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井智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愛看小說網2kantx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剑持“哦”了一声,笨拙地点了点头。
产生要去登蟹播山的想法,是想在活着的时候给予自己一点惩罚。在警察学校时代,登山训练时从崖上跌落,体验饥寒交迫的地狱的经历仍历历在目。
“从糸国馆离开,必须要经过大厅抵达玄关门廊。我和日野住在北侧的房间。从仓库间进入大厅的路径被书架堵死,不经过由剑持盯梢的走廊前方的话是无法进入大厅的。因此我们两人是不可能犯下罪行的。”
我整个人如同空壳一般。如果没有和我相知相遇的话,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诞生的话,今天妻子和女儿也会不同于此的日常中生活着吧。说着守护平民生活的大话,却没能从恶魔手中保护自己最心爱的家人们。意识到这一点的自己,对于工作也不怎么上心了。
日野摸了摸胸口。而我则直勾勾地看向那个女人。
但在两年前,发生了那起事件——妻子和女儿被人杀害了。被囚禁在一间废弃的屋内,还让二人互相啃食对方的身体直至失血而死、如此残忍的手法。凶手是十五年前、我被分配到刑案部门的时候第一个逮捕的男子。
“住在南侧的房间的人,可以在不被剑持发现的情况下,从厨房经过大厅离开。猎枪应该就是用的挂在大厅里装饰的那把。犯人就是你,卫藤惠理。”
直到两年前的春天为止,我还是一名北海道警署本部的刑警。我亲手将众多的犯人送入监狱,不知被多少混混和不良少年盯上了性命。为了守护百姓们的安全,我如字面意义上地流过血汗。
5
而我却羡慕起了这个被熊吃掉的男人。
卫藤保持着嘴微微张开的样子,一动不动。
被突然出现的生物吃掉了头,不由分说地就失去了意识。这是怎样的一种死法啊。
“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
振动持续了大约三十秒,雨声也变了些许。
日野吐沫飞溅。
咚!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动机还不清楚。但是,鹤本与卫藤之间似乎有着公司同事之上的关系。昨天早上,日野递给鹤本创可贴的时候,卫藤亲口说鹤本有过敏症状。”
咚!大门被冲撞着。脚下摇晃着。
“就凭这个说他们之间有亲密关系?”
女部下挂上了门闩。
“不。鹤本有过敏其实是说谎,如果是当真的话就不会赤裸着躺在橡胶板上了。我想是鹤本与卫藤之间发生关系时,为了性交过程中不使用避孕套,才对她谎称自己有过敏症的。
“已经挂掉了,这也没法子。”
于是我确信卫藤与鹤本之间有着恋爱关系。但在昨晚,她见到鹤本把伊佐美带向别馆的时候,应该意识到了自己被骗了。卫藤在愤怒与后悔心情的交织下,射杀了恋人。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男部下关上了门。
“为什么要连史绪也杀了?”
“对不住了,哲男先生。”
“为了封口。明明为了不被剑持发现都从外侧跑到别馆去了,断然不可能留目击者一条活命吧。”
男大学生叫道,一溜烟地逃向大厅的深处。
卫藤突然站起身来,日野和剑持吓得各退了一步。
“快点关上门!”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湿润而又尖尖的毛发,凹陷的双眼,黝黑而又发亮的鼻子,这是一头高约两米的大熊。鼻息鸣动着,一边大快朵颐着哲男的尸体,一边窥伺着馆内。
咚、咚。
一名部下低语着。不知是否是对声音起了反应,黑色身影看向这边。
听到了玄关门被敲响的声音。
“真的假的?”
“好像是救援来了。我们走吧。”
哲男大叫着。黑色身影像是在玩弄似的把哲男摔倒在地,使其皮肤裸露出来——面部还是被遮挡着的。如同撕塑料袋一样拉扯着他的脸部,“啪叽”一下地将其撕碎。皮肤从牙齿之间晃悠悠地垂了下来,血、肉、脑浆融成一团纷纷落下。
卫藤逃也似的奔出大厅外,我也紧跟其后。只见她取下门闩,打开了大门。
“喂!要喘不上气了!”
“我是救援队的人。你们都没事吧?”
啪叽啪叽啪叽。响起如同一整块板材被折断的声音,哲男的身体弯成了く字形。喉咙膨胀着,随后吐出了大量的血。
身穿救援服的男子看向馆内。卫藤绕到男子身后,手臂勾向其脖子前,用户外小刀对准其喉咙。
黑色的身影咆哮着冲了上来,抱住了哲男。
“直到看不见我为止,你们都别动!只要靠近一步,我就杀了这个人!”
就在这时。
卫藤叫道。一边盯着这边,一边一步一步地撤离糸国馆。我在出玄关几步外的地方驻足下来。
哲男放声笑道。系紧了兜帽的纽扣,踏入黑暗之中。
“——诶?”
“交易结束后,心情一好就会回来救你们的。小心点,别搞得所有人都死球了哦,哈哈。”
突然间,卫藤和救援队员倒了下来。内脏被粉碎的“咕咚”声。卫藤的登山服撕裂开来,肋骨从她背后飞了出来。
一名部下打开门后,大粒的雨点吹进了门厅。强风将山毛榉的树干吹拂得如波涛般翻涌。
碾碎了二人之后,大熊俯视着这边。咀嚼声从远高于头顶之处传来。它比三天前遇见时又大了两圈。
玄关的门如同保险柜一般坚固。钢铁制的门厚度约 20cm,门闩也很厚重。过去住在这座山庄里的人怕是连宝石都保管过。
“不是吧——”
我们七人是在约三十分钟前到达这座山庄的。明明等待救援的目的即将达成,这四人却提前准备离开了。
大熊踩碎了救援队员的头盔,像是为了让人窥其全貌似的挺直了上半身。腥臭的口水在空中飞舞。
在哲男的催促下,本已把背包放下的部下们又重新背了起来。男大学生像是刻意地耸了耸肩。
听到了“吱吱”的大门动静。回过身来,发现剑持似乎想关上门。
“信任是交易的命根子。阿鹤、阿剑、惠理,我们走。”
“等一下。”
我将静默的无线电放置一旁。虽然很想制止他们,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是有心无力。
我冲向了玄关。剑持的手停了下来,似乎在喊些什么。
看着男子脖子上的纹身,任谁都会想他不是在正经的公司工作的吧。估计他所说的交易非常重要。
突然身体浮了起来,接着摔向了地面。仿佛被楔进了铁柱,全身疼痛不已。连呕吐都来不及,又浮了起来、落向地面。浮起来,落下去。某一处骨头刺穿了脖子。
“开什么玩笑,”像是头目的男子发出像是卡着痰的声音,“明天下午还有交易呢。”
这就是天罚吧。我又犯了同样的错误。意气风发地将犯人逼到死角,而应该守护的生命又献给了恶魔。视网膜的一角映出的两具尸体,与妻女重叠在一起。
我握着无线电环视大厅,复述着消防总部男子的回应。男女大学生发出“太好了”的感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像是同一家公司同事的大人们则“还早着呢啊”“总比遇难要好不是吗”如是地发着牢骚,一边看向像是上司的人的脸色,“是吧,哲男先生。”
身体再次浮了起来。
“救援在三天之后才能到。”
请用更加凄惨的死法杀死我吧,我强烈地祈祷着。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