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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胡子脸男一脸懵逼,“怎么是那边?”
“我明白了。那我就说明一下我是如何知道犯人身份的。”
胡子脸男踢倒椅子站了起来,手伸向暖炉上方作为装饰的猎枪。无视胖子男“冷静一点”的劝说,将枪口对准男大学生。大学生发出了悲鸣。在此时,另一名大学生——他的恋人站起身来,对着男友的脸颊抽了一巴掌。
我咳嗽了一声,就画室里发现的不自然的血迹以及手持摄像机里的视频进行了说明。
“别找借口。哲男先生可是被吃了啊!”
“我因枪声而醒过来的时间,和手持摄像机里记录的枪声的时间,约有四十分钟的偏差。犯人在这四十分钟内究竟做了什么?有可能是对现场做了某些加工,也有可能是把不利于自己的证据给处理掉了。为了如此做而留出一定的时间,才再次对着窗外扣动了扳机。”
“兰岳画师是在三十年前失踪的。谁承想现在还会有熊出没呢?”
“犯人到底做了什么?”
在讲述画家失踪的经过时,胡子脸的男子太阳穴青筋暴起。
剑持摸着松弛的下巴。
“你这家伙,明明知道这块儿有熊,还把我们带来这里啊?”
“如果想去查明的话就落入可能性的泥沼了。于是我转换了思路,没有去想犯人做了些什么,而是从犯人没能去做什么去考虑。”
遇难之后过了一夜,早上九点。我们在大厅里集合,就着随身携带的饼干和青花鱼罐头,草草地对付了早餐。
“那是什么呢?”
男大学生微笑着嘴角上扬,露出了尖尖的虎牙。
“鹤本先生在被击中之前一直开着手持摄像机。犯人必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会担心自己的身影被拍到、进而在显示屏上确认视频吧。但是即便有如此充足的时间,犯人并没有删除视频。”
“食人馆。”
“那日野君就不是犯人喽?”卫藤立刻接上话,“这孩子要是犯人的话,肯定不会留下恋人被强奸的视频。”
会吃人的馆,换言之就是——
“并没有这么简单。即使自己的身影没有被拍到,仅凭从小小的液晶显示屏看去,是无法否定留有线索的可能性的。我如果是犯人的话,绝对会删除掉的。犯人把这条视频留下,应该是有相应的理由才对。”
生龟温泉的居民们,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这样称呼糸国馆:
“会不会是因为不会操作机械,所以不知道如何删除?”
山庄再次被废置。又经过了二十年的岁月,建筑物已经和废屋没什么区别了。
“那样的话把摄像机砸坏,带走藏起来便是。犯人是在确认过视频之后,特意留给我们看的。这是考虑到即使有被拍到线索的可能,为了保全自己还是把视频让我们看到为好。”
十年之后,东京的一家旅游公司买下了糸国馆,将这里更名为“仔熊馆”重新开业。将玄关门换成坚固的材质,启用持有猎枪许可的职工,向世人展示能够从熊的手中保护各位的安全。但是随着游客在散步时失踪的事件陆续发生,仅仅过了一年就关张了。
“我不明白你想表达什么。”
据生龟温泉的居民们所说,由于兰岳提供饵料的原因,从数年前开始馆的周边就开始有熊出没了。在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疑似兰岳的头部皮肤,看上去他是被熊给抓走了。
卫藤用手抵着脸颊。
但是在昭和三十九年的夏天,兰岳从糸国馆里消失了。
“视频除了视觉情报之外,还有其他重要的东西被记录了下来。那就是声音。将那个视频重新播放之后,听到类似故障的电视杂音。我试着在画室里用这台机器拍摄,拍下的视频里却并没有听到同样的声音。
自日本战败之后,经过占领期直到经济高速增长的昭和二十九年。买下形同废墟的糸国馆的,是一个叫做五十岚兰岳的古怪青年。兰岳在战败之后以西洋画家的身份活动,受塔纳西·亚玛瑞的影响、以极具设计性的作品为好事家所知晓。但是自恋人因肺病而去世之后,他便在蟹播山隐居下来。除了在山麓的生龟温泉购买粮食以及数年一次在札幌或函馆办个人画展以外,其余时间都独自待在大山深处进行创作。(注:占领期,指日本战败后被美国占领的约七年的时间;Tarsila de Aguiar do Amaral,1886-1973,巴西女画家、翻译家,被认为是拉丁美洲代表性的现代艺术家之一。著有作品《食人》、《食人者》等;好事家,指对奇怪的事情感兴趣的人,也指喜欢风雅的人)
这声音到底是什么?在一般的场所里可能是车的引擎声或者空调设备等环境音形成的噪声,但是在没有通电的山庄里不会有这种杂音。能考虑到的可能性有一种。在四点十八分至四点二十一分之间,这座山庄的周边下过雨。”
银行倒闭之后,国江被过去的部下们所杀,糸国馆也就此荒废了。
剑持挠了下手肘,“所以呢?”
国江原先是仙台藩士的实业家糸崎广江的长子,令第百五十四国立银行在他这一代破产、以稀世的败家子而闻名。一到夏天,就把花街的艺伎们带往蟹播山里去,极尽奢靡荒淫之能事。也正是此时,山麓的生龟温泉的居民们将这座馆蔑称为“糸国馆”的。
“前天,因注意到铁叶窗门的声音到别馆去查看时,我被雨淋到了,那是由于墙壁上有一个巨大的裂缝。如果鹤本带伊佐美进去时下雨了的话,雨水就会从裂缝处吹进去。就算再怎么兴奋,淋了雨也没法‘做’起来不是吗?”
明治四十二年的夏天。糸崎国江在蟹播山的西南角建别墅的时候,附近的山林里有狸猫、氈鹿和白鼬栖息着。
“即使做了也会萎下去吧。”
2
“在地板上脱掉的鹤本先生的衣服并没有湿。短短四十分钟是干不了的。所以画室里并没有雨水吹进来,这是事实。”
于是众人听从了男大学生的提案,向糸国馆前进。
“如何使雨水不吹进来的呢?”
虽说是非法入侵,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雨势有增大的倾向,又担心余震随时会袭来。
“鹤本先生用什么东西把裂缝堵住了。”
“那边应该有一个无人的山庄。在生龟这一片居住的时候,曾经听不良少年们说过把那里当成情人旅馆的事。虽说那里应该没有电,但是遮风挡雨还是没问题的。”
“能堵住裂缝的东西——”剑持拍了下膝盖。
“对,对了。”男大学生指向山毛榉林。
“是油画吗?”
脖子上纹着字母的男子怒吼道。这四位同一公司的同事怎么看也不像是一般人。
“没错。鹤本先生把放在房间东南角的画布和画架移动至房间西北角的裂缝处去了。
“救援还没有来吗?太阳都落山了。”
这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子弹径直嵌入了油彩画的木板中。如果这幅画是在房间的西北角的话,那么犯人就是从东南角进行射击的。犯人并不是开门后进入画室、而是打开铁叶窗门从外侧射杀的他们。”
发福男子一瞬间仿佛有些失措、眯起了眼睛,旋即开始说明事情的经过:四名已工作的人士和一对大学生情侣各自在登山途中,于山顶遭遇地震因而聚在了一起。
<b>示意图</b>
“我们正要从山顶往下赶呢。”
“犯人到外面去了?”
“各位为何聚集于此?”
卫藤大大地张嘴问道。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刚才也觉得像是看错觉艺术一样。”遇到人之后有些开心,不经意间语调也轻和了些。
“是的。犯人为了射杀这两人,冒着被熊袭击的风险到了馆外。
声音从上方传来。斜坡之上有几名男女聚集在一起。他们之中的一名发福的男子正俯视着这边。我仍在斜坡上前进着。
犯人作案之后,应该注意到油彩画的位置发生了变动。手持摄像机毫无抖动地持续拍着伊佐美,因而无法得知油彩画的位置发生了移动。画布的内侧虽然被雨淋湿了,但是挪回原位的话不用担心从背面看到。再加上把尸体也移动到房间的另一侧的话,就能让人误以为犯人是开门后(进行射杀)的样子了。于是注意到如此做的话,自己就能被排除在嫌疑人之外了。之所以不删除视频,是为了让人从视觉上看到犯罪的瞬间,让人们以为尸体是倒在现在所在的位置,从而使伪装不被暴露。
“三半规管好像出了点问题啊。”
幸亏尸体是压在橡胶板上的。只要对调两块橡胶板,就能改变尸体的位置。血是往同一个方向流的,正是因为搬运过程中橡胶板倾斜所导致的。”
从大楠树的根部向下望去的景色,如同视觉欺骗画一般。本应伸向太阳的树枝如同横卧在地面上一样。水平的道路尽头却是崖顶。在意识到发生了塌方之前的数秒钟内,自己陷入了明明是站着、却如同躺着一般的不可思议的感觉中。
馆外传来了脚步声,估计是救援队终于抵达了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在不指出犯人的情况下,四个人就这么下山而去。
回过神来天空已然泛红。似乎意识丧失了五、六个小时的样子。不知何时降下的小雨湿润了脸庞。拂去水滴站起身来,看见生龟之大楠在前方约三十米远处。看样子自己并没有一口气滚落山底。重新背起了双肩包,踏上了斜坡。
“犯人就在我们当中。”
楠木的树枝摇曳不已,如和尚头一般的石头滚落不止。想要握住狗尾草的根茎扒住地面,没成想“啪”的一声根儿断了,于是就这样从斜面上滚了下来。
即使如此还是继续下去,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中午十一点过。经过被称为“生龟之大楠”的巨树、距离山顶还有数公里的时候,整座山摇晃了起来。
“首先剑持肯定不是犯人。犯人是在射杀鹤本之后,打开铁叶窗门进入画室进行的一连串的工作。窗户的宽幅约 50cm。以剑持的体格是进不去的。而且本来他就是在无人的情况下经过的走廊,没有必要从馆外绕行。”
在天亮之前从山麓的落脚点出发,踏上了无人问津的野径,默默地向山顶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