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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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递过去两张一美元的纸币和两个二十五美分的硬币,那位休利特的职员颇为好心地指出,他们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关门了。我跟他说没关系,然后接过了一个小别针。这段对话让我清楚地记起了已故的特恩奎斯特先生,还有他口沫横飞、激动不已地对我们发表的那段关于艺术的宏论。先前为了带着他的尸体满街跑,然后弃置,我想我是把他身上“人”的因素抽离了,而且这么做也是必需的。但现在我重新把他当作一个人来看——任性、说话不客气、性格鲜明,这让我对他的死感到很难过,更难过的是,我在他死后还把他当作一出恐怖闹剧的道具。
“好吧。”我说,声音仍然很小,“我先走了。你尽快出来,到休利特门口和我碰面。”
这种感觉很令人沮丧,我甩开它,走向楼上挂着那幅蒙德里安的画廊。进门的时候,我对穿着制服的守卫敷衍地点了点头。我有点期望在墙上原本挂着《色彩构图》的地方看到一块空白,或者看到另外一幅画,但蒙德里安仍在它该在的地方,我很高兴再次看到它。
“哦,我才刚刚把她带回来。她坐得舒舒服服的,腿上还趴了一只猫。我至少该给她一杯咖啡吧。”
半小时后,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嗯,画得不错,伯尼,但我不认为这能骗过很多人。要让铅笔素描看起来像油画是很困难的。你在干什么?”
“现在。”
“给这幅画画张素描。”我说,眼睛仍然盯着我的笔记本,“我在估算尺寸。”
“现在?”
“这些字母代表什么?哦,颜色,对吗?”
“我们要到美术馆去。休利特。”
“对。”
“看在上帝的分上,为什么?”
“这么做有什么用?”
“不是。”
“我不知道。”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楼下那个人不打算收我的钱。说这个地方马上就要关门了。我就给了他一块钱。我们要偷这幅画吗,伯尼?”
“棒极了。”我也小声回答,“把她弄走。”
“是的。”
“她人很好吧?”她小声说。
“现在?”
我们谈了一些这方面的益处。卡洛琳去煮咖啡,艾丽森坐在沙发上,尤比跑出来坐在她腿上。我走到炉子旁,卡洛琳正忙着弄咖啡。
“当然不是。”
“哦,你慢跑吗?”艾丽森说。
“哦。什么时候?”
“对了,你刚才在跑步。”
“我不知道。”
“哦,我是来借用洗澡间的。”
“我想你也不知道我们要怎么偷吧。”“我正在努力。”
“我不知道你要来。”卡洛琳说。
“努力的方式就是在你的笔记本上画画?”
我也看得出来她为什么要多看这个女人不止一眼,她显然就是那个搞税务的艾丽森。她至少和埃尔斯佩丝·彼得斯一样吸引人,至于彼得斯小姐身上那种很适合旧式女诗人和二手书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在艾丽森身上则换成了一股脚踏实地的力量。卡洛琳介绍我们认识——“艾丽森,这是伯尼·罗登巴尔。伯尼,这是艾丽森·沃伦。”——艾丽森则用坚定有力不轻浮的握手方式证明了她在政治和经济方面作为女同性恋的资格。
“狗屎。”我说着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我们走吧。”
只不过那不是埃尔斯佩丝·彼得斯,只要再看一眼就很明白了。但我看得出来我的密友为什么要多看一眼那个姓彼得斯的女人,因为她们的确长得很像。
“对不起,伯尼。我不是有意要烦你的。”
当钥匙插进其中一个门锁的时候,我正迷失于什么东西之中,可能是思绪吧。钥匙转动的声音重复了几次,因为有人接着在开另外两把锁,我花了两秒钟想如果来者不是卡洛琳的话我该怎么办。说不定是那个纳粹又来偷另一只猫了。我环顾四周,没看到尤比,然后门打开了,我转过身看见卡洛琳和埃尔斯佩丝·彼得斯。
“没关系,我们走吧。”
管他呢。我又拿起了话筒,拨了九一一。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我说:“华盛顿街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有一具尸体。”然后我把详细地址告诉了她,她想问我什么,但我没让她说完。“对不起,”我说,“我是那种不想卷进什么事情的人。”
我们走了两个街区,在麦迪逊大道上找到一家叫作格罗约斯基的酒吧。那里灯光柔和,地毯很厚,铬和黑色合成树脂的装潢,墙上有些小孤女安妮的壁饰。有一半的客人都在豪饮着他们下班后的头几杯酒,另外一半的人看起来则像是午餐之后就没回去上班。每个人都在感谢上帝,今天是星期五。
“抱歉。”我说,“我一定是打错了。”