉下巴,但是也是足够巧妙的了。
图33
就这样,困扰大家多时的看似想破头也无法破解的密室原来竟是如此的简单,甚至粗糙!虽然如此,不过其背后的对于外部条件的利用,乃至心理诱导和机械伎俩,令人不得不赞叹有嘉!
“由于在阿索德塔命案中,缺失腹部的尸体是被全部切开的,所以要将自己隐藏、将罪魁祸首推到阿索德恶魔身上,最好将尸体的形貌变得和塔内石冈所见到的一摸一样。于是X将缺失腰部的尸体的每个部分都给切开了。所以,如今在废墟中被发现的缺失腰部的尸体,并不是在塔内底层被发现时切开的,而是在之后切开的,换言之,这两个时间点所发现的缺失腰部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同一具!另外,由于大贯和阿浮的尸体已经被切得支离破碎,所以凶手干脆另加四刀,将两人的尸体统统分开。以致形成了二十二年后秘道中的奇怪分尸场景。说来可笑,现场一共有三具完全被切开的尸体,而我们一直在怀疑凶手为何将缺失头部、缺失小腿部的‘原本完好’的尸体切开,但事实却是这样的:三具尸体中,唯有被我们认为‘一开始就被全部切开’的缺失腹部的尸体是‘原本完好’的!当然,我们的这个怀疑本身就是错误的,也自然无法推知谜底,所以我们肯定会想当然的认为,在凶手未切开缺失头部和缺失小腿部的尸体之前,六具尸体的形貌和阿索德塔命案中石冈所目击到的形貌是一致的:六具尸体各缺失了不同的一部分,唯有缺失腰部的尸体是被全部切开的。所以X在总共切了十刀之后,不仅将自己隐藏了,而且还将阿索德塔命案的第二重令其蒙羞的诡计也给隐藏了。真是高明的做法!虽然X要切十刀,但是由于工具是电锯,所以自然也不很费尽。切割、拼凑完毕后,X再点燃汽油,将众人的面容乃至身体皮肤统统烧毁,这样连深知第一重、第二重诡计的久保也无法辨识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另外,鲇川大人在检查尸体的时候,曾经发现如果调换尸体,其切口肯定会不一致,因此得出必定是六具尸体的结论。其实这个结论是脆弱无比的,因为要让尸体的切口一致,这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而要让尸体的切口变得不一致,却轻而易举。凶手在切开每具尸体之后,将切开部分的切口做了损毁、模糊处理,比如用电锯故意切去一小部分,以让原尸体的两个切口无法吻合,或者干脆用火灼烧。总之,其结果是:若再将本来就是一具尸体的两个部分组合,单看其切口,是不一致的。也就是说结论其实是:无法肯定两具尸体是否是一具,而不是这一具尸体肯定是来自两具尸体。所以鲇川大人的结论是片面的、脆弱的。我已经将X是如何完成第二次‘九星联珠’的过程告诉大家了,但是大家能告诉我X为何一定要这么做吗?如果不这么做,究竟能否达到现如今的目的呢?X这样切割和拼凑的具体理由为何?难道是随性所致?”御手洗再次调动大家的推理和分析。
御手洗如总结一般的道:“呵呵,这就是内封的胶带密室的秘密了:南侧的门从外面看是完整的,因为外面并没有给封上胶带。等门撞开,虽然北面的门是从内部封上胶带的,但是对于‘大门是完好无损’的意识已然残留,虽然石冈并未感觉到,但是凶手制造密室的手法已经打消了石冈的这种想法。加之形势紧迫,密室便成立了。换成是在其他的外部条件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会进行彻底的检查。这大概就是石冈所说的推理函数的定义域或者是值域了,在限制条件之下,这个诡计才能被完成得如此完美!”
鲇川刚才被御手洗毫不客气的指出其理论的疏漏,心里十分不快,立即回答道:“那是因为除了搬出头部和小腿部,其他的部分都无法合理处理吧?”
“呵呵,经过我这么一解释,看似如此难解的三重密室就以这个小诡计宣告破解了!不过……”御手洗深吸一口气,“这只是我诡计盛宴的开胃菜罢了。三重密室的构造手法虽然已经知晓,但是还留有疑问,比如: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的制造三重看似牢不可破的密室?凶手为什么要把作案凶器斧子遗留在现场?还有夜鸣石、久保的异常举止、安眠药、分尸、倒走武士、抵住楼梯的长桌、夏树那最悲惨的被完全分割的尸体,这些谜团究竟如何解释?不过,就算是我们已经明了的一些特殊之处,就真的是只有这般的作用吗?我看不见得吧!难道凶手为了这个一个诡计,就重复了五遍吗?我觉得都厌倦了呢!”
御手洗鼓掌道:“大人已经掌握了分尸的实质哟!”接着他又画出了一张解说图。
“正是由于最后一道门的完整的外形,使石冈又产生了最后的一个心理错觉,认为那五层楼的密室的北面门扉上没有窟窿。当然,石冈在当时并没有‘窟窿’这个概念,但是错误的判断已经在潜意识中形成,并且根深蒂固。致使石冈以及大家在推理时忽略了这种类似儿戏般的手法。
图34
“我想,凶手是通过房内的另外两道门中的一扇逃脱的,储物室的大门或者厨房的大门。因为火势汹涌,石冈并未来得及检查这两道门的情况。这两道门当然并非是全封闭的,当中有着猫腻,可能是既不反锁、也没有贴死胶带。因为大火烧到了这两扇门上,石冈无法观察出门锁的情况,胶带上也着了火,无从得知是否将门的各处封死。夏树的密室并非密室,但是由于以上五层的存在,所以最后一个密室的假象已然在石冈和大家心中存在了。由于夏树房间的北侧的门是石冈进来的地方,也算是阿索德塔的正式入口了,要想逃离火场,第一个想到的出口就是那里。而且如果从厨房或者储物室逃走,还要爬过一扇窗。石冈不可能去那里,如果石冈去了那里,恐怕久保也会提醒石冈选择正门吧!其实说到这里,我们当然明白了久保在事件中并非清白,可能是凶手的共犯!但是久保的‘角色’此刻还无法完全揭开。
(对此段分析厌恶者,可自行跳过。——作者注)“这是按照缺失部分从头部到小腿部排列的六具尸体简图,以便我的解说。凶手分尸,难除在那两具已经被分割得差不多的尸体——大贯和阿浮。很明显,处理的方法一共只有两种:“第一,从那两具尸体身上取走一个部位,而我们所看到的缺一个部分的尸体仍然是由一具尸体组成的。很明显,这种方法中,只有取走一具的头部和另一具的小腿的方法,能够成功。如果取走的是其他部分,那么那个被取走的部分就必须要被重新组合。而当然,那个被取走的部分无论是其上面还是下面的尸块都无法是由自己的去组合的,那么它上面和下面部分的切口就和它自己无法吻合了。所以除了我的方法,第一种处理方法的其他方法均无法成功。
“在石冈到达底楼后,走廊两侧的窗户被吞吐着火焰的四个家具抵住,所以石冈和久保只能踢开夏树的房间逃生。这个时候,火势汹涌,而石冈在踢飞夏树房间的北面的门时,也没有发现什么窟窿呀?要是有洞存在,石冈不可能不发现的。也不可能发现门外抵住窟窿的某种重物。怎么回事呢?难道夏树底楼的密室并未采用这种手法吗?
“第二,每具尸体——除了缺头部和缺小腿部的——都其实是由两具残尸组成的,只不过那个缺失的部位是‘过渡’部位。这第二种方法其实也包括我在第一种处理方法中做出的取走头部和小腿部的做法。因为头部和小腿部是人体六部分中最为特殊的部分,它们都只和一边——要么上边,要么下边——相连。而考虑这第二种方法,只须从那两具特殊的被切开的尸体考虑,便能很容易的又分为两种方法:“第一,那两具被切开的尸体拼成一具,其余尸块再和其他三人的尸体组合。这种情况很显然,由于那两具尸体所连着的尸块只有大贯的腹部和腰部,大贯的大腿部和小腿部,阿浮的头部、胸部和腹部,那么只有大贯的大腿部和小腿部以及阿浮的头部、胸部和腹部能拼接处理成没有腰部的尸体。这样之后,其他的尸块,除了大贯的腹部和腰部组合外,都分开了。我们单单考虑这个腹部和腰部组合好了。这两块是连在一起的,但它们并不是头部或者小腿部,也即它们的上边和下边均要连接至少一部分其他人的尸块,这样会使最后组合完毕的尸体切口显得不一致,无法补救,所以这第一种方法被排除。
“石冈心急如焚,没有撕开全部的胶带,但是他若给上一脚呢?假若这一脚正好踢在了已经被挖开的‘五角星’处呢?岂非就会露馅?不,凶手在钻出密室之后,必定在通往阳台的门的外面用某种东西将脆弱的窟窿给完全顶住了,或者干脆用自己的身体。所以如非全部撕开胶带,是无法发现这个窟窿的存在的!
“第二,那两具被切开的尸体均被分成两部分,并和其他三人中的尸体连成三具各缺失一部分肉体的尸体。也即,我们可以直接把这两具已经被切得支离破碎的尸体就当作是完整的尸体,因为反正到最后都是要全部切开来进行掩盖的。仔细看我做的这张图,假若那两具被切开的尸体是紧挨着被完全切开的话,那么就造成是紧挨的三具尸体的各部分都被切开,被识破的可能性会很大,毕竟疑点就集中在这三具紧挨着的尸体上,只要略一重新组合研究,就会发现惊人的事实。请看着图上每具尸体所上标的数字,按照这种紧挨分尸的方法,出现的三具每个部分都被切开的尸体将是:654或543或432或321或216或165,但这种方法已经被排除了。那么方法只能是:这两具被切开的尸体是被错开着、相隔着被各分解成两大部分的。而到此,情况亦可以被分为两种:“第一,由于腹部缺失的那具必定每个部分都要被切开,所以让两具被切开的尸体中至少要有一大部分出现在图上所标示的3号尸体那里,那么可能出现的情况即是——那两具被切开的原始尸体为(必须错开分解):6号尸体加上5号尸体的下半部分以及4号尸体的上半部分加上3号尸体的下半部分、6号尸体加上5号尸体的下半部以及3号尸体的上半部加上2号尸体的下半部、5号尸体的上半部分加上4号尸体的下半部分以及2号尸体的上半部分加上1号尸体、4号尸体的上半部分加上3号尸体的下半部分以及2号尸体的上半部分加上1号尸体这三种情况。则必须全部切开的三具尸体为643或632或541或431,其缺失的部位分别为:小腿部加腰部加腹部、小腿部加腹部加胸部、大腿部加腰部加头部、腰部加腹部加头部。所以如果以‘缺失腹部的尸体是由本就被切开的尸体组合而成’为执念分割尸体,必然造成至少有两具被完全切开的尸体两两相依的情况。万一事后人们将紧挨着的尸体摆回原位,那就无法保证诡计的安全性了。所以最后一种分尸方法:也是我所说明的第二种方法中的第二种方法中的第二种方法,是最为妥当和安全的方法,它即是:“第二,缺失腹部的尸体是由本就完整无缺、未被切开的两具尸体组合而成的。这便是我所推理的X的分割方法。按照这样的方法,原先的两具被切开的尸体为6号尸体加上5号尸体的下半部分以及1号尸体加上2号尸体的上半部分,所以6号尸体和1号尸体固然要全部切开。而3号缺腹部的尸体虽然本就未被切开,但是为了符合阿索德塔命案,所以必须要被全部切开。这样的话,被全部切开的尸体分别是缺失头部、缺失腹部、缺失小腿部的尸体,并且紧挨在一起,一时也当然会无从复原了。
“那么,使阿索德塔着火的目的就是争取时间掩盖犹大之窗吗?呵呵,这只是一个目的而已,恐怕是最为渺小的用意了。不过,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的,现在没有到揭开全部真相的时候,也不可能揭开全部的真相。纵火的目的,大概会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吧!
“请让我们再跳回凶手初遇难题时,所考虑的全局性方法,我们发现还有第三种方法:就是不管最后究竟是有哪几具尸体是被全部切开的,将这六具尸体组合后统统全部切开。这个方法可行吗?这个方法从总体上掩盖了究竟‘原先’是哪几具尸体被全部切开的关键事实。但是请注意凶手X为何要分解、拼凑尸体,他的原本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一则是为了让自己成功消失,二则是为了让久保的第二重诡计消失,三则是为了让久保相信这是恶魔阿索德所犯下的,让久保终生处在恐惧的回忆中。把六具尸体统统切开,将会提醒世人尸体是被重新拼凑组合过的了,所以第一个目的达成的可能性会被削弱。而且表面也与阿索德塔命案毫不吻合,所以第二个目的被粉碎。最后由于之前的两个目的统统达不到,所以久保一见这个场面,当然会心生怀疑,怀疑尸体是否是被重新拼凑组合过了,而且其方法还与阿索德塔命案的第一重诡计根本大不相同。X想让久保以为是久保自己的罪行让恶魔阿索德复生了,以致切下六人身体的不同一部分来组成自己的身躯。所以恶魔阿索德自然没有必要全部切开六具尸体,那么推论下去,X所进行的分尸,有必要要让久保认为缺失腹部的尸体是本就被全部切开的,而缺失头部和小腿部的尸体因为是大贯和阿浮的尸体,所以也是本就被全部切开的。也就是说,X的最终目的是让久保认为:在九星联珠进行的当晚,协会的六人在操纵尸体,但是恶魔阿索德也在一旁窥视着;所以协会和阿索德的企图被最终重叠在了一起;在两种企图、两种分尸方法的漩涡之中,秘道内出现了三具被全部切开的尸体!真佩服X能在短时间内想出这么骇人的方法,不仅让久保的诡计完全消失,也让久保的心智遭到重创!”
“不过,或许有人会问:石冈为何不打开那三个出口呢?很简单,因为阿索德塔着火了,时间紧迫,而且看到了被切割的尸体,所以担心其他人也会如此被害。沉迷在诡计中的石冈当然也怕葬身火海,所以只进行了初步的检查。而且正门处的三重密室已然成立,这影响了对于其他三个出口的判断!
御手洗解说完毕,接着图书室内出现了长时间的寂静。一则是未能完全理解御手洗所做的类似数学证明似的推理,二则是未能完全明白X和久保之间的确切关系。
“我之前也说过了,封住门窗的胶带的宽度很大,凶手将一半的胶带贴住门上的洞口边缘,至于洞口中部的空荡处,当然也会贴住胶带,这是凶手从别的位置拉过来的胶带。凶手当然已经事先算好了胶带的长度。然后将这些胶带粘贴在窟窿的底部的门上,或者地上。凶手从窟窿出去,拉好横穿窟窿的几条胶带后,便拉动家具,再盖上原先被挖出来的木板,这样的话,这个窟窿的周围的一圈就被巧妙的掩盖起来了。加之在窟窿之中还有其他几条胶带穿梭过去,所以石冈并未发现真相。我想,拉动家具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让窟窿边缘处的一圈胶带能粘在被挖出的木板上。虽然不能完全粘牢,但是只要不翘起来就可以了。斜度当然也帮上了忙。石冈次郎在检查完大门处的三重密室后,并未对其他三个出口做仔细的检查,关键处在没有完全打开密室,如果完全打开这四个出口,那么犹大之窗早就被发现了!
“所以,久保认为那是恶魔阿索德杰作咯?”石冈问道。
“接着,凶手将绳子绑在将要抵住大门的床上。注意了,由于塔是朝北方呈五度倾斜的,所以凶手要在洞口之外的阳台上用绳子拉动床,应该并非难事。而且这也是凶手选择通往阳台的门作为出口的一个原因,就是便于拉动大家具。再者,东西两侧的窗户太小,如果有窟窿早就被发现了,要制造这种类似于‘找寻五角星’的逃脱诡计,正是图形面积越大越好的。凶手缩着身子从门的底部的洞中钻出,拉动绳子,将直立起来的床拉得抵住后门。不过,在那之前凶手必定已经处理好了窟窿部位的一半胶带的粘贴。
“久保将尸体留在那里,并将秘道封闭的行为就是明证。当然X带走了电锯、汽油之类的东西,免得让久保看见这些,联想到真相。”御手洗笑道。
“是的,凶手的步骤应该是这样的:首先制造好两扇窗户、正门的三重密室,然后在后门的底部——之所以是在底部,是因为如果石冈要扯下胶带应该扯下靠自己近身的部分,而且挖在底部也方便凶手进出——挖出了不大不小、总之能让自己钻过的具有规则边缘的洞口(当然从这个洞口进出的还有尸块),这块被挖掉的木板凶手并未带走,因为稍后要继续安在门上。随后,凶手将门反锁,在门的上面贴上大量的纵横交错的有如蜘蛛网似的胶带,这是为了掩盖凶手接下来要贴死洞口边缘的行为。随后凶手将密室内的一切布置好,比如剥下死者的衣服、切下尸体的一部分,将染满鲜血的斧子摆放在血泊旁边等等,至于这些行为其背后也是有许多玄机的,不过与密室的构成无关,所以在这里并不细说。呵呵,提醒大家的是,我在第一步先揭开密室的谜团,至于其后的分尸、夜鸣石、火烧斜塔这些诡异谜团,则等我另行说明。
“那么X呢?他究竟是谁?他在后来又做了什么事情?”鲇川急切的问道,“难道流冰馆事件就是X对于久保的复仇?”
“木板?”
“终于说到动机了。”御手洗长叹一口气,“岛田庄司研究会的核心六人中,已经有五人被久保‘邪恶’的杀死了——当然,将大贯和阿浮算在久保的头上,也未尝不可,因为如果没有大贯和阿浮的牺牲,另外三个人也不会中了久保的诡计而死——加上X自己又差点搭上一条命,所以X怎么会放过久保?还记得石冈的指认吗?他说德米安酷似久保,而纳尔齐斯酷似夏树,另外哈里也和夏树有神似。提醒各位的一点上,由于哈里一直带着墨镜,所以新岛田庄司研究会的成员都没有发现这一点。而石冈是在哈里脱下墨镜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这一点的。而久保呢?他当然也不会放过X,他害怕事情败露,因为大贯和阿浮是自愿牺牲的,而自己才是真正的谋杀犯。久保是怎么知道X的所作所为的呢?因为两个多月后的五月十六日,再次发生了九星联珠天文奇观,想必久保一定从中得到启示,识破了X的计谋。于是一条杀人复仇之线和一条杀人灭口之线纠结在一起,才导致了二十二年后的流冰馆命案!”御手洗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可悲,‘实现匪夷所思的诡计’这真的是一种纯洁无比的愿望,谁也无法诟病和阻止。但是在过程中,却不幸的让自私的欲望败坏了这种纯洁性。唉,天下沉浊啊……”
“非也,你理解错了,大人,”御手洗摆手道,“不是用宽大的胶带将窟窿封住的!这样用手指一顶就会出现一个凹下去的部分。凶手不可能用这么简单的手法。实际上,宽大的胶带的一半是贴在窟窿外面,另有一半贴在了挖下来的木板上。正因为胶带将这两个分离的部分粘贴在了一起,所以他们的之间的缝隙我们并未看到罢了!”
“所以说……”鸦城努力的分析道,“X想要杀死久保,而久保也急欲杀死X。而且根据石冈的证词,流冰馆命案中出现了夏树,也就是说当年幸运逃出的X就是夏树。因此,是德米安杀死了纳尔齐斯。”
“怎么可能嘛!”鲇川还是不敢相信,“门上既然有一个大窟窿,胶带怎么可能掩盖起来?一看就看出来了,难道中间不会凹进去吗?而且要让人钻出去,这个窟窿应该很大吧?胶带的宽度不足啊!”
“而且,我们的这个推论,也与我之前所说的‘倒置’杀人诡计核心相同,因为要完成这么庞大的误导诡计,除了哈里之外,所有的人必须是共犯。嘿嘿……”御手洗浊冷笑一声,“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完完全全的把二十二年之前的阿索德塔命案的所有谜团解开了,唯一困扰我们的就是流冰馆命案的下半部分,也即哈里、德米安、克乃西特、卡门青和歌尔德蒙被毒杀、肢解之谜了。不过我再次提醒大家,当纳尔齐斯的尸体被‘放回’冰层之上时,这个倒置犯罪已经完全结束,故而可以将在纳尔齐斯尸体上发生的第三次奇迹——三重密室算入最后一部分的谜团之中了。而相较阿索德塔的三重密室诡计、错开分尸诡计、双重分尸诡计、流冰馆的三重密室诡计、倒置密室诡计,这最后一个个全盘性的大诡计,才是真正令人无比震撼的呢!可说是史无前例。”
“不错,才用了一百秒不到!”御手洗很感谢鲇川的配合,不过似乎在御手洗的解说中,鲇川父子总是扮演着被测试者的角色,“我能保证这个五角星是唯一的,而且我一旦指给疑惑不解的人们看,人们便会一瞬之间意识过来。大叹自己为何在之前没有发现吧?这就是这些多余的杂乱的线条的干扰作用。那么放到这件密室命案中,通过在阳台的门上贴满的胶带的用处也是这样的——当然不会像这张图那般复杂——为了将凶手进出的出口给掩盖住。不过由于石冈先检查了大门,所以中了凶手的诡计,并未仔细检查另一道门,从而没有发现。不过就算石冈去检查了,若非将胶带完全撕开,也是不可能发现的!”
史无前例!众人都心中惊悸。
图21.2
鲇川惊道:“难道说错开和倒置的诡计还不够全盘性吗?几乎是将我们统统给蒙蔽了啊。”
鲇川轻笑一声,看了一会儿,才皱眉道:“真的有五角星吗?啊,找到了,在这里……”鲇川用笔描了一下,示意给众人看。
“蒙蔽的程度还稍嫌不够。”御手洗轻轻摇头,“唯有这最后一个诡计,才能将之前我所说的关于流冰馆的部分都颠覆下去,揭开流冰馆命案真相中的真相。”
名侦探带着点揶揄的口吻问道:“谁能在这张图上找出一颗五角星呢?是的,就是组成五角星形状的五条线条嘛!这可是能在一些益智书籍上面找到的哦!说得难听点,这就是专门给中小学生做的有趣的测试嘛!不过,这些纵横的线条看得人实在头晕目眩,这就是最大的难度。怎么?不相信吗?鲇川大人,你来亲自试试看吧。我画得很简陋,不过我深信鲇川大人在一分钟之内是找不出那个唯一的五角星的。”
“什么?颠覆?”鸦城几乎尖叫起来。虽然他认为御手洗关于“倒置”诡计的解说有着一些显而易见的漏洞,但是并未发觉有什么大错误,何谈颠覆呢?
图21.1
“是的,颠覆。可以说我根据纳尔齐斯被杀之谜所进行的‘倒置诡计’的解答只不过是半个错误解答而已。因为这个解答实在有着太过不可解释之处了,加上流冰馆除了我和鸦城所提出的二十一个疑点之外,尚有许多存疑之处,所有我之前的解答实在是粗制滥造得很呢!”御手洗看似轻描淡写之间就将自己之前所千辛万苦所构建起来的诡计堡垒给全盘摧毁了!
御手洗给大家展示他刚才粗略画好的图,上面的线条错综复杂,盘桓交错、纵横交叉。
“为什么说不对呢?御手洗?你能给出比冰双锥体、南北倒置更加合理的解答吗?”石冈激动的问道,一旁的鲇川也似乎狐疑无比。众人在听了御手洗之前的精妙推理之后,均无法想象看似如此完满的解答居然是有误的!
“我说过有胶带作遮挡了嘛!”御手洗拿过笔,在本子上慢慢画出了错综复杂的线条,“如果没有如蜘蛛网式的胶带贴着,那么门上有窟窿,石冈当然会发现,可是假若在窟窿的边缘有胶带完全贴住呢?考虑胶带的贴法和宽度,这是完全可以办到的了。”
“并不是全盘颠覆,实际上须要修正的大方向只有一个,不过其后所引起的涟漪却能将整个形势逆转过来。好了,闲话少说,首先我们来看看为什么南北倒置诡计无法适用于这座流冰馆上吧!”御手洗看来毫不在乎自己提出的惊人诡计被轻易推翻,看来是有更加惊人的诡计凌驾于其上了,“第一个不足之处是斜度的问题。将流冰馆南北倒置,等于是将哈里的重心转过了二十度,很难想象,哈里不会发现这么大的区别吧?十度还容易蒙骗哈里,但是二十度呢?我想哈里的重心不会如此轻易被骗过吧?所以从人体的感觉来说,很遗憾,倒置诡计是行不通的。第二,我曾说过利用大大小小的盔甲武士来遮挡住墙角和地面的斜度差异,但是二十度的差异,是根本不能骗过哈里的。这是两个最具破坏性的硬伤,如果无法解决这一点,那么倒置诡计是根本无法实行的了。另外,依照墙角和地面斜度的关系,盔甲武士也必然要建造得呈倾斜状,这怎么不会被哈里所看出呢?就算哈里无法发觉,我们再看视频之时,也可以看到盔甲武士的身体是笔直的嘛!没有任何地方的刻意倾斜存在。而且就算倒置诡计是真的好了,也无法解决流冰馆内始终存在的其余多处疑点:“第二十二,在解说三重密室时,我曾说凶手使用了两根超长胶带,来贴住圣黑塞骑士手中的盾牌。但是我却始终没有说明这两根胶带是如何穿过雪地来到门前的。用抛的吗?不可能,一个是精度问题,第二个是如果在半途落下,会在雪地上留下痕迹。所以凶手采取了更为合理、更为安全的方法。
“怎么可能不怀疑呢?应该看得出啊。”
“第二十三,为什么要制造出纳尔齐斯尸体上的第三次奇迹呢?是为了模仿人偶杰克?因为之前犯罪的秩序已经回复了,只能说这个三重密室的目的是为了和后面的分尸事件组合。
“这是一个心理诡计。试想一下石冈和久保撞门时的情景吧,无需说其他的地方,一个最关键之处是:当时他们所撞的门是完好无损的,上面并没有窟窿,如果有,那会被当场发现的。这就给进入密室中的两人起了一个误导作用。在撞开密室之门的时候,首先做的是什么呢?尤其是沉溺在诡计中的两人?他们当然会首先去检查这扇被撞开的门咯?因为这是他们印象中的密室的第一进出口,也是最大的疑点。检查包括三项:门锁、胶带和家具。在检查的时候,虽然在他们的意识层面并未有主动的思索,但是大脑中立时接受了此扇大门在撞开前是完好无损的信息了。继续检查的石冈,接着你面对的是通往阳台的大门。但是一有了之前的信息的基础,石冈几乎毫无怀疑那扇大门并非是完好无损的。”
“第二十四,既然可以背着哈里检查三重密室事件发生时的玄关处,为何不背着哈里去检查流冰馆门外雪地上的足迹情况呢?为何要让卡门青去拍摄呢?虽然DV中的影像的确是真实的。
“一点都不,在心理诱导的指引下,人们的判断出现了重大错误,一些应该检查的地方都没有检查罢了。嘿嘿……”御手洗虽然觉得凶手是在玩弄大家,但是还是不由得赞叹,“首先,我说的窟窿是在通往阳台的门上,那么为何卧室大门处也要贴上胶带呢?
“第二十五,三重密室之外的雪地上的一串朝着南方延伸的足迹又是怎么回事呢?是馆内的人用模特步故意制造出来的吗?还是当夜有人从馆外进入?为什么足迹一直延伸往北方呢?
“可是……”鲇川犹然很不以为然,他不相信石冈和久保居然都会没有发现一个门上的大窟窿,“难道肉眼瞧不见吗?这个诡计是很脆弱的呀!”
“第二十六,还是这个足迹问题。卡门青曾经去追寻过足迹究竟通往哪里,但是奇怪的是,他居然是半途而废的。其理由是害怕凶手忽然冒出来,对他不利。不过既然除了哈里之外,其余人都是共犯,那么卡门青也深知纳尔齐斯被杀之谜,他究竟在害怕什么呢?虽然出现了他们计划之外的离奇事件,卡门青一人畏惧得无法单独调查,但是可以在回馆后组织大家一起去查看啊,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身为本格解谜的狂热分子,这点实在说不过去。也就是说,卡门青,乃至馆内的人(除了哈里)究竟在隐藏什么秘密呢?
“是的,确切的来说是通往阳台的门上的一个位于底部的窟窿罢了。”
“第二十七,在黑暗中偷走哈里的钥匙,让倒置计划最终失败的人究竟是谁呢?他为什么要陷害歌尔德蒙?他企图干什么?
众人都反应激烈,鲇川先提问道:“这扇犹大之窗是实体吗?”
“第二十八,在最后一次晚餐中下毒的人究竟是谁?当然,所有的人都吃了晚餐,所以所有的人都中毒而死。那么之后推着哈里,让微型摄像机拍摄下恐怖分尸画面的人究竟是谁?
“没错!”御手洗犹是很佩服的道,“凶手是天才!这初看之下确实是有如小儿科般的诡计,但是等我解说完毕,大家就会对之刮目相看的。是的,凶手就是通过由胶带所隐蔽起来的犹大之窗逃走的。大家现在肯定都无法相信吧?”
“第二十九,真凶究竟如何知道哈里携带着微型摄像机?他推着哈里一一查视尸体,是为了纪录下这一切犯罪,然后宣扬其恐怖的手段吗?
进一步解释之后,大家因为谜团不可解所产生的晕眩感消失殆尽,都恍然大悟,直感到答案居然如此的简单!
“第三十,真凶为何要将歌尔德蒙的尸体用胶带横着贴绑在半具盔甲之上?虽然可以算为是凶手用来装饰尸体,但是不排除有着刻意的目的。
“掩盖犹大之窗?既然都是更加密闭了,那么要如何掩盖呢?犹大之窗位于何处呢?为什么更加密闭的密室就更加的容易进出呢?”御手洗先将一连串的问题抛给大家,然后战栗着解释道,“那是因为这扇逃脱之窗就在贴满胶带的出口上,只不过因为有胶带的存在,我们都没有看到罢了啊!”
“第三十一,凶手为何要到最后才分解哈里的尸体?并且还是在克乃西特的房间之内?并且将哈里的尸块浸泡在浴缸之中?
“掩盖……”众人都不自觉的重复着御手洗的话。
“第三十二,真凶为何要将能证明犯罪的一切线索都好好的摆放在流冰馆之内,并让我们发现?他有着什么险恶的目的吗?
“想想看,几十条又宽又长的粘性十足的胶带贴死了四处出口,有必要这么做吗?只需要贴死缝隙之间就可以了嘛!所以这并非是凶手在故意炫耀这个密室有多么的牢固,而是……”御手洗说出了一个大家都未曾想到的但又是如此石破天惊的答案,“而是通过过于密闭的密室来掩盖自己出入的犹大之窗!”
“第三十三,真凶为何要将那六具尸体制成木乃伊,并且统统取走身体上的不同一部分?还将卡门青的尸体全部切开,分为单独的五部分?
“可是,”鲇川还是不太明白贴满胶带意味着什么,“那样岂非只能说明密室更牢不可破了吗?还有什么其他的用意吗?”
“第三十四,在哈里最后的视频中,所有的六具尸体是分散放置的,几乎在四散在流冰馆的内部,形成一个圆环,凶手为何要这么布置?最后凶手拿下微型摄像机,缓慢离开,并且对着哈里的血浴拍摄,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凶手离开时所发出的奇怪声音又作何解释?
“呵呵,没错,石冈所说的正是重点了,重点就是有如蜘蛛网式的几十条宽大胶带的形状。阿索德斜塔上面的胶带密室不仅是将门缝、窗缝都贴死了,而且犹如延伸出去的几十条大手那般将出口和四周的墙壁紧密的贴在了一起!”御手洗扬起眉毛,兴奋的道。
“另外,我们发现这座流冰馆之后,并未在馆外发现载着哈里等人前来的汽车,所以肯定是真凶行凶之后开走了。所以凶手不是什么恶魔之类的家伙,而是活生生的人类。留下线索,并且开走汽车,实际上是发给我们的赤裸裸的挑战书!
石冈回忆道:“当大门被撞开的时候,我只听到数声胶带被撕裂的尖锐声音。没错,的确是胶带撕下的声音,并非是夜鸣石的叫声。然后我重新的去检查了一下门上的胶带,发现胶带很有粘性,并且全部紧紧贴在上面。不过,听御手洗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一些奇怪了。因为一般性的胶带密室都是将门缝贴死就完成了,并没有必要将整扇门都贴上胶带啊,看上去就像蜘蛛网似的。这个密室构造也过于密闭了吧?”
“除了以上列举的两处大错误,和另外十三个疑点之外,我们还可以发现这座流冰馆本身与我的倒置诡计不相吻合的几点。我想,各位是听了我的解说之后没有仔细考虑过吧,结果连这么明显之处都给放过了。
“不,请具体描述一下,最好能凭借记忆画出示意图!”御手洗的严格要求令人大吃一惊,难道这个密室不能仅用一句“被胶带贴死”来简单说明吗,“是的,胶带的贴法恰恰是破解密室的一把钥匙。也难怪各位没有想到如此简单的方法了,呵呵,多么高明的心理加机械的完美诡计啊……”
“第一,我说过,在流冰馆的东边有一座假大门,后来被拆除了。但是应该还有痕迹可寻,毕竟无法立即铸造出墙壁吧?只不过是关上门来掩盖罢了。可是这座流冰馆并没有这样的墙壁空缺。
石冈似乎一愣,道:“就是贴满胶带啊。”
“第二,根据视频中所见,在二楼的西北面(也就是哈里房间的上面)由于楼梯出口的关系并没有建造房间,而房间统统被挤到了东北面。而经过黑暗中的秩序回复后,哈里所被带出的路线是相反的,也就是说如果要完成诡计,在二楼的南北两端的凹字形房间都必须是被挤到一边去的,留出为了进入楼梯而开辟的通道。但是这座流冰馆内呢?并没有这样的通道存在,的确是如德米安所绘的平面图那样的造型。被挤到一边去的房间布置只有一端是如此。
“分析到现在,几乎所有可能的情况都排除了咯?那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呢?真是令人绝望啊!”御手洗稍待片刻,满面笑容的面向石冈,“能说一说四个出口处所贴满的胶带的具体情况吗?”
“第三,根据德米安所绘的一楼的平面图,一楼的两个楼梯均是从南方走上北方的设计,但是如果要实行倒置的诡计,则楼梯的朝向必须相反。而这座流冰馆内呢?楼梯的朝向的确如德米安所绘的一致。所以这座流冰馆在哈里视线所及的范围之内——也就是我们所看见的一切——并非是呈现中心对称的。
“远距离犯罪?不!房内是完全密闭的,而且没有什么远距离犯罪能将人的尸体切断,一般性来说,都是刺杀、毒杀或者枪杀吧?而且是六层密室,难道情况都能满足吗?所以这种可能性也不存在。
“好了,这么多的难题摆在我们的面前,以南北倒置理论根本无法全部解答。各位现在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呢?”御手洗照例抛出一大堆问题。
“而且那具尸体也不可能是假扮的,或者干脆是假尸。石冈和久保先生应该有着最起码的判断,虽然现场过于血腥,但是对于执著于推理解谜的人来说,正是巴不得碰到这种棘手的场面呢!
各位互望一眼,眼见就要认输,御手洗稍作提示道:“且告诉大家,现在我们身处在犯人所精心构建的‘梦幻中的梦幻’中呢!”
“第五,由于密室的缝隙处通通被胶带给贴死,所以可以排除用细线、铁丝之类的机械手法了。什么?机械杀人诡计?你是说房内本身就存在某种骇人的机关吗?这是卡尔的密室讲义中的第三类密室,不过,真的有这种能一下子切断人身体一部分的杀人之器吗?我可想不出来。而且在密室被打开之后,现场没有任何异常之物啊。
“梦幻中的梦幻……”众人不自觉的不断重复御手洗的话,但都无法具体理解。
“这是一个‘静态’的密室哟!”御手洗似乎当大家是小孩似的,又补充了一句,“当然,第四点,这些尸体不可能是自杀的。必定有凶手存在,而且凶手也不可能如空气般消失。我们所要找到的就是凶手所逃脱的‘犹大之窗’。
“是啊……梦幻中的梦幻……我们身处在一个绝大的骗局中的一个绝大的骗局中呢!不知……”御手洗走到书柜旁边,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一本书,“我就知道喜欢黑塞的研究会众人,不会不喜欢庄周的。在庄周的《齐物论》中曾经有这样的妙语:‘梦饮酒者,旦而哭泣;梦哭泣者,旦而田猎。方其梦也,不知其梦也。梦之中又占其梦焉,觉而后知其梦也。且有大觉而后知此其大梦也,而愚者自以为觉,窃窃然知之。’其意思是这样的:‘夜里梦见饮酒作乐的人,早晨起来或许就会遇到伤心事而哭泣;夜里梦见哭泣的人,早晨起来或许就会高兴的打猎。正当人在做梦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梦中又梦见在占卜梦的吉凶,醒来以后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只有非常清醒的圣人,才明白人的一生好像是一场大梦。而愚昧的人却自以为清醒,好像对是非知道得很清楚。’呵呵,在此我并不是说自比为圣人,而将大家视为愚者,只不过想说明一点,那就是我们之所以看不见案件的真相,乃是因为我们一开始就在做梦!是的,而且在梦中又堕入了更深层的梦幻之中!让事件拨云见日,唯有让大家从梦幻中清醒过来,然后用理智来分析梦、阐释梦。哈哈,这么说来,德米安所提到的《释梦》,是否也可算是一种挑战世人的手段呢?可惜啊可惜,就算是梦幻的制造者,也无可避免的堕入了更深层的梦幻之中了!而我,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让各位从虚幻中回复到现实中,是的,又一次的秩序回复。”
“第三,密室中也没有凶手藏身其内,不可能有像在《献给虚无的供物》中所说的五色不动明王所派遣的杀人童子存在于这个世上。这点是石冈和久保仔细检查过的,完全不必怀疑。既然凶手既没有在密室打开之后逃脱,也没有一直藏在密室之中(这样的话要有六个凶手了),那么凶手肯定是在密室被打开之前就逃走了的。而且我们知道,在撞开门,乃至没有撞门的很久之前,密室就已经完成了,凶手早就逃走了。
御手洗放下手中的《庄子》,又继续捧出了一大堆书:“这些都是赫尔曼·黑塞的著作,从《彼得·卡门青》开始,然后是《在轮下》、《盖特露德》、《摆脱孤独》、《克诺尔普》、《席特哈尔塔》、《德米安》、《荒原狼》、《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东方之旅》和最后一本巨著《玻璃球游戏》。而黑塞亦可称是深谙老庄之道的博学大师了,他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两极理论,几乎就是庄子的‘相对论’的翻版。庄子说,从小的一方面看事物,几乎没有事物是不庞大的,从大的一方面看事物,几乎没有事物是渺小的。而在《荒原狼》中,黑塞描绘了一个在心中两极思想不断碰撞、冲突的残酷形象哈里,在《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中描绘了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到最后却意外的相互融合,在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理论巨著《玻璃球游戏》中,黑塞又以宏大而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世俗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冲突和交融。可以说,黑塞一生的著作所要反应的就是这种形而上的‘相对论’。那么将庄周和黑塞的理论相结合,就能完全的揭开流冰馆事件了。所以说,梦幻只不过是相对而言罢了,只要参照系出了问题,那么现实便可以转变为虚妄、虚妄便可以替换为现实。而由于我们一开始便已进入被刻意编织好的梦幻的双重罗网之内,所以直至今日尚未逃脱无形的牢笼。这个牢笼实在太过庞大了,以致我们差点被一骗到底!”御手洗唾沫飞溅,书桌上的书堆成了小山,但是似乎这个梦幻的双重罗网实在太过庞大,所以依然无人能够洞悉御手洗究竟在说些什么。
“第二,血泊中有三样东西:缺了一部分的赤裸尸体、沾满鲜血的斧子还有尸体所穿的衣服。衣服看似是凶手为了方便分尸所脱下的。那么斧子呢?六个密室居然有六个斧子,凶手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处理掉凶器吧?所以很明显,斧子有着刻意引导我们进入错误思维领域的作用。是什么呢?在这里我只是要解决这个密室难题,所以现在揭穿斧子的用意实在太早,就算说出来了,恐怕各位也无法理解。总之,还没到适合的时候。
眼见大家都尴尬得毫无反应,御手洗话锋一转:“好了,不说这些抽象的东西了,倘若从文学作品、形而上的话题来讨论此次的事件,实在太过难为大家了。那么就从大家都感兴趣的推理小说,尤其是新本格来谈起好了。”御手洗自知接下去又要说好多话,所以不禁清了清嗓子,“自从新本格浪潮来袭,一种全新的诡计就占据了新本格诡计类型的很大一部分,知道是什么吗?”
“也就是说,在大门被撞开之后,另外三个出口都没有被人动过手脚。而且也没有凶手躲在其内,这点我已经和石冈讨论过了。话说回来,流冰馆的楼梯会发出声音,这是否也在证明这种密室解答的错误呢?这种十分刻意的‘先见之明’也值得我们深思。
“暴风雪山庄吗?”
“在观星台内,因为久保诱使石冈锁门、并且将床抵住门,所以久保是不可能外出的。而在密室中的大家具也是为了证明久保是不可能犯罪和完成密室的最终布置的。因为门锁、窗锁被大家具顶住,久保不可能在进入密室后去反锁,完成密室的最后一个环节。这个大家具的第三重密室,不仅终结了一种密室的解答方法,而且更加洗清了久保的嫌疑。不过这些都做的太刻意,不得不令人怀疑久保是否还扮演着什么重要角色!
“那个太陈旧了。”
“那么尝试用家具的重量抵住出口以贴上胶带,这个方法如何呢?第一,在反锁之后要如何拉动在其内的家具呢?各处缝隙都被贴死了,这是不可能的。第二,就算能够拉动,但是那也是顶住而已,胶带是根本贴不住的,这和石冈撞门时的情况不符合。所以这种可能性可以排除掉。并且假设家具可以通过某种方法用来贴上胶带,那么为何事后不把家具移开呢?这样岂非更能证明胶带是切切实实贴住的吗?所以用大家具的目的并非是针对第二重胶带密室,而是针对第一重的反锁密室。
“是馆建筑诡计吗?”
“越是牢不可破的谜团,其解答往往越简单哦!”御手洗神采飞扬,“不过虽然简单,依然利用了心理和机械相结合的完美而且十分大胆的诡计。这样吧,既然各位都没有思路,我就把这个密室从头到尾将其不可能之处和都被大家所忽略的疑点一一陈列好了:“第一,为何说这是一个三重密室:有多种证据可以证明大门是从内部反锁的(撞门时听见的声音以及撞破门时的重新检查),而且门撞开后,立即去检查其他三个出口,发现也是从内反锁的,并且没有人能在事后锁上;胶带绝对是贴在门内的,这从撞门时的感觉以及事后的检查中可以得出同样的结论,进入房内后,检查其他三个出口的胶带也是一样;门口处绝对被大家具抵着,这从撞门时的感觉同样可以知道,而且后来几层的密室,是先在门上砍开一个洞,所以其内部情况一窥而知,检查其他三个出口处也是一样,被挡得严严实实。
“不是。”
不明白……
“死前留言?”
“亨利·梅尔维尔曾经说过:‘每一个房间,都有一扇只有凶手才能看到的犹大之窗。’而且,卡尔指出这扇窗户并非是眼睛看不见的,那是确实可以触摸的哦!我这么说了,难道各位都还不明白吗?”
“太一般了。”
众人虽然点头,但并不明白御手洗的意思。
“密室?不在场证明?”
犹大之窗?
“我都说了是全新诡计。”
“这样,”御手洗似乎觉得大家太谨慎,他知道如此庞大的谜团也应该有相对应的庞大的答案,“就先从三重密室讲起吧,就是阿索德塔上的三重密室!各位,大约都看过约翰·狄克森·卡尔的《犹大之窗》吧?”
“童谣谋杀?模仿犯罪?”
但似乎事件的谜团太多了,进展也太过诡异了,何况时间跨度那么大,无法连接上去。众人都一律的摇头叹息。
“很遗憾……”
“那么……”御手洗一口气复述了跨越二十二年的、困扰大家多日的连续杀人事件,“各位的心中有没有答案了呢?哪怕是一星半点的也好呀!”
“快说吧,究竟是什么?莫非是叙述性诡计?”
“凶手似乎早就知道哈里携带了微型摄像机,所以是推着哈里的尸体拍摄流冰馆内的惨剧的。在最后切割完哈里的尸体后,凶手拿出微型摄像机,踱步离开克乃西特屋内的卫生间。流冰馆的事件便全部结束。并且凶手仿似知道哈里所耍的一切伎俩,所以将最后一天最恐怖的视频继续发给了鸦城。
御手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兴奋的道:“就是叙述性诡计!”
“当晚的晚餐中被人下了毒药,哈里倒毙在自己的房间内。而如恶魔一般的凶手紧接着又虐待其余四人的尸体。不过,最不可解释的是,为什么哈里的尸体是放在克乃西特的房间中呢?这和其余尸体的陈尸地方不同。
(请读者不必怀疑,作者完全遵守“挑战读者”中的七条提示。——作者注)“叙述性诡计?”众人不敢相信御手洗的话。
“次日,准备早餐的克乃西特在玄关处发现一截小腿,通知各位后,打开流冰馆的内大门,并且惊骇的发现昨日死亡的纳尔齐斯的尸体竟然被人切成了六段。最吸引人的是在雪地上没有足迹的情况下,流冰馆的大门是从外部用胶带封死的,三道门都从内部反锁,雪地上尚留有两根长约两米的木棒。这是不是模仿‘人偶杰克’呢?并且发现一串通往南方的足迹(亦可能是通往馆内的),不过根据足迹,也无法得出这个三重密室的答案。
鸦城率先提出疑问:“可是叙述性诡计的实质不是作者对读者所实行的吗?通过叙述的手法,让读者对于某个‘事实’产生巨大的偏差。怎么可能运用在这起事件上嘛!难道凶手可以运用叙述性诡计来杀人?”
“众人撞开哈里的房间后,发现尸体依然被摆放在了被砸破的冰层之上,若说凶手有什么企图的话,可是现场情况看似并无两样。这也是困扰各位多日的难题之一。
“正是如此!”御手洗难以平复自己的兴奋,“这组跨越二十二年的巨大不可能犯罪事件,即将迎来最后的高潮,最后的最绝妙最全局性的诡计,那就是凶手为我们所准备的‘叙述性诡计’!唯有用此诡计解释流冰馆事件,才能解开之前所有的疑点和不足之处。”
“在尸体被发现后不久,图书室中的灯光突然熄灭。并且之后发现是有人故意破坏电闸。歌尔德蒙取来蜡烛之后,发现尸体和哈里房间的钥匙消失无踪。值得注意的是,流冰馆的内部走廊其实是没有窗户的,阳光透不进来,这也是流冰馆的玄机之一!
“那么凶手如何运用?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石冈大惑不解。
“在进入馆内后不久,十二月三十一日——哈里的生日当天,约早晨八时,在哈里的屋外发现陈尸在冰层上的纳尔齐斯的尸体。穿着衣服,上半身被砸入冰河之内。拖出来时发现在颈部有明显的被勒伤的痕迹。卡门青验尸之后,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日晚十点到今晨五点之间。而根据德米安此后的调查和询问,发现唯有歌尔德蒙才有时间通过哈里的房间搬运尸体。当然,从心理的角度推理可以排除歌尔德蒙的嫌疑。并且,哈里要做到此点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鲇川也摸不着头脑,“没有一本小说中曾经出现这种情况啊,凶手怎么使用叙述性诡计呢?还是全局性诡计?不要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圣人御手洗先生……”
“过了二十二年,一个小腿截肢、戴着墨镜(后来发现此人独眼残疾,唉,真是悲惨!)的家伙找到鸦城导演,并用天童卢五的绝世之作《诡计大全》和其交换一副微型摄像机。这种做法真实启人疑窦!不过,贪心的鸦城居然同意了。而在十二月三十日、十二月三十一日、一月一日、一月二日这四天内,鸦城连续收到了自称为‘滨本幸三郎’的邮件。其内附上了四段血腥的杀人视频。接下来我将视频内容简述一下:“双腿残废、自称自己因为某种疾病要戴着墨镜的哈里是最晚加入新岛田庄司研究会的。为了给哈里庆祝生日,其余六人秘密的在极北之地建造了一座流冰馆,但斜度比岛田原著的大,为十度,且向北倾斜,其内的特殊布置容我稍后再说。
御手洗不着急回答,而是又找来了一本书,那是岛田庄司的《斜屋犯罪》:“众所周知,本书中描写了一场在倾斜五度的西洋馆——流冰馆中所发生的连续密室杀人事件。就因为如此,我们中了凶手利用岛田原著所拟定的叙述性诡计。”
“值得注意的是,在命案发生后,久保并未去报警,甚至是匆匆离开,这种态度是为何?当然,久保是最后入会的,而且,哈!大贯曾说久保的星座是配角的星座,大概久保早就怀恨在心了吧!
“嗯?这和《斜屋犯罪》有什么关系?”鲇川急切的问道。
“根据石冈的诉说,看来六层的六个三重密室是牢不可破的咯?关于这点我就不再赘述了。总之,在密室中发现了各缺一部分、但其他部分完好无损的尸体。最怪异的是在底楼夏树的房间中所发现的各个部分都被切断的尸体。凶手的企图为何?难道真如石冈所说,那具尸体是由五个人的不同部分所组成的吗?也就是说夏树,或者系井、阿堂、阿赤其中有一人是凶手?
“当然有,如果没有岛田的这本原著,这本‘馆建筑诡计’的启蒙之作,这本新本格浪潮的源泉之作……我们就根本不会深陷罗网之中,被无形的控制住!就不会还呼呼的沉醉在梦幻中的梦幻中,让凶手在暗中嗤笑世人的愚昧!”御手洗看似还在等待大家的答案。
“说到秘道,我们必然得承认在阿索德塔的地下确实存在秘道。而且是工程浩大的秘道,其内长度据鲇川估算是有一百余米。这条秘道究竟是谁挖掘的?其目的又是什么呢?这点请让我放到后面解释。
众人环顾这座血腥之地——倾斜十度的流冰馆,似乎得到了什么启示,但也似乎离最后的破网而出有一层难以逾越的障碍。
“另外,必须提醒大家的是,根据会长大贯的说法,由于倾斜的存在,六条楼梯无一例外的被损坏,一有人走上去就会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这点石冈也证明了。而在石冈检查六层密室的时候,至始至终都没有听见这种奇怪的响声,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没有任何人在楼梯上行走。考虑到斜塔内部只有这一条贯穿全塔的通道,所以凶手不可能在谋杀形成后再执行什么后续工作。换言之,我们可以认为谋杀在石冈和久保清醒过来之后,已经全部完成了,包括密室的布置、分尸和放火。呵呵,这其中是否会有什么例外呢?难道是说塔内有石冈未曾发现的秘道吗?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在以诡计至上的研究会中,应该不会使用如此低劣的手法。
“那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御手洗踱起步来,然后指着流冰馆毫无征兆的大声喊到:“因为这座流冰馆和岛田笔下的流冰馆有着本质的区别。不是倾斜五度和十度这样的差别,而是——岛田笔下的流冰馆确实是一座斜屋,但是作为杀人舞台的现实中的流冰馆却不是。实际上,哈里等人所进入的流冰馆,它根本就是不倾斜的!”
“等石冈和久保清醒过来之后,发现阿索德塔从底部开始着火。但是观星台内似乎并未发生异样,此时据说发自夜鸣石的类似女人啜泣又似金属摩擦的尖锐声音响起。考虑到一九八二年时岛田庄司并未出版《北方夕鹤2/3杀人》,所以这并不是刻意的模仿犯罪。但是依然能够确认夜鸣石的哭声中包含凶手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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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当晚,某人在晚餐中放入了大剂量的安眠药,致使石冈和久保在观星时昏睡过去。值得注意的是观星台的特殊构造,久保的房间的门只能从石冈的房间内上锁,并且石冈还听从了久保的话用自己的床抵住了久保的唯一出口。也就是说,在众人昏睡的时候,唯一没有可能进出犯罪的就是久保。不过,这种安排也太过明显了吧,仿似久保是想为自己制造不可能犯罪性似的。考虑到这发生在凶案之前,所以久保必然和罪案本身有着莫大联系。
没有一次的冲击比这次来得更大。
“首先,在一九八二年石冈次郎因为举办‘岛田庄司仿作大赛’在推理界扬名,与此同时,旧岛田庄司研究会的成员可能获悉此事,并且因为某种特殊原因邀请石冈加入。或许在旁人看来,这只是因为石冈在比赛中脱颖而出罢了,但我坚信要把石冈扯进来肯定有着极其重要的原因。接着在九星联珠发生的当日(第一次),协会邀请石冈来到极北之地的刚建成的阿索德塔。在此要特别说明阿索德塔的构造,如同岛田的原著那般,塔是向着北方倾斜五度的。外观看上去就仿似一个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呵呵,而且是下大上小的削尖似结构,日后我们便会发现此结构的特殊作用了。再说一下塔的内部,共分为六层,象征着完美之躯阿索德(本是指完美的处女,但是在此处不必深究下去)是由六个最完美的部分组合而成的。在头部之上是观星台,共有两架望远镜,观星台的特殊布置等一下会特别解释。有趣的是,研究会的六人的出生星座和《占星术杀人魔法》中梅泽六个女儿的出生星座是一致的,但唯有最晚入会的久保是双鱼座,是一个配角的星座。而石冈是天蝎座的。同时,八个人的名字居然和《会奔跑的男尸》中的人名一致,真乃天大的巧合啊!不过,这其中应该有着猫腻吧。在互相介绍寒暄之后,石冈被带领着一层层的参观,最终来到了目的地观星台,因为那日是千年难见的九星联珠奇观发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